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缓缓低了下来,起初,那只是个亲人间的吻,像奶水般温和,让人感到安慰、舒适。然后那里又增加了别的一些什么感觉,完全不是抚慰。他猛地抬起头,努力想离开明。“明,我不能,我无权——”
明双手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双唇又拉回来。过了一会儿,他停止挣扎。明不确定是谁的双手先在解谁的衣带,但她绝对能确定一件事——如果他现在想停下来,她一定会跑出去抢下瑞亚玲的一根短矛,抢下她所有的枪矛,将兰德刺出几个洞来。
在离开太阳王宫的路上,凯苏安一直在暗中审视着那些艾伊尔野人。珂丽勒和戴吉安无声地跟在她身后。她们知道最好不要用闲谈去打扰她,但并非所有在阿瑞琳的小宫殿里短暂停留过的人都如此。她们一路上遇到了许多野人,每个野人都盯着她们,仿佛是在看着满身跳蚤和溃烂、正在寻找垃圾的恶犬,把新买的地毯踩得满是泥泞。有些人会用崇敬的目光看待两仪师,另一些人盯着两仪师的目光里则带有恐惧或恨意;凯苏安从不曾见过有人如此轻蔑地看着两仪师,连白袍众也不曾如此过。但产生出如此众多野人的族群,真该源源不断地将女孩送往白塔。
这件事迟早一定要做好,如果有需要,凯苏安会把那些传统全都扔进末日深渊里去,但这不是当务之急,她要继续吸引住兰德的兴趣,好让他允许她靠近。而且还要继续扰乱他的心神,以便在他不注意时轻轻将他推到正确的方向上。而任何可能会造成影响的因素都必须加以控制或压抑,不能让那男孩受到错误的影响,或因为错误的事情而感到不安,绝对不可以。
漆光闪亮的黑色马车正等在院子里,马车前头是六匹温顺、体型一致的灰马。一名男仆跑过来,打开了在红色和绿色条纹上有两颗银星的马车门,同时向三位两仪师深深鞠了个躬,光秃的头顶几乎都要和膝盖等高了。他只穿着衬衫和裤子。自从来到太阳王宫之后,除了几名多布兰的侍从外,凯苏安没有注意到任何人穿着制服。毫无疑问,这些仆人都不知道该穿什么,而且惟恐因为服饰惹祸上身。
“如果有机会,我会剥了爱莉达的皮。”马车启动时,凯苏安说道,“那个傻孩子差点让我的任务变得不可能。”
她突然笑了起来,让戴吉安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珂丽勒的微笑变得更加灿烂,其中露出期待的神情。她们两个都不明白,不过凯苏安也不打算解释。在她这一生中,引起她兴趣的最好办法就是告诉她某件事是不可能的,但直到现在,她最后一个没能完成的任务已经是在二百七十年前了。现在的每一天都有可能是她的最后一天,但年轻的兰德将是一个合适的结尾。
第20章 因缘中的因缘
瑟瓦娜轻蔑地审视着她风尘仆仆的同伴们,她们一起围坐在一块小空地上,头顶上落光叶片的树枝为她们提供一点可怜的阴凉。兰德·亚瑟散播死亡恐怖的地方已经在她们西边百里之外,但这些女人之中仍然有人显露出想要回头观望的样子。没有了出汗帐篷,她们没办法妥善地清洁身体,只能在一天终了时草草洗一下脸和手。八只样式各不相同的小银杯摆放在她身边的枯叶上,另外还有一只盛着水的银罐,但这只银罐也在逃亡中被撞出了凹痕。
“也许是卡亚肯没有再继续追踪我们,”她突然说道,“也许是他找不到我们了,这两种情况都令我感到满意。”
这回她们之中确实有人吓了一跳,提盎的圆脸变得惨白。穆达拉拍了拍她的肩膀。穆达拉如果不是那么高,如果不总是对身边的人摆出一副母亲的姿态,她应该算是个美人的。奥拉里斯很不自然地整理着自己已经很平整的裙摆,显然是想要忽略掉她不想注意的那些事。莫莱的薄嘴唇角垂了下来,有谁知道那表情是在责怪他人对卡亚肯毫不掩饰的畏惧,还是因为她自己的恐惧?她们确实有理由害怕。
那场战役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现在聚集在瑟瓦娜周围的枪矛还不到两万。赛莱维和大多数去了西边的智者们都还没回来,那里面包括所有那些已经和她绑在一起的人。她们之中一定有人正在赶回弑亲者之匕山脉,但有多少人再也看不到太阳升起?没有人见过这样的屠杀,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死了那么多人,即使是雅加德斯威也无法在那种事发生后很快就重新做好枪矛之舞的准备。她们有理由害怕,但没有理由将畏惧表现出来,只有湿地人才会将自己的灵魂和心赤裸裸地表现在脸上。
瑞埃勒至少是同样认知到这点。“如果我们要这么做,那就去做吧!”她喃喃说着,因为难堪而显得有些不自然。她是刚才那些表现出畏惧的人之一。
瑟瓦娜从口袋里拿出那只灰色的小匣,将它放在面前的枯叶上。莎莫林将双手放在膝上,身子向前倾过来,直到她仿佛要跌在地上,衣服也快要掉下来。她的鼻子几乎碰到那只小匣,匣子的每一面都覆盖着错综复杂的图案。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到大花纹中套叠着小花纹、更小的花纹,以及虽然看不见,但似乎能感觉到的更加细小的花纹。它们是如何被制作出来的?如此精致、繁复,瑟瓦娜完全不知道。她曾经以为这个匣子是石雕的,但现在她已经不那么肯定了。昨天她失手将这只匣子掉落在岩石上,但却没有在那些雕刻上找到任何损伤——如果那真是雕刻的话。她们只知道这是一件特法器。
“必须用最小的火之力能流,以最轻缓的程度碰触它上面那个看起来像扭曲的月牙的图案。”瑟瓦娜开始对她们讲解,“再用另一股同样的火之力碰触顶部这个像闪电的标志。”莎莫林立刻直起身。
“会发生什么事?”奥拉里斯问。她的手指在梳理着头发,但她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的这个动作,不过她总是会用各种方式提醒其他人,她的头发是黑色的,而不是一般的红或黄色。
瑟瓦娜露出微笑,她喜欢知道其他人所不知道的信息。“我会用它来召唤那个将它给我的湿地人。”
“这个你已经告诉过我们了。”瑞埃勒有些气恼地说。提盎则直接问道:“但它要怎么召唤那个人?”她也许是害怕兰德·亚瑟,但对其他事物并不容易感到畏惧,而且她肯定不怕瑟瓦娜。贝林德用一根干瘦的手指轻轻抚摸那只匣子,因日晒而变淡的眉毛低垂了下来。
瑟瓦娜努力保持着面容的平静,克制住双手去碰项链和披巾的冲动。“我已经把你们需要的都告诉你们了。”其实她已经说得太多了,虽然这是有必要的——否则这些人现在已经带着所有枪矛和其他智者们返回三绝之地,去啃硬面包和干肉了;或者至少正在西行的路上,寻找着任何其他的存活者——并且提防着追兵。如果她们这时决定开始向西移动,她们还有机会在停下休息前赶五十里路。“空话无法取得野猪皮,更不可能把野猪杀死。如果你们决定要窜回那些山里,让自己的余生都在逃亡和躲藏中度过,那么你们现在就走。如果你们不想,那就做你们必须做的事,我自然会做好我的那部分。”
瑞埃勒的蓝眼睛和提盎的灰眼睛都在冷冷地盯着她,流露出挑衅的神情。就连穆达拉也怀疑地看着她,她和莎莫林都是被瑟瓦娜控制得最紧的人。
瑟瓦娜等待着,外表显得非常平静。她不愿意再提出任何命令或要求,虽然早已怒火中烧了,但她绝不能因为这些女人的软弱而被打败。
“如果我们必须这样的话。”瑞埃勒最后叹了口气。除了缺席的赛莱维之外,她是最常反对瑟瓦娜的,但瑟瓦娜对她抱有希望。拒绝弯曲的脊骨一旦屈服,就是最能够听从命令的脊骨,男人和女人都是这样。瑞埃勒和其他人都在望着这只匣子,其中有些人皱起了眉头。
瑟瓦娜当然什么都看不到。实际上她心里清楚,如果这些人什么都不做,只是说这匣子没作用,她也永远不知道真相。
但是突然间,莎莫林呼喊了一声,而莫莱几乎是耳语着说道:“它吸收了更多,看!”她指着那只匣子。“在这里和这里是火之力、地之力、风之力和魂之力,它们充满了这些细缝。”
“并非全是如此,”贝林德说,“我想,它们能够被以很多方式充满,而且有些地方的能流似乎绕过了……一些看不见的东西。”她的前额出现了皱纹。“它一定也在吸收男性那一半的力量。”
有几名智者稍稍向后退去,整理着披巾,又掸了掸裙摆,仿佛那上面沾染了灰尘。如果能看到她们操控能流的情形,瑟瓦娜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几乎是一切代价。她们怎么会这么懦弱?她们怎么能把这一切表现出来?
最后穆达拉说道:“我想知道,如果我们用火之力碰触别的地方会发生什么事。”
“向召唤匣中注入太多能量或者以错误的方式注入,它就有可能融化,”一个男人的声音凭空出现,“甚至有可能爆——”
围坐的智者们全都跳了起来,警戒地盯着周围的树林;那个声音也随之中断了。奥拉里斯和穆达拉甚至抽出了腰间的匕首,虽然拥有至上力的她们并不需要钢铁。那些斑驳的阴影中并没有任何动静,连一只鸟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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