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色微变,正打算喊住他。
刘文三对我使了个眼神,才说了句:“十六,没必要,你拦不住。”
这顷刻间,柳昱咒已经不在视线中了。
陈瞎子也皱眉说了句:“他性格顽固,多说无益,这也是因为他的本事。年纪不大,本事不浅,才会这样自负。我们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刚才用的是押镇神咒,算是比较厉害的镇物咒法了,即便是一方大宅都足够镇煞,孟欣书闹不出什么乱子,十六你想好怎么善后。”
说话间,陈瞎子就去背孟欣书。
我其实也有几分好奇,陈瞎子知道的好像很多。
斩桑咒,押镇神咒,难道说这柳昱咒这么有名气?还是说他师承之处名望大江南北。
刘文三也没空闲下来,将苟黄背了起来,同时还碎碎念了两句:“这苟黄也没死,好歹也是苟家人,刚才都醒过来了,竟然还被吓昏,跟那么多捞尸人白混了这些日子。”
我不由得苦笑,苟家就算是不普通,这苟黄也是普通人的范畴。
先前我也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醒的,什么时候被吓昏。
不过这打斗的一幕,对我们来说也是惊心动魄,险死还生,吓昏一个普通人,太正常不过。
往外走去的同时,我才发现狼獒嘴巴里叼着东西,
不正是两只白毛的黄仙么!
其中一个断了耳朵,一个断了尾巴。
断尾巴那个,还是我用哭丧棒打死的。
想到这里,我才反应过来我的哭丧棒,正准备跑回去找。
狼獒通灵,它一张嘴,这两黄仙吐到我面前,同时掉出来的也有哭丧棒。
只不过是被黄仙夹在中间,我没看见而已。
“啧,这小黑地道,还是陈瞎子你教得好。”刘文三话语也没停,乐乐呵呵道:“知道不浪费,这俩黄仙可是两件上好的黄皮袄。”
我把哭丧棒捡起来,顺手抓住两只黄仙。
其实我心里头有点儿可惜,就是刚才为了救柳昱咒,我慌乱中将徐白皮那件袍子给划破的七七八八,再加上之前柳昱咒斩的那一剑,那黄仙皮做的袍子基本上是废了。
不多时,我们几人便走出了林子。
三个人都有负重,刘文三背着苟黄,陈瞎子扛着孟欣书,我则是抱着何小云,提着黄仙。
之前那一战都没留余力,上这山坡就疲惫了许多。走到山丘顶端的时候,刘文三喊了句不行了,得歇歇。
他平日里都不服输,现在却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陈瞎子也放下孟欣书,点了一根卷叶子烟抽了,猩红的火光跳动不已。
我也坐下来歇了口气儿。
此刻天边已经浮现了一抹鱼肚白,不知不觉,竟然一整夜都过去了。
露出天光之后,黑夜便迅速被驱散。这高海拔地区的初阳,也是如血一般娇艳。
这初阳好看,也不刺目,我怔然的看着,莫名其妙的又想到徐白皮和我说的那番话,脑子里蹦出来徐诗雨的影子,又赶紧晃了晃头,将其驱散。
为了转移我脑中思绪,我和陈瞎子,刘文三说了我的打算。
肯定不能在这里埋孟欣书,得送回常平市,还得联系上何先水。
找个地方好好将孟欣书葬了,看能不能和何酉民同穴而眠,也算是让他们夫妻团聚,聊以慰藉。
至于何小云的话,让何先水先供奉一年,我也做一些其它的布置。
刘文三问我,确保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毕竟何小云也凶的不行。
我摇摇头,说应该不会,何小云可能睁不了眼了。
否则的话,之前孟欣书那么危险了,她也没帮忙,应该是孟欣书做了什么。
陈瞎子才忽然说道:“若是母煞抽了阴胎的煞气,它就和寻常阴胎无二,另外这孟欣书,她似乎成了活尸,不晓得本身就是,还是这段时间的变故造成的变化……”
他这番话,却让我愕然不已。
不过我却趋于相信陈瞎子,若真是这样,孟欣书可真的是下了大决心,我也有把握,一定能送走何小云!
休息这段时间,苟黄又一次醒了。
见我们已经出了林子,他高兴的手舞足蹈,一个不留神,还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我们也歇够了,径直就回了苟家。
苟三塘好像一夜未睡,就在苟家堂屋里头等着。
进了堂屋,我才看见,柳昱咒竟然已经在这里了……
他去看过徐白皮,在我们休息的那段时间回来了?
苟三塘也是面色喜悦,他大步走到我面前,拉着我一直握手,又去和陈瞎子刘文三握手,不停的说些感谢的话。
我心里头也有点儿打鼓,定了定神之后,我才直接说,这些事儿都是我们分内应该做的,
苟家的麻烦已经全部解决,我们要做的事情也做完了,那堪舆大师的更多信息,是不是也该给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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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你叫罗十六?
说完,我便定定的看着苟三塘。
我也怕再出什么纰漏。
苟三塘笑容不减,笃定的说道:“那是自然!该准备的东西,早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他就从胸前的内包里面取出来了一张黄色的信封。
“照片已经给过你了,这里是他的住址,曾经的身份,还有现在的名字。”
“此人很神秘,很多人其实以为他已经死了,想找他的人也有不少。”
“最重要的是,他的风水造诣的确奇高无比,若非是你们帮苟家大忙,苟家也不会真的去得罪他。”
我接过来信封,没接这句话茬。
不过苟三塘也算是敞亮,道明了他的意图,没有再说多少冠冕堂皇的话。
将信封撕开,里头叠着几张A4纸,其中密密麻麻写满了信息。
我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不少,强行让心绪平定下来,开始逐字逐句的去看。
至于刘文三和陈瞎子,他们也和我提了两句,先放好孟欣书和何小云的尸体,然后等我。
这一看,我便看入了神,同时也更心惊。
这堪舆大师用过三个名字。
几十年前在内阳市的时候,军阀割据,他替那头子看风水算命,第一次打下名声,其名为邱天元。
那是他性格乖戾,甚至算的上是暴虐,因风水而杀人之事不少,内阳山下活葬上千俘军的事情,在当年引起了相当大的风波。当然,本身内阳市的普通人,并不知晓太多细节。
最后各界军阀倒台之后,有人看中他的风水堪舆之术,要请他坐镇高堂,更有人觉得他心术不正,要将他问罪。
他便改名为吴文中,隐姓埋名,风水界中流传他不再过问风水之事,素心向道,减少了不少的麻烦。
最近这些年他又改了名讳,叫做杨下元。
随着距离当年越来越久,该死的人,大多数都老死了,剩下的一些也已经是老态龙钟之年,知道杨下元就是邱天元的人已经不多。
仅有一些还晓得的,也不打算在临暮之年去逼迫他发疯。
有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被逼着如此畏畏缩缩度日,绝不可能真的和善下来。
除此之外,便是他现如今的住址,势力情况,以及家庭子女情况。
他并没有住在我们同省,名下有一个不小的学风水的道场,聚集南来北往的风水师,这倒是没令我惊讶。
除非他死了,否则绝不可能不碰风水,那风水盘也是一个极好的说明。
只是他竟然在花甲暮年,还娶了足以当做孙女的娇妻,也有子嗣,就令我心里头压抑的不成。
正常的风水师,为祸一方必定遭天谴,我也小心翼翼,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方法避过了这些报应。
这简直太不公平。
这些资料看似纸张不多,内容却很精炼,全部都是关键性的信息,我不敢遗漏分毫。
看完一遍之后,我记下来不少东西。
将资料放回了信封,我也贴身放好。
长吁了一口气,我抬头,揉了揉酸胀的脖子,和苟三塘说了句谢谢。
这会儿我头已经有几分发昏了,这一夜搏斗,加上高度精神集中,都开始头疼起来。
苟三塘放下手中茶盏,才说道:“罗先生打算怎么处理,什么时候出手?你帮了苟家大忙,我会履行承诺,苟家势力不小,人手也不少。”
“若是你能对付他的风水术,我安排人手,就可以直接将他现在那些势力给镇压住。”
“可如果你对付不了的话,就得再做打算。”
我犹豫了一下,虽然陈瞎子说让我不要用苟家的人。
但现在看来,那堪舆大师杨下元势力也不小,单纯我们三个人完全不够看。
我也没将话说死了,就和苟三塘说我需要考虑一下,做个周密的计划,也要安顿好孟欣书和何小云的后事,才会做打算,届时我会联系他。
苟三塘点点头道:“这样也好,孟欣书真的入土了,苟家也就彻底放心了。”
其实此刻堂屋里头,就只有我和苟三塘两人。
当然,除了那太师椅上坐着的哀公尸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