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人如此难受,蒋天晨就是再禽兽也不得不停住手,惊讶地揉揉对方额头,“怎么?孕吐么?”他边说边拿起床头的纸抽盒递给对方,还特意起身倒了杯水,小心地送到干呕完的裴然面前,“喝点水,压一压。”
抬起毫无血色的脸,缓缓接过递到自己眼前的水杯,低头小口抿着水的裴然慢慢蜷缩起身子,近乎绝望地幽幽道:“这事和你无关。”
“和我无关?”一听这话,蒋天晨人来疯的脾气又涌了出来,他冷笑着一把捏住裴然下巴,强行让人看向自己,凶狠道:“那和谁有关?难不成你还真能生?我说的么,这样的身子绝对不是摆设,赶紧把话说清楚,否则今晚上……”
甩开对方钳制的裴然置气地别开头,望着被水杯打湿的地毯冷淡开口,“我会处理掉的,你不用担心,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处理掉?第一次?”重新咀嚼一遍话的蒋天晨瞬间横起眼,死命握紧裴然手腕,愤怒地高声大吼,“你打过孩子?什么时候?”
冷笑一声,裴然半扬起头,斜眼瞟着对方,“哼,什么时候?在你第一次强迫我的时候!”手术台那么可怕,他至今还能感受到温热鲜血淌落大腿的滋味,疼到麻木的心再一次紧紧抽痛,要不是逼不得已,就是死他都不想再受一次这样的酷刑。
恍然大悟的蒋天晨神色复杂地看着裴然,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闻言坐直身的他一脸正色地盯着对方,沉默良久后伸开双臂抱住眼前人微颤的身体,轻舔住裴然漂亮的耳唇,无比温柔地开口,“这次生下来好不好?我来照顾你们父子,裴然,我养你好不好?嗯?”
听到此言,裴然心里也不免有了几分动摇,只是他对蒋天晨的人品并不信任,很难再次信任对方,“你疯了!我的学业怎么办?跳舞呢?再说我们都是男人……不可能,你死心吧!”
“就你那个破学校有什么好念的?”听完裴然的反驳理由,名校出身的蒋天晨嗤之以鼻道:“想跳舞还不容易,等孩子生下来,我出钱捧你,怕什么老子都不怕花钱。”
“你……”实在是说不过对方,裴然索性闷头保持沉默,只是不由自主轻抚小腹的双手,暴露了他心里最深处的想法。
蒋天晨见状,立即恢复往日无赖的缠人面目,搂着人躺倒在床的他,不停地蹭着裴然的后背,来回抚摸对方柔软的小腹,“呵呵,我知道你也舍不得,其实咱们现在这样定下来,不是挺好么,我也不小了,弯了的人找女人过日子也不舒服,你也需要人照顾,裴然,你就从了我吧,好不好?我一定会对你和孩子好的,写保证书,按手印行不行?”
同坐一车去上班的俩人各怀心事,临分开前,满眼哀求的任藏,欲言又止地轻轻扯扯爱人衣袖,恨不得停下手头所有工作陪陆彦去策划部,结果被对方一记无奈的眼刀死死地定回原位,愣是没敢开口。
一看对方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也同样矛盾的陆彦,只好强装镇定的去安抚男人,“我不会有事的,你好好工作。”
恋恋不舍地看着爱人,任藏心底的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一句话,“保重。”
陆彦无语的叹口气,又不是上前线,至于么?还保重……
一进门,陆彦立刻感受到工作的紧张气氛,筹备组众人都在各司其职,根本没在意有人进来,独自在大工作室搜寻一周,他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正在和总导演谈事情的音鸣,“来报道。”
一听是陆彦,音鸣马上本能地站起身,不顾总导演惊异的探究目光,亲自欢迎道:“未来要辛苦你了,多谢。”
看大牌偶像对来者如此恭敬,在娱乐界混了多年的导演也立即跟着起身,佯装不解地向年轻新人伸出手,“这位是……”其实陆彦他并不陌生,这位在方若个演大出风头的年轻舞者,简直是续音鸣之后任氏公司最强有力的新人,尤其对方还头顶特殊光环,想让人不知道都难,只是现在还没到演唱会的排练阶段,他怎么会来这里?
“我特邀的编舞。”看出对方疑问的音鸣马上公布出陆彦的新身份。
“编舞?”一瞬间,总导演差点捂着胸口大吼“天要亡我”,不过多年的阅历磨练还是让他顺利挤出一张笑脸,努力亲切地拍拍陆彦肩膀,“少年英才,呵呵,英才!”
回给导演一抹职业微笑,对方此时心里报什么想法陆彦自然清楚,没办法,每个行业都有人很在意“资历”和“名气”这两个东西,作为经历过新人阶段的舞王,他对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看音鸣和总导演在旁边不停客套,陪笑的陆彦看看时间,有点担心还没出现的裴然。
摸出手机,本想发条信息给同学,可消息还没发出,陆彦就接到对方打来的电话,急忙按下接听键的他,关切地开口,“你在哪?”
话筒那边沉默良久,直到传来一声无奈的轻叹后才有了动静,“对不起陆彦,我……我恐怖无法参加演唱会了,实在是抱歉,难得你特意……”
听着耳畔传来的歉意低语,陆彦此时再也安奈不住自己的怒火,冷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现在在哪?”
“是我。”电话那端突然换人,传来蒋天晨吊儿郎当的招牌声调,“裴然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跳舞,我打算让他休息一段时间。”
“把电话给他!”气不打一处来的陆彦恶狠狠低吼。
可惜他的愤怒没有吓退蒋天晨,对方难掩语气中的愉快,意味深长地慢悠悠开口,“他升级当了孕夫。”
第七十二章
面色凝重的挂断电话,心情莫名沉重的陆彦,一脸愠怒的离开正在交谈的二人,径自找个僻静的地方,十指紧握托着下巴,开始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
不能不说,裴然的事给了他很大压力,面临同样境遇的陆彦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旦任藏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反应一定会比蒋天晨更加激烈,依照那家伙的霸道性子,自己别说继续工作,就是在家养身体也得被二十四小时监控,唉,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无奈的陆彦长叹口气,捏捏自己的小腹,对事业刚起步的他来说,孩子的过早到来绝对是种负担,可要是以此为借口来拿掉孩子,又无法说服任藏,偷偷打掉的话,又过不了司徒御雪那关,只能这样瞒一天算一天,希望在肚子凸出来之前,把音鸣演唱会的编舞工作完成。
“怎么在这偷闲?”打发掉总导演后,偷偷摸到陆彦身后的音鸣,见对方一直紧着眉头,面色凝重地盯着肚子发呆,早已把陆彦当朋友看的他,急忙关心地开口,“出什么事了?”
飞快收敛掉脸上流露出的难言之色,陆彦歉意一笑,赶忙把话题扯到同学身上,“不是我,是裴然,他身体不太好,恐怕不能参加演出了。”
“哦?”眼中划过些许惊讶的音鸣马上会意的点点头,“好遗憾,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合作吧。”根据昨日裴然临走时的表现,音鸣自然把这其中的原因安到蒋天晨身上,既然都是熟友,那对裴然的照顾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见对方没有深究,陆彦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态的他,争分夺秒的拉起音鸣,一头扎进工作的浩瀚汪洋。
任藏端着温好的牛奶进门,抬眼就看到在场地中央,站在桌子上为其他伴舞做舞蹈示范的陆彦,吓得他当即倒吸一口气,急得差点把牛奶飞出去,赶忙过去挤到桌子跟前,担心低吼,“陆彦。”
一心一意解说舞步的陆彦根本没注意到男人进门,任藏冲到桌旁时,他正专注地讲解如何做队形变化,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非常淡定的随后应了一句“有问题先等等,一会儿统一说”,然后继续专心致志地讲课,整个过程都没看任藏一眼。
被当做透明人对待的任藏心情自然更加阴沉,一瞧叫不动人,他立即走向一旁站着的舞台策划,不顾对方点头哈腰的恭维,一把拽起策划衣领提到眼前,指着站在桌上的陆彦凶狠问,“谁?”
大惊失色的舞台策划想半天也没想通大老板的意思,只好边猜对方心思,边哆哆嗦嗦开口,“这……这不是您力捧过来做编舞的新人么?”不会吧……这么快就拆伙了?那他的马屁可就白拍啦,唉,时运不济!
“上桌!”气到恨不得把策划大切八块的任藏,咬牙切齿地进一步提示问题的关键。
“哦哦哦。”终于开窍的舞台策划连忙重新堆满笑容,“您说这个啊,刚才有人说看不清,我就特别提供了这个方案,您瞧瞧,是不是很有鹤立鸡群的效果?”
用尽全身力气把人甩到一边,没时间和策划计较的任藏一看陆彦讲解完毕,马上再次奔向桌旁,小心翼翼地伸手扶住想要跳下桌的爱人,“小心。”
看到男人出现,陆彦脑中瞬间“砰”的一声炸开花,整个人的动作都变得十分迟钝,面对任藏的巨大心里压力,使他一直强压的作呕感迅速上涌,直到被对方抱下桌子的前一刻,他的大脑都是懵懵的,“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