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绝不是坏人,他是个现实主义者。
她和自己的魔鬼斗争,他也和自己的另一种魔鬼杀。这是同一种战斗。她曾经错误地评价过他,现在她懂了。她在自己的眼神中看到了数月前在约翰眼中看到的那种神色。她的愤怒过去了,但还没有走远。决心在她心中升起了。
“嗯,大家都算走运。”希克斯递过一瓶啤酒,说道。
“为什麽,沃利?”彼得。韩德森问道。
“任务没完成,流产得很及时。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受伤,感谢上帝。大家都正在回家的途中。”
“真是好消息,沃利。”韩德森说道。这是他的心话,他也不想害死任何人,他只想让战争赶快结束。对战俘营中的美国人来说确实很可惜,但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的。“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没有人知道。你想让我去弄清楚吗?”
彼得点点头。“小心点。这是情报委员会应该知道的事情,你看他们忙得那个样子。我可以把消息透露给他们,但你一定要小心。”
“没问题,我知道如何去骗罗杰。”希克斯点燃了这天晚上的第一支大麻烟,故意惹他的朋友不高兴。
“你知道吗,那样会毁掉你的前程的。”
“没关系,那样我就和父亲一起到华尔街上去赚大钱。”
“沃利,你想改变现在的制度,还是让别人把它维持下去?”
希克斯点点头。“是啊,我想是後者吧。”
KC-一叁五一路顺风,没有中途加油就从夏威夷一直飞达了目的地。降落很平稳,凯利的一觉也正好醒来。时间是下午五点钟,再过六七个小时,他就又可以睡觉了,届时他便可完全恢复过来。
“我能有一两天假吗?”
“我们想要你回到匡蒂科再进行一次工作简报。”赖特对他说。经过长时间的飞行,他感到浑身僵硬痛。“好吧。这样我也不会感到太受限制,我可以先搭车去巴尔的摩一趟。”
“我看看能否帮你一点忙。”葛莱说道。最後飞机停住了。
两位安全部门的官员首先登上舷梯。赖特叫醒了俄国人。
“欢迎来到华盛顿。”
“送我去苏联大使馆吗?”他怀着希望问道。赖特几乎笑出声来。
“还没有那麽快。我们先给你找一个安全舒适的地方住下。”
格里沙诺夫无法表示反对。他搓了搓自己的脑袋,跟着两名安全官员走下舷梯,朝着等候在机场的汽车走去。汽车立即朝着位於维吉尼亚温彻斯特附近的一个安全地方驶去。
“约翰,感谢你这次意外的行动。”麦斯威尔将军说道,一面握了握这位年轻人的手。
“我对我原先的话表示歉意,”卡西米尔也和约翰握了握手。“你是对的。”
也有一辆汽车在等候他们,凯利看着他们上车离去。
“他们是怎麽了?”他问葛莱。
詹姆士耸了耸肩,领着凯利走出机舱,走下舷梯。机场上其他飞机的轰鸣声使他们的对话比较吃力。“达奇指挥过舰队,本来可能会出任海军军令部长一职,但我想现在不会了。
这次行动如果成功,他很可能获得晋升,但行动失败了,他的前程也就此完了。““这不公平。”凯利大声说。葛莱回过身看着他。
“是不公平,可是事情就是这样。”葛莱也有汽车在等候。他告诉司机直奔总部办公室,他在那儿已安排了一辆汽车送凯利去巴尔的摩。“好好休息一下,然後给我打电话。鲍勃说的话是认真的,你考虑一下。”
“是,长官。”凯利答道,说完朝蓝色的空军轿车走去。
凯利想,真奇怪,生活竟是这样。五分钟後,司机将车开上了州际高速公路。
二十四小时前他还坐在军舰上朝苏比克湾行驶。冉往前叁十六小时,他还在敌国的土地上。
现在他却已坐在一辆政府雪佛兰牌轿车的後排座上。唯一可能发生的危险就是交通事故。周围的一切又都变得那麽熟悉,那麽正常。而叁天以前,一切又是那麽陌生,充满敌意。最令人吃惊的是,他竟能够适应这一切。
除了问一下方向,司机一路上没说任何话,但他心也一定在想这个乘特别专机一起来的人究竟是干什麽的。汽车驶过雷文大道。也许由於他经常干这类事情,他不会去问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凯利心在这样想着。“谢谢你。”凯利对司机说。
“不客气,长官,很乐意为您效劳。”车开走了。凯利回到自己的寓所五分钟後,他进了浴室。他又回到另一个现实之中。又过了五分钟,他换了一身衣服,走出门来到自己的斯考特轿车旁。十分钟後,他来到桑迪的住所。从自已的车走到她的门口又是另一番心情。他第一次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约翰!”他没有料到她会拥抱他,更没有想到她会为此流出眼泪。
“好了,桑迪,我不是很好吗?完整无缺地回来了。”他慢慢地感到她拥抱的力量,那是一种令人愉快的感觉。但她用脸贴在他的胸前开始抽泣起来,他知道这不只是为了他本人。“出了什麽事吗?”
“他们杀害了多丽丝。”
时间又凝固了。凯利闭着眼睛,开始时感到一阵痛苦。刹那间,他似乎又回到了越南战俘营的小山头,看到北越军队的到来,接着又彷佛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在看一张照片,一会儿他又到了一个无名的小村庄旁边,听着孩子们的哭喊声。他已经完全地回到家,可是家却失去太多东西。不,他意识到他从未离开过家。有一种东西一直在跟随着他,他从未离开过它,因为他觉得自己一直未能完成自己的事业。
然而,这中间有一种新的成分。眼前这个女人正紧紧地抱着他,他感到一种同样炽热的痛楚在撕裂着自己的胸膛。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桑迪?”
“约翰,我们治好了她的病,送她回到家中。今天我又照你的要求打了电话,是一个警察接的电话。多丽丝和她的父亲,两人都被杀害了。”
“哦!”他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他首先想让她安静下来,他想让她放开手,可是没有成功。她紧贴着他,把埋藏在心的感情以及对他的安全的挂念,一起发了出来。他把桑迪的头楼在自己的肩头,过了几分钟又问:“山姆和莎拉怎麽样?”
“我还没有告诉他们。”她仰起脸,用茫然的眼光看着屋予周围。过了一会儿,她才恢复了常态,问道:“你的情况怎样?”
“长途旅行,有些疲倦。”他没有马上回答问题。但他最後还是不得不把实情告诉她:“任务没完成,行动流产了。那些人没有救出来。”
“我不懂。”
“我们想把一些人从越南救回国,他们是一些战俘,但中间出了问题,行动失败了。”
他平静地说道。
“事情很危险吗?”
凯利叹了口气。“是的,桑迪,可以这样说,但是我已经安全回来了。”
桑迪没有继续谈这个问题。“多丽丝说还有其他女孩子,还在那些人的掌握之中。”
“是啊,比利也说过这种情况。我要设法把她们救出来。”凯利看到他提到比利的名字时,桑迪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用……把她们救出来……除非……”
“我知道。”这件事一直在凯利的脑袋打转。要停止这种事情再发生只有一个办法。
他无法回避它,他必须面对现实。
“喂,亨利,那件小事今天上午已经处理好了。”皮亚吉对亨利说道:“干得乾净利落。”
“他们还没有离开……”
“亨利,那两个家伙可真是行家,对吧!他们干完事後就回家乡去了,离这有四五百哩呢。除了两具体,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电话上他们说得很清楚。这事很容易,因为父女二人根本没有想到。”
“那就好。”塔克满意地说。他把手伸进衣袋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了皮亚吉。皮亚吉把钱收下。他真是一个不错的伙伴。
“现在没有埃迪碍事,漏洞总算堵住,买卖应当恢复正常了。”二万元的代价总算没有白花,亨利想道。
“亨利,其他女孩子怎麽办?”皮亚吉问道:“你现在的事业扩大了,像她们这些知情者都是危险分子,要小心才好。”他把信封放进衣袋,离开了桌子。
“两个人都是被击中头部的後面,子弹是点二二口径的。”匹茨堡的这位刑警透过电话报告说:“我们清理了整个房屋,什麽也没发现,盛花的盒子和卡车都进行了检查,没有发现任何证据。卡车是前一天夜偷的。花店老板有八辆这种车。
我们找到这部卡车时,一切痕迹都没有了。做案人一定非常狡猾,对当地情况十分熟悉。街上也没有任何消息。他们可能已经离开了城市。有两个人看见过这辆卡车,一位妇女看到过两个男人走进房门,她以为是送花的,当时她站在街对面,有一个街口那麽远。看不清那两个人的相貌,什麽印象也没有,甚至连肤色也不记得。“雷恩和道格拉斯都在听电话中的报告,不时互相交换一下眼色。从说话者的语气中他们知道。这类案子是警察最讨厌最担心的。没有直接明显的动机,没有证人,没有有用的证据,不知从何开始。从何入手。一切的正常调查都毫无结果。警方询问了周围的邻居,但大家都是工人家庭,当时都在工厂上班,没有什麽人在家。人们一般都是注意那些异乎寻常的事情,但一辆送花的卡车十分普通,不会引起人们的特别注意,谁也不曾注意车上人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