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诡事录3:骇人听闻大结局 [出版] (魏风华)
呼延冀看完书信后扔在地上,非常愤怒,抛官驰马,奔向泗水。一路上,他安排了周全的计划,见面后必将妻子与那老翁全家杀掉。
泗水已至,树林依旧。但呼延冀转了几圈,没找到先前那所宅子,唯见一坟赫然在前。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出所料,他将坟掘开,看到了自己妻子死不瞑目的尸体!
故事结束了。呼延冀之妻的结局令人唏嘘。在那老鬼的鼓动下,呼延冀竟真的抛下妻子,独自走了。茫茫四野,林非好林,宅非阳宅!呼延冀之妻孤身一人在鬼屋中的遭遇,虽半笔未写,却也可以想象。所以说,很多时候,最令人惊悚的并非你看到的场景,而是镜头之外引人想象的那一部分。
咸通中,呼延冀者,授忠州司户,携其妻之官。至泗水,遇盗,尽夺其财物,面衣亦失,乃至裸衫。冀遂与其妻于路旁访人烟,俄逢一翁,问其故,冀告之,老翁曰:“南行之数里,即我家,可与家属暂宿也。”冀乃与老翁同至其家。入林中,得一大宅,老翁安存一室内,设食遗衣。至深夜,亲就冀谈话,复具酒肴,曰:“我家唯有老母。君若未能携妻去,欲且留之,伺到官再来迎,亦可。我见君贫,必不易相携也。”冀思之良久,遂谢而言曰:“丈人既悯我如是,我即以心素托丈人。我妻本出官人也,能歌,仍薄有文艺,然好酒,多放荡,留之后,幸丈人拘束之。”老翁曰:“无忧,但自赴官。”明日,冀乃留妻而去。临别,妻执冀手而言曰:“我本与尔远涉川陆,赴一薄官,今不期又留我于此。君若不来迎我,我必奔出,必有纳我之人也。”泣泪而别。冀到官,方谋远迎其妻。忽一日,有达一书者,受之,是其妻书也。其书曰:“妾今自裁此书,以达心绪,唯君少览焉。妾本歌伎之女也,幼入宫禁,以清歌妙舞为称,固无妇德妇容。及宫中有命,掖庭选人,妾得放归焉,是时也,君方年少,酒狂诗逸,在妾之邻。妾即不拘,君亦放荡,君不以妾不可奉苹蘩,遂以礼娶妾。妾既与君匹偶,诸邻皆谓之才子佳人。每念花间同步,月下相对,红楼戏谑,锦闱言誓。即不期今日之事也。悲夫!一何义绝,君以妾身,弃之如屣,留于荒郊,不念孤独。自君之官,泪流莫遏。思量薄情,妾又奚守贞洁哉!老父家有一少年子,深慕妾,妾已归之矣。君其知之。”冀览书掷书,不胜愤怒,遂抛官至泗水。本欲见老翁及其妻,皆杀之。访寻不得,但见一大塚,林木森然。冀毁其塚,见其妻已死在塚中,乃取尸祭,别葬之而去。(《潇湘录》)。
在旅途中遭遇恶鬼的唐朝人有很多,比如下一个故事中的窦不疑。
此人是开唐大将窦轨之孙。窦轨,追随李渊起兵,战功累累,是唐朝生性最严酷的将军。作战时,部下若稍显畏惧敌人,就会当场被窦轨下令斩首;平日里,部下若少有懈怠,也多遭受重刑乃至杀戮。所以,窦轨的部下见到他后,无不胆战心惊。
虽然作为唐朝的开国功臣,窦轨官位显赫,但到其孙窦不疑这里,就差点了。窦不疑七十多岁时告老还乡,在此之前最高的官职是中郎将,一个低级武官。
不过,窦不疑倒是遗传了他爷爷窦轨的凶猛之气。他素以胆大著称,年轻时性情顽嚣,与人斗鸡走狗,日夜豪赌,一掷千金,全凭少年心气。当时,太原东北数里外,传说有鬼出没。据目击者称:鬼身高二丈,多选择阴天雨夜显形,行人撞上,多惊恐而死。一次,有人拍下五千钱,说:“谁敢夜行射鬼,我就把这些钱给他!”四周少年无人敢应声,唯窦不疑举手。贵族出身的他,当然不缺钱,玩的就是心跳,他要叫众人见识一下自己的胆量。
此日黄昏,窦不疑独行射鬼。众少年聚在身后窃窃私语:“假如窦不疑出城后潜藏起来,回来告诉我们他已射鬼,难道就要相信吗?不如悄悄跟他,眼见为实。”
窦不疑来到鬼出没的地方,还没站稳,就发现该鬼在前面微笑。窦不疑随手一箭,正中鬼身。鬼惊叫一声,带箭疾走。窦不疑紧追不舍,又连射两箭,皆中鬼身。鬼被追得走投无路,一头扎进河岸下。天亮后发现,那鬼是一个“方相”(方相在中国古代的神话中是驱鬼之神,其貌狰狞,头上有角,嘴出獠牙)。
因此,当窦不疑告老还乡,回到太原后,旧邻居都说:“不怕鬼的窦不疑又回来了。”
一天,窦不疑前往太原附近的阳曲拜访旧友,聚宴畅饮,很是高兴。及至夜深,窦不疑告辞。主人苦留,说天色已晚,夜路多险,不如住一宿,明早再行。窦不疑大笑:“我窦不疑虽已年过七旬,但雄心犹在,何惧夜路!我少年射鬼,令其无路可逃,大唐天下谁人不知?今君以夜路危险为由,令我留宿,可谓笑谈!不如这样,叫我的随从都留下,我自己一个人骑马还太原!”
主人苦劝不得,只好从命。窦不疑上马后,告别主人,一个人融入茫茫夜色。谁知,这一别竟是永诀!
三晋大地,古来风云激荡,多战场。从太原到阳曲不足百里,但多孤魂野鬼,甚是荒寒。只说这一夜,窦不疑独马而行,走着走着,恍惚中看到前面路两旁有不少店铺,连绵不绝。当时明月在天,云层轻薄,看得真切,窦不疑很奇怪,因为这条路他总走,平日里根本没有这些店铺。正在狐疑着,那店铺却变得更多了,望不到头。此时,在他眼前,突然转出不少男女,或饮酒,或歌舞,很欢快。很快又有一百多个童子出现,围着他的马转圈,脚下踩着拍子。
其夜,忽见道左右皆为店肆,连延不绝。时月满云薄,不疑怪之。俄而店肆转众,有诸男女,或歌或舞,饮酒作乐,或结伴踏蹄。有童子百余人,围不疑马,踏蹄且歌,马不得行。(《太平广记》)
窦不疑定睛一看,那些童子的面容似乎都一样。他心一沉,侧身折树枝,驱赶那些小孩,打算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好容易摆脱出来,窦不疑继续打马前行,至一客栈,眼前出现上百人,身材高大,衣着华丽,蹦蹦跳跳,又把窦不疑的马围住,环绕踏歌。窦不疑大怒,又以树枝驱除,那些人立即消失不见。这时,以胆大著称的窦不疑开始有些恐惧了。
窦不疑催马下道,转上小路,一阵狂奔,夜更深了。七十多岁的窦不疑伏于马背,突然感到一阵悲哀:自己如何狼狈至此?同时,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己还能平安地返回太原吗?
奔驰了一会儿,窦不疑望见前面有个村子,屋舍很气派,像一个别墅群。窦不疑拖着自己苍老的剪影,在惨白的月光下进了村子。下马后,他找到一户人家打算求宿。他敲了半天门,里面无人答应。窦不疑转到另一家,敲了半天,依旧没人答应。窦不疑有一种感觉:这是一座死亡之村!想到这一点,他感到脊背一阵发凉。他猛地回头,身后什么也没有。
村中央有一座小庙,门半掩着。窦不疑推了一下,门的“咯吱”声在死寂的村庄里尤显清晰。窦不疑顾不了那么多了,牵马进院,转身关门,将马拴在柱子上,自己坐在台阶上长出了一口气。他一时没敢进屋,因为屋里漆黑一片,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胆子竟如此之小!
此时月色甚亮,素白的光芒映照庭院,冬日寒风呼呼吹来。窦老不禁裹紧棉衣,但依旧感到很冷。夜已深,窦不疑正盘算着怎么度过后半夜,这时候,大门慢慢地打开了……随后,出现一张戴着面衣的女人的脸!
当女人将面衣掀开时,着实吓了窦不疑一跳。因为,那女人身着素衣,但脸上却化着艳妆!
女人来到窦不疑跟前,后者在惊恐间问其为谁。
女人:“我见我家夫君在此独居,所以前来陪伴。”
窦不疑:“谁是你家夫君?”
女人笑:“嘻嘻,就是你呀。”
窦不疑大叫一声,狂舞一直紧握的树枝,女人便消失不见。
事已至此,鬼魅随时都会出现。想到这一点,窦不疑反而镇静下来,想起少年时的自己,曾射鬼三箭,是何等气魄!于是他吼了一声,转身推门进入漆黑的屋子。借着月光,窦不疑看到厅房内有床,于是便上去休息。
刚躺好,房梁上突然有东西砸在他身上,窦不疑想:这一晚算是别想消停了!
那东西大如盆,与之相搏,发出狗叫声。窦不疑好不容易将其驱之于床下,那东西又落地化为二尺多高的火人,周身窜着火苗,将室内照得大亮,随后钻入墙壁,也消失不见了。
“这一路上遇见的都是些什么啊!”窦不疑长叹一声,出了屋子,上马逃出鬼魅山村。又奔驰了一会儿,钻进前面的一片林中,寻了棵大树,靠着树,这才休息了一会儿。等到天亮,再想起身时,他已站不起来了。
后来,当家人找到他时,发现窦不疑已变得痴呆,像丢了魂。
回太原后,过了多日,窦不疑才慢慢清醒过来,讲述了自己这一路所见。但很快,他就病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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