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开始有点儿相信,孩子没有死了。”
“这一点……只有等闫士勋来了,我们才能知道结果啊。对了,几点了?”
“一点四十六,快两点了。”
“今晚我不回去了,你早点儿回去休息吧,对了,我的房间乱糟糟的,你不必替我收拾,我有时间自己收拾好了。”
“哼哼,美得你,你自己收拾吧!”安琪儿俏脸一扬,出去了。
深夜,月黑风高。天堂桥下的河流寂静无声,河堤上停了一辆车,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斜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从坡度倾斜的河堤上慢慢地走了下来。期间,还有两三次差点儿滑倒。
其中,跟在后面的那个人,肩上还扛着一把铁锹,腰里别着一根铁钩子。
花了好长时间,两个人才来到了河岸。尽管已经是深冬,但是河水并没有结冰,两个人又一前一后地朝着桥洞下走去。后面的那个人说了句:“操,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这差事怎么就轮到我们了?”
“行啦,你就别抱怨了,没听说吗,这次事闹大了,今天警察都来了!”
“是吗,那……那咱们怎么办?”
“别慌,遇到事慌也没用。我跟你说,上面已经发话了,只要他不倒,咱们哥俩儿就安全着呢。要不大冷天的,我们出来干啥来了。哎哟,就这儿吧?”
“我哪儿知道啊?”
“上次不是你埋得吗?”
“埋过那么多次,谁次次都记得呀!”
“算了,别管了,随便刨出来一个得了。我跟那边打了招呼了,我们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赶紧,挖啊,愣着干啥?”
第七章 火葬场老唐
毕炜一晚上没睡好,到了早晨八点多的时候,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办公桌上放着保温饭煲,他不由地笑了,看来安琪儿已经来了。细想一下,自己自从跟安琪儿在一起后,一直是她在照顾自己。毕炜深知自己的脾气,只要遇到了案子,他就会全身心地扑到这上面,对其余的事情全然不理睬。
简单洗漱了一下,毕炜打开饭煲,一股喷香的雾气扩散开来,毕炜使劲嗅了嗅,不错,是安琪儿的手艺,煮的面条。他突然觉得,自己有负安琪儿良多。明明想照顾好她的,谁知道反过头来,倒需要她来照顾自己。
面条吃完了,毕炜拿着饭煲去水房里洗刷,出门正巧遇到了正要举手敲门的安琪儿。两个人都是一怔。
安琪儿笑了:“吃完了?”
“嗯,一吃进嘴里,就知道是我温柔贤惠漂亮大方的女友煮的。”
“贫嘴,给我吧,我刷好啦。”
“不不不,这点儿小事,我自己办就好。”
安琪儿抿嘴笑道:“我如果告诉你一件事情的话,恐怕你根本没有心思做这些琐事了。”
“嗯?”
“闫医生来了,等你半天了。还是我来吧,你赶快过去吧。”
“真的?那……那交给你了。”毕炜将手里的饭煲递到安琪儿的手中,忙不迭地跑去了。
安琪儿看着毕炜的身影,摇头苦叹,心中却感甜蜜:真像个孩子。
闫士勋脸上的伤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头上也贴着一块医用胶布。仅过了一夜,淤青未去,估计这些伤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好。见到了毕炜,他马上站了起来,略显局促:“毕队……好。”
“都是熟人了,不用客气了,坐。”毕炜坐下后,打开了笔本和录音笔,笑着说道:“你们单位我常去,不过我这单位,恐怕你还是第一次来吧?”
“嗯,嗯。”闫士勋点点头,脑袋扎得很低。
“闫大夫,不用紧张,只是寻常的问话而已。再说了,昨天的事情你是受害者,不用这么拘束,有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嗯嗯,说……说什么?”
“童家人为什么会动手打你?”
“是这样的……半个月前,他们家产下了一个畸形儿。之前,妇产科的廖主任就给他们做了检查,告诉他们说这是一个畸形儿,可是没办法,孩子当时已经有八九个月大了,打掉肯定是不行的。他们家人就希望医生是误诊。后来孩子生下来了,是……是个畸形儿……”
于广这时敲门进来了,给闫士勋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
“谢谢,谢谢。”闫士勋还是有一些紧张,抓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这才继续说道:“其实,以前我们院就有过很多这样的例子,有的是先天疾病、有的是先天畸形。像他们家这种情况,一般就选择弃疗了。”
毕炜愣了一下,问道:“什么意思?”
“放……放弃孩子……”
“你的意思是,让孩子自生自灭?”
“……”闫士勋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身体轻轻抽搐,能听到他细微的哭泣声。
毕炜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接着说吧。”
“那时候,我还没有到医院工作,只是听一些医院里的前辈说的。过去,有很多病都没办法康复,加上有的人家家里困难,所以……所以这样的例子也不少。”
毕炜恍然记起来了,自己以前在哪里看过一篇报道,说的就是类似这样的事情。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面对呱呱坠地的生命,他(她)尚未来得及感受世界的美好,便被亲生父母和迎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医生,联手扼杀了……毕炜的心中想到这些,就隐隐作痛。
“当时……当时我路过了他们的病房,是去找领导商量他们家孩子的事情。谁知道……让我偷听到了一段不该听到的内容……”
“是什么?”
“我听到,孩子的父母商量着,要么,放弃这孩子,重新生一个。”
毕炜想了想,童家人说的是过继,而闫士勋的言辞代表了院方,说的是弃疗……双方肯定是有人在说谎的。
“所以,你放弃了对孩子的治疗,是吗?”
“不不,不是的。毕队,那天我们一起去孤儿院,你也看到我对那些孩子的感情有多深了,怎么可能去害一条刚出生不久的生命呢?”
的确,那天,不论是在检查工作中还是和孩子们做游戏的时候,闫士勋都很认真卖力,博得了孩子们的一致好感。如果说,他会主动扼杀乐乐,毕炜觉不相信。
闫士勋又把剩下的半杯水喝完了:“可是……可是孩子的后续治疗费用,童家人一拖再拖,我甚至自己垫了五千块钱进去,但还是没能保住这孩子……这是账单。”闫士勋从包里拿出了乐乐从出生后一直到死亡前的十几天的账单,其中显示,从第八天之后,童家人就没有再给孩子支付任何的治疗费用。从这一点看,似乎院方的可信度更高。
“好,继续说下去。”
“孩子虽然没有后续的治疗费用,但我真的是用心去治这个孩子的。可是……可是还没能保住。”
“孩子只是先天畸形,为什么会突然夭折呢?”
“新生儿的免疫力很低,稍有疏忽就容易受到感染,加上孩子的器官不足,供血系统缓慢,最后可能是……脑供血不足引起大脑缺氧……”
毕炜记下了这一点,问道:“那么,孩子的遗体呢?”双方发生争执并产生冲突的焦点便是围绕孩子的遗体,这是解决这件事情的根由。
“已经……火化了。”
“骨灰呢?”
“在殡仪馆。”
当天下午,毕炜和安琪儿去了一趟殡仪馆。殡仪馆在市区的西郊,这里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据说,曾经有不少的开发商想将这里开发成旅游景区,可是因为这个晦气的殡仪馆而作罢。殡仪馆有一间专门陈列骨灰的地方,用来存放那些无主或者无人认领的死者骨灰。
殡仪馆占地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灰瓦白墙,倍显肃穆庄严。大门口左右各有一根方形的柱子,一边挂着一个竖形的木牌子,白底黑字:燕垣市殡仪馆;另一边挂的是:燕垣市火葬场。进去后,左手边有一座肃穆恢宏的大厅,是用来进行遗体告别的。对面对着一面影壁,绕过影壁,是九个类似灶台的东西,修葺得很工整,这是用来给逝去的亲人烧纸钱的地方。“灶台”的上方有石砌的供桌,用来摆放贡品和遗像。再往后面去,就是一大片空地了,看不到那边的建筑,不过从那根高耸入云的烟囱看来,那里应该就是火葬场的方向了。
“你们找谁?”
蓦地,身后响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
毕安二人回头望去,见身后站着一个矮小的老人,秃头,胡子拉碴的。“满面尘灰烟火色”,不知怎么的,毕炜的心头忽然浮现出了这么一句话。至于具体的出处,他也无暇去考究了。这个老头儿皮肤黝黑,佝偻着背,脸上全都是白色的灰尘。
可能是烧死人烧多了,毕炜心中所想。
二人表明了身份,老人连连点头:“我在这儿上班,姓唐,叫唐念娇。”
听到这个名字,毕炜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很难把这样一个极具女性阴柔的名字与眼前这个老头儿联系起来。唐念娇引领着毕安二人进入了大厅。
第八章 我想请你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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