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尸体肯定动了一下,这是毋庸置疑的。老法在墓室里,四周的香,烟气几乎都是直直上飘,但只要棺材有一丝抖动,烟就会立即感应到细微的乱流。
会有徒弟专门坐在棺材之前观烟,那徒弟年纪要小,心思要稳,戴着口套,纹丝不动,这辈子不学别的,就是观烟一法,已经够在九门吃饭。
那时候齐家的香都是特制的,插香的时候,必须完全笔直插入地中,这是特别难练的功夫,因为这样香烧下去,香灰不会自然脱落,而是留在香烧完的那一段。
整段香烧完,还是一根完整的香灰,立在那里,但这种状态非常脆弱,只要棺材一动,香灰立即就会落地。看香灰,就能知道棺材里的东西,是什么种类的邪祟。
当然到了老九门那一代,齐家其实早就不下墓了,但是这些手艺一直流传下来,说明齐家早年间各种术数还是为了下墓准备的。这个家族在胆小如斯之前,也应该有过草莽的时候。
可惜这种细致的事情,他是一点都没学,只是把香烟摆在棺材上,这棺材一动,他抬手就把手放到了棺材盖子上。
他瞬间就感觉到了棺材里细微的动静,那动静不大,黑眼镜的第一个感觉,是里面有一条鱼,或者是某种大概人手臂粗细的东西,在扑腾。
尸变是尸体整个身体发生变化,所以要动,一定是多个点同时动,这是人行动模式的基础。
这种运动模式,就算你有意轻手轻脚,产生的力量也非常大。
这棺材的震动并没有那么大,但又没那么细微,确实如人手臂大小的活物的感觉,钓上来一条手掌宽的鲫鱼,最开始的扑腾,就是这种力度。
黑瞎子摸了摸棺材的边缘,所有的棺材钉死死的打在盖子上,明显是老棺材钉,很多都烂在木头里面了,这种棺材里要么就尸变了,要么就全干了,怎么会有小型的活物在里面?
他想了想刚才的心易,易心已经过了,心中一片空白,知道刚才机会已经过了。
而从刚才开始,天花板上不停的落下兰花螳螂来,这种大螳螂会飞,似乎已经适应了黑眼镜的到来,开始放肆的满天飞舞,就像樱花落下来一样。
这个场景实在太诡异了,黑眼镜在手机里拨通解雨臣的电话,他知道没有信号,但他需要一点分析支持,希望有渺茫的机会可以打通。
他全部的注意力必须放在当下,没有办法再思考更深的前因后果,但现在这个地方发生的事情,显然非常复杂,可能在当下是难以直接下任何的定论的。
这往往让他非常不爽,因为这让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打手。
没有信号,他抬头,就看到整个天花板,全是兰花螳螂,而此时他看到在棺材的正上方,是兰花螳螂最聚集的地方。
那些螳螂几乎盘成了一个巨大的球。
天花板上有东西,黑眼镜心说,他看了看棺材,说了一句:“得罪了,兄弟,我知道你肯定很厉害,但——这里有点高。”
他一脚踩上棺材,然后当做台阶,直接往上一跃,单手抓住上方的房梁,然后扭动腰部力量,翻了上去。
一落到房梁上,无数的兰花螳螂被惊扰,直接飞开,露出了它们包裹的东西,那是一个俄罗斯人的尸体,他就跪在棺材正上方的房梁上,已经高度腐烂,身上全是啃食他的螳螂。
“我——”,黑眼镜就笑了,想说句脏话但忍住了,他们来晚了?这是不是尤里?
他低头看去,随即就看到了从这个角度,看到的棺材和四周的东正教的瓷像,所有这些东西,摆成了一个奇怪的图形。
再看俄罗斯人的尸体,他在飞机上看过小儿子的资料,他凑近了,看他胸口的纹身,就直接确定了,这尸体就是尤里。
尤里和下面图案的位置太精确了,黑眼镜立即知道了,这是一个仪式。
如果是有人设风水局害尤里,尤里还请了人来保护自己,那他看到这个房间里这奇怪的东西,一定会在凶性生效前处理掉,或者干脆自己搬走。
但尤里却以一个跪拜的姿势,死在了这个东西上方的横梁上,黑眼镜再看四周,就看到房梁上方的空间里,四处都挂着一团一团黑色的东西,发出奇怪的味道,他仔细打量了,发现这些都是内脏。
这很明显是一个献祭的状态,但尤里是主持献祭的人,献祭时候出了意外死了,还是也是祭品的一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眼镜继续低头看下面的棺材,这里面又是一个什么东西呢?如果献祭的话,那祭拜的肯定就是这个棺材里的东西。
这是一个明朝的中国的棺材,那这个局,到底是个什么局?
第20章
解雨臣插兜站在渔夫雕刻面前,看着后面的门。
门开着,黑眼镜肯定进去了,现在完全失联。
出来的时候,病人俄罗斯人劝他千万不要跟过来,但他还是来了,虽然他相信黑眼镜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他很担心这个人破坏现场。
遇到危险的时候,黑眼镜会解决危险,同时,现场也会一片狼藉。
如果现场有名贵的东西,赔款也是惊人的。
他的手电是问佣人拿的,并不是探险用的手电,他们如今探险都开始带那种巨大流明的小太阳,打开可以照亮整个山头的那种,底下人都说是鬼见愁,感觉对着黑瞎子一照,就可以把他眼镜照炸裂的那种。
如今手里的手电就是两三米的距离。
他从门缝里走进去,立即就闻了一股特殊的气味,他适应了一下,这气味不是普通的霉味。
佛堂里有很多的佛像,他目光凌厉的扫过这些东西,发现这里有两条路,他没有犹豫,往右走去。
这个地方如此复杂,所有的房间都应该是相通的,更多的是思维习惯。
他瞬间就看到了那些东正教的瓷娃娃放在拐角的地方,蹲下来,仔细打量。
毫无疑问这是路标。
路标大概率会有指导意义,黑眼镜因为性格上的问题,对于任何的既定规则,他是不害怕而且希望正面了解的。比如说看到路标,他就会顺着走下去,不太去管这会不会是陷阱。
所以,顺着路标应该能找到他。
他看了看手机,到了这里,信号已经非常微弱了,往里走大概率信号会消失。
他也顺着路标往里走,一路上,烟味越来越重,其实跟着烟味就行了。
奇怪的是,有烟味的地方,这个地方空气中奇怪的臭味就没了,而没有烟味的地方,那种臭味又会出现。
一开始解雨臣以为是烟味能够掩盖那种臭味,但他后来发现不是。
并不是掩盖,就是没有。
对于细小异样的察觉是他从小的生活环境造就的,他可以看每天窗帘的褶皱,就知道有没有人在今天拉动过窗帘,和别人吃饭沟通的时候,会注意别人的指甲。
解雨臣知道这些细节里全是秘密,而且都不是什么小秘密。
他带着怀疑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忽然听到了人的喘气声,从边上的一个房间里传出来。
他看了看四周,将手电放到地上,然后侧身到一边,缓缓的拨开那道门。
这门很久没有开启了,就算这么慢的拉动,也发出了木头摩擦的声音。
手电在地面朝里射入,从里面看,就是人站在门口开门,其实解雨臣是在侧边,如果有埋伏,对方会先攻击手电的位置。
门被拉开了,里面人的喘息声更加的明显,喘息声很绵长。解雨臣听了一会儿,看了看一边,另外一边有一个庭院,解雨臣来到房檐下,直接轻轻一跃,用攀岩的办法,直接利用柱子,横梁翻上了房顶。
在房顶上,看整个建筑物,连绵起伏,可见其规模巨大,中间不乏有参天大树从各种庭院里拔起,他问了问味道,这里的臭味反而更加浓重。
他来到刚才的屋子的房顶,估摸着刚才那呼吸声传来的位置,爬了过去,开始小心翼翼的拨开一块瓦片。
手电还在刚才的位置,照进房间里,手电的光线很暗,基本无法照亮房间,所以解雨臣只看到一个一个模糊的影子,这个房间里,全部都放满了水缸,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不知道日本有哪个习俗,会在房间里放满水缸。
而他看到了水缸的中间,有一个人在爬。
这个人爬的动作非常奇怪,似乎是被什么重物压在身上,努力想要站起来,却站不起来,只能在地上爬行。
就在他看的功夫,那人竟然打开了一个水缸的盖子,像一只动物一样爬了进去,然后非常缓慢的,自己把那个水缸的盖子给盖好了。
他没有理会门口的手电,甚至没有任何一丝反应。
之后水缸纹丝不动,他等了一会儿,那人似乎完全没有出来的意思。
解雨臣却觉得哪里不对,他闭上眼睛,仔细思考刚才在极度昏暗的环境里,那人的动作。
这人是在摸索。
他看不见,那个人他进入水缸的所有动作,都是一个盲人的状态。
解雨臣无法得出什么结论,就是觉得心中有一丝不详,这个状态,他以前似乎见过,或者听过,他睁开眼睛坐起来,还在思考,瞬间就看到自己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蹲着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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