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有件事我现在不能说了,先前还是外人,但现在你既已是我师傅,不能瞒你。”田伯光随即交代刘正风其实与自己有大恩等事,这个林平之已经猜到了,于是答道:“这个你无需多说,其实我也瞒了你些事,你和刘正风的关系,我之前就略知一二,否则我也不叫你帮这个忙了,刘正风自以为能保的住密,可他有时还是会说漏嘴的。”
既是师徒,便与之前不同,有些事是可以说的了,所以田伯光固然诚实,林平之也可随口编个理由就答出来,但田伯光闻言大惊道:“他说漏嘴过?那不要命了,嵩山左盟主岂不更可以此加罪?”
“放心,嵩山派的人并不知道,世上也没几个人知道。”林平之赶紧安慰道,虽然没法说明实情,但两人之间,已有信任了,田伯光也不多问。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赶紧在衡阳城中找个地方落脚,这几天城中满是江湖客,想来也不会有人注意我们,天一黑我们赶紧去见刘正风,把事情说明,当然了,他恐怕不会想不到左盟主会对付他,但他绝对想不到会有如此严酷,这个必须得让他早作准备,否则等到事发,我们俩再出手,怕也难以挽回局面。”
“等一下,师傅,你是不是真如你自己所说的,根本不认识刘正风?”
“当然了,这一点我从一开始就没骗过你,你是不是怀疑我为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出那么大力,舍生冒死,有些不太正常?我自有我的理由好嘛,别多问。”林平之答道,其实他自己也不完全明白他为何要这样作,为了正义?这个理由可不足够,为了那举世无双的笑傲江湖之曲?这就更扯淡了。或者只是为了作个好事,也不完全像。
也许骨子里只是因为他开始时没丢下父母,却意外的救了自己,很有些怀疑,这是善良的报答吗?这也说不清,但或者他因此想要救下这世上最特异的两个音乐家,同时也是人生的一种历练吧,当然了,也可能死在这儿,但那又怎样,自己从穿越开始,既失去了过去,也不知未来在哪儿,生死又何计。
田伯光摇了摇头道:“既然是这样,想见刘正风也不容易,你是陌生人,我却只认识他一个人,刘府上平日里就戒备森严,更不必说这几天了,我抢了铁老老的东西,是被你夺了回去,但身上还有几俩黄金,原是打算趁黑摸到他院子里,若能碰巧见到他的面,便见一面,打个招呼,若见不到也不要紧,便在院子当中丢下礼物加张纸条,写上‘故人来送贺礼’,然后就走,反正拾到的人也要送给他看,反正他也能猜到,因为除我之外,没人会偷偷摸摸的作这件事,何况就算猜不到又何妨。”
“是这么回事啊?”
“对,就是那样,而且就算只是这样,我都有点担心是不是根本人都没见着,还不能全身而退,见面说话吗,那可不好办啊。”
现在明白了,前世里田伯光就是这么作的,至于他是不是见到了刘正风之面,那也没法知道了,然后他作完之后便走人,而且他成功作到了,送的也是铁老老原来的礼,但现下两个人所要作的,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照田伯光原本的计划,根本不打算能保证见到一面,都觉如此危险,何况现在是有大事相商。让田伯光以本来面目去的话,太危险,若以现在的易容,刘正风一眼还认不出他,若再不小心动手,就更危险,何况也不能只有田伯光一个人去,因为这事真正知情的,也只有作为穿越者的林平之,只有林平之见到了他,才好商量。
两个人一起去吗,可林平之却更缺乏这方面能力,他自己心中明白,论交手之时的武功战力,他是胜过了田伯光了,那却是他这个人本身的境界太高,真功夫还有所不如,至于轻功,比起精擅此道的田伯光,他可是远远不及,虽说这些时日也苦心钻研过轻功,但毕竟不是那么快就能有大成就的,他连走路的声音,都比田伯光响的多,秘密潜入肯定作不到。
也留张纸条吗,那根本就是笑话,这么复杂的事怎么写,得写多少字,而且第一个看到的,肯定不是刘正风,写太明白了反而惹事,更不可能署上田伯光的大名,他们与刘正风,又没事先约定什么密写之法,怎么写,何况这等事,不是亲见其面,陈述利害,并且约定办法,只凭丢个纸条,又有多大用处。
好吧,走一步算一步,先进城再说,行不多时,已经见到了衡阳的城门,林平之一眼望去时,却有些感慨,南方的风景人物虽与北方燕代之地不同,但城墙却是照着一个规格修的,并无差别,只是这儿却再看不到长城脚下那般雄壮威严的战士了,这座城中的衡山派弟子若与守城的士兵交战,只要略上几个人,那是轻而易举就能打的赢。
而现在,城中的武林人物,已经多了十倍有余,而这其中,却有两个人,想要改变既将发生的,牵涉到这其中所有人的事情,他们的背影,看上去还是太渺小了一些,林平之冲田伯光笑道:“吕兄,怕吗?”
“有什么好怕,已经好几年了,我每一睡觉,都会作梦有人来取了我的脑袋,从来不知什么时候便会给人宰了,这条命早也不是很当回事了,不过如今若是能为恩人而死,却死的更值。”田伯光淡淡回答,不知怎么回事,林平之总是觉得他和自己想像中有些不太一样。
八十六章那一剑的风采
衡阳城,刘府,大门外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这两个人的名字一报出来,林天雨,吕光伯,都是武林中从未听过的,林平之思虑之下,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办法,上门。可通常情况下,没有闯下过万儿的人,无论他是什么来历,也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接待他们的,不过是衡山派两个不入流的弟子,却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尽管林平之和田伯光两个人手中都有那种没署名的请柬,但衡山弟子们却如同官府中人那般打着官腔,什么金盆洗手大会后日方正式开啊,什么本门首脑人物要事在身不能轻见啊,反正就是踢皮球式的把人往外赶,当然了,林平之客客气气说话,又是拿着他们发的请柬,衡山弟子自是不好无礼,面子上的礼节倒也似模似样,有些恭敬的样子,骨子里却全是不耐烦。
话说了半天,却是越说越不投机,这便是武林中的规则,无名之辈,没人当回事的。林平之再无心情多罗嗦,忽然按剑,那两人立时大惊失色,慌的连退了数步,两人都想伸手拔剑,手却抖抖索索的按不到剑上,一个人脚下一滑,倒坐在地,样子甚是狼狈。
“你,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告诉你,我们衡山派,可不是好欺负的,这儿是我们衡山派地盘,乱来可没好下场啊!”倒下那人慌忙说道。
另一人也赶紧道:“你可知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谁若跟我们衡山派过不去,就是跟整个五岳剑派作对,那可不是找死吗?”
林平之不禁哑然失笑,只不过一个按剑的动作,剑都没拔出来,竟然让人慌的连什么“五岳剑派,同气连枝”都抬出来了,至于吗,正说话间,院子里又跑来了几个人,但看着这架势,有些不明所以,一时场面倒有些尴尬。
林平之问道:“我现在站着的地方,好像是衡阳城中的大路吧,这儿是衡山派地盘吗?我怎么不知道。”
确实如此,衡山派的基本地盘,当然还是在衡山山脉的某些座山上,这个地方虽说是衡山派势力所及,但从法理上说,也只有包括刘正风在内诸人的私宅,才是算作衡山派的地方,而林平之现在站着的地方,却是刘府外的大路,所有者既可说是政府朝廷,也可说是衡阳所有居民,或者是天下所有国民,至少不是衡山私产。
“对了,不知你们衡山派是不是有本派人士住宅外大街上不得带兵器,不得拔刀拔剑的规矩,要有的话,那恕我不知道,至少也是不知者无罪吧?”林平之随口道来,众衡山弟子听着也觉似乎有理,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头,就是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林平之又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削一根树枝罢了,不是想对你们出剑,众位勿疑。”
说着,林平之轻轻跃上刘府的院墙,那儿却有一棵柳树的枝叶从院子里伸出,拔剑斩去,果然只是切下了一根树枝,随后便拿着这根树枝递向一个看门的弟子道:“给,拿给你们这儿说话最管用的那个人看看。”
这却是什么意思?众人有些不解,林平之催促道:“你们愣什么?不过给人看一看而已,还能让人少块肉不成?”
这时才有一人哼哼唧唧的说道:“这个,对不起,本帮副帮主,此地的主人,是真不在这里。”
“拿这个,给你们这儿现在武功最高,也最管事的人看看,不一定需要是刘正风。”
犹疑之下,终于还是有人拿了林平之削下的树枝进了内堂,过了些时间,才有几个人从里面慢慢的踱出来,一个人叫道:“刚才削树枝的是哪一位?我向大年好生佩服。”
林平之立时上前,双手抱拳道:“正是区区在下,弊姓林,双名天雨,这一位是在下朋友,姓吕,名光伯,我们两位有要事,需要与尊师刘正风相商,还请向兄代为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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