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也这样想。”
国安会驻河内的代表是一位少将,他的主要任务是调查这个国家的高级盟友。
比如说,这些人的真正目的是什麽?他们同中国的矛盾是真的还是假的?战争如果结束,他们是否还会和苏联合作?美国人撤走後,他们是否愿意让苏联使用他们的海军基地?他们的政治决心是否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坚定和牢不可破?这些问题的答案他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但莫斯科的命令和他自己的猜疑,又使他不得不经常向自己提出这些问题。他在越南共产党中雇有自己的情报员,在外交部中也有这种人,其他地方也有。向盟国提供情报的越南人一旦被发现都会被处死,尽管这种死几乎是政治性的,或是“自杀”,或是死於“事故”,因为闹翻了对两国都没有好处。
这位将军知道,口头上说点甜言蜜语在社会主义国家比在资本主义国家更加重要,因为象徵性的符号比现实要容易制造得多。
他桌上的密件很有趣,因为这些文件并没有直接指示他应该怎麽办。这真像莫斯科官僚机构的作风。这些人很喜欢插手他可以自行处置的事务,而往往把事情弄糟,可是现在碰到了棘手的问题,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然而,他们又害怕无所事事。因此,他们交给他来处理。
他当然了解战俘营的情况。尽管这是一桩军事情报方面的工作,但他有熟人在武官处,他们可以向他汇报。国安会监督每个人,这是他们的任务。格里沙诺夫使用的是非正规方法,但他报告的结果都令人十分鼓舞,所得到的消息比将军自己的办事机构从那些越南人那儿得到的更有价值。现在这位上校提出了一个最大胆的想法:他不让越南人届时杀害这些战俘,而是把他们带回俄国。这种想法本身很高明,这位官员打算报请莫斯科批准,这一决定肯定会弄到部长会议或者政冶局加以讨论。
总的来看,他觉得这个主意有实际价值。他决定这样做。
美国要采取绿色黄杨木行动营救自己的人,这会再一次告诉越南人,他们必须更紧密地同苏联合作,他们的的确确是一个受苏联庇护的国家。这还意味着这些美国人头脑中的知识将归苏联所拥有,而他们国家正需要这些知识。
他不知道这事还要等多久。美国人正在迅速采取行动,但也不会那麽快。这项行动一周前才在白宫得到批准。所有官僚机构都大同小异。在莫斯科,这种事也得花很长时间。大头针行动审备了太久太久,不然它会成功的。只有美国南部的一个基层人员向他们提供了情报,使他们得以向河内发出警报,当然差一点误了大事。
现在他们可是事先得到了警报的。
政冶是不能和情报活动分开的。过去他们指责他耽误了事情,他这次不会再让他们找到同样的藉口。即使附庸国也应当当作同志加以对待。将军拿起电话,打算举行一次午餐会谈,他要和使馆联系一下,弄一些可口的饭菜。
第二十九章 最後一个离开
二十五名海军陆战队队员开始行动了,他们一列跑到直升机前,在甲板上站成了一圈。
军舰上的水兵静静地观看着。现在命令已经下达。那具滑撬很多人都会看到过,水兵们像职业情报人员一样,聚集在饭厅内谈论推测着。这些陆战队员要开赴北方,但是去干什麽,他们不知道,但每个人都在猜想。也许是去清除一个飞弹基地,带回一些硬体零件,也许是去炸毁一座桥梁,但最可能是以人为目标,很可能是去抓什麽越共的头目,这种可能性很大。
“战俘。”一位帆缆下士突然说。他刚刚吃完自己手中的汉堡。“很可能是营救被俘人员,”他补充说,同时看了一眼刚刚到达并在另一张餐桌吃饭的医疗人员。
“一共四个医生、两个护理员,你们想他们到这来干什麽?”“上帝啊!”另一个水兵惊叫了一声,他正在喝牛奶。“你说的有道理,老兄。”
“这事如果成功,也是我们的光荣。”另一个水兵说道。
“今夜气候很糟。”一名航海士官插嘴:“舰队的气象官现在笑了。昨晚我看到他呕吐得很厉害,我想他大概什麽东西都不敢吃了。”奥格顿号这次的航线很奇怪,正朝着讨厌的西风行驶。看到一位士官吃不成饭,大家不免有点幸灾乐祸。气候不好,使得一个人生病呕吐,这个人很可能不会高兴的,但他现在脸上居然露出微笑,其中一定有原因。结论很明显,大家心都明白,负责安全保密的军官可要感到恼火了。“上帝保佑,我希望他们成功。”
“让我们把飞行甲板收拾一下,”帆缆下士建议道。大家马上点头同意。一个小时之後,甲板表面被打扫得乾乾净净,连一根火柴棒也找不到。
“这些小伙子真不错,舰长。”麦斯威尔看着水兵们从驾驶舱右舷走过,说道。
“他们中间很多人都是大学生哩。”法兰克斯答道,他很为自己的水兵感到自豪。
“我有时甚至想,这甲板真像病房一样清洁。”这种夸张是可以理解的。他还想说点别的,那是每个人都想问的问题:你认为这次成功的希望有多大?但他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也许那样会带来噩运,甚至想得太多会给这次任务带来伤害。但是,尽管他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仍然无法阻止这种想法在脑子出现。在室内,那些陆战队员集合在一张大桌子周围,桌上是战俘营的模型。他们又熟悉了一遍这次任务的要求。这一过程在中饭前还要再进行一遍,饭後还要重复多次。每个人闭起眼睛都可以想像出那的情景,又回想起匡蒂科演习场地的每一样东西。“阿尔比上尉在吗?”一位文书士官走进舱内,递过一个小本子。“克拉克先生传来的消息。”
上尉笑着说:“谢谢你,士官,你读过了吗?”
文书士官的脸红了。“对不起,长官。啊,是的,我读过了,一切都很平静。”
他停顿片刻,又补充说:“长官,我的部门说是好消息。很有希望。”
“上尉,你知道,”文书士官离开之後,尔文说道:“我也许永远不能再当水兵了。”
阿尔比读着记录:“我的朋友已进入指定位置,他数了一下,有四十四个哨兵,四个军官,一个俄国人,一切情况如常,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情况。”年轻的上尉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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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水兵们,我们今天夜进入该区。”一位年轻的陆战队员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块很大的胶带,用笔在上面打了两个记号,把它贴在现在称为蛇山的顶端。“这个家伙,”他对一位队员说:“真他妈的够酷!”
“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尔文提醒他说:“你们这些火力掩护者要记住,我们一出现,他就会跑下山,千万不要伤着他。”
“没问题,枪炮长。”火力组长说道。
“队员们,让我们再吃点东西。我希望你们今天下午好好休息一下,把肚子填饱。
我们要在夜间行动,把武器检查一下,擦洗乾净。“阿尔比对大家说:”你们大家都知道这次行动的目的。让我们保持冷静,把任务完成。“他还要和飞行组的人员见上一面,最後检查一下进入和撤出的计划。
“是的,长官。”尔文代替大家回答。
“你好,罗宾。”
“你好,柯里亚。”扎卡赖亚斯有气无力地答道。
“我仍在为改善你们的伙食而努力。”
“谢谢你。”美国人承认。
“尝尝这个。”格里沙诺夫把自己妻子带给他的一些黑面包递给扎卡赖亚斯。
那面包因气候潮湿已经开始发霉。柯里亚用刀切下一片,美国人狼吞虎地吃了下去,接着又喝了一口水。
“我要把你变成一个俄国人了,”这位苏联空军上校笑着说。“伏特加配面包。
我还要让你去看看我的国家。“两个人相互这样交谈着。他想以一种友好的方式把这种想法灌输给面前的这位美国人。
“我有妻室儿女,柯里亚,上帝愿意……”
“是的,罗宾,上帝愿意。”或者说北越愿意,或苏联愿意。不管怎麽说,是他救了这个美国人及其他人,因此现在大家是朋友了。他已经了解到他们的许多情况,他们的婚姻、孩子、希望和梦想。这些美国人很奇怪,很开放。“上帝也愿意。
如果中国人决定轰炸莫斯科,我有办法阻止他们。“他打开地图,把它铺在地板上。
这是他同这位美国同事谈话的结果,他的分析和他知道的一切都表现在这张纸上了。
格里沙诺夫为此感到很自豪,因为它清楚地表明了一个高度复杂的行动思想。
扎卡赖亚斯用手指抚摸着地图,阅读着上面的英语说明。在一张俄国地图上用英语标明实在有点不协调。扎卡赖亚斯赞许地笑了笑。柯里亚是一个聪明、善於学习的家伙。他部署军队的方式,是把飞机巡逻线後撤而不是向前扩展,他对防卫有着深刻的理解,地对空飞弹基地设在隘口的边上,这样会造成最大的出奇制胜的效果。柯里亚是以轰炸机飞行员而不是攻击机飞行员来考虑问题的。这是理解这个问题的第一步。如果每个俄国本土防空军的指挥员都能理解这一点,美国战略空军司令部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