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闭上眼,摸索高翔躺过的地方,有温暖的东西沿着手臂滑进心里。
“死丫头,你还别贫,你不稀罕,有人稀罕。行了,我不跟你哕唆了,自己心里有数就成。”小柯挂断了电话。
“小柯,你这朋友有没有病我看不出来,要说给不认识的人无偿捐助,还不留名呢,这人……”小杜拍拍小柯的肩,丢下一个暧昧的眼神,“真的挺不错。”
“嗯?怎么了?说不上来?这可不是我不给你解释的机会啊。别再跟着了,看着你就烦。”
“是吗?林雅的住院费是你交的吧?”
“喂,叶子,你干吗呢?”
今日插进一朵鲜花
“谁挺大岁数了?我婷婷有奇色,烁烁闪奇华,不算豆蔻,也算小荷才露尖尖角吧。哎,你怎么了?”
“病人?真的假的?”小杜盯了高翔一会儿,“没错,绝对没错。”
“小柯,不是的。”高翔追着小柯说。
叶子攥着手机,反复想着小柯说的话。也许,她真该有个家了,安放自己漂泊太久的脚丫。
花瓣是一片片的柔
“哦,早晨碰着了,我跟她说我们的住院费也是别人给交的,不知道是谁。那个,那什么,这事就这么清了吧。”高翔被小杜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这都几点了你还睡觉?我跟你说啊,赶紧起来,没事儿呢就约约男朋友,逛逛街,看看电影,唱唱歌,喝喝咖啡,吃吃饭,爬爬山,健健身什么的。挺大岁数的人了都,还不赶紧找个差不多的把自己嫁了。”
餐桌上有全麦面包、鲜橙和牛奶,细瓷盘里的煎蛋微微有点儿焦。垃圾篓里有被倒掉的更焦的煎蛋,黑乎乎、乱七八糟的一团,已经分不清个数了。叶子咀嚼着有点儿焦的煎蛋,感觉就像吃着世间最鲜美的佳肴,她把它们吃得一千二净,连碎渣都没有放过。
吃完早饭,叶子开始整理房间。房间打扫起来很容易,叶子从来没见过有哪个男人可以把家保持的这样整洁。三室两厅的房子,本白色基调,黑橡家具,配以牛角、骆驼骨质的各色工艺品,风格简约而时尚。每个房间摆放着不同的绿植,两间睡房的飘窗上是金橘和龙舌兰,书房里有绿萝,餐厅的窗台上有小盆蕨类植物,客厅一角是大株龟背竹,粗壮的茎,广卵形的叶片,羽状深裂,怒放着苍翠和夏末的深浓,触摸它们,会有生命在指尖流动。
所有的东西都在随意的摆放中显示着洒脱,洒脱而又不失和谐,乃至呈现出现代艺术的自然和流放气质。叶子喜爱这里的每一件东西,它们因为附带了高翔的气息而变得可爱,不但有生命和色彩,还有温度,有脾气,有感情。
洗衣机里有高翔刚换下来的衣服,叶子犹豫了一下,把它们拿出来,捧在怀里,又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她把它们放进水里轻轻揉搓。叶子有点儿脸红,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机会洗男性的衣服,即便是那个深藏在心底的男孩的衣服。想到那个男孩,叶子的心微微震动了一下,她发现自己竟然有很多天没有想起那个男孩子了,这是不可思议的。在过去的十八年里,他和叶子朝夕相伴,如影随形,牢牢吸附在叶子的灵魂里。她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到他从月光里走来,模糊而隐约。她和他说话,她相信他听得到,就像她相信自己也能听到他说的话一样。而现在,叶子眼睛里、脑海里、心里都是高翔清晰明朗的模样,高翔在一点点儿冲淡那个模糊隐约的影子,叶子感到那个影子正慢慢退缩回月光的深处。她有一点儿惆怅,但更多的是沐浴在阳光下的欣喜。
就让一切有一个新的开始吧,叶子对自己说。
门外的阳光灿烂无比,天空是透彻的蓝。叶子故意使劲儿晃动手提袋,听钥匙滚动的声音,她像孩子般快乐,旁若无人。
叶子在超市进行了大采购。每一样东西她都精挑细选。回来后把冰箱塞得满满的。她只吃了一份果粒酸奶,就开始准备晚餐。耳边仍回响着高翔亲昵的话语,“宝贝,起床没有?好好在家休息。中午我回不去了,晚上带你出去吃饭,等着我,要听话。”
干吗要出去吃呢?没有一个地方的食物能和家里的饭相媲美。“家”,叶子非常喜欢这个温暖的字眼。缠绵的、旖旎的,馨香温软,沁人心脾。现世背后尚有一隅,可以安放流离的心。
时间在碧绿的菜叶上舞蹈,有水的激越和溜滑。一天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飞逝,当心处在幸福当中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
糖醋排骨、普洱南瓜鸭卷、凉拌双色甘蓝、清焯油麦菜、荷叶粥,一一摆上餐桌,香气扑鼻,色泽诱人。
天色渐暗,夕阳的余晖残烧在客厅的飘窗上。叶子走过去,伸出手,静看余晖在手中跳跃,直到它们在指尖燃尽最后一线光华。晚霞彻底从地平面上消失了,天空肃穆宁远。叶子走进书房,从占满一面墙的书柜里抽出杜拉斯的《情人》。她返回客厅,打开灯,放上CD,音乐顷刻间便如水般在房间里流淌。叶子盘腿坐在地板上,摊开书页,开篇写着:
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这是叶芝诗语的翻版,是爱情穿越浮华后的庄重回音,一个在苍老的炉火旁,一个在纷乱的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爱情在不同的时空重复着相同的固执,嘈杂过尽,复归一片平静。
第七章 一路追踪
高翔开车穿越城市的霓虹,玄幻的光影飞速向车后退去,前一刻的通明,后一刻变得遥远而迷离。它们真像林雅的眼睛,因为过分明亮而分辨不出光源的质地。
高翔一早离开医院就去了顺心家政服务公司。他本来是为求证自己的错误而去的。他想一定会有人对他说,林雅那晚确实是因为公司的临时安排未能按时回家。当林雅这样告诉他的时候,他原本不应该有什么可怀疑的,但是很奇怪,林雅过分明亮的眼睛,让他感到了陌生和不安。为什么呢?他曾经熟悉的皓然如月的眼睛,为什么如今明亮得令他毫无把握?他希望这一次是自己的直觉出了错。
顺心家政服务公司的经理姓王,是个麻利爽快的中年妇女。高翔说明身份的时候,她有点吃惊。短暂的紧张过后,她疑惑地问:“高警官,我们公司的一切手续可都是合法的。您来是?”
“哦,不,王经理,您误会了。我不是来查您公司的。我来,是想了解一下您公司职员的情况。”
王经理一听高翔不是冲公司来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哦,哦。呵呵,您看,我紧张了半天,以为公司有什么地方……那您说,您想了解谁的情况?”
“林雅。”
“林雅?”
“对。她是您公司的员工吧?”
“对,是我们这儿的人。不过我也好多天没看见她了。最近一次见她是9月3日,给她结八月份的钱。您看,我们这种公司的工作性质呢就是有客户找我们,我们就分派员工过去。员工呢有的干固定的活儿,有的就是接散活儿,也就是钟点工。林雅这段时间没有固定服务处所,所以我们有活儿会随时联系她的。前两天就有活儿,可是我给她打电话始终没人接。信号是通的,为什么不接就不清楚了。怎么?她出事了?”
“嗯,最近她家里出了一些事情,对她的打击很大。现在,她的身体状况不太好,目前正在住院治疗。”
“哦!我说怎么不接电话呢。”
“9月3号她是几点来的?几点离开这里的?”
“一早晨来的,八点半吧,差不多,应该是送完孩子上学过来的。领完钱就走了,九点或者稍晚一点儿,肯定超不过九点半。”
“她说过打算去哪儿吗?”
“没有。领完钱就走了。就说有活儿随时通知她。”
“她走之后公司又联系她了吗?我是说3号当天。”
“肯定没有。3号结完钱,她就走了。我给她打电话是前天的事儿。”
“那9月3号公司接过活儿吗?”高翔皱起了眉头,难道林雅撒了谎?他不愿意相信。
“这我得查查。您稍等一会儿。”王经理说着从抽屉了拿出登记本,翻看了一会儿说,“有活儿,两处,但是没安排给林雅。”
“员工之间有没有因为自己临时有事儿,找人顶替的现象?”
“按公司规定是不允许的。但是如果不出现纠纷或者雇主投诉,我们也从来不查。”
“能不能请您具体核实一下9月3号有没有人找林雅替工?”
“可以,可以。”王经理说完分别给两个员工打了电话,她在电话里明确告诉她们事关公安机关的调查,要求她们如实回答。结果是没有。
“她一直都是接散活儿吗?”
“哦,不是的。林雅来的时间不长,但是挺招人喜欢的。她原来一直在一个杨老太大家干。9月2号,老太太去世了,一时还没有固定的活儿,她这才准备接散活儿,有合适的机会再找长期的。这不头两天刚好有个活儿离她家近,我说让她去吧,结果还没联系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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