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夺过我的小瓶子,也在眼睛上滴了一下:“有点凉。”
我让花姐向护士借来纸和笔。画出我的意图。老鬼看懂后,先对着葛雷一扑,结果,直接从葛雷身上穿过去。
葛雷挠了挠后脑勺:“我感觉就跟有股凉风,吹我脖子一样。”
花姐告诉我们,葛雷身上煞气重。我身上生命力太过旺盛,阳气足,他要附我身,估计还没等成功就会被我身上的阳气烧死。
葛雷问了句:“那你呢?”
“我是楚巫一族,现任大巫。你说他能上得了我身么?”
葛雷一阵头大,“咱们几个都不行,小夕怀了我的娃,merry怀了你的娃,都不能冒险。该找谁好呢,最好是个女的,对了,吕洁不错。”
刚说完,就掏出手机给吕洁打去电话。我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巧的是,吕洁正好到这边缉捕逃犯,刚结束,恰好有空。不到半个小时,她就来到医院。
我把事情跟她一说,她当即表示愿意帮忙。花姐皱起眉,低声在我耳边道:“她对你很好嘛,二话不说就答应你。”
说完,她搂起我的胳膊,将我胳膊拉进怀里。
“那就代石头谢过吕姑娘了。”
吕洁一愣,呆呆地看了看我,有看了看花姐的小动作,“你们?”
我张了张嘴,想把胳膊抽出来。却被她牢牢压在胸上。我非凡的触感,让我心神荡漾,根本不敢再动。
花姐莞尔一笑,“我和她都睡过了,当然是那种关系。”
葛雷刚拿起杯子喝水,结果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我注意到,吕洁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她死死咬着嘴唇,盯着我看。
我不敢抬头看她的目光。确实,无论如何,我和花姐做过不该做的事儿。我对吕洁心怀愧疚。
吕洁眼泪吧嗒吧嗒地就滴下来了,她也没擦,径直跑了出去。
我使劲挣脱花姐,大声问:“你在干什么啊!”
花姐揉了揉我的脑袋,自豪地挺了挺腰:“我已经认定你是我丈夫,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
葛雷连忙点头,朝花姐竖起大拇指:“霸气!大嫂威武!”
我看着她泛红的俏脸,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我脑子有点乱,一日之内又是喜当爹,又是喜当夫的,太难接受。
葛雷看了一眼仍在墙角磕头的老鬼,转过头对我说:“石头,你先把吕洁哄过来,咱们正事要紧。”
话刚说出口,哭红眼的吕洁却再次走进病房。这次她看都没看我一下,只对葛雷说:“需要我怎么做?咱们快点开始,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
葛雷朝老鬼点了点头。老鬼瞬间化作一道黑影钻进吕洁的影子里。吕洁打了个寒颤,就直接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等她再睁眼,眼神中满是迷茫。我把白纸和笔递给他,‘吕洁’愣了一下,仿佛记起了什么赶紧画起来。
纸上,一个小孩大字型被固定在一张锈迹斑斑的铁床上,他的脸仰面朝上,一只眼睛在哭泣,另一只眼睛在流血。画面的左上角画着一个眼窝大小的铁汤匙,里面乘着一颗血淋漓的眼球。画面右下角,一个铁笼子,还有一个小女孩。她捂着嘴巴,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
吕洁越画,她身子就抖得越厉害。执笔的力道也就越大。最后一笔时,整支笔都被她捏碎。没等完全画完,老鬼就从吕洁的影子里钻了出来。
此时他的身影更稀薄,像是半透明一般。想不到,附身对鬼来说,消耗竟然这么大。
从这幅画来看,画面里的两个小孩,正在遭受非法囚禁和剜眼球。如果是真的,我们必须马上去救。可眼下线索太少,还需要老鬼提供一些具体的东西,最好是直观的记忆。
花姐犹豫了一下:“其实我有办法让人进入鬼的执念里。进入的人将作为对方记忆的角色,真切感知到一切。但也有极大的风险性……”
“具体点,没听懂!”葛雷道。
“就是,我让你们的意识进入鬼的记忆里。你们俩将成为图片里的两个孩子。如果到时候挣脱不出来或者在记忆里被杀死,你们将永远迷失在他的记忆里,永远……”
第245章 纸儿和二丫
拔刀,放血。
花姐在我和葛雷每个人的手指肚上都划了一刀,将血挤进一陶碗里,混上酒搅拌后,又往里洒了一堆粉末。
那碗里的酒液,竟变成了泛着荧光的绿色。那黑呼呼的陶碗,在绿光的映透下,如同月光杯般动人。
“喝了它。”
我和葛雷面面相觑,谁都没敢伸手。这玩意看起来好看,但喝下去绝对需要勇气。花姐撇了撇嘴:“没说你俩,我说得是那磕头的老鬼。”
老鬼闻言直接把脑袋塞进碗里。那荧光绿的液体竟如活物般,顺着老鬼的身子,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把头拔出来,身子晃了两下,如喝醉酒的人。
花姐伸出纤纤玉指,凌空朝老鬼眉心处一点,口中念了几句拗口的咒语。老鬼直接随着她的动作,直挺挺后仰,摔倒地上。
“好了,他已经在我的噩梦藤的作用下入梦。你们现在必须抓紧进入他的梦。”
葛雷摩拳擦掌,率先表态:“都准备好了,我们该怎么做。”
花姐在我和葛雷的额头眉心处各贴了一枚晶莹如玉的柳叶。“你们真的准备好了吗?记住,当额头出现灼热感时,一定要回来。”
“怎么回来?”
“自杀但绝不可以被杀,明白吗?”
我们俩刚想点头,只觉得脖颈处一疼,意识便坠入一片虚无中。恍惚中,我又听到了花姐声音:“千万别忘了你是谁!”
夜,狂风席卷着鹅毛大雪。幽暗漆黑的小巷子里,满地都是一片洁白。
有一个穿着破袄的老头,费力地把一辆锈迹斑斑的破三轮推进巷子。“吱嘎吱嘎”三轮车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折磨人的噪音。
老头哆哆嗦嗦的往手上喝了口热气,捂着耳朵原地蹦了好几下。“这鬼天气,真他娘的冷。还是走这小巷子,风小一点。”
老头从怀里拿出一个银白色的扁酒壶,美美地抿上一口烈酒,红着脸继续往前使劲推车。看到巷子里有个堆着满满垃圾的垃圾桶,他犹豫了一下,就那出铁钩子,开始从垃圾桶里捡垃圾。
在挑拣完大半个垃圾桶,正要收手时,忽然看到垃圾桶里有垃圾在动。
他吓了一跳,赶紧用铁钩子戳了戳。
软软的,稍一用力,竟响起微弱的婴儿哭声。
他赶紧把里面那袋垃圾钩出来。那是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垃圾袋。撕开一看,里面满是带血的卫生纸。最中央,还有一个脐带还剪好的小婴儿。
小婴儿的脸被冻得铁青,身子瑟瑟发抖。微弱的哭声,让人心疼。老头想都没想,直接把孩子揣进破棉袄里,用身体给孩子暖身。见婴儿有所缓和,这才推着三轮车往家走。
而我此时扮演地就是这个男婴儿的角色。更确切地说,我的意识被禁锢在这男婴的身体里。眼下,我正用这具娇嫩的身体,打量眼前的世界。
这是一个残破的窝棚,虽四处漏风,却也比垃圾桶里好太多。一盏破煤油灯,亮着昏黄的光。我努力侧过身,恰看到老头正背对着我,用一个破茶缸热着牛奶。
“咦,小东西醒了。快喝,这是我刚去小卖店买的,花了我好几块钱呢。”
笨拙的老头,根本没带过孩子。怎么喂也喂不进去,万般无奈下,才肉疼地再跑了一趟商店,买了奶瓶。
从那天起,老头给我起了个名字叫:“纸儿。”说我没被冻死,全是那些卫生纸的功劳。刚生下就被抛弃,命比纸薄。
纸儿这个名字,最适合不过。这个捡垃圾,拾破烂的流浪汉,便成了我爹。
在捡到我的第三个月,老头又在大学城附近的城中村的小巷子里捡了一个女婴。
老头心想,养一个也是养,养两个也是养,一咬牙也收养了下来,取名为二丫。
我知道,这个叫二丫的小女婴,必是葛雷无疑,也不知道他变成女孩,到底会成长成啥性格。我只记得,化身二丫的葛雷,每天都眉头紧皱,一副谁欠了他八百块钱似得。
我能理解,对于一个大男子主义的真爷们,化身成为女人,他心里得有多膈应。
那时候我们虽然过的苦哈哈,但真过得很欢乐。时间长了,我和格雷都习惯不在去想自己的过去,而是彻底适应了这具身体,由于心智成熟的关系,我们俩便显得特别乖巧懂事。老头每次提到我们俩,都高兴得合不拢嘴。然而七岁的一天下午发的事儿,把一切美好都生生毁去!
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天,老爹得了风寒,只能躺在床上。我们俩眼睁睁地看着老头咳嗽不停,心里很不是滋味,便决定一起代替老头去垃圾场捡些塑料瓶子,想买了给老爹买药吃。
那一天同样是冬天,很冷。我们俩捡了许多瓶子,脸和手都冻肿了。就在卖了瓶子,准备去卫生所买药的时候,突然大街上开过来一辆银色面包车。
车上两个戴墨镜,蒙口罩的人直接拉开车门,一把把我俩拽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