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晚上,我正睡得昏昏沉沉,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将我从睡梦中吵醒。迷迷糊糊,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激动地一下子坐了起来,手机屏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金锁”,我极力压制自己兴奋的心情,摁下了接听键:“喂,金锁?”
电话那头儿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地尖叫:“救救我们,救命啊,快……救……”紧接着,电话就挂断了。
漆黑的夜里,手机听筒里传出这样凄厉的叫声,让我不寒而栗,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面墙,紧贴着我的头皮压下来,令我寒毛直竖。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情形会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更要命的是,那人的声音压根儿不是金锁的。
难道是恶作剧?我很快否定了这种想法。金锁虽然有点儿玩世不恭,认钱不认人,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这种大半夜的恶作剧他是不会玩的,除非他是真的遇到了危险。但是有危险,为什么他不亲自给我打电话呢?莫非是与他同行的人在呼救?
我马上把电话回拨过去,这次手机接通了,却没有任何人说话,只传来了一阵沙沙声,就像是老式的电视机出现了雪花发出的声音,听着有些刺耳。
这一下我是彻底睡不成了。本来都已经淡忘了的事情,却因为一个电话,又重新涌上了心头。我看了一下时间,凌晨四点半,索性也不睡了。我穿上衣服,骑着摩托车去了BULE。通常,这个时间我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韩笑见我来了也有点儿惊讶,他说正有事情要找我。
我问是什么事情。
原来,有人找到了韩笑,想请他帮忙推荐一位本地的向导,要求挺高的:第一是要对本地及周围环境十分了解;第二是要对复杂的生物系统十分熟悉的;第三,有野外生存及应对突发状况的经验;第四,是要精通本地少数民族语言,最好还精通缅甸语或者泰语……
说完,韩笑用一种无良的眼神看着我。
平心而论,以上这些条件我都符合。虽然不是本地人,但是我在这个地方生活了这么多年,不管是佶屈聱牙的云南本地方言还是少数民族语言,都多少懂一些,当年为了收货,我也曾去中非打猎,还北上俄罗斯收过皮货,野外生存和对付野兽的经验没的说,唯一的硬伤可能就是缅甸话和泰国话,我只能听懂十之一二。
反正最近除了赖千来光顾过,我还没有生意上门。韩笑跟我提出对方的优厚酬金后,我就答应下来了。偶尔当当向导,挣点儿外块,权当免费旅游了。接着,我就被韩笑带到了一个包间。
先是敲了敲门,得到客人的许可后,韩笑推开了房门,我看到包间里坐着两个人,一老一少,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除了两个展开的本子,还摆放着十来个黑漆漆的牌子,跟不久前金锁手里的那个石牌一模一样。
第五章 出发
看到这些牌子的时候,我怔住了,心中随即开始为金锁鸣不平了,忒不值了。物以稀为贵,这是古玩圈里的不二法门,如今却一下子冒出来了这么多,看来金锁手里的东西是很难脱手了。
这俩人见我进来后,马上合上了本子端坐。韩笑对他们说道:“二位,这就是我刚才跟你们提到的向导。”
我看了看这俩人,老的大概有六七十岁了,一头的银发,戴着眼镜,精神矍铄;年轻的跟我岁数差不多,体型瘦削,也戴着眼镜。这俩人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道是父子?更奇怪的是,俩人见到我后有点儿微微惊诧的表情,就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年轻人先站了起来,主动跟我握了握手:“你好,这位是我的老师闫教授,我叫马航。”声音很亲切,听上去十分耳熟。
而经他这么一介绍,我恍然了。眼前的这位老先生,名叫闫显疆。是生物学界的大咖,学术权威。尤其是精于古生物的研究。虽然我的行业跟生物学搭不上,但是多少沾点儿边,无聊的时候也读过他的几本著作。
得知眼前这位的真实身份后,我也紧张了几分,握手的时候都在发抖:“闫教授,您好您好,久闻大名。”接着就自报家门。
闫教授倒是随和得多,拉着我的手笑眯眯地问:“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啊,北方人吧?怎么选择呆在了这个城市呢?”
“呃……这里闹中取静,文化多元化,我比较喜欢吧。”为了不在教授面前跌份儿,我特地说了几句提高逼格的话。
闫教授点点头,接着就询问了我一些问题,比如当地的地质地貌,植被分布,生物种类,气候气温等等。在得到了一些较为满意的答复后,他和马航相视而笑。韩笑寒暄几句就出去了,在关门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我也注意到了,这些摆在桌上的石牌一共有十一枚。
这时候,闫教授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在留意那些石牌。
他主动拿起了一枚,说道:“张先生对这个牌子也有兴趣吗?”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不,我只是好奇,我一个朋友手里也有一枚这样的牌子。”
孰料,此话一出,马航像是遭到电击似的浑身抖了一下。闫教授微微一顿,问道:“你朋友是做什么的?”
“古玩,古玩街上的古逸轩就是他开的。”
“哦——”闫教授放下手中的石牌,微笑问道:“张先生能带我们去见一见你这位朋友吗?”
“闫教授……这恐怕不行。”我面露难色。
“嗯?”
“我这位朋友最近失踪了,已经一星期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闫教授听了这话后沉吟不语,然后忽然说道:“张先生……”
我打断道:“教授,您别这么叫我了,你直接叫我小张,或者小毛都行。”别人称呼我小毛或者毛哥的时候,我都有很深的厌恶感。但是跟这位闫教授谈了这些后,我突然对这位老学究似的前辈产生了慢慢的敬佩感。我甚至产生了一种幻觉,这次出行,我不是当向导,而是学生,跟着闫教授出去增长阅历与学识。
“那好吧,小毛。你回去收拾一下,一切从简。我们会开车来接你,中午就出发!”闫教授的语气急促且不容置疑。
我怔住了,没想到这么急,看了一下表,已经六点了。我问道:“怎么这么急?”
闫教授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来不及解释了。不过你放心,我们大概需要几天时间才会到目的地,时间紧迫,这也是学术需要嘛,希望你能多担待。”
我以前干过不少类似的活儿,甚至给一些翻越边境的不法分子带过路,什么偷渡的、运毒的、盗猎的……挣钱的同时我也会自己“取货”(猎取动物,制成标本)。从来没有人这么好声好语地跟我说过。老教授就是老教授,有文化的人说话都不一样。都这样说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只不过当我问起此行的目的地的时候,闫教授总是摇头不答,他显然是不想让我知道。我也明白这一行的规矩,不该问的不问,既然请我当向导,到了目的地我也自然就知道了。很多人(尤其是违法分子)为了保密,都不会提前给向导透露口风。见闫教授坚持,我也不追问了。
我回去后眯了个回笼觉,然后洗了个澡。平时去户外的装备我都统一归置在了一个衣柜了,直接取出来。换上作训服和防蛇靴,指北针、防蚊水、军刀、登山绳、防水袋、登山杖、冷光棒、打火机、手电筒、工兵铲……此外还包括蛇毒血清等药品。单这些东西,我就装了满满一个大登山包。全身上下我最满意的就是这个登山包,正宗的西贝货,托朋友在美帝淘来的军版包,容量大,够结实,不管是防火还是防水性能都绝对一流。
下午一点半刚过,闫教授他们就准时来接我了。两辆JEEP越野,这种车型,在云南这种喀斯特地貌的环境绝对好用。闫教授要我把装备放在后面一辆越野车中。我叫司机打开后备箱的时候,发现这辆车的司机走起路来有点儿跛。而车里满满当当全都是装备,还有野外帐篷和一个超大型的医药箱。其余的东西也没有细看。两辆车,前面坐人,后面放行李。不得不说,此行,闫教授他们考虑得确实充分。
随着发动机启动,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驶出了市区,本着南边的方向开去。闫教授只告诉了我这次的目的地是南边的一处丛林,却没有点明是哪里。我每次问他,他都是笑而不语。
我留意了一下车内的人,司机是一个留着浓一字须的人,四十来岁的年纪,皮肤黝黑,这一路上不停地抽烟。闫教授坐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打盹儿。我和马航还有一个干瘦干瘦的五旬上下的家伙挤在后面。这个瘦巴的小老头儿一路上一直在看书,时不时在上面勾画一些公式,我也没看明白。加上后面车上的二十岁的司机和一个孔武有力的家伙,我们这一行人一共七个人。
两个小时后,我们在服务区稍事休息,顺便为汽车加油。我看大家都各忙各的,只有那个五旬小老头儿跟闫教授商量着什么,我趁机偷偷瞄了一眼他扔在车里的书,居然是一本《风水考究》。靠,这老头儿干嘛的,怎么还看这样的书?我悄悄把马航拉到一边,问他这些都是什么人。奇怪的是,马航一改凌晨时的热情,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都被他盯得发毛了,说道:“别慎着了,赶紧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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