讣告:
本社主编助理刘明晖同志,生于公元1973年2月7日,卒于公元2008年2月8曰,享年三十五岁……
讣告:
本社主编助理王智勇同志,生于公元1978年2月14日,卒于公元2009年2月15日,享年三十一岁……
肖汉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几则除了人名和日期不同以外,其他格式和内容几乎一模一样的讣告,心底一片冰凉!
而最让他心惊肉跳的一个发现,则是这些生卒日期。这个时候,肖汉杰脑子里又回想起那则招聘广告:本报诚征主编助理,要求:水瓶座,身体健康、工作勤恳。
水瓶座!他们的生日都在一月二十一日到二月十九日之间,都是水瓶座的人!而他们的死期,则毫无例外地是在过完自己生日后的第二天!
假如说先前那些每隔一年就刊登一次的招聘广告,带给肖汉杰的是怎么也猜不透的谜题的话,那么现在他眼前的这些讣告,则足以使他陷人极度的绝望和恐惧之中。
主编助理这个看似不错的职位,实际上是一个弥漫着死亡气息的职位。此时的肖汉杰,感觉自己就仿佛站在一个深不可测的深渊面前,稍不留神就会跌进那深渊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肖汉杰用颤抖的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二零一零年一月二十日。他脑子里一个激灵,猛然想起,明天,正好是自己的生日。如果按照报纸上那些讣告的内容推测的话,自己这个新任主编助理的死亡日期应该是二零一零年一月二十二日,也就是后天,自己过完生日的第二天!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那张二零零六年的报纸上,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生曰竟然和第一个死亡的赵松林在同一天,不仅如此,两人就连出生的年份也在同—年。也就是说,他和赵松林,根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
难道这是一个恐怖的死亡循环!肖汉杰感觉到身上越来越冷,而他心里的寒意更是悄然滋生,那种寒意,甚至比身体所能感受到的寒意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突然觉得,这个小小的资料室,实际上就是禁锢他的死牢,他再也待不下去了,猛然起身,拉幵资料室的门冲了出去,径直闯进了主编室里。
正埋头看着一份文件的钟主编抬起头来,看见没有敲门便闯进来的肖汉杰,似乎早有准备。他微微一笑,指着屋角的沙发说道:“坐吧,有什么事儿慢慢说。”
“我……”肖汉杰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地开口说道,“钟主编,我不想干了,我要辞职!马上就辞!”
“哦。”钟主编轻轻地点了点头,“你是看到了什么吗?”
肖汉杰急忙摇了摇头,说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觉得自己水平有限,干不了主编助理这么重要的工作。”钟主编听完,一言不发地盯着肖汉杰,脸上却依旧挂着一丝微笑。
此时,主编室里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尴尬而沉默。肖汉杰悄悄抬眼看了看钟主编,发现他那张微笑的脸上不经意地流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心底不由有些害怕,心底暗自打了个寒噤。
过了好一会儿,钟主编还是没有说话,他却再也忍不住了,他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钟主编,那我走了。”说完之后,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还没等他踏出主编室的大门,身后传来了钟主编低沉的声音:“当年,刘明晖和王智勇的想法也跟你一样,以为辞职离开报社就没事了,可事实证明,他们错了。”
第6章
“错误的代价就是死亡吧!”肖汉杰回过头来,瞪着钟主编,眼中燃烧着
毫不掩饰的怒火,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明知道会死人的,为什么还要选我?”
钟主编直视着他的双眼,缓缓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是我选的你,还是你选的我?”
“我选的你?”他被钟主编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钟主编依旧定定地看着他,过了好半天,他脸上终于掠过一丝疑惑的表情,
迟疑着幵口说道:“如果你坚持要辞职离开,我不会拦你。不过,我希望你可以留下来。”
“留下来!留下来等死吗?就像刘明晖和王智勇他们一样,最后变成你们报纸上的一则讣告!”肖汉杰激动地冲着钟主编吼了起来。
钟主编见他的情绪有些失控,急忙说道:“如果你真的不是他,只要一离开,厄运会来得更快。而你留在这儿,也许还能避过此劫。”
肖汉杰用一种将信将疑的眼光盯着钟主编看了半天,终于泄气地说道:“好,我就再信你一次,不过你得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钟主编点了点头,问他:“你知道你在报纸上看到的招聘广告是谁发的吗?”
“报社的招聘广告,自然是你们报社发的,我又怎么会知道是谁发的。”肖汉杰觉得钟主编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不满地撇了撇嘴。
钟主编摇了摇头,说道:“也许那广告真的是我叫人发的。可事实上,我从来不E得自己叫下面的人发过这样的广告。”
“不是你那是谁发的?”丹汉杰觉得钟主编的话越来越奇怪了,忍不住问道。谁知道钟主编却叹了一□气,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如果能知道的话,我比你更想知道。”这一来,肖汉杰更加糊涂了,他只能皱着眉头,盯着钟主编,等他继续说下去。
钟主编抬起头来看着肖汉杰,脸上露出一片茫然的表情,而他的眼神,此时也显得格外的空洞。
肖汉杰看着钟主编在片刻之间就变得十分怪异的表情,突然觉得主编室里的温度不知道为什么变得低了起来。他刚这样想着,一股毫无来由的凉风就吹进了他的后颈窝里,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肖汉杰猛地回头,身后却什么也没有,他不太放心,又左右环顾了一圈,结果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可即便如此,他的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总觉得屋里不止有自己和钟主编两人。
这时候,钟主编开口打破了屋里那种让人窒息的沉默:“我第一次看见那个招聘广告时,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编辑。我现在依旧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是二零零六年一月十七日,我刚上班不久,就看见当时报社的主编孟主编怒气冲冲地从办公室里出来,手里扬着一张报纸,很生气地问报纸上的招聘广告是谁发的。
“那段时间,我们报社根本就没有招人的计划,所以不会发招聘广告。而且,这个招聘广告的内容也让人奇怪,特别是招聘要求里居然有一条是水瓶座,这简直就是恶搞!可是,一张报纸从最开始的采写编辑,到最后的印刷出版,中间环节很多,审核把关的人也不少,出现这样的失误几乎是不可能的。孟主编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所以他大发雷霆,让大家全部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追查这件事,可惜不管他怎么查,结果都一无所获。
“那天下班之后,大家都留了下来。因为报纸上出现的错误广告,势必引起一些连锁反应,我们必须做出对策,来应付这些反应。其中最难应付的,自然是那些看到广吿前来应聘的人。”
第7章
钟主编说到这儿,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虽然当年我只是个小编辑,但是我为人处世十分机灵,办事儿也很牢靠。所以孟主编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让我想办法将那些前来应聘的家伙全都打发走。
“第二天,报社门外果然挤满了前来应聘的人,我把这些人全部请到了我头天晚上连夜布置出来的一个空房间里,煞有介事地开始了面试。报社里所有的人都明白,这是一场没有胜出者的面试,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保全报社p的面子走的一个过场。面试一直搞了一整天,应聘的家伙一茬茬地被我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打发走了。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叫赵松林的小伙子还没有面试了,
因为当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我匆匆忙忙地问了他几个问题后,便告诉他不合适,把他给打发了,之后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报社。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可是第二天,那个赵松林又来了,他旁若无人地走进报社,非常热情地跟遇到的每个人打着招呼,就连门卫都没好意思拦他。他来到报社之后,非常勤快地干起了这样那样的杂活,怎么劝也不肯离开。后来孟主编来上班了,他看见赵松林,便问他是谁,赵松林当即理直气壮地回答他,说自己是新聘的主编助理。
“随后,我就被孟主编叫进了主编室,问我赵松林的事儿。我如实向他汇报了情况之后,孟主编就给我下了死命令,要我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赵松林赶出报社,除了报警之外。”
说到这儿,钟主编突然打住了话头,向肖汉杰问道:“你猜我是用什么办法把赵松林赶走的?”
肖汉杰完全被钟主编讲的往事吸引住了,顺口问道:“您用的什么办法?”
钟主编笑了笑,说道:“我给精神病院打了个电话,他们就来了个车,将他拉走了
这时,肖汉杰想起了自己在报纸上看到的讣告,疑惑地问道:“赵松林既然已经进了精神病院,为什么你们报纸上的讣告,还写着本报主编助理赵松林同志什么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