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怪眼一翻,对谢木青道:“你已属牵涉富贵镖之人,不管身上有没有那封密信,我都要按例搜查。哼,联络签名信,关乎大隋社稷之大业,留不留存,交与不交,都将是死。”
风吹落叶,暗云忽来,月色无光。诸葛东方缓步走到谢木青的面前,深吸一口气,握剑手臂轻轻一震,长剑发出嗡嗡颤声,如飞龙在天,长吟不绝。他腕上用力,手臂不见任何动作,抖起千万个剑花,吞吐闪烁,如灵蛇游走,从谢木青头顶开始,左一剑右一剑,一路游走下来。
诸人不知诸葛东方这一路剑法是什么名堂,见他全身不动,以腕力运剑,剑招快捷,招式连绵,辛辣霸气,威风十足,俱都暗自惊叹。更奇的是,他的剑尖游走时,只划开谢木青的袍衫,未曾伤及他的皮肤半寸,足见其腕力、眼力、剑法之精准。
谢木青见他提剑而来,吓得面色如土,待见剑光在自己浑身上下不停吞吐闪烁,不由‘啊......啊’大叫不停,几欲晕去,待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上下袍衫皆被诸葛东方长剑划开。他看了看自己几近半裸的身体,及一个跌落在身侧的金丝荷包,灰青色的刀疤脸变得难看至极。
诸葛东方细眯着眼睛紧盯着金丝荷包,微一思索,却没有俯身用手拾起,而是长剑一晃,剑尖扎住金丝荷包,看着脸色青灰的谢木青,沉声问道:“这里面是什么物事?从哪里来的?”
谢木青变得惊恐万分,扭曲着刀疤脸,瞪着眼睛看着诸葛东方,嘶声道:“这是何物......是何物?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之前我在威盛镖局的镖车里寻到的。它是何物......我还没来的及打开,已被贼婆娘一路相逼,追逐到了这里。”
诸葛东方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缓缓倒转长剑,以拇指和食指捏住金丝荷包,从剑尖上将其取下,两指顺便在荷包上轻轻一捏。难道那封联络密件是藏在金丝荷包内?诸葛东方脸上不禁露出难得的微笑,手指捏着金丝荷包,神色突然大变,怪叫一声,竟将荷包摔了出去。
诸人吓了一跳,不知他为何怪叫。待见荷包落在地上,从剑尖刺破处缓缓爬出一只褐红色的蝎子。这只蝎子大概被封闭的太久,等到蜇伤诸葛东方,才得以出来,所以翘着尾巴,早已得意非凡。
诸葛东方见这只毒蝎长相诡异,绝非中原所有,知道其毒定然非同小可,暗暗提起内息,运至右手,只觉一阵阵的麻痒感袭来,指尖渐渐没了感觉。他吃惊非常,明白这是毒性快速发作的前兆,连忙催动内力于臂腕,全力逼住蝎毒,同时表面佯装一副安然无事的样子,淡淡道:“好个卑鄙鼠辈,竟敢暗藏毒物?若想要活命,便把富贵镖一事从实招来。”
谢木青见诸葛东方被自己怀里的毒蝎蛰伤后,脸色竟然如常,好像什么事没发生一样,吃惊之余,暗暗叫苦,心道:“难道这只号称神难敌的毒蝎之毒,竟对他毫无作用?唉,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药王谷二谷主风行雨手中购来的!他奶奶的,风行雨明明告诉我,就是神仙也难抵挡它剧烈的毒性,而且我确实见过风行雨用它毒死了一头巨象!难道我被骗了?”转念一想,暗呼道:“难道它毒死了那头大象后,毒性减弱了?这......这可真是糟糕了。”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买亏了。
诸葛东方与谢木青交上手后,石婉柔便慢慢退到广场一角,静观其变。待见诸葛东方被毒蝎蛰中,心下暗喜。可因夜色幽暗,距离太远,她看不清诸葛东方受伤后的模样。不过,她听诸葛东方声音如常,又暗自犹豫着自己是离开,还是捡拾鹤蚌相争之利?
李玄躲在暗处,将场上一切看得清楚。他见诸葛东方狠狠咬着牙,虽故作镇定,其右手却在微微颤抖,心下想:“看来此蝎的蝎毒威力不小。若非如此,以诸葛东方击倒谢木青的功力来说,绝不会这样。”他回想起适才诸葛东方长剑划破谢木青衣衫后得意的样子,不禁叹道:“得意之后必会失意。按说这毒蝎尾尖的刺,无孔不入,可寻常情况下还是刺不透细细密密织就的金丝荷包。若非诸葛东方自命不凡,心高气傲,不愿轻易弯腰,却以剑尖扎住了金丝荷包,再以手指拿捏,蝎尾的尖刺也不会从荷包破损处探出,扎伤手指......谢木青若不拿出解药,定会受尽折磨。”
诸葛东方正内心焦躁不安,忽觉手指尖钻心的疼痛起来,不过刹那时间,却又渐渐麻木起来,如此反复数次,终于没了感觉。他低头看看被蛰伤的手指,已由起先青紫色变成了黑墨色,而且一条黑线正缓缓的沿臂上行。怎么毒性发作如此之快?
他深吸一口气,疾点手臂上的穴道。可这蝎子毒性极其强悍,比一般的毒物不知高过几百倍,任他内力精纯浑厚,逼住蝎毒,不再上升,但还是感到一阵一阵眩晕。
乌云掩月,夜雨再次袭来。不消半刻,整个广场上空已是空濛一片。谢木青见诸葛东方脸色渐渐变成了青灰色,明白蝎毒终究是发作了,想到这个武功厉害的对手,在自己假作惊恐时,竟失手被这只神难敌毒蝎子蛰中,兴奋之余,直想仰天大笑。他眨着眼睛,道:“诸葛大人,你的手臂很痛么?嘿,实在是对不住您啊!早知如此,打死我也不会从威盛镖局的镖车上取下这只毒蝎。对啦,以您现在的感受来判断,这只毒蝎会不会就是徐老镖主护送的富贵镖呢?我想,这是您要的富贵镖!”
诸葛东方向来强硬,不肯相求他人,可知此时若再拖延,命将不保。他强忍着眩晕之感,温言道:“谢木青,你少弄些玄虚!既然这毒蝎是你随身携带,你身上一定有解药......来来......快拿出解药来,我一定饶你无罪。”谢木青闻言仰天大笑,翻了翻眼睛,叹息一声道:“诸葛大人,你是在求我?原来你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嘻嘻......可我早已认定了这只毒蝎就是富贵镖,解药嘛!您该去向徐老镖主讨要啊!”
诸葛东方听他戏弄自己,不禁大怒,再也压不住恼火,低喝道:“看来你想要速死?嘿嘿......没那么容易......”他因右手被毒蝎伤了,此刻已将长剑持在左手,‘刷刷刷’连刺三剑。两剑从谢木青双臂划过,登时皮开肉绽,血水横流,露出了森森臂骨,而第三剑却力贯长剑,以剑尖作为指尖,一剑刺在他的笑腰穴上。
李玄见诸葛东方这三剑快若闪电,一气呵成,比之先前划破谢木青上下衣衫时快了不知几倍,不由暗叹其武功高强。而谢木青自被诸葛东方以擒龙寒冰式拍倒在地,除了嘴巴眼睛尚能动弹,身体其余部位已动弹不得。不能动弹并不代表没有痛楚,此刻他的双臂被诸葛东方破肉露骨,剧痛之感他倒还能忍受,只是刺在笑腰穴上这一剑,让他苦不堪言。笑腰穴若被点中,除了情不自禁的大笑,还是大笑。
谢木青动弹不得,无法让自己停止大笑,痛苦变形的脸上毫无笑意,扭动身子时,试图缓解这种痛苦,可又是动弹不得,只能不停地喘息着怪笑着,简直生不如死。
世上没有永远的强者,王者与阶下囚,不过相隔一线。诸葛东方勉强稳住心神,看着地上痛苦不堪的谢木青,看着雨刷刷的落在谢木青扭曲的脸上,尽管心下愤恨,可为了保住自己性命,只能让他活着。谢木青似乎失去了意识,不停吼着笑着,刺耳的声音在幽暗的雨夜听来,诡异非常。诸葛东方越听越心烦,直想堵上耳朵,踹他一脚,却见谢木青双眼一翻,巨咳几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晕死过去。
李玄自被段啸天拖出密道后,一直瘫软无力的伏在古槐后面。这时见风吹暗云再次涌来,不但隐藏了明月,更将一些零星的冷雨吹落,轻轻地打在脸上落在身上,泛起阵阵寒意。他心下估算着时间,知道此时已将近拂晓,但看天色,却丝毫没有泛白的迹象。黑暗依然,风雨依旧飘荡,未知的危险充斥在夜空下的庙前广场。
他想着先前诸葛东方现身,只几招间便将谢木青击倒在地,却又在得意之余被谢木青怀中的毒蝎蜇伤。如此情节变化,真如江湖故事一样,跌宕起伏。夜雨时急时缓,沙沙声中,随意漫洒在远处的黑松和庙宇的瓦片上。李玄趴在人高的草丛中,神智早已如常,但手脚却依旧绵软无力。他望着落下的雨滴,脑海中蓦地闪过段啸天先前说过的一句话:“若要解了‘软筋散’之毒亦不难,只一杯凉水即可。”
第二十二章 真假奇变
一些极尽鲜艳之物,往往是天下极致之毒,比如丹顶鹤之鹤顶、罂粟花之汁液,此二者虽美丽妖娆,却可致人晕迷死亡。而世间大多平凡的事物,往往没有华丽的外表,诱人香息,却因其朴实无华易求易得,反而能帮助生命繁衍,生生不息。
水便是平凡普通的物什之一,更是生命之源。
水由地下而来,化无形飞至天上,柔若无骨,似幻似云,能以柔生柔,更能以柔破刚,可洗却人间腐朽污物之浑浊,使之洁净如新,又具有舍生取义之伟大精神。千百年来,水主宰着人之生命,亡而不死,往复循环,如佛道命理,经久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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