马上女子听那汉子言语,不知是被吓着,还是怎的,只一双白白的手握紧缰绳,勒着坐下白马不住低鸣倒退。众汉子见此,更肆无忌惮,齐齐嚷道:“快些下来,你在等老子们动手么?”
李玄虽然见过马上女子扬手飞抛五铢铜币的功夫,心知她武功不弱,但看见几个汉子言语无礼,还是气的火直往上冲,转头对段啸天道:“就这么些无赖的狗东西,言语行为粗鄙,去欺负一个孤单女子,当真该打。唉,他们也配在江湖上闯荡?”
段啸天听李玄高声怒斥,脸色变了变,忙扯扯他的衣襟,低声道:“兄弟不知状况,莫要乱嚷,你可晓得这几个人最不好惹啊!”李玄奇道:“他们怎的就不好惹啦?”段啸天酒色似乎褪却了,脸泛苍白的光,指着扯住女子马匹的紫袍汉子,悄声对李玄道:“你可知那人是谁?”不等李玄答话,又道:“那人便是长安福林庄中大名鼎鼎的郑平郑二庄主啊!”李玄不知他口中的郑平郑二庄主是何许人也,闻言气恼道:“管他什么福林庄福水庄!既然贵为庄主,更应该检点,又岂能欺负孤身女子?”
段啸天摇摇头,道:“江湖上的事,不是一碗凉水那么浅显。兄弟,在江湖行走,言行不能由性啊!且等等看,等等看再说吧!依愚兄看来,或许眼前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呢!”
李玄听段啸天言语似在劝自己小心,但让人听来却是打算袖手旁观,心下更恼,冷哼一声,恨恨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相信哥哥比我知晓江湖人本色,岂能等而视之?”
段啸天闻言,轻轻叹一口气,有些不悦的道:“你何时成了江湖中人了?你不是做买卖么......兄弟啊,你看看,在这酒店里的高手都不着急,你却又为何着急呢?”
李玄听了一愣,向店内看去,见店内只剩下坐在角落的一老一少二人,以及一个坐在另一墙角,怀抱着一柄黝黑朴刀,正不管不顾,自斟自饮大嚼的短须青年男子。
难道这三个人会是江湖高手?
店内一老一少依然沉默对坐,对店外的纷扰喧哗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对几个莽汉如此放肆的调戏单骑女子,一个仍旧举杯慢饮,一个兀自低着头,仔细的拨弄着怀中那把漆皮斑驳的琵琶。
李玄气极反笑,待见那个短须青年自顾自饮,满不在乎的吃相,好似饿鬼复生似地,咕咕大口吃酒吃肉,不管不顾的放任汤汁酒水,沾满衣袖。他暗暗叹息一声,正欲问段啸天所言的高手在哪儿,却听得马上女子突然开口向紫袍汉子问道:“你就是福林庄的郑平,郑老二么?既然你不知我是谁,也怪不得你。你若就此让开,一切皆好,但若还是缠三夹四,坏我事情,就莫怪我不给福林庄郑兴的面子!”
诸人听她开口说话,声音清脆动听至极,俱不由一愣。
为首被唤作郑平郑老二的汉子听她不但喊出自己的名字,竟然还说出自己兄长郑兴的名字,不禁一怔,但随即一想,兄长郑兴在长安一带赫赫有名,知晓的人甚多,如今被女子点出名字当然不足为奇。他哈哈大笑道;“小娘子,原来你识得咱?哈哈......好说......小娘子,先前你不说话,咱还以为你是哑巴,心下甚是可惜呢!既然你会说话,那就好,赶快赔钱来吧!哈哈......我也不向你多要,就五十两银叶子。”
李玄见郑平身为福林庄的二庄主,开口闭口要女子赔钱,已明白段啸天所言甚是,眼前这几人如此纠缠,必然另有他因。因而按耐着性子,要看看那女子怎样应付。
郑平身侧的几个汉子听庄主如此不依不饶,俱随他大笑,齐声喊道:“快快拿钱来!”马上女子似乎再也不愿忍耐,玉手一扬,恨声道:“你要钱么?那就给你钱来。”
诸人只听‘嗤’的破空声响,一枚铜币夹着寒光,从她手中激射而出,正中躺在地上佯装受伤人的屁股。地上那人没想到马上女子会突然出手,且以一枚铜币击向自己的屁股,因不曾准备,一下子被铜币击中,直痛得‘哎呀’一声,一跃而起。
其余汉子被他突然高呼一声,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那枚铜币击中其屁股后,深深嵌入其中,鲜血直流。郑平见伙伴受伤,微微一愣,顺手猛地一扯早就握在手中的缰绳。白马被他一扯,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可马上女子身有高超的驭马术,尽管被白马猛的一掀有些不稳,但双腿一夹,白马前冲几步,还是老老实实立在原地。
郑平见状,瞪着眼睛,大喝一声,在白马前冲的瞬间,手已松开缰绳,口中唿哨一声,身侧几人与地上爬起来的汉子纷纷亮出了兵刃,不由分说便将女子围了起来。郑平见将女子围了个水泄不通,虎眼更加圆睁,扬了扬手中寒光闪闪的腰刀,喝道:“奶奶的,知晓老子名号,却不乖乖就范!哼,不赔钱是吧!那就赔命来。”
第五章 铁掌银链
一阵微风吹来,马上女子左手扯住斗笠垂下的黑纱,轻声笑道:“奶奶的已赔你钱了,孙子不也收了么!”语毕,右手突然变戏法似地抛出一只死掉的信鸽在地上,也不理会眼前郑平诸人手中寒光闪闪的兵刃,提着嗓子对店内细声细语道:“钟大教主,我知谢木青已飞鸽传书给你,难道你会为了一个叛帮小人,坏了飞龙教的江湖名声!钟大教主,你若把他交出来,咱们依然井水不犯河水,你看怎样?”
李玄虽少走江湖,却也听说过飞龙教的名头,正寻思着钟大教主是何等人样时,却见店内老者和大眼睛姑娘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侧,随诸人一起围观郑平与马上女子的纠缠。
郑平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心道:“司马先生让我设法缠住她,但现下情势却不是缠住与缠不住的问题了。周遭这么多人,自己若再不出手,放任她这般胡乱叫喊,别人还以为福林庄好欺负,自己在江湖上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岂不会砸在这里么?”
他正想着,听这女子如此喊话,脸色微变,待要发怒,却听她又道:“江湖中人都说,飞龙教向来行事光明磊落,怎么此时变成缩头乌龟,派几个不成器的东西纠缠,难道不怕被他人耻笑?”
郑平听这女子向屋内一再喊话,言下更是藐视自己,怎能不恼!高声道:“你奶奶的,啰嗦个甚事?既然不打算赔咱药钱,就把自己留下吧!”说着,手中长刀‘呼’的一声向马上女子砍去。
李玄见郑平挥出的一刀又快又急,单刀划破空气,声尖风疾,至少有三四百斤的力道,他见马上女子毫无防备,浑没觉得自己已然在刀影笼罩下,忍不住轻呼一声。
郑平眼见自己挥出的这一刀,就要砍中马上女子的腰肢,立时血溅五步,却觉眼前一花,没见这女子有任何动作,只听‘铮’的一声,便感觉手中这把三十二斤重的单刀仿佛砍在石头上一样,被崩弹回来。要知郑平自幼习刀,仅在刀法上已浸淫二十几年,向来以刀法自负,适才挥出这招横砍直斩,虽然简单,没有变化,其实却是他刀法中最厉害的‘力斩昆仑’一招。见过这招的人都知道,这招刀法是来自十八路降魔斧法,后被一个武学奇人加以改变,成了一式威力无比的刀法。
既然这路刀法源自降魔斧法,所以想要展动此路刀法,施者须有搬动三五百斤重物的力道及开得八十石强弓的臂力,否则便无法将招式中刚猛无坚的威力发挥出来。
郑平身材高大,天生神力,加上这二十几年寒来暑往的苦练,早已将此招练得炉火纯青。这些年在长安城内,他便是凭着此招让无数好汉甘拜下风。此时他见女子一再蔑视自己,气恼非常,因此开始便使出了自己赖以成名定要对方趴下的狠招。
但他万没想到自己一刀挥出,眼见就要将马上女子斩落,手中钢刀却莫名其妙的如撞巨石,几乎脱手,而且反弹回来的同时,竟在一股绵绵后劲的震荡下蹬蹬后退出数步。
郑平身侧几人对他这一招颇有信心,见他一刀挥出,都发喊一声,手中刀剑兵刃齐向女子身上招呼。只是他们手中招式堪堪使到一半,便听到郑平单刀被弹回的声音,不由一惊,狼狈撤招,跳跃开的同时转头看向郑平,只见他惨白着脸色,左手捂着握刀的右手,右手虎口鲜血淋淋。这女子竟在一招间将郑兴的虎口震裂了!
李玄武功低微,没看清女子如何出手,但见郑平诸人竟如此不济,不由感到好笑,正看得惊奇,却听身旁老者轻轻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这些脓包人物,平日只会耀武扬威,欺负良家,但遇到好手后便会吃尽苦头。嘿......莫说眼前这七八人,怕是三五十人来了,也不是人家对手。”大眼睛姑娘闻言,看了看老者,又看了看正看向老者的李玄,眨了眨大眼睛,笑道:“打群架最没意思了!唉......天要下雨了,但愿不要搅了这出刚刚开场的好戏。爷爷,那个扎手的人物一定会出现吧?”老者点了点头道:“该出现的人不会计较天气,不该出现的人总会找各种理由不现身。嘿......今儿算是来着了,不用多久,好戏还会登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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