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小段距离,我却满头大汗。
摸出来手机瞅了一眼时间,此刻十二点半,已经过了午时正刻。
回想了一下,我心头一窒,刚才那老头出来,应该是十二点正午?
他真要和我打,我打不过他。
忽然我就想到,何老太是早就知道这些?
这人十之七八,就是何采儿他爹,人会死在这雷击木柳树后头,还阴魂不散,再加上他那副鬼样子,以及这根烧焦的哭丧棒。
难道他的死,就刚好和雷击柳木,发生在同一时间?
何老太晓得是他守着,所以算好了时间让我来砍树……
这考验,着实惊心而又惊险。
若是我没那个观察力,那就脱不了险。
甚至说我反应不够的话,就交手那两下,可能就会让我丧命了……根本不会让我有机会发现更多细节。
思索间,我已经快走到老村村口了。
李二根还是在家门口,冲着我挥手。
很快他又跑过来帮忙,我的确是累得满头大汗,李二根干农活的,有一把子好气力,竟将柳木半截扛在身上,拖着往前走。
这个点村里头的人不少,进了村就又有人来帮忙。
十几分钟后,回到了刘文三的院子里头。
这会儿刘文三在院里头抽烟,躺在躺椅上,旁边还放着酒瓶,何采儿则是在洗我昨天晚上的血衣。
没看到何老太的人。
我进院的同时,刘文三就翻身而起。
他看着我,眼中都是喜悦,哈哈的笑了一声,说十六好样的!这离天黑还远着呢!这么早就回来了!
帮忙的村民则是抬着雷击木柳树,放在了院子里头。
何采儿也擦了擦手站起来,她也笑着说:“我去喊我娘起来,她抱着苦儿睡着了。”
下一刻,何采儿却定定的看着我腰头。
她眼眶忽然红了,唰的一下,便是泪流满面。
哆嗦的说了句:“十六……你那根哭丧棒,哪儿来的?”
我愣了一下,说柳林子里头来的。
何采儿身体一晃,险些摔倒在地上。
刘文三伸手搀扶住了她。
我忽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正想要说话的时候。
吱呀一声轻响,她和刘文三的房门却开了一条缝,何老太缓慢从房中走出。
“采儿,去把苦儿放回棺材里头吧。”她声音平淡。
何采儿抿着嘴,她低头回了房间。
刘文三也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何老太到了跟前,其实我有很多话想问,可明显没有问的机会。
我觉得何老太是有意打断了我和何采儿的对话。
何老太低头看着我腰间的那根哭丧棒,忽然说了句:“他把竟然把这根哭丧棒给你了”
“罗十六,你运气好,也运气不好。”
我一怔,问何老太啥意思,我没听明白。
不过何老太说这根哭丧棒,我是懂的,她果然晓得一切!
何老太摇了摇头,然后又喊了一声刘文三,让他将雷击木柳树收拾一下,截断放进柴房,这树要一直留着,不能动它。
我略有不自在,意思是,她不打算教我做哭丧棒了?
下一刻,何老太就看向我说道。
“你腰头这根也是雷击木的哭丧棒,是采儿他爹的,这根棍子打过青尸。”
“被它打一下,鬼惊魂,人丢魄,我教你怎么使。”
说着何老太就抽出了她那根哭丧棒,正对着前方,呼哧一下!
她动作极快,五指散开,稳稳的握着哭丧棒,甚至有些白绫缠在了指头上。
“五指散开,握紧三寸处,小臂发力,手腕甩出。”
“要稳打脑门印堂,这叫当头一棒!”
我喉结没忍住滚动了一下。
这动作是记住了,因为我看了不止第一次……
犹豫了一下,我问到:“何神婆,你是不是还教过徒弟?”
【作者有话说】
第三更结束。我在尝试存稿,所以这几天每天比一天起得早,八点钟就在干工了。
第332章 死人信
前几天送张九卦安葬,陈瞎子便有意教我开阴路,叮嘱我听好他以后说的每一句话。
当时阴路上还遇到了一个女人。
陈瞎子给了她当头一棒!
之后他并没有教我哭丧棒使用的细节。
我想的明白,他应该是准备缓慢带我入门。
不管是开阴路,还是打鬼,都没有贸然直接教我。
此刻何老太展现出来的细节,就让我立刻想到了陈瞎子!
何老太眼皮微抬,平静回答:“教过一个,不过他天生瞎眼,勉强能看清影像,却学不了更多的东西,胜在他命硬,也算是有点儿明堂。”
“端香碗,鬼来拜,最紧要的就是命硬,其次要写的了出丧表,他该晓得的都晓得,甚至养出来了我都觉得凶煞的狼獒,那一双眼睛却成了他最大的阻碍。”
“勉强能看到一个人影子晃动,和能写出来出丧表是两码事,他就算靠着口述背下来了所有的八字命数,也无济于事。”
我心砰砰直跳,果然,陈瞎子竟然是何老太的徒弟啊!
同时我心中的渴望和期待也就更多了,能教出来陈瞎子这样的人物,何老太绝不容小觑。
只不过她那句话。那一双眼睛,却成了他最大的阻碍。
若是陈瞎子没那么瞎,恐怕他的命数也就不同了。
“莫要愣神发呆,像是你这样走神,那老鳏夫弹指间就可以让你死上好几次。” 啪的一声轻响,何老太的哭丧棒就抽到了我的胸口。
嘶!
我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也瞬间回过神来。
摒弃了心头的一切杂念,我抽出来了腰间的哭丧棒,低头盯着棒身,按照何老太所说的,五指散开,大概这距离,便是三寸。
握紧之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即便是那些白绫被烧的差不多了,还是有一些缠在我的手指上。
心头油然而生一种稳当牢固的感觉。
下一刻,我小臂发力,手腕往前一甩!
结果手腕忽而一酸,整根哭丧棒直接被飞掷而出!
砰的一声,刚好砸中了柴房的门框,卡在了缝隙之中。
刘文三刚好拖着雷击木柳树要走进去,就站在门框下头。
他抬头看了一眼,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光溜溜的脑袋上竟冒起来了汗。
“采儿,就在房间里头睡觉!院子里头凶险的很,先莫出来给十六添乱!” 他扯着脖子喊了一声。
哗啦一下,他就拽着柳木进了柴房。
尽管树干只进去了一小半,他还是勉强关上了半扇门,分明是要在屋子里头截断树干了。
“这雷击木辟邪镇煞,同样也惊魂,你要是打中刘文三,就让采儿守寡,我也是乐意。” 何老太说完,便去了堂屋,也关上了房门。
我匆匆跑到柴房门前,将哭丧棒抽下来,又开始重复刚才的动作练习。
这一次我小心了很多,五指握得更紧。
只是挥出去的时候,还是脱手而出。
看样子陈瞎子用起来轻松,何老太随手就打了,没想到实际上,却那么困难……
我重复练了得有上百次,手腕都已经酸痛难忍, 才摸索到一些原因。
那一瞬间甩出去的时候,本身轻飘飘的哭丧棒,忽而像是沉重了许多,这突然的变化,得需要及时用更大的气力才能握住。
并且掌心之中还有几分刺痛感,就像是有静电一样。
我猜测是因为雷击木的原因,其他的哭丧棒就未必。
不过我也能勉强不让棍子脱手了,只是打下去,还没多少力道。
晃眼间便到了暮色,天边残阳似血。
院子外头传来了停车声。
我停下来手中动作的同时,冯屈匆匆从院门处走进,他手里头还提着个小木箱子。
“罗先生!”冯屈面色有几分喜色,和我打了个招呼。
冯屈去了两天,我还以为有其它什么麻烦。
事态紧急,仿制罗盘我也顾不上去想了,不能将太多希望寄予在临时抱佛脚上头。
不过他的喜色,却让我有了两分期待。
冯屈径直走到了院中木桌前,将那小木箱子放在桌上。
“耽误了两天时间,希望没有误了事。” 冯屈打开了木箱。
残阳余晖之下,木箱里头铺着一层红布,上头躺着一块和定罗盘大小几乎一致的铜制罗盘。
它的做工远没有定罗盘那么圆润,不过第一层的先天八卦盘,第二层地母翻卦九星盘,第三层的二十四天星盘,却准确无误的纂刻其上。
天盘中间的金针,也稳稳的指向南方!
我让冯屈去找人,碰运气的想法很大,同样也想找到人,大不了我可以尝试自己纂刻。
却没想到,冯屈竟直接带回来一块纂刻好了的仿制罗盘!
我强忍着心跳,将仿制罗盘取了出来,入手也有几分冰凉感,指针随之晃动。
不过它动的很僵硬,也远不如定罗盘准确,更重要的原因,也是其上只有三层风水。
“怎么样,罗先生,有用吗?”冯屈也紧张起来,问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