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利,我想,我们现在可以自己进行这场谈话了。”总统的特别助理说道,同时用手朝门口指了指,脸上露出了歉意的微笑。
“好吧,长官。”希克斯站起身,走出门外,又轻轻把门关上。
他妈的,希克斯心十分生气,没好气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如果他不知道下面讲些什麽,他要如何给老板建议呢?希克斯心在想,罗伯特。赖特这个家伙曾在一个十分敏感的时刻违抗命令从布达佩斯弄出来个什麽倒楣的间谍,几乎破坏了当时正在进行的一项十分敏感的谈判。他带回的情报从某种程度上改变了美国的谈判立场,使条约的签订至少延迟了叁个月时间,因为美国决定要从苏联人那里榨出点什麽东西,而苏联人也很理智地在原已同意的条件下做出了某些让步。这一事实挽救了赖特的前程,也许更加鼓励了他那种愚蠢而荒唐的想法,认为某些个人甚至比世界和平更加重要。
赖特知道如何引导罗杰上钩,难道不是吗?所有那些战争计划不过是无稽之谈。
罗杰的办公室内挂满了过去的照片。他驾驶飞机的那些日子早已成为过去,他还以为是自己个人战胜了希特勒呢?如果现在人民把注意力集中在真正的问题上,透过良好的外交途径是完全可以阻止另一场倒楣的战争的,希克斯自己和彼得就是希望将来有一天要这样去做的。这和那些人每天搞的什麽战争计划,单一整合作战计划或其他军事玩意儿可毫无共同之处。说什麽有关人民,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他们都是些军人、士兵,都是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他们只知道杀人,好像只有杀人世界才能变得更美好。希克斯继续想着,他们简直是在碰运气,难道不是吗?如果他们想朝着越南这些和平友好的人民丢炸弹,他们应该事先考虑到,这些人民是不喜欢这样做的。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们硬要冒险拿自己的生命去做赌注,那他们就会糊里糊涂地去了他们的性命。那麽,在这种情况下,为什麽像沃利。希克斯这样的人民还要去支持他们呢?他们也许就是喜欢打仗。
这样做将会毁掉和平谈判。即使麦肯齐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这一代的所有青年都会死去。现在,因为十五或二十个职业屠夫想干他们要干的事情就会使战争继续打下去,不能得以结束。这太没有意义了。如果他们发动战争,大家都一去不复返,那会是一种什麽结果呢?这难道不是他这一代人的一个至理名言吗?
尽管他知道这将是一种幻想。像扎卡赖亚斯这类人总是引诱人民跟着他们跑,因为那些小人物们缺乏像希克斯的理解力和观察力,他们看不到那样做纯粹是浪费精力。战争是可怕的、丑恶的,难道这一点还不清楚吗?一个人要怎样才能理解到这一点呢?
希克斯看见办公室的门开了,麦肯齐和赖特从房中走了出来。
“沃利,我们要到街对面去一会儿,十一点钟时请通知我,我会尽快赶回来。”
“是,长官。”
难道这还不典型吗?赖特的引诱已经完成。他已经将自己的货物全部卖给了麦肯齐,罗杰将会把同样的东西向国家安全顾问推销。他们会在和谈桌上提高价码,这样会把事情延迟叁个月以上,除非有谁能够看穿过其中的阴谋。希克斯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这是唐纳逊议员的办公室。”“你好,我想找彼得。韩德森讲话。”
“对不起,他陪议员访问欧洲,要下周才回来。”
“好吧,谢谢。”希克斯挂下电话。他妈的,他今天心情太坏,竟把这事给忘了。
有些事情必须谨慎从事。彼得。韩德森甚至不知道他自己的代号叫卡修斯。
这个名称是美加研究所的一位分析员给他起的,此人喜爱莎士比亚的戏剧不亚於任何牛津大学的学生。
文件中的照片和这位老兄的一页简介,使他想起了朱利欧斯。凯撒悲剧中那位自认“爱国者”的角色。布鲁图斯本来是不对的。那位分析家认为,韩德森的人品不够好。
他的议员正在欧洲进行旅行“考察”,主要是有关北大西洋公约方面的事宜。
但他可以在巴黎和谈会议中稍事停留,以便拍一些录影带,回国之後,在康乃狄克州的电视台放映。
事实上,这次欧洲之行主要是一次采购旅行,每隔一天才进行一次简报。韩德森以精於国家安全问题的参议员助理身分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旅行,自然感到十分愉快。他的目的主要是进行考察,但剩馀的时间归他自己掌握,他也为自己安排一些行程。此时,他正在伦敦参观女王陆下的伦敦塔中的白堡。这座伦敦塔矗立在泰晤士河边已近九百个年头了。
“以伦敦来说,今天天气很暖和。”另一个游客说道。
“不知道这儿有没有雷雨?”这位美国人一边观看亨利八世的盔甲,一边随意说道。
“有的,”那人答道:“但没有华盛顿的雷雨那麽厉害。”
韩德森找到一个出口,赶快朝它走去。不一会儿,他又和另一个游人一起在绿堡周围漫步起来。
“你的英语说得不错。”
“谢谢你,彼得,我是乔治。”
“你好,乔治。”韩德森笑了笑,并没有看他的新朋友。这真有点詹姆斯。庞德的味道。他在这儿游览,不仅仅是在伦敦,而且是在英国皇家的遗址中。啊,真叫人高兴。
乔治是那人的真实姓名,实际上应该叫葛里高利,是一个俄国名字。他本是一名国安会的高级官员,原不大到外地工作。因为他具有高超的分析能力,六年前被召回到莫斯科晋升为中校,负责一个部门的间谍工作。他现在是上校,大有晋升为将军的希望。
他这次绕道赫尔辛基和布鲁塞尔来到伦敦,主要是想亲自会见这位卡修斯,并为自己的家人采购一些东西。在国安会中,他这种年龄的人员只有叁个具有他这样的官阶,而他那年轻美貌的妻子喜欢穿着西方的服饰。除了伦敦,他们还能在哪逗留呢?乔治不会说法语和义大利语。
“我们只有这次会面的机会,彼得。”
“我应当为此感到荣幸吗?”
“随你的便吧。”对一个俄国人来说,乔治在一般情况下性情是很温和的,尽管这都是表面装出来的。他对美国人笑笑,说:“你的参议员事情似乎很多,接触也很广,是吗?”
“是的。”韩德森同意,对对方的礼貌十分高兴。他没有说自己接触也很广泛。
“这些情况对我们很有用。你们的政府,尤其是你们的新总统,老实说,他吓了我们一跳。”
“他也吓了我一跳。”韩德森附和道。
“但同时也存在着希望。”乔治继续说道,他的语气很理智,很谨慎。“他也是一位现实主义者,他的和缓建议,我们的政府认为是一种可以达成广泛国际谅解的徵兆,因此,我们希望研究对他的建议进行讨论是否具有真正的可行性。但不幸的是,我们自己遇到了麻烦。”
“什麽麻烦?”
“你们的总统,也许他是好意。我这样说是真心话,彼得,”乔治补充说:“可是他……太争强好胜。如果他了解到我们很多情况,在某些方面他会对我们施加过多的压力,那就可能阻止我们达成双方都同意的条件。你们政府中有一股逆流势力,我们政府中也有这种人,是从史达林时期遗留下来的。我们即将开始的谈判的关键是双方都必须理智行事,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来控制我们这方面的不理智因素。”
听到这话,韩德森感到十分吃惊。这些俄国人竟像美国人一样也这样公开。“我应该做些什麽?”
“有些事情我们不能露。如果露出来会减少我们和缓的机会。如果我们知道了你们太多的情况,或者你们知道太多我们的情况,事情就会出现差错。我们双方都想钻对方的漏洞,那样的话大家不容易达到共识,彼此都想控制对方,这是双方都不会接受的。你知道吗?”
“是的,你说的有道理。”
“彼得,我所要求的,只是你要随时向我们通报你们了解我们的情况,但我不能具体对你说究竟是哪方面的情况,我想你很精明,自己会掌握的。我们相信你能够做到这一点。我们之间战争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如果和平真的能够实现,那主要要依靠像你我这样的人。我们两个民族之间必须相互信任,这种信任就从你我两人之间开始。别无他法。我希望能有其他途径,但和平必须从信任开始。”
“和平,那当然很好,”韩德森表示同意。“但首先,我们必须结束我们这场倒楣的战争。”
“我们正在为此目的而努力,这你是知道的。我们没有施加压力,而是在鼓励我们的朋友采取比较温和的路线。很多年轻人已死於这场战争,已经到了结束这场战争的时候了,这是双方都愿意接受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