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发,发了就留证据了,只能说。”
“那你再说一遍。”
“只能说一遍,你听得懂就听,听不懂说明咱俩无缘,我就不能参合这个事了,但你答应我的十座庙不能反悔哦!你是不是快要气爆了?略略略略略,气死你,略略略略……”
我确实快要气爆了。
我冒着得罪未来岳父的风险,撇开小雅不管,开了十个小时的车,连夜从太原开到青岛,山里折腾一整天,夜里也没休息好,起床还跟戴桃生了一阵气,我心里早就憋着一股子邪火,就等黄小文指点一二,让我找到冯栏,再苦再累我都认了。
可他搞了这么一出。
那股子邪火腾地蹿上来,我破口大骂:“你他吗也不提醒一下,冷不丁念出一长串老子能记得住么?还略略略,你略你马戈壁呀,你说你是不是个煞笔?”
黄小文被我骂懵了。
电话里沉寂片刻后,黄小文哇哇大哭,我听到有人问他:小师父怎么了?别哭呀!
黄小文哭着告状:他骂我,骂的贼难听。
有人接过电话问:“小子,你是谁?你在哪?赶紧给小师傅道歉,否则别怪我卸你一条腿。”
“老子在你妈身上,不卸我一条腿你是野狗养的。”
骂完我就挂机了,他再打我也不接,没一会李香头打过来,我心说黄小文真孙子,还带告家长的!
不过李香头也没说什么,只问我为什么发脾气,我说我这着急上火,黄小文却念一串破事,啥用没有,还问我要十座庙。
李香头说黄小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让我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说没事,就是正心烦,黄小文撞枪口上了,顺便问李香头,黄小文那要卸我一条腿的人是谁?
“好像是一个求黄小文算命的北京老板,想拍黄小文马屁就吓唬你几句,你别搭理就行了。”
挂机后,我压着火给黄小文发短信道歉,我说我心情不好,冲动了点,你别跟我计较,下次我去东大山帮你收拾野狗。
黄小文很快回复:再敢欺负我,还让你干爷爷收拾你,略略略略……
李香头没有收拾我,我更不怕那不知名的北京老板的威胁,脾气上来我谁也不怕,只是想着李香头拜托北京磕头沟的香头,一大早上丫髻山帮我找黄小文,担心他俩夹在中间难做,我才发短信道歉。
被黄小文的回复搞得好气又好笑,我索性又问他:上次你摸变压器的那个弟马,她和她家大仙都死了,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黄小文:就不告诉你,略略略……
我就不理他了。
快到中午,我在宾馆附近的面馆吃饭,正琢磨再找哪位大仙帮帮忙时,钱大鹏打来电话:“吴,你那有消息没?”
“暂时没有。”
“那你过来一趟吧,这个小戴丫头在神婆子家寻死觅活的,拦不住呀。”
“怎么了?”
“她有个大学同学在青岛市委上班,她给人家打电话,托关系在派出所找了两个警察跟我们来七峪村找人,到了神婆家,她非说神婆的儿女们把冯栏藏起来了,警察问她为什么这么说,她说昨天你们过来时,神婆的女儿明明认识冯栏却不承认,还有冯栏来之前跟她说过一句,要回山东找朋友办点事,现在车停在七峪村口,神婆家人却不承认见过他,一定是心里有鬼。
那俩警察也废柴,小戴说两句,他们就要把神婆儿女带回去问话,村里人不答应,说人家正给老娘办丧事,你们无凭无据把人带走算怎么回事?这俩怂又没主意了,支支吾吾几句居然溜了,小戴就哭唧唧的说神婆家人害了她男朋友,还跟村里人合起伙来欺负她一个女人——她什么时候跟冯在一起了,我咋不知道呢?过年冯去我家时,还说自己没女朋友!”
尽操这没用的心。
我说:“你叫她接电话,我跟她说。”
“哪敢过去,这丫头属狗的,蹲在院里哭还不让人碰,一碰就咬人。”
第三百三十七章 弟马王太姥5
顾不上吃完饭,我立刻结账去七峪村,依旧在宝马旁边停车,撒腿往山上跑。
王太姥家门口堵了不少人,我往进挤时,有个老头跟我点点头:“过来啦。”
我下意识答一声:“嗯,来了。”
这老头瞧着眼熟,我以为是昨天在王太姥家见过我的村里人,挤进院里才想起来,他不村口卖山葡萄的老头么?
神经病吧,给我打什么招呼!
钱大鹏在屋檐下向我招手,我过去一看,戴桃披头散发,满身尘土坐在屋里的沙发上流眼泪,旁边是彩凤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正在安慰她。
钱大鹏撸起袖子,手腕上有个青紫色的牙齿印,他说是戴桃咬的。
我仔细看了看,不由感叹:“戴桃的牙齿真整齐!”
“滚你娘的吧,就知道说风凉话,这丫头看着文文静静,怎么发起疯来六亲不认?她真是冯的女朋友?”
“应该是她自封的,反正冯栏没跟我说过!但我跟戴桃认识一年,还是头回见她如此失态,看来对冯栏动真感情了,冯栏真能走狗屎运。”
“动感情也不能咬人呀,这娇生惯养的脾气谁敢和她在一起,有个不顺心就上嘴,哪天两口子吵架,再把冯咬断了。”
钱大鹏说的阴阳怪气,我想了几秒才明白他话里意思,顿时感觉裤裆里凉飕飕,骂了他一句流氓。
有村里的大婶安慰戴桃,我就没有进去,在院里抽根烟,王太姥的儿子出来跟我打招呼,并说:“小冯的女朋友真的误会我们了,小冯是我娘的朋友,我们怎么会害他?昨天我姐一下子没想起来,小冯也确实没有来过我家。”
其实不止戴桃,昨天见了面我也觉得这一对姐弟有问题,别的不说,冯栏在他们村失踪,我们千里迢迢从山西过来找,即便他们不知道冯栏的下落,作为朋友也该关心几句或者帮我们想想办法,可他俩一张口就是:我们没见过,你们去别处找找吧。
就是觉得这家人不欢迎我们,我才不赞成再来七峪村,来了也是瞎耽误时间,但我也不认为是王太姥的儿女害了冯栏,因为冯栏失踪,显然跟他要办的那件有关:去顺风耳的同事家通过非法且具有技巧性的手段弄点东西。
十有八九是这件事玩砸了,造成了王太姥和黄大仙的死。
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导致王太姥的儿女不欢迎我们。
我替戴桃向王太姥的儿子道歉。
他垂头丧气说:“没事,但你快把她带走吧,我家正办丧事,她这么折腾,实在不合适呀。”
“好的好的,等她缓缓神我们就走,大哥,你有打听到冯栏的消息么?”
“没有,昨天我挨家挨户问了,没人看到宝马车的司机去了哪里,你确定那是小冯的车?”
还真不能确定,戴桃也不记得当日冯栏开的宝马的车牌号,不过发生那种巧合的概率几乎没有。
等了半个多小时,戴桃在大婶的劝说下喝了口水,我进屋苦笑:“大姐姐,你这是搞哪一出啊,冯栏还没找到,你再折腾个三长两短,你说我是找他还是照顾你?”
戴桃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脸色白的吓人,我还睡了多半夜,她却几乎三天两夜没合眼,如此这般的折腾,也有一部分休息不好,精神崩溃的原因。
再次向彩凤姐弟道歉,我带戴桃离去。
到了停车的空地,便看到葡萄大爷已经在我们车旁支起摊子,我掏出手机假装发短信,生怕这自来熟的葡萄大爷再跟我打招呼。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刚走到车旁,老葡萄就对我说:“要走啊,不再坐会了?”
我心说坐尼玛啊坐,好好卖你的葡萄就行了,一个劲跟老子客气啥?
脸上却挤出尴尬的笑容说:“不坐了,回去还有事。”
老葡萄却不依不饶,问我:“小伙子,听说你们的朋友走丢了?知道在哪丢的不?”
我不耐烦道:“我要知道还叫丢么!”
说完话,我拉开车门就要上去。
老葡萄却自言自语般的念叨:“这样啊,我倒是捡了个人儿……”
我赶忙停步,追问道:“在哪捡的?”
“葡萄,又甜又大的山葡萄,甜美多汁!”
我掏出钱包里两千多现金摆在他面前:“大爷,你别跟我兜圈子,能帮我们找到朋友,这些钱都是你的,你捡的那个人在哪?多大年纪?长什么模样?”
“不知道多大,也看不清模样,前几天我去山里采葡萄,发现一个满身是伤,又脏又臭的男人趴在山沟里,好像从山坡上失足滚下来的,但他是个傻子来着,我把他摇醒问他是哪里人,他不会说话,一个劲流口水,我怕他被狼叼了,就扛走了,还挺沉呢。”
我问:“他有什么特征?”
“短头发,圆脸蛋。”
“是不是大脑袋小眼睛?”
“脑袋挺大,但脸上脏兮兮的看不着眼。”
我一听脑袋挺大,不由激动起来:“这个人在哪,我过去看看就知道是不是我朋友了!”
“成,等天黑带你们过去,我先卖会葡萄!葡萄,又甜又大的山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