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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天剑仙 (三八六)

《裂天剑仙》
作者:三八六
一个不小心竟然穿越了,成为了连点武术都不会的纨绔韩秋!几番死里逃生让他结识了传说中的仙人,从此踏上一条不归路!波谲云诡的仙凡两界、荡气回肠的兄弟情义、缠绵悱恻的生死爱恋,你死我活的殊死绝杀!当他终于站在了一界的至高点上,他才惊恐地发现,事情的真相远远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简单……
第1章:梦入九州【小说下载尽在 】

梦入九州,飘渺仙途真如幻。
魂离故土,不知一梦几千年。
九月苍山惊落帽,
暮春曲水乐偷闲。
仙隐名山,云绕竹林藏古殿,
客栖胜地,风飘灵雾绕回峦。
周末本应该是休息日,却莫名其妙地加了一上午班,搁谁都得恼火。刘立龙也不例外,下班憋了一肚子怨气,到车棚推了自己自行车就走。
老子也有车,不但有车,还是自行的呢!这辆自行车米黄色,正儿八经的山地自行车,虽然不是太高档,但还是花了一两千大元,他为了平时能对自己的身体有所锻炼,断然放弃了环保节能的电动车,转而蹬上了自行车,半年下来,成效颇为显著。
刚才接到一损友电话,喊他去“老山东牛杂”去凑群,那地方刘立龙很熟,在他家东面,离他家并不是太远,他也经常去,骑自行车的话不过几分钟的路程。
一辆拉沙的大翻斗车轰隆隆地驶过,带起的尘土弄了刘立龙一头一脸一脖子,刘立龙狠狠地呸了一口,奶奶的,别嚣张,要是蹭着我一根汗毛,老子最少也得讹你一顿饭钱。
公路对面是一个比较大的纺织厂,时值纺织厂下班,厂门口莺莺燕燕花枝招展的挤满了下班的女工。刘立龙突然心血来潮,一只手扶着自行车把,另一只手撮口冲对面那群女工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引得那一片女工冲这边指指点点。刘立龙对自己造成的这种效果非常满意,得意地一笑,扭过头便准备加快速度。今中午去“老山东牛杂”好好的喝一顿,回家美美地睡一觉,晚上接着玩征途,自己那弓箭手灵魂锁链都快成套了,估计就这两天灵魂就可全开了。就在刘立龙刚转过头来,却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便连人带车摔在了地上。刚才那辆大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在了路边,骑自行车,用脸追尾了!
公路对面的女工哄堂大笑,刘立龙扶起自行车,狼狈而走。
赵波的酒量很大,而且很会劝酒,而这些还不是他最出众的一点。他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一点是手疾眼快……他会倒酒。只要你酒杯里没酒了,他保准会第一个看到,当然,也会第一个给你倒上。
刘立龙这一阵子心气不顺,工作中的琐碎事情太多,心情不好,喝酒的时候就有点实在,来者不拒,酒到杯干,点滴不剩,从中午一直狂饮到了晚上,最后还是赵波将大醉不醒的刘立龙送了回去,
谁知刘立龙这一头栽到床上,就似是进入了大梦之中……
大楚王朝已有八百余年,经过了前几百年的风雨飘摇之后,现在的大楚江山看上去倒是显现出一派祥和景象。且不说高居庙堂者如何打理江山社稷,但总的来说吏治清明,百姓富足,江湖中倒也不比前几百年那些的血腥杀戮。
总的来说是如此,却并不代表全天下就没有任何的不平事了。
苍云江北百余里有座不大不小的城池,名曰沧云城,据说这城池之名便是据苍云江而来,而苍云江的名字则因其源头苍云山终日为苍云笼罩而得。苍云城里要说官职最大的,自然就是以此为州府的知府老爷,可要说最出名的,却是韩家堡的韩公子。
韩家堡并不在沧云城里,而是在城东十里之处。在江湖中,提起韩家堡堡主韩百川,那可是平地一声惊雷。武林以苍云江为界,江南习惯称为南武林,江北便习惯称之为北武林。而韩家堡堡主韩百川便是北武林的盟主,虽然未曾举行过什么正式的仪式加冕,可在江湖上人人都会尊称韩百川为韩盟主。
在江湖中,韩百川英雄了得,多仗义之事,侠名远播。而在这沧云城韩家堡附近,更是修桥补路、泽被乡里,被沧云城人誉为“万家生佛”。甚至有人传言这韩百川在朝廷中也有不小的后台,没见那官居四品的知府老爷范洪恩隔三差五便请韩老爷过府饮酒吗?
还别说,有韩百川的韩家堡在沧云城坐镇,这沧云城治安良好,每一任的知县知府放到此处,都能轻而易举地混足了政绩,而后高升而去。想不高升也难啊,有韩百川这头老虎坐镇于此,大至江洋大盗,小至泼皮无赖都老老实实不敢轻动,沧云城辖区内虽不说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步,可是百姓富足,安居乐业却是不争的事实。假若这沧云城里没有这个韩公子的话,那沧云城的百姓可就真的过神仙般的日子了。
韩公子姓韩名秋字藏云,韩秋算是出身武林世家,只是从小不喜武功,只爱读书。韩百川忍着心疼,连续的家法伺候了几个月后,无奈地接受了他这独子不习武功的现实,转而帮他请来当世名士大儒教导与他。韩秋天资聪颖,虽不习武功让韩百川万分失落,但读书却是进境极快,教过韩秋的几位夫子都对韩秋的课业极为满意。韩秋于十六岁那年便中了秀才,成了周围方圆百里有名的才子。只可惜韩秋中秀才之后便再也不肯踏足考场,声称无意仕途,只爱山水,转而同沧云城里一些衙内公子混在了一起,满脑子都是风花雪月,男盗女娼,连府里那一大堆夫子的一大堆戒尺落到身上也难以让其收敛。按道理韩秋自幼饱读诗书,苦修圣贤之道,原也不该如此不堪,何以修了十六年的道德一朝丧尽?


第1章:梦入九州(完)

第2章:公子韩秋

事情起于四年前韩秋中秀才那年。
当时沧云城里同韩秋一年中秀才的还有几个,其中就有沧云城知府的公子,姓范名松,字长青的。既然中了秀才,总要凑到一起庆贺下的。韩秋同那知府公子,外带另外的几个秀才共六七个人,由知府公子做东在城里苍云酒楼饮酒,期间自然少不得吟诗作赋,谈古论今。一时高兴,几人便多饮了几杯。出得酒楼时,几人都有了八分醉意。
酒楼下就是全城最为繁华的苍云长街,未时**过,正是热闹时候,做买的做卖的,赶街游玩的,人流络绎不绝。几位秀才勾肩搭背沿街闲逛,韩秋与知府公子仗着酒意、仗着身后跟着几个家丁、更仗着背后的势力,看到谁家府上的丫鬟从旁路过,但凡有几分姿色,总是要上去调笑几句,往往把人吓得花容失色,落荒而逃。那知府公子竟然还仗势抢了两串糖葫芦,与韩秋一人一串,醉醺醺地一边吃一边随地吐着果核。
苍云长街虽然不短,但总有逛完的时候,就在苍云长街快逛完时,恰巧遇一猎户同其女儿在街上叫卖皮毛。摊子上的东西不过是些獐子皮鹿皮之类的,倒是没什么特别值钱的,只是韩秋和知府公子等几名秀才却直勾勾看着那猎户的女儿。那女子虽说是小家小户出身,荆钗布裙,疏于打扮,可却容颜秀丽,颇有几分姿色。几人仗着醉意,上前调笑,说到最后韩秋竟然要将那女子带回家去做侍寝丫鬟。猎户父女自是不允,一时之间哀求声、呵斥声、哭啼声乱成一片。
韩秋酒劲上涌,不耐烦这里的啰嗦,强令两家丁上前抢人。那两家丁虽是家仆身份,可堂堂武林盟主家的一个家仆也是会个三招两式的,虽说算不得高手,但一介猎户哪里抵挡得住?两家丁上前一把将猎户摔出去老远,然后拉了那女子就要打道回府。
也合该韩秋倒霉,此事恰巧为一路经此处的游侠撞见。那游侠怒斥一声,上得前来三拳两脚便将那两恶仆打倒在地,见周围的一群家丁还要上前帮手,又将凑上前去的十几名家丁悉数打伤,甚至连知府公子范松因为离得近些,也遭了池鱼之殃被打倒在了地上。接着那游侠喝骂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当街强抢民女,这沧云城里还有无王法?”
韩秋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坏了他的好事不说,还打伤了他的家丁,大大折损了颜面,怒气上涌,借着酒意回口便骂:“王法?这沧云城里本公子便是王法!莫说这丫头去与本公子侍寝,便是抢你老娘来与本公子洗脚那也要得!你是哪里来的土鳖腌臜货,竟敢坏本公子好事?”
这一句酒话却是惹来了祸事,那游侠顿时怒火大炽,二话不说一脚将韩秋踹得吐血飞出老远,接着拔出腰畔弯刀就要上前结果了韩秋。
韩秋虽说身体并不孱弱,不至于像一般书生那般手无缚鸡之力,可到底不是练武之人,被那游侠携内力一脚踹中胸口,顿觉五内如焚,如刀绞一般疼痛难当,似乎肋骨都在这一脚之下断了两三根。可偏偏酒劲发作输人不输阵,吐了吐嘴里腥咸的血沫子,厉声喝道:“我爹乃是韩家堡堡主韩百川,你若敢伤我性命,我爹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这话听着硬气,其实已带了色厉内荏之意,心下已经怕了。
那游侠果然怔了怔,似有了几分顾忌,但是脸色变幻之下,怒火突然高涨了起来:“韩百川?韩大侠何等的英雄了得,怎会有你这等不肖子,竟敢以韩大侠之名欺我,没得污了韩大侠名头,岂能轻饶与你?”说罢掣了弯刀就要给韩秋一刀。
此时韩秋酒意被这游侠一吓,全部化作了冷汗,脑中立时回复了清明:这游侠并非不相信他是韩百川的儿子,恰恰相反,他肯定是相信了自己是韩百川之子,却偏偏装作不知道,要将真的当假的给杀了,然后再谋脱身之计,这游侠看似年轻莽撞,实则机变非常,江湖险恶,由此可见一斑,今日我命休矣。
就在韩秋以为必死,闭目引颈待刀之时,一阵悦耳的天籁之音传来:“相公且慢动手,这人罪不至死,略作薄惩也就罢了,无须伤他性命!”
韩秋睁眼看去,就见一貌若天仙般的白衣女子已到得前来,阻了那游侠的杀手。那白衣女子云鬓高挽,分明作得是妇人打扮,应是那游侠妻子。那女子只是轻启朱唇便将游侠的一腔怒火全部扫了个干净,韩秋甚至从那游侠眼里看到了几分温柔之色。
“既然是夫人吩咐,今日暂且饶你狗命,若是他日再行龌龊之事,休怪本大爷刀下无情!然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否则怎生能长个记性?”说着一脚又踢在韩秋胸口处,韩秋伤上加伤,大叫一声,又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便昏死了过去。那游侠再不看韩秋一眼,收刀入鞘,陪着自己夫人,扬长而去。


第2章:公子韩秋(完)

第3章:大梦初醒

知府公子同一干秀才家丁上前将韩秋扶起,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惊,韩秋面色灰白,气若游丝,重伤之下,竟然已经垂垂欲死。
众人不敢怠慢,连忙从一旁叫来了马车,七手八脚将韩秋抬上马车,由知府公子带人将其送回韩家堡,其余的几名秀才暂且各自回家去了。
韩百川乍见自己爱子如此重伤,脑袋一晕,险些倒地,忙遣人请来客居府中的江湖神医回春子为韩秋看伤,回春子一看之下不禁眉头直皱,一旁的韩百川见此更是内心忐忑,却不敢多言,免得扰了回春子。回春子也未多言,取了金针在韩秋身上细细的施了一遍针,施针过后,韩秋面色果然好了一丝,气息也略见平稳。回春子自贴身之处取出一个青玉小瓶,将里面三粒白色丹丸悉数倒出。斗室之内丹香四溢,让人一闻便是神清目爽。韩百川一见之下不由得脸色一变,那三粒白色丹药却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小还丹,乃是少林独家秘制之物,还是少林方丈正天禅师有感回春子救了自己寺内藏经阁首座,赠与回春子的。寻常武林中人求一粒而不可得,今日回春子却三粒一同拿出,韩百川感激之余,却又惊诧自己这孩子受伤之重竟到了这等地步。
回春子命人取来清水将三粒小还丹化开,撬开韩秋牙关,将水慢慢与韩秋服下。轻拂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站起的身子竟摇晃了一下,韩百川赶忙上前扶住回春子,知道他方才施针救助韩秋时内力消耗太大脱力所致,便要送亲自送回春子回去歇息,竟然连韩秋伤情也不多问一句。
回春子摇了摇手,开口道:“韩兄,你我借一步说话。”便当先走了出去。
韩百川内心更是不安,却是硬忍着不吭声,强自镇定。回春子向等在一旁的知府公子范长青问道:“这位公子,韩秋到底是何人所伤,竟下了如此重手?还请公子如实相告。”
范公子当即将苍云长街上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几位秀才于酒楼中饮酒赋诗,逛街之时路遇一外地武林败类欲强抢民女,几人路见不平,仗义执言,却不妨那武林败类恼羞成怒,将众人一一打伤,若不是韩秋最后关头报出了自己老子名号,估计现在早已被那武林败类杀了。
韩百川自然不会偏听一面之词,待遣走了知府公子,又将随韩秋一同出游的几个家丁叫来,细细询问,那几个家丁不敢隐瞒,却将实情一一道出。
韩百川也未责怪那几个家丁,令他们退下后,转而问回春子道:“此事依贤弟看来如何?”
回春子道:“医者而言,秋儿五内俱伤。那下重手者唯恐秋儿不死,第二脚更是震断了秋儿心脉,若非小弟手里恰有三粒小还丹,莫说这金针九转度厄回春之术,便是有神仙手段,也未必能保秋儿一命,那游侠也是个嫉恶如仇之人啊。”
韩百川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听回春子话里话外的意思,韩秋这条命算是保住了,虽然回春子说那游侠嫉恶如仇暗示韩秋行为不端,可这子女调教也不是一时半会便能成的,等得韩秋伤好再说吧,拱手向回春子道:“贤弟所言极是,这逆子疏于管教,竟做出此等有辱门楣之事,实让为兄面上无光。今日且让他吃个苦头,也好知道个天高地厚,免得以为沧云城里无人能治了。”
回春子笑而不语。
接下来七日韩百川衣不解带,在回春子吩咐下,日日以内力温养韩秋五脏六腑,煎熬得自己似是老了二十岁一般。第八天上,韩秋终于醒了过来,睁眼看了看眼前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韩百川,又看了看一旁面露关切之色的回春子。无视韩百川和回春子眼巴巴的样子,韩秋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把手指吃力地探入口中咬了一口,喃喃地自语了一句:“这不会是做梦吧!”
说罢又沉沉睡去。
韩百川与回春子面面相觑,一时作声不得。回春子皱着眉头拉过韩秋右手仔细端详了半天,转过头去与韩百川对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韩百川与回春子相交多年,心有默契,自然明白回春子的意思。回春子摇头并非是韩秋出了什么问题,而是不明白韩秋为何把手指探入口中这一怪异举动。韩百川好奇之下,也拉过韩秋右手仔细端详,就见韩秋右手中食两指上两道清楚的牙印,渐渐变红,看出咬得不轻。
回春子道:“韩兄,秋儿已然无恙,小还丹药力仍在,只需好生将养身子,用不得半月便可伤势尽复,韩兄几日来衣不解带,寝未安枕,劳累过度,还是好生休息下吧!若是韩兄此刻还在硬撑着,万一秋儿伤愈,你却病了,小弟可是还得一番忙活!”


第3章:大梦初醒(完)

第4章:调养

韩百川哈哈大笑,反正爱子韩秋也已无恙,心神放松之下,几日来的劳累于此刻轰然爆发,与回春子拱手作别之后,又吩咐吓人好生照顾韩秋,自己回房睡觉去了。
回春子捻须伫立,沉吟片刻,便招手唤过一个下人,吩咐道:“待你家公子醒来,速速报与我知,不可有丝毫耽搁!可曾记下?”
那下人忙躬身行礼道:“先生放心,待公子醒来,小的立刻报于先生得知,绝不耽误片刻!”
回春子点了点头,袍袖一甩,施施然去了。
韩秋睁眼时,被外界强烈的光线晃得有些难受,但他却也不避,皱着眉,眯着眼,强行睁着,直到眼睛发酸,泪液清润了眼球这才罢休。闭上眼睛稍稍定了定神,便再度张开,屋里陈设与他第一次睁眼时一般无二,方要将手指再放入口中,举了举手又颓然放下。已经咬过一次了,疼得要命,没必要再自找难受了。
床边坐着一位半老徐娘,约莫四十许岁,正在拿着一方手帕拭泪,韩秋一看那打扮便有些腻味,演戏呢?张导还是冯导挂帅的?按照自己此时情形,此时能坐在自己身边的,估计就是自己母亲了,跟记忆中的倒是一摸一样……嘿嘿,这要是在做梦拍戏该多好?回头还能上电视呢。
“秋儿,秋儿啊,你可醒了,身上可还有不爽利的地方?胸口还疼不疼了?”那妇人眼见韩秋醒来,顿时大喜,慌忙俯下身来询问,可能是顾忌着韩秋身上有伤,尽管心急,却未曾碰着韩秋丝毫,只是惶急而又轻声细气的询问。接着似是想起了什么,扭头道:“快去知会回春子一声,就说秋儿醒了。”一个门口侍立的下人立刻扭头离去,寻回春子去了。
“娘,孩儿不孝,累您担心了,孩儿心口已不疼了。身体虽然虚弱,却是无甚大碍了,就是全身乏力,估计还须调养几日!”既然是人家儿子,那就得有人家儿子的觉悟,虽然他不愿意给人当儿子,也不愿意随便认爹,可此时情形却有些诡异,他这身份,还真就是人家儿子……
“你这孩子也是,若是觉得自己大了,娘就给你安排几个通房丫头,何必要去城里祸害人家良家女子?过一阵子,等你身子好了之后,娘就跟你爹商量下,去你萧伯父家提亲。要是你萧伯父家的丫头愿意嫁你,爹娘就把你亲事定下来,等你弱冠之后,就把喜事办了,也好管束你一下,好好给你收收心!”韩夫人唠唠叨叨,话中不无埋怨之意,韩秋自然也听得出来,不过听到最后却是心头一凛,这是要给自己说亲?萧伯父?南武林盟主萧万山么?他家可不是有个丫头咋的?记得小时候“自己”随父前往萧家,还被那会武功的丫头给揍了一顿呢。
韩秋心下正暗自琢磨,外头脚步声传来,当先一个下人引路,进来后往旁边一站,单手向韩秋方向一引,后面进来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人。中等身材,身着月白长衫,面如满月,双目有神,颌下三缕美髯,当真根根透风,条条透肉,韩秋看得暗暗称奇,这胡子光保养也得耗费不少功夫吧?
韩夫人站起身来微微做出敛衽之态给回春子道了万福,回春子只是微微一笑:“嫂夫人不必多礼!”说着也不待韩夫人答话,便自顾自坐在床边绣墩之上,先是仔细盯着韩秋面色看了看,然后右手轻轻拉过韩秋手腕,三脂一搭脉,左手却轻轻一捋胡须,闭目不语。韩秋心脏顿时不听话地砰砰乱跳了起来,穿越这样狗屁倒灶的事儿都发生了,那这个疯狂的世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万一这个道貌岸然,哦不,是仙风道骨的回春子有过人之能,一把脉再认出我这个冒牌货咋办?
韩秋正在惴惴不安,心头狂跳,回春子已然收回了手去,开口道:“秋儿不必着急,更无须害怕,你现在身子已然无甚大碍,调养几日便好。而且幸喜你虽不会武功,但平日里的筋骨打熬倒也未曾落下,底子还是极好的,倒也不会出现虚不受补的情形。”竟然几息时间便已看出了韩秋心情紧张,反而安慰了韩秋两句。又站起身来又对韩夫人道:“少顷我开个方子,配几味补药,嫂夫人吩咐人搜罗些大补之物便可,也无需担心秋儿虚不受补,我自有办法化开药力!”
回春子说完,冲韩夫人拱了拱手,迈步出去了,韩夫人呢忙吩咐一个下人跟上回春子,到回春子处取回药方,然后扭过头来又是埋怨,又是叮嘱,唠唠叨叨老半天方才离去。
目送老娘在一众丫鬟婆子簇拥下离去,韩秋长出了一口气,呆呆地盯着屋梁发愣。这屋里一点现代化的迹象也没有,没有电灯电线,没有电视电脑,就连回春子进来给他看病也没带听诊器,血压测量仪之类的,上来就是望闻问切,真他娘的见鬼了。韩秋肚子里暗自咒骂了一声,伸手就要去兜里掏烟,手往裤腿上一伸顿时就僵在了那里,我靠!他现在是古人,穿的那是长袍,或者叫长衫,反正没裤兜,更别说以前一伸手就能掏出来的烟了。


第4章:调养(完)

第5章:治安靠狗

摇头苦笑了一声,颓然倒在了床上,看来以前的习惯得改下了,他以前左边裤兜里手机,右边裤兜里是香烟,上衣的内口袋里装钱包,想用什么,随手就来。如今换了这么一套,还真有点不适应,这要去WC的时候怎么弄?然而那个“他”留给他的记忆倒真不含糊,还不等他多费思量,心念方及,早已明白了这衣服是如何穿戴。
韩秋苦中作乐,还暗自嘀咕呢,这要是手机还在该多好啊!直接给自己那帮子损友打个电话,告诉他们,哥现在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没有汽车飞机轮船,也没有电灯电视电扇,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等等!治安靠狗?韩秋愣了半天,差点又要破口大骂,放他娘的狗屁,要是治安真要靠狗的话,自己也不会“死去活来”了。
被人一脚踢死,然后自己再活过来,可不就是“死去活来”么?想到了苍云长街上的情形,韩秋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光是苍云长街上那个家伙就足以抵得上一大群狗,那还用得上狗来治安?那个游侠不管嫉恶如仇也好,暗中下死手也好,反正是个武林高手,而且还是个狠辣角色。他定是早已猜到自己身份是北武林盟主韩百川之子,却当机立断硬生生地下死手,当真是个枭雄般的人物。前任生前对那游侠怨念极深,连带他对当时那人也是记忆深刻,这笔账日后早晚还是得了结的,就算是对自己的前任一个交代吧。
“前任”的记忆潮水般翻腾着,韩秋暗暗咋舌。但看这些什么南北武林盟主,武林中存在的那些个少林、武当、彩虹各大派,韩秋不由得有些发呆,自己莫非是到了一个神仙满地走,武林高手不如狗的世界中了?若真是这么一个世界的话,自己还不如干脆抹脖子再死一次得了!
自己一不是神仙,二不会武功,就算自己再生猛,制枪炮,造飞机,搞他个一次两次三次四次的工业革命,可是自己没有自保能力,人家随便一个武林高手随便一巴掌就能拍死自己,到时候自己辛苦半天搞起来的工业成果还不都是人家的?难道自己还能天天拎着狙击步枪搞暗杀?越想越是气闷,越琢磨越是烦躁,既然自己老爹是武林盟主,府中厉害的武林高手也有不少,自己干脆从明天开始,去后边练武场跟那些高手学习武功,虽然不知道经过几年努力能不能步入武林高手行列,可总比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好吧?
韩秋满脑子胡思乱想,加上伤体初愈,精神不济,想了会子感觉发困,不知不觉中又睡死了过去。
翌日清晨,韩秋自梦中醒来,但是身子酸麻,不愿动弹,窝在被子里盯着窗外出神。有个小厮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看。韩秋冷哼一声道:“要进便进,贼眉鼠眼的想偷东西么?”
那小厮笑嘻嘻地走了进来,左后看了一下,觉得无人在侧,说话甚是方便,点头哈腰问道:“公子,你可是好些了?你可不知道啊,你昏迷这段日子,可把老爷夫人担心坏了。老爷更是衣不解带,日日以自身内力帮你温养经脉,人都累得瘦了一圈,夫人天天以泪洗面啊……”
韩秋心头感动,但不耐烦这些啰嗦,深吸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道:“行了行了,这些本公子都知道,用不着你来聒噪,你这兔崽子大清早进来就是为了说这个?”这小厮是韩秋的一个书童,名唤如墨,是韩家买来的孤儿。买来的时候还小,但是人极为聪明,大点以后,一直跟随韩秋,伺候些生活起居之事,韩秋对他说话自然不会客气。
如墨嘿嘿笑道:“公子,小的来此是告诉公子一件非常不好的消息,不知公子敢不敢听?”
韩秋皱眉道:“本公子身受重伤,眼下卧床不起,哪还惧怕什么好不好的消息,说来听听吧,也看你这兔崽子大清早的能给公子我带来什么霉运!”
如墨虽觉得公子说话与以前有些不同,但以他的身份哪敢去质疑韩秋什么东西?凑上前去贼兮兮说道:“小的方才听到府中的夫子对公子大为不满,昨晚更是摔碎了公子送给他的砚台,并把好久不用的戒尺都翻了出来,说是要等公子去了,一定要重重责罚!公子啊,这次夫子大发雷霆,估计不是打几下手心就能平息怒气的,整不好要去圣人像前罚跪了。”
韩秋奇道:“这可怪了,本公子身受重伤卧床不起,碍着夫子什么事儿了?他没来由的发的哪门子火啊?莫名其妙嘛!”
如墨猛地一呆,以一种极为陌生的眼神看了看韩秋,韩秋被他看得心头一凛,但却毫不客气的一眼看了回去,虽然知道自己定是什么地方与以前不一样引起了这小书童的疑心,但现在就是猪鼻子插大葱——装相,而且还得硬装下去!如墨被韩秋的眼神吓了一跳,慌忙点头哈腰地道:“公子你怎生这般糊涂?夫子授你课业,教你道德礼仪,孜孜不倦,煞费苦心,好不容易等得公子中了秀才,夫子刚美了一天,结果公子就在苍云长街上作出了……作出了……”如墨看了看韩秋的脸色不敢往下说了。不过他那意思却是很明白了,你在苍云长街上做出了强抢民女,有辱门风之事,令老夫子颜面扫地,那老夫子焉能不怒?


第5章:治安靠狗(完)

第6章:严师庄子期

韩秋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如墨,老半天才缓过神来,我的个天啊,原来这个世界的人竟然还是要面子的?自己这当学生的出去惹了祸,作出了有辱斯文之事,当老师的竟然也跟着颜面扫地,清誉有损?想着想着,韩秋背后的汗都下来了,前世自己那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啊,记得有一次啤酒喝多了找不到厕所,直接找了个墙角背过身去就撒尿了!他可是连这样的事儿都曾经干出过来过,而那时街上来往的行人也直接视而不见,因为这样的事情委实太多了。现在倒好,自己出去不过是跟一个小姑娘调笑了几句,而且认真说起来这事儿还不是自己干的,背后的老夫子竟然炸了?
“这个,老夫子没说具体怎么惩罚本公子?这手心到底打多少计?跪圣人像要跪几刻钟?”韩秋忽然问了个比较切实的问题。
如墨偷眼看了看韩秋,贼兮兮地道:“夫子说,夫子没说打几下……”再扫了一眼韩秋,发现韩秋正在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便满是同情地说道:“夫子说,他要打死你!”
韩秋有些无语地听着如墨带来的消息,打死他?这个他还是不相信的,但现在那老先生怒火中烧,挨他一顿戒尺估计难免了。至于说到圣人像前罚跪,却是有点害怕,不会跪搓衣板吧?
外面脚步声传来,夹杂着女子说话声。如墨眉毛一挑,急声说道:“公子你且好生休息,小的下去了。”说着急匆匆出了房门,不知去向。工夫不大,外面进来两个丫鬟,服侍韩秋漱口洗脸。韩秋有些不习惯,直接开口问道:“怎的是青盐?有牙刷没有?”
一个小丫鬟低眉顺眼道:“府上刷牙所用的一直都是青盐,不知公子所说牙刷是何物,还请公子细细说明,小婢定去为公子寻来。”
韩秋冲那丫鬟瞥了一眼,觉得颇有几分姿色,瓜子脸,眉清目秀,肤色白皙,这要是把头发散下来,拉个直板,再穿个吊带往大街上一走,绝对是美女级别的,你说“自己”放着眼前的大鱼大肉不吃,非得去大街上啃鸡爪子,脑袋少根弦嘛!韩秋强撑着坐起身来,双手比划了比划,道:“牙刷嘛,就是……”一张嘴自己先泄了气了,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随遇而安吧!青盐就青盐,别人用得,哥哥我也不比别人娇贵,也没啥用不得,这日子,就从刷牙开始吧。
然而这日子远没有韩秋想象的那般简单,光一个没有电就让韩秋差点憋屈死。因为没有电,那些因电而衍生的一系列东西就都没有……他想看新闻,他想看时事、财经,想看娱乐报道,想知道湖人这一赛季的比赛情况,想知道小皇帝詹姆斯状态如何,想玩征途砍传奇,可是这一切原本唾手可得的东西眼下竟然都成了镜花水月……最让韩秋心浮气躁,坐立不安的是,他现在没有烟抽!心瘾难戒啊,他以前一天两包,熬夜的时候一天甚至都能抽到三包,是典型的烟筒,现在竟然一支都没有了……
如墨天天去盯着韩秋那夫子,一有点风吹草动便赶紧跑回来报告,倒是尽职尽责。韩秋以身上带伤为借口,故意赖在床上不起,虽然韩百川夫妇每日都来探望,但也未曾逼着韩秋下床。韩秋乐得舒服,整日躺在床上优哉游哉,哎呀,不用上班的感觉真好。
这一日如墨进得门来,禀告韩秋:“知府公子范松,来探望公子了。”
韩秋眉梢一挑,心道:范松却是个仗义之人,值得一交,便赶忙吩咐如墨请范公子进来。自己在床上半躺半卧,候着他。范松一进门便紧走几步,拱手为礼道:“韩兄,这几日在下被家父禁足家中不得外出,未能早一步来探望韩兄,还请韩兄莫怪。”
韩秋也在床上拱手道:“范兄客气了,在下抱恙在身,不能下床,恐怠慢了范公子,请范公子恕罪。”
范松忙笑道:“哪里哪里,韩兄太客气了,在下今日前来一是来探望韩兄,看看韩兄伤势可曾痊愈,二来么,在下带来了几幅字画,给韩兄品鉴一下,就当做是消遣之用了,也免得韩兄烦闷。”说着回头一招手,跟随他身后的仆人将一个长方形木盒捧上来,范松自己打开,随手取出一副画卷,递与韩秋。
韩秋心里咯噔一下子,他哪里会什么品鉴字画?自家事自家明,他虽然继承了前任的绝大部分记忆,身体也剥夺了人家的,但是有些能耐却没有继承几分。例如说,前任博览群书,满腹经纶,这个他继承了,但是他空有一肚子学问却不会做文章,也不会拿毛笔写字,更不会写诗填词……更遑论品鉴字画了。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他明明知道一首诗该如何去写,知道如何的押韵平仄,知道如何的去对仗,可是就是写不出来……


第6章:严师庄子期(完)

第7章:挨训

但那范松已然将那副卷轴递了过来,他若要不接岂不是太过失礼?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将范松手中的卷轴接了过来,轻轻展开。是一副裱糊好了的狂草,满眼龙飞凤舞的——鬼画符!韩秋脑袋当时就大了,这都是啥?
范松扭头对如墨和他带来的那个小厮说道:“你们先去外面候着,我与韩兄在此品鉴字画,不要让些无干之人前来打扰。”
谁是无干之人?韩秋一时没想明白,如墨已然望了过来,这是在征询韩秋意见,毕竟他可是韩秋的书童,而且这也是在韩府而非范府。而跟范松前来的那个小厮已然将手中木盒放在了桌上。韩秋挥了挥手,如墨和那小厮退出去,将门关上,然后去院门外站岗去了。
范松贼兮兮地看了看窗外,见院中无人,嘿嘿一笑,一把将韩秋手中的那副狂草抢了过去,三把两把卷了起来:“韩兄,你身卧病榻,看这些东西着实没意思,扫了兴致,在下这里还有几幅好一些的,嘿嘿嘿……”说着竟然一阵****的低笑,把韩秋笑得云里雾里。范松也不管韩秋纳闷,直接从木盒中取出另一幅卷轴,期间还踮着脚伸着脖子向外瞅了瞅。
韩秋心知有异,也不心急,静等着范松。范松将卷轴上绑着的丝线解开,迫不及待地一抖,韩秋闪目观瞧,一看之下,眼睛顿时张得老大,半天作声不得。那哪里是什么名人字画?分明是一副裸女出浴图,就见画面上寥寥几笔勾勒出了一道山间水潭,一妙龄女子容颜秀美,秀发如云,全身一丝不挂……韩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好词儿来形容这古代的这般女子。
就见满脸贼笑的范松嘿嘿淫笑道:“韩兄,这幅画可还入得韩兄法眼?”
韩秋苦笑道:“范兄,倒是真难为了你,这等东西若是被知府大人看见,定然少不了你一顿苦头。”
范松哈哈笑道:“韩兄,这你不必担心,在下自有稳妥地方藏匿。这还只是开胃菜,下面几副才可叫人血脉贲张,过目难忘呢……”说着将手中那副女子出浴图三把两把卷了起来,又去木盒中拿那些他所说的让人血脉贲张,过目不忘的画卷。韩秋用脚趾头也能想象得出他所说的那是什么画卷,不过在韩秋眼中,这些东西根本引不起他什么兴趣。他所来的那个时代,这些画卷早已“惟妙惟肖”,而且还是“活”的,不仅是“活”的,而且还花样百出,令人目不暇接!范松拿着这几副画卷来与他分享,虽然也是哥们儿间的“情谊”,但韩秋好歹受过那铺天盖地的网络传媒毒害,这些东西焉能看在他眼中?
“哐当!”房门被猛地一下推开,正待从木盒中往外拿画卷的范松吓了一大跳,扭头看时,正是满脸惊慌的如墨。
“公子,公子,大事不好,夫子正从学馆那边过来了,看那意思,应该是冲咱们这里来的,小的估计是来探望公子的,不过夫子脸色似乎不是很好……”听得如墨禀报,一旁的范松脸色微变,但是他自有一番风度,立身原地,动也未动。
韩秋眉梢一挑,心道,即便是夫子来了又能如何?还能将本公子打死?随口说道:“如墨,你去院门口代本公子迎一下夫子,万不可失了礼数,不然挨了夫子罚可别哭鼻子。”
如墨应了一声,颠儿颠儿跑出去了。范松眼角撇着如墨出去,立时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手忙脚乱地将那几幅画卷塞入木盒,接着将木盒一盖,抱起来四下一踅摸,然后猫着腰塞入了韩秋床下,接着站起身来,装模作样地掸了掸尘,双手背后一背,又是一副翩翩佳公子之态。
韩秋差点就笑出声来,只是为了照顾范松面子,牙关紧咬,腮帮子上的肌肉绷起老高,显然是憋得很辛苦。范松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听得外面脚步声响起,忙板了板脸,装出一副无事之态。
门口一暗,进来一位须发灰白的老者,老者面如重枣,脸色严肃,不怒自威。身着灰色儒衫,一步迈出,气度沉稳。韩秋自然认得他,这便是近两年教导自己的先生,当今名士庄子期。也就是在庄子期的孜孜教导下,韩秋方才中的秀才。庄子期两年来的教导岂是等闲?韩秋看也没看跟在庄子期身后挤眉弄眼的如墨,在床上微微欠身道:“学生韩秋见过先生,请恕学生有伤在身,不能全礼。”
庄子期面无表情,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背负双手站于原地,没动!韩秋一愣,心说先生这时何意?这是准备打还是准备骂呀,要死要活给个痛快啊?就见一旁的知府公子范松躬身一礼道:“学生范松见过先生!”
庄子期这才“嗯”了一声,冲范松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扭过头来,脸色猛地一沉:“韩秋,老夫问你,老夫隐居苍云山山麓,闲云野鹤,不沾尘世,过得逍遥自在,为何舍去清净,甘入红尘前来韩家堡?虽说得天下英才而教之不亦说乎,但你韩秋还当真是天纵之才,盖世之资?”


第7章:挨训(完)

第8章:睡着了

韩秋心头一跳,慌忙将头低下,恭恭敬敬道:“学生祖父讳字陌齐与先生交好,是祖父三次入山相请,家父多番苦求,先生看在挚友情面,方才勉为其难来此教导学生。学生有负先生厚望,沧云城内酒后无德,作出有辱斯文之事,实在无颜面见先生。还请先生注意身子,莫要被学生这些混账事气坏了身子!”
“哼!”庄子期冷哼一声,朗声道:“韩秋,陌齐兄乃是诗书传家,现在还贵为当朝宰相,大楚满朝文武以你韩家为贵。你出身富贵之家,家境富足,不知百姓疾苦,老夫且来问你,你自幼锦衣玉食,可曾知晓城外小民苦楚?可知百姓艰辛?可知万千百姓难得温饱?谁人无姐妹妻女?若那猎户之女被你抢进府来污了清白,羞愤之下岂能苟活于世?若她自尽于府中,猎户夫妻撼不动你这高门大阀,便唯有一死了之!因你一念之差,便害得他人家破人亡,你扪心自问,这能否算得上是丧尽天良?况且若因为这等龌龊之事以至于韩丞相清名有损,门楣蒙羞,你心可安?”庄子期一开口就是劈头盖脸好一通训斥,韩秋低头不语,装作满面羞愧之色,心下却是暗自腹诽:不管哪一方天地,这样的事儿也不会少了,难道天下那些贪官污吏上学时便少了教训?估计那些人诗词文章哪个也不差,说起圣人之道那肯定也是头头是道,但为何还是做了贪官昏官混账王八蛋?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了怎么看不清楚形势呢?
老夫子你不提醒我我还忘了,好歹我现在还是一个公子哥,有钱有势背后还有关系,等公子我伤好之后,定然去街上好好为非作歹一番,奸淫掳掠不敢说,吃喝嫖赌肯定是少不了的!奶奶的,当年最羡慕最向往的不就是这个嘛,现在终于不用为生活发愁了,终于不用再过那种上不起学、看不起病、生不起孩子的日子了,我不出去好好的败败家,怎么能对得起老天给我的这次机会?只要此番病好以后出去,小心谨慎,别和上次一般惹上那些高来高去的江湖好手,那少爷我的幸福日子岂不是来了?
韩秋肚子里算盘拨拉的“哗哗”直响,老夫子庄子期犹自“铿锵嘹亮,掷地有声”地训斥,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这才一甩袖子扬长而去。一旁垂手而立的范松长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看兀自低头挨训的韩秋,低声道:“韩兄,庄夫子已经走了……韩兄,韩兄?”低喊了两声,见韩秋低着头不做回应,范松扭头向窗外开了一眼,见老夫子却是走远了,放下心来,紧走两步,来到韩秋近前一扒拉:“韩兄?咦,怎的睡了?”
此刻的韩秋,坐在床上,腿上盖着被子,低着头,就这么睡着了,范松又好气又好笑,方才那庄老先生一番掷地有声的训斥,全白费了!
转眼间三个月便过去了,韩秋早已伤愈,也早就能下床走动,甚至还偷偷地跑出府两次,不过是去寻范松饮酒,一是借故躲开老先生庄子期,二是在府中甚是憋闷,心情烦躁,出去散散心也省的呆在府里憋死。这一日清晨韩秋起了个大早,也不穿书生长衫,吩咐丫鬟,帮他找来一身劲装,他要去后边小校场去看看。
丫鬟哪敢违逆,这韩大公子自从中秀才以后,性情大变,不但出去调戏良家女子被人打成重伤不说,伤好之后还突然变成了浪荡子,再也不肯去学馆念书,一门心思跑出府去找那些狐朋狗友饮酒作了,现在又突发奇想地要去后边,倒真是能折腾。但丫鬟身份低微,不敢开口,只得去寻来劲装给韩秋换上。
韩秋一边伸着胳膊,大模大样地让两个丫鬟给他换衣服,还一边嬉皮笑脸地说道:“小蝶啊,今儿用的什么水粉啊?闻起来真香啊。嗯,小叶,你这胭脂也不错啊,搽在你这小脸蛋上,哎哟,这叫一个水灵,公子我越看越爱,便让公子我摸摸吧。”说着伸手便去摸小叶的脸蛋。
那小丫鬟吓得尖叫一声,倒退了好几步,慌忙福了一福,低着头道:“公子,奴婢只是个三等粗使丫鬟,当不得公子宠爱,还请公子放过奴婢吧……”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她们不过是府里买回来的丫鬟,将来最好的命运也不过就是找个府里的家人嫁了。若是韩秋对她们做出点什么事儿来,韩秋最多挨一顿责罚,她们以后的日子可还怎么过?韩府为了掩盖韩秋丑事,十有八九会把她们暗地里处理了。若韩夫人点头把她们给了韩秋当通房丫头也就罢了,到时新夫人进门之后,说不定还能捞着个偏房之类的,那也算不错,但是无名无份的,韩秋可以不在乎,她们却不敢不为自己小命儿着想。


第8章:睡着了(完)

第9章:韩秋学武

韩秋暗叫扫兴,脸色便阴了下来:“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还不快来给本公子更衣?”那叫小叶的丫鬟畏畏缩缩地上来和小蝶给韩秋更衣,眼中泪珠仍在。韩秋心情不爽,穿越?一般的男主角穿越而来,丫鬟不是都上赶着给暖床么?咋轮到自己就变味了呢?连调笑几句也不行了?大家都这么熟了,连摸个脸蛋也摸不得?这要是前世的话,混熟了之后开个玩笑,说不定那女孩子自己便扑上来连掐带拧了,现在这人真是封建,真应该顺应时代潮流解放思想……
韩秋带着如墨赶到后边小校场之时,校场中早有人在那儿练武。韩秋看准了一个身材体型和自己差不多的人,那人看上去不到四十岁年纪,一身黑色劲装,正在脚踏九宫步法,虎虎生风地练拳。韩秋之所以看准了他是因为自己跟那人体型相近,若是习练武艺,还是找个和自己先天境况差不多的,要是找那个虎背熊腰的丈二大汉,自己也学不来啊。
“吴师傅,练拳呐?”韩秋笑嘻嘻地走上前去,抱拳行礼。
吴靖收了拳笑道:“公子怎么来了校场?难道要弃文习武?”他不过是随口开个玩笑,韩秋这都十六了,还是刚中的秀才,而且也早已过了习武打基础的年纪,哪还能再习武了?
韩秋笑道:“吴师傅一言中的啊,晚辈前几日在苍云长街上的事儿想必吴师傅也知道了,虽然说晚辈行为不端,罪有应得。但是晚辈之父好歹也是堂堂的北武林盟主,晚辈被人三拳两脚就差点打死,心里总感觉怪丢人的,想来此跟吴师傅学个三招两式的,万一有事也好有点自保之力啊。”
吴靖笑道:“公子愿学,吴某当然愿倾囊相授,不过公子年已十六,过了最佳筑基年纪,现在学武怕是难以有所成就了。”
韩秋忙道:“无妨,无妨,晚辈也知道吴师傅所言极是,而且晚辈也不是什么练武奇才,不求练成绝世武功。晚辈就学个三招两式,出去不至于被人一击便倒即可。”
吴靖心道,这韩府公子受了一次重伤,醒来以后似乎言谈举止都轻浮了不少,也不似以前那等用功读书了,听说这几个月学馆竟然连去都没去,把那位庄老先生气得差点吐血。眼下又突然心血来潮,跑来学武,莫不是学个三招两式的好出去为非作歹?
心里存了这么一个心思,吴靖便有些不快,但还是对韩秋道:“既然公子有意学武,那吴某岂有不教之理?不过习武之人在外看似威风,实则受得苦楚着实不少,不知公子可能吃得了苦,若吃不得苦,怕是三招两式也难学到。”
韩秋忙道:“吴师傅放心,别人吃得苦处,晚辈自然也能吃得,不就是个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嘛,有何惧之?就请吴师傅放心传授晚辈便是。”
吴靖笑了笑,领着韩秋来到校场边上一堆石锁近前,指着石锁道:“练武之人首重基础,而基础则首重下盘,下盘不稳,则如无根之水,无本之木,纵有绝世武功,万千绝技,也难以发挥出威力,所以公子若要习武,还是得从基础学起,这下盘功夫还是得练的!”
韩秋看了看那堆石锁,见石锁有大有小,大的比前世那举重运动员用的哑铃还大了不少,小的却只有四五斤的样子。便开口问道:“吴师傅,不知这下盘功夫如何练法?石锁何用?”
吴靖笑而不答,让韩秋蹲下,帮着韩秋摆出了一个马步姿势,又让韩秋将双臂平伸,然后自地上拿起一对最小的石锁,一手一个放入韩秋手中道:“公子开始也无须太长时间,免得身子未曾打熬开,吃不消,就先坚持一炷香时间吧。”说着招手唤过如墨,让如墨去一旁的桌子上将香点上。
韩秋拿眼一扫,这小校场里计时之物倒是挺全,滴水,沙漏,线香,应有尽有,应该是府中的武师练武计时所用,也不奇怪。那两个石锁看似不沉,韩秋拿在手中也还轻松,可是架不住时间长啊。开始还不觉,时间稍长便觉得胳膊有些酸麻,接着便轻轻颤抖起来,韩秋咬牙硬挺,眼神死死盯着细烟如丝的线香,那线香却是连一指都没烧去。韩秋此时已然憋得脸色通红,汗珠子直冒,胳膊不由自主地沉下了不少。
远处的吴靖连看也没朝这边看一眼,兀自踩着九宫步,虎虎生风地打拳,甚是投入。而此时韩秋却已经是坚持不住了,他一边心里喊着“坚持就是胜利”,两只胳膊却一边不听使唤地渐渐落下,线香烧下一指,韩秋两只胳膊已然从平托着石锁变成拎着石锁了。又过了片刻,韩秋双腿酸麻,大汗淋漓,连站也没站起来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的石锁不小心砸在脚上,顿时一股钻心之痛传来,韩秋疼得抱着脚“哇哇”怪叫,状甚凄惨。


第9章:韩秋学武(完)

第10章:哎呀,我的脚!

如墨慌忙上去搀扶自家公子,小校场中练武的几个武师也都收了拳脚,快步走了上来。吴靖离得近些,几步走上前来问道“公子伤到何处了,可还要紧,要不就去请回春子先生来给公子诊治一番?”
韩秋疼得满脸通红,汗珠子噼里啪啦直掉,却咬着牙道:“无妨,无妨,只是被石锁砸肿了脚,休息两天便没事儿了。”拒绝了吴靖的好意,在如墨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来,冲在场的武师抱了抱拳,一边丝丝地吸着凉气,一边道:“不耽误各位师傅用功了,晚辈暂且告退!吴师傅,等晚辈伤好之后,再来聆听吴师傅教诲,眼下还得先回去延医问药,就失陪了。”
吴靖只是拱了拱手,也未多说,等韩秋走远了便继续开始踏着九宫步,打他那一路拳法,仿佛韩秋根本就不曾来过。旁边一位武师笑道:“吴兄,你这样调理韩公子,害他脚上受伤,被盟主知道了,怕是会不满意吧!”
吴靖收了拳法,叹口气道:“公子说要学武,吴某也是无奈才教他打基础,至于公子脚上受伤,吴某也是心下愧疚。只不过公子眼下心性轻浮,学不得武功也还罢了,若真让他学一身本领出去,那岂不是要惹下更多的祸事?沧云城百姓刚过了几年好日子,还是别再出一个祸害的好!”
那武师点了点头道:“吴兄所言极是啊,公子前阵子出去干的那事儿还真是让盟主蒙羞啊,堂堂的武林盟主之子,丞相之孙,竟然出去当街调戏民女,还要抢回府来!若不是那游侠仗义出手,怕那女子清白便要被公子毁了。”
吴靖道:“所以吴某才不愿教他,免得他出去恃武凌弱,给他多了一分作恶的本钱。不过那游侠下手也是重了,差点就将公子打死。吴某虽然武功算不得多高,但是要出手对付一个不会武功的书生,手底下不管怎么说也会有点分寸的,而那游侠竟然下了如此重手,怕是居心叵测,动机不良。”
旁边另一个武师无所谓地说道:“这也是明摆着的事,韩盟主武功盖世,执掌北武林多年,看上去风光,但树大招风,仇家一定不少,再则眼热盟主宝座之辈也不在少数。眼见公子为恶,正好有一个出手对付盟主的借口,若是把公子打死了,那韩盟主岂不就是绝后了?由此看来,那游戏名为行侠仗义,实则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绝非善类!”
吴靖和其余的一众武师尽皆点头称是,显然很赞同这人的说法。
韩秋被如墨扶着,一瘸一拐回到了自己房中,身上冷汗犹自未褪,疼得呲牙咧嘴。在如墨的帮助下,脱下靴子一看,脚上竟然青肿一片。不看还差点,一看之下,似乎脚上更疼了三分。
如墨慌慌张张地出去找跌打酒,韩秋却寻思开了,看来自己还真不是学武的材料,不但这点苦楚受不了,刚一动习武的心思,竟然就把脚给砸伤了,这要被那知府公子范松知道,还不知在背后怎么嘲笑自己呢。不妥,等如墨回来以后,定要嘱咐他一番,莫将今日之事传将出去,否则这脸面可是丢大了。
一座幽静的小院中,几丛不知名的花草争奇斗艳,淡淡的清香弥漫着整个院落。院中靠近花丛的石桌上放着一个茶壶,两个茶杯,两个身着长衫的中年人正在对坐品茶。
“韩兄,秋儿不过就是不小心被那石锁砸肿了脚面罢了,你急匆匆跑来讨要什么药酒,小弟虽然是医生,好些的刀伤药倒也有不少,可惟独没有这跌打酒。你还是打发下边人去外边药铺买两瓶去吧。”回春子一边细细地品着茶,一边漫不经心地对一旁的韩百川敷衍道。
“贤弟,为兄知道你手中暂无现成的药酒,但以贤弟绝世医术来说,配一副药酒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而且以贤弟这等绝世神医在此,为兄再若去外头求药酒,岂不是有损了贤弟美名?”回春子一口回绝,韩百川却丝毫不以为忤。相交二十多年,回春子那脾性他还不了解么?回春子生性孤傲,医术通神,根本不屑于出手诊治这些小伤小患。在回春子看来,要给人治病一文不取也非是不可,但必须得是当世罕见的疑难杂症,或者病入膏肓的病症或者是回天乏力的伤势才会引起他的兴趣。而韩秋仅仅是被一块石头疙瘩不小心砸肿了,这等的小伤小患一般医生都不屑于费神,回春子岂肯轻易伸手?
韩百川知道回春子脾性,但是更是心疼自己儿子,跟回春子泡了半天的蘑菇,最终从回春子这里得了一个药方,如获至宝地揣入怀中。
回春子好笑地说道:“怎么,看韩兄这意思,有意让秋儿习武?”


第10章:哎呀,我的脚!(完)

第11章:混迹世俗

韩百川闻听摇头叹息道:“秋儿如今这年龄还谈什么习武?不过是三月前出门吃了那一次大亏,心有不忿罢了。依为兄看来,他也不过就是一时心血来潮,去后边凑凑热闹。这回被个石锁砸伤了脚,量他也是个吃不得苦的,定然不会再去后边校场了。”
回春子手捻美髯,哈哈大笑。
回春子所配置的药酒果然神效,过不得几日,韩秋脚上青肿早消。这一日韩秋起了个大早,一番梳洗之后,命丫鬟找来劲装换上,如墨贼头贼脑地迈步进来,笑嘻嘻地说道:“公子,知府公子范松早已在前厅等候了,遣小的来催催公子。小的跟他说公子尚未用过早膳,可范公子却说要去苍云长街上对付点,省得误了出城的时间,打不着猎物。”
韩秋不在乎地说道:“去外头吃也无妨,本公子这几个月来酒虽喝了不少,可还未在外头吃过早点,如此就去尝尝苍云街上那些美味,也不枉来此一回……”一句话出口,悚然一惊,顿时闭口不语。
如墨当然注意不到韩秋这些小动作,便是听出有异也不敢质疑公子,只是陪着笑道:“公子去外头吃早点自无不可,只是苍云长街上那些小门小户做的东西未必就能入得了公子之口,若是公子吃了不合口味,岂不是扫了兴致?不如就让厨房准备点,您和范公子用了再走不迟……而且,而且,咱们自家的厨子做的也干净不是。”
韩秋听得好笑,估计这最后一句才是如墨想说的,想是怕自己吃了外头不卫生的东西闹肚子,也真够难为这当小厮的了。明知他是好意,但韩秋还是摇头道:“还是去外头对付点吧,让范公子久等已是不对,再扫了范公子兴致岂不是本公子这做朋友的不够仗义了?废话少说,前头带路!”韩秋最后八个字出口,顿觉心情大爽,怪不得都拼命往上爬呢,原来居高临下说话这么舒服呢!这种冲人指手画脚,气指颐使,旁人只能唯唯诺诺,点头哈腰的感觉,以前还真是少有体会,一旦体会到这种感觉,恐怕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迷恋进去!
韩秋和范松溜溜达达走在苍云长街上,左顾右看,想找个地方打发打发肚子。他们身后跟着二十多个家人,各自牵着马,如墨和范松的另一个书童牵着两位公子的马匹,连人带马一大片,行走在苍云长街之上,那叫一个浩浩荡荡!
韩秋心里这个美啊,虽然这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电灯电话,可是前世没有这里威风啊!后边一群仆人跟着,人强马壮威风凛凛,街上行人纷纷躲避,韩秋面露几分矜持之色,洋洋得意,虽然尚未显出骄横嘴脸,看上去也不远矣。
又过了几家布庄,一家药店,再走两步,便是饭庄比较多的地段了。有几家卖吃食儿的铺子挨得比较近,小门脸不大,人还不少,有人看见了带人浩浩荡荡走进的韩秋和范松,便有人指指点点:“看见没,就是前边那个穿白衣服的,那就是咱们韩家堡韩堡主的公子韩秋,听说前一阵子在这苍云长街上当街调戏良家女子,被一路见不平的大侠撞见,差点就打死了。”
“是啊,我也听说过这事儿,那韩堡主何等菩萨心肠,修桥补路,泽被乡里,做了多少善事?要不然人家怎么能被称为万家生佛呢,可他这个儿子太不争气了,简直就是缺德带冒烟啊!你说他家里有那么多钱,想找个女人还不简单,就算不愿意去青楼,家里买上十个八个通房丫头总行吧,可他偏偏就干这缺德事儿,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有个好爹,不一定就有好儿子,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你们还不信,现在怎么样,连当街强抢民女的事儿都干出来了,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估计以后挖绝户坟,踹寡妇门这样的事儿也少不了……”
隐隐约约的话语传入韩秋耳中,韩秋脸顿时就拉了下来,虽然这事儿在他看来不是他干的,但是这阵子他可一直就这么琢磨着要干点强抢民女什么的,这还没行动呢,就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焉能不生气。韩秋拉着脸就冲那一群人走去,范松慌忙将他拉住,劝道:“韩兄,何必要同这些市井小民一般见识,你我还是去寻些东西吃了,莫耽误了出城打猎。”
韩秋道:“这家买卖不错,口味定然差不了,就去这家看看了。”说着硬是冲那店铺走去。
那些围在店铺前吃东西的一看韩秋拉着脸过来了,生怕韩秋寻衅,也知道惹不起他,慌忙丢下几个铜板,各自慌慌张张地散去。让他们家长里短说三道四可以,但是要让他们面对韩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同韩秋这样的富家公子作对,谁有那个胆量?


第11章:混迹世俗(完)

第13章:霸王餐

韩秋在一旁听得清楚,顿时恼羞成怒,被一个娘们儿这样骂还了得,还不待发作,那女子又冲韩秋娇声喝道:“你这公子哥儿也好生不要脸,白吃白喝不给钱也就罢了,竟然还连摔带砸,仗着出身富贵之家便来欺负我们这些小门小户么?要是个有本事的就去江湖上找那些厉害茬儿较量较量,在自家这几亩地上撒泼打滚算什么能耐?有能耐别藏在你爹娘裤裆地下,去剑堡找古风单挑去呀!”
那女子口舌如刀,一顿臭骂下来把个韩秋骂得老脸通红,他到底不是个真正的纨绔子弟,白吃白喝不给钱又砸了人家东西,原本不过就是虚张声势,想过一过纨绔公子哥儿的瘾,谁想被人好一通臭骂!韩秋豁着老脸不要,涨红着一张脸指着那女子道:“今儿你家公子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与你这泼妇一般见识,你给公子等着,等公子手头上事情忙完了,回头找你算账!有种你别跑!”交代了几句冠冕堂皇的狠话,扯了范松就走,范松强忍笑意,也不挣开韩秋,转身离去。
“今儿开门当真是没看好黄历,竟然来了这么一个扫把星,平白无故地搭上了伙食,还惹了一肚子闷气,真是晦气透顶。这么多东西就是喂了猪还长二两膘呢,喂了狗也给姑奶奶摇摇尾巴,喂了某些个惫懒货色,只得生一肚子气!”那年轻女子性子极为泼辣,眼见韩秋和范松扬长而去,可能是心疼自己那饭钱,心里越发的不痛快,如骂街一般,在两人身后又传来了一通指桑骂槐的尖利声音。
韩秋遥遥的听见,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越发不敢回头,就在那女子骂声中,狼狈逃去。那女子见两人被自己骂走,还不罢休,骂声不停,越显犀利。一个一袭黑衣的中年汉子,自街斜对面那家药店中走了过来,脸色如霜,一步步走上前,也不言语,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兀自喋喋不休的女子,眼中一抹冷色,足以让人胆寒。
那女子在这黑衣人注视下,话音越来越低,脸上表情越来越害怕,最终被黑衣人气势所摄,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目光更是躲躲闪闪不敢正视那黑衣人,躲在了店家身后。
那黑衣人缓步走上前来,在一张桌子上轻轻一拍,“啪”的一声,店家和那女子尽皆吓了一跳,待向桌上看时,就见桌面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手掌印,齐刷刷入木三分镶入了桌面内,在手掌印内,还有一块碎银,早已嵌入了桌面。
那黑衣人转过头,面无表情地来看着店家,冷声道:“这是方才那两位公子吃的饭,和赔你打翻你碗筷杯盘的钱,管好自己那张嘴,小心祸从口出!”说罢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去了。店家父女二人吓得噤若寒蝉,唯唯诺诺地连声应着,等得那黑衣人走了,这才敢去桌子上看看那块碎银,一看足足有二两,店家抠了两下子没抠下来,慌忙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到这里,便干脆将那桌子搬进了店里去收拾去了。二两银子对这小门小户的小吃店来说,已然是一笔巨款,足抵他们几个月赢利了。
韩秋被那泼妇骂得狗血淋头,狼狈而走,和范松逃出老远去才出了口气,扭头向那店门看去时,只是隐隐约约看着了“石记”两个字。便暗自发狠,你个泼妇,给哥等着,等哪天晚上哥带人来砸了你这鸟店,让你跟哥嚣张!
范松笑道:“韩兄,你我到底是读书人,岂能跟那些市井小民怄气?不过就是几文钱,给他也就是了,何必如现在这般被人骂得狗血淋头,惶惶如丧家之犬。传将出去,你我这沧云城两大公子,竟然不敌一市井泼妇,清誉有损啊……”
韩秋闻言,同范松相视大笑。范松说这一番话的用意,韩秋心知肚明,不得不在心中暗赞一个:范松是个好同志啊!范松自然看出了韩秋意图,明知韩秋就是故意摆出一副嚣张跋扈,纨绔不堪的样子,想要效仿那些纨绔公子哥,好好的耀武扬威一番,但毕竟本性不坏,因此才搞的“石记”门前这一幕画虎不成反类犬,传扬出去,只是沦为笑柄罢了。而范松规劝韩秋时所说的话,妙就妙在最后那一句“你我沧云城两大公子,竟然不敌一市井泼妇,清誉有损啊……”韩秋品味良久,感觉这一句含义悠远,其中意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使沧云城得名的苍云山离沧云城太远,两人家里看得甚严,就算“早出晚归”,也得当日回返,自然去不得那等远处。离沧云城不远处有一大片丘陵,灌木丛生,地势起伏,常有些兔子,山鸡,野羊之类的东西,两人便是冲着那地方去的。
有仆人帮着两人驱赶猎物,将那些受了惊的兔子山鸡之类的小动物驱赶到两人不远处,让两人开弓放箭,方便的很,不到一上午的的功夫,竟然每人都打了两三只猎物。虽然不过是野兔,野鸡之类的小东西,但两人依然兴致勃勃,乐此不疲,追逐呼喝,纵马飞驰,各自累了一身的臭汗。


第13章:霸王餐(完)

第14章:天上的银雕

临近中午,两人也累了,便下马休息。家人上前来,铺开一块丈余方圆的毛毡,将一些吃的喝的自食盒之中拿出来摆上,韩秋和范松席地而坐,将手中弓箭随手丢在一旁,就开始打发肚子。不远处的家人早已将他俩此行最大的收获,一只黄羊,开膛以后收拾干净,架起柴火烧烤,两人捏着小酒杯饮了不及三杯,阵阵烤肉香味已扑入鼻中,让人食指大动。
韩秋笑道:“范兄,你这箭术当真了得,若不是你那一剪,这黄羊定然逃了,今天可就尝不到如此美味了。来,在下敬你一杯!”
范松哈哈大笑,他哪里不知道韩秋这不过就是喝酒的由头,也不是真夸他箭术,自然当不得真。举杯就对韩秋道:“韩兄过谦了,若不是韩兄那箭射中黄羊后腿,行走不便,在下那一箭岂会奏功?敬韩兄!”
两人对饮了一杯,韩秋发现范松眼神有异,直愣愣地盯着远处天际。情不自禁地随着范松眼神望去,就见天际远远的一个黑点,看不太真切,估计是鹰隼老雕之类的猛禽。便开口笑道:“怎么范兄,莫非看上那只猛禽了?”
范松看了片刻便把目光收回,笑道:“韩兄说笑了,那等猛禽,哪里是我等弱体书生能射得下来的?咱们眼下离它太远,看不真切,只是一个黑点,若是近了来看,双翅一展,估计足足两三丈有余,便是军中开六石强弓的好手也未必能将它射下,更遑论你我这等一石弓也使不好的书生了。”
“范兄说的是,无须眼热那天上之物,凭你我饭量光这只黄羊也吃不上,还惦记那等猛禽作甚?别说它远在天际,便是落在你我面前,凭咱们手中弓箭也未必便能伤得了它,届时铁翅一扇,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我等弓箭还不知被吹到何处去了,哈哈哈,还是饮酒吧。”韩秋说着便将手中酒杯再度举起,范松也笑着举杯相碰。
然而范松一杯饮罢,无意识地又抬头看时,脸色便有些凝重起来,一脸古怪地说道:“韩兄,在下怎的感觉这猛禽似乎是冲咱们这个方向来的?”
韩秋闻言便也抬头看了看,混不在意地说道:“你我所在之地,距苍云江不足百里路程,估计那猛禽,嗯,应该是只雕,去苍云江饮水,路过此处吧!呵呵呵,怎么,范兄难道还怕被这雕给生擒了去?”
范松闻言便笑了起来,知道韩秋是开玩笑,那雕就是再生猛,难道还真敢当着这么一群人下来不成?笑罢了下意识地就去端酒杯,他那小厮赶忙给范松斟上酒,只这酒还未倒满,异变突生!
一股猛烈的狂风突然自上空斜斜刮下,飞沙走石,狂风呼啸,两人酒杯,酒壶,外加那些碗碟之类的被刮作了滚地葫芦,咕噜咕噜滚出老远,一个盘子干脆飞了出去,若是没有两人体重压着,估计那张一丈方圆的毛毡也早被刮上了天。
韩秋和范松顿时大惊,韩秋下意识就将弓箭掣在了手中,范松也是一般做法,两人慌忙站起身来,仰头向天看去,就见天上一只翼展三四丈的银雕冲两人方向直扑而下,银翅生辉,寒光熠熠。
“不好!”韩秋脱口叫了一声,接着喊道:“范兄,去树后躲避!”说着已然拼了命一般向不远处一棵小树跑去。范松听得韩秋一声喊,也反应过来,跟着韩秋就往那棵小树跑去。不远处的仆从家丁一片哗然,纷纷跳将起来,也顾不得那些杂七杂八的物件,各自抄了弓箭,呼喝着向两人围拢过来,看那样子是想将两人护住。
谁知那银雕在空中将双翅猛地一扇,一阵更大的狂风铺天盖地般卷了过来,那一大群仆从家丁被这一阵怪风刮得东倒西歪,双目难睁,立足不稳,哪还有能力护住两人。范松起步慢了些,从毛毡上飞起的一个盘子正拍在范松后脑勺上,借着范松前冲的力道,将范松拍了出了一溜滚;韩秋还不等得跑到那棵小树,大风起处,一个踉跄,便也摔了一个五体投地,满嘴黄泥!在地上眯着眼拼命地爬了几步,还不待抱上那颗小树,便又被那怪风掀了一个跟头,狂风一起,天昏地暗,飞沙走石,隐约可见一个大雕的身影一掠而过。
挣扎了片刻,怪风已经停了下来,韩秋松开紧抓着一蓬草的双手,从地上抬起头来,连着“呸”了好几口,将口中泥沙吐出,游目四顾,寻找范松。那范松此刻也爬了起来,韩秋一见之下顿时失笑,范松满脸黄土,唯独一双眼睛黑白相间,看上去甚是滑稽。两人摇摇晃晃站起,踉踉跄跄凑到一处,旁边已经有家丁扑上来帮他们两人拍打身上的尘土,又担惊受怕地问两人可曾伤着。韩秋活动了一下手脚,虽然摔了俩跟头,觉得有些狼狈,但除了有几个地方略略酸痛,实则并无大碍。又去问范松,范松摇头苦笑道:“这个亏吃的真是好生没道理,不过是说了那银雕几句,又没说真将它射下来,便给了我们使了这么一阵怪风,当真小气的很!”


第14章:天上的银雕(完)

第15章:神奇的人

韩秋闻言失笑,拍了拍范松肩膀,然后令身边忙活的如墨去查点人数,看有没有人被那银雕给抓了去,同时也查查此番可有损失。
功夫不大如墨便已回来,点头哈腰道:“公子,小的方才查过了,人数足够,一个也没少,也没人受伤。至于别的东西也没什么损失,就是方才公子吃酒用的毛毡不知刮到了何处,毡上那些食盒酒壶之类的俱都刮到了林子里,家人已经去捡了。只是……”
韩秋眉梢一挑,既然人都没事儿,一不少,二不伤,还有什么可怕的?反正此行也无贵重之物,还怕丢么?心下既已定了,说话便也随意了很多,开口问道:“只是什么?”范松也将目光看向了如墨。
如墨犹豫了一下,才道:“方才两位公子打的那只黄羊,眼看便烤熟了,谁知方才那一阵怪风之后,便不见了!想来是被那银雕给抓走了……”
韩秋与范松面面相觑,一时作声不得。这翼展三四丈长短,犹如天外神鸟般的银雕,此次前来竟然只是为了这只烤黄羊?你早说要这黄羊不就得了,哥哥直接就给你了,怎么也不能跟你一个扁毛畜生犯别扭,还用得着呼风唤雨地明抢?韩秋仔细回想自己第二次被掀了一个跟头时,所看到的那只银雕的影子,总觉得有些不对。想着想着,冷不丁的这汗就下来了,他想起在那银雕背后似乎有个模糊的人影,当时惊鸿一瞥,只以为是某一个家丁被大风给掀上了天,现在仔细想想,那人影似乎就是骑乘在银雕背上的……
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韩秋脸色便有些难看了。什么人可以骑在如此神异的银雕身上?他父亲韩百川乃是北武林的盟主,一身功夫在武林中那可是排的上号的,除了那几个大派宗师可以与父亲比肩外,武林中有几人敢说能轻胜韩百川?可韩百川如此了得的人物也没有银雕骑,这骑在银雕身上的人又是何等样人,岂不是比自家那个当武林盟主的父亲还要强上若干筹?
由于有了心事,神思不属,下午的兴致便不是很高,最后早早的喊了范松,打马回城。范松那也是个心思通透的人物,早看出韩秋有心事。回城后到一个岔路口,眼瞅就各奔东西了,范松勒住马笑道:“韩兄,你我相识多年,这交情自是不必说的。只是在下有句话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秋奇道:“这可怪了,在下都同范兄一起‘品鉴’过那些字画了,如此交情还有何话不当讲的?”在韩秋眼中,一起同过窗,扛过枪,嫖过娼,分过赃,这就是四大铁啊,两人同年中的秀才,也勉强算是同窗了吧,又当面同范松品鉴“字画”,再加上相识多年,如此交情放在前世,那肯定就是铁哥们儿了,有什么说得说不得的?
范松哈哈大笑道:“韩兄果然是妙人!我观韩兄眉头微锁,面色阴郁,似有烦心之事,自城外那阵怪风过后,韩兄便一直如此,在下甚为担心,为何不说出来,让在下也同韩兄一同烦恼?”
韩秋苦笑道:“多谢范兄美意,只是那阵怪风起的突然,而那银雕从风而来,更是抓走了你我烤好的黄羊,此事甚是蹊跷,在下一直捉摸不定,为何那银雕竟有如此本领?而且在下也从未遇过如此之事,心下一直惴惴不安,恐是不祥之兆。”虽然跟范松关系不错,但首先那人影韩秋本身就没看清,也不敢肯定是不是真有其事。其次,便是那银雕背上真有人骑乘,韩秋觉得自己也应该暂时保住这个不大不小的秘密。说出去于事无补,徒增笑柄!
范松一愣,接着便笑道:“韩兄,这便是多虑了,子不语怪力乱神,这风便是起得蹊跷又有何妨?再说你我现在丝毫无损,别说它只是一只扁毛畜生使的风,便是神仙使的又有何妨?”
韩秋脑子中如闪电般的一闪,对了,怎么把这个茬儿给忘了呢。自己连穿越这样的事情都遇上了,还有什么是遇不上的?整不好那个银雕背后的人影便是神仙,最起码也是个修行仙法,准备成仙的人,说不好如前世道家神话传说的那般在外积累三千外功,外功圆满之后就可得道成仙了,举霞飞升,位列仙班,长生不老,不死不灭……
韩秋想着想着,连上的表情顿时舒缓了下来,心思也活络开了,若是自己此番见得的那人真是修仙者,那自己可能还是有仙缘的。嘿嘿,若是自己真有神仙接引,到时拜入仙门,修得一身长生妙法,得道成仙而去,说不定将来还可下凡回到那个世界呢,到时候给自己父母捎几颗仙丹回去,让操劳了一辈子的父母跟自己一起飞仙而去,去天上好好享享清福!想到这里竟然抬头看了看天,天边晚霞如火,竟然在韩秋眼中渐渐形成一座琼楼玉宇……


第15章:神奇的人(完)

第16章:赌场

晚上睡觉时,韩秋做了一个美梦,他梦见了一个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神仙,老神仙派那只翼展三四丈宽的银雕将他接引去了一座仙门,一番修炼之后,韩秋功德圆满,举霞飞升,位列仙班。有一大群的仙女都相中了他,让他几乎挑花了眼,最后终于同一个冰肌玉骨,美貌无双的仙女喜结连理,洞房之夜被翻红浪,共赴巫山,云雨无数,奇妙不可言……
第二天清晨韩秋直接喊来了如墨,让他准备洗澡水,本公子要沐浴!望着如墨那见了鬼一般的表情,韩秋喝道:“愣着做甚,还不快去!”如墨被韩秋吼得一哆嗦,颠儿颠儿地去了,一边走还一边琢磨,是不是少爷昨日受了惊吓,头脑不大清楚,这大清早的洗什么澡啊?要不将此事禀报给夫人,请回春子老先生来看看?
“如墨,去账房领上个千儿八百两的银票,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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