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皮发麻,猛的抽手。
忽而,它用力在我手指头上咬了一口,剧痛让我闷哼一声。
它顿时从我肩膀上跳下去。
我右手握着铡鬼刀,狠狠朝着它一劈!
一声惨叫,一条黑漆漆的尾巴溅射着鲜血落下来。
那黑白色的花狸子窜进柳林子里头,不见了踪迹……
我太阳穴都在不停跳动,身上都要被汗水打湿了。
低头瞅了一眼手指头,几个牙洞鲜血淋漓。
虽然只是小伤,可这痛还真的是钻心,让我想起来上一次我手指头被玻璃扎穿了的感觉……
摸出来张纸擦拭了血,又把伤口包好,才低头去看那根狸子尾巴。
我心头微沉,这伤口算是警醒了我,切莫放松……
若是我刚才和进来的时候一样警惕,回头就劈刀,哪会受伤。
不过这狸子,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它也远不如我和刘文三之前遇到的老白狸子。
不敢再多做耽搁,我匆匆的走到那颗雷击木的柳树前头,握紧了铡鬼刀,狠狠的朝着树干底下上一劈!
手被震得还有几分生疼,尤其是伤口的位置更痛。
我忍着痛,继续砍树。
枝条晃动声簌簌作响。
眼瞅着树劈了好几刀,也没多大缺口,砍它可得废一番功夫。
忽然铡鬼刀上头的铃铛,叮铃的响了一下!
那声音太清脆,让我猛地就停顿下来。
何老太说的清楚。
铡鬼刀缚惊魂铃,祟客出来铃铛才响!
有东西来了!?
我转瞬想到,就要警惕四扫。
一个冷不丁的声音,忽而在耳边炸响!
“这树,是给我孙子的,滚出去,不准你砍!”
呼哧一声破空声,那速度太快,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我被打得趔趄后退,脸火辣辣的痛,脑袋更是晕头转向,脖子都差点儿断了。
蹬蹬蹬的后退了好几步,晃了晃脑袋,眼前也有点儿发黑。
视线好不容易清楚了,我才看见在那颗柳树旁边,约莫有一米左右的位置,站着个老头。
他身材伛偻,皮包骨头,穿着一身破破旧旧的脏衣服。
头顶上的头发干枯焦黑,就像是火烧过似的。
身上的脏衣服,也有被灼烧的痕迹。
他的脸更渗人,爬满了紫红色的痕迹,就像是树根一样,密密麻麻,渗人无比。
一双眼珠子泛着白,并不是陈瞎子那种天生瞎眼,更像是死人翻白眼的那种白。
他直勾勾的盯着我,一言不发。
可那句话却令我心头微惊。
给它孙子的?这鬼东西也看上了雷击木?
可何老太说了,雷击木做成哭丧棒,上打血煞,下劈厉鬼,横抽恶人。
这鬼东西能碰么?
有句话叫做鬼话连篇,我也不可能和死人讲道理。
握紧了铡鬼刀,我闷哼了一声,踏步往前,直接朝着他脖子上劈去!
咔的一声闷响,手被反震的生疼!
我脸色骤变,我哪儿砍中了那老头,分明是砍到了雷击木旁边一米多外的另一颗柳树上头!
铡鬼刀没入了小半,我卯足了力气,一下字也没抽出来。
后脖颈忽而被重重的砸了一下,我顿时一失控,朝着前方扑去!
刀刃刚好对着我脖子!我头皮乍起,猛的攥紧了铡鬼刀,朝着旁边扑去。
也刚好借着这力道,我将刀抽了出来,滚了几米远。
太阳穴一直鼓起,青筋也不停跳动。
我惊惧的回头,那老头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
他直勾勾的看着我,眼中的阴翳更多了,忽而咧嘴笑了笑,都让我身上一直冒虚汗。
这并不是我对他有多恐惧,见了那么多尸体,我哪儿还有那么小的胆子?
只是那虚汗,来自于身体的本能反应,我几乎都不能控制。
就像是很多人遇到鬼压床睁不开眼睛,起不了床,有的人住进了凶宅,晚上总听到声音,手脚发软,头重脚轻。
那都是外邪入侵,让身体产生的反应。
我快速的爬起身,用力晃了晃铡鬼刀,铃铛更清脆碰撞。
本以为这会有点儿用,可他还是没什么反应。
这会儿我才发现一点儿不对劲的地方……
这老头,眉眼之中怎么会有几分熟悉?
我肯定是没见过他……思绪转念之间,我才分辨出来。
这老头的面熟感觉,来自于何采儿!
他虽然瘦的皮包骨头了,但是面骨,眉眼之中,真和何采儿有几分相似之处!
“你是谁!你和何采儿,还有何老太,是什么关系?!”我也没停顿,想到这里,就直接问了出来。
免不了声音沙哑,还有几分控制不住身体的抖意。
这会儿,他忽而也抽出来了一样东西。
那也是一根棍子,看起来像是哭丧棒,不过上面的白绫却已经被烧的漆黑,只剩下一些布条缠在了棍子上头。
他刚举起手,作势要打我的模样。
这一切太快,我说话和他抬手,几乎是同时发生!
而他抬手举棍子,就给了我老鳏夫敲锣那时候一个感觉,我身体不能动了……
第331章 鬼惊魂,人丢魄
额头上汗水密布,我用力咬牙,牙龈都渗透出血来。
口齿之间都是血腥味,才勉强能动手。
我颤抖的举起铡鬼刀,眼珠子也是快瞪了出来。
柳林子里头只有我一个人,不能指望有人来帮我救我,要是被这老头弄死了,刘文三就只能来帮我收尸。
老头的手却忽然停下了,他神色忽而空洞起来,问了一句:“采儿和老婆子,让你来砍树的?”
我心砰砰直跳,没有放松丝毫警惕,点了点头。
忽而,柳林子里头刮了风。
这风中混杂着一股焦糊的味道,有些刺鼻。
林子里头柳条晃动不止,隔年没有掉下来的柳絮也随风飞舞,一时之间让我眼睛快睁不开了。
我惊疑不定,勉强微眯着眼睛,没有闭上。
也怕这老头问完这句话,就给我头上来一棒子。
我有直觉,被他抽一棍,绝对不会太轻松。
搞不好会死……
不过风来得快,去的也快。
也就是那几秒钟,风声停歇,柳条因为惯性微微晃动。
那老头却消失不见,视线之中是一颗略微粗壮的柳树,上头还有我刚才劈出来的一刀缺口。
白色的树汁分泌出来,落下来之后,竟给了我几分悲凉的感觉,就觉得那像是眼泪,而不是树汁似的。
脑袋晕乎乎的感觉消失了,脸上也没有之前那种火辣辣刺痛的感觉。
我茫然无比,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下。
刚才命悬一线,他却忽然不见了……
是放过我了,还是幻觉?
其实我刚才会问他,心中就有猜测,哪儿会有那么巧合,这老头和何采儿长得像?
这柳林子外头就是何老太的家,还有刚才那老头说的,雷击木要留给他孙子……
难道说,那人是何老太的老伴儿,何采儿的父亲?
猜测之余,我走回了旁边的雷击木柳树下。
我心头一凛。
之前我是走到正面,直接就开始砍树。
此刻站在树干后方,却有一片人形凹陷痕迹……
即便是柳叶铺了一层又一层,那人形痕迹却格外的明显,一根焦黑色的棍子,其上缠着同样焦黑的白绫,也插在土坑之中……
犹豫了一下,我伸手去拽那根棍子。
呼哧一声轻响,柳叶混合着薄土散开一地,棍子被我拔起来了。
顺着被拉起来的,还有一个惨白的手臂骨架……
我面色陡然一变,那白骨却又刚好松开了棍子。
手臂孤零零的搭在外头……
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落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声响。
我犹豫了一下,本来是想将柳叶和薄土挖开,可又怕胡乱生了事端。
就只是将泥土盖在白骨手臂上,又堆了好多柳叶,接着又想将棍子插回去。
结果刚插土里,它就朝着我一倒。
竟然还刚好倒在我腰头,焦黑的白绫挂在了上头。
“你要给我?”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嘴。
可却没有丝毫反应。
我心跳的很快,也不继续将棍子放下,而是挥刀继续砍树。
约莫十几分钟后,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雷击木柳树朝着我挥刀的方向倒下。我将刀别在腰间,拖着树干,拽着往柳林子外走去。
整个过程我还是小心翼翼,生怕会有狸子出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斩掉了一个狸子尾巴,还是我和那老头的打斗,吓到了其他狸子,出林子的过程中,竟没有任何的变故。
一直到了林子外头,阳光照射身上,暖意才驱散了阴霾。
隐隐约约,我觉得柳林子里头还是有东西在盯着我,我没多看,拖拽着树继续往外走。
不得不说,这树看着最粗的地方,就腿那么粗,实际上的重量却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