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那间石室的底部,和下面这间不同,下面这间为了增加浮力,底部用的是木质结构,所以无名可以仅凭一把刀,就将其凿穿了。而上面石室的底部是石壁结构的,想要凿穿肯定是不切实际的。我早已料到这一点,特地在县城里,找了一家炮竹作坊,给了大钱,让老板给特制了个简易炸药包。
等将顶部炸开后,我爬了上去,打开手电,果然看见了无底洞,和通往整个盘宫的那一间间石室和石门。
故地重游,心中那份骇然,依旧不减当初,我盯着可以吞噬一切的无底深渊,背后凉飕飕的,一股寒意不由自主的又涌上心头。
就和无名当时带着我下洞一样,我固定好绳索,经过漫长的下降,眼中撇过一尊尊龛洞中的上古神兽石像,那每一尊,都代表着一个神奇的侍罗者。
中途没有停歇,我一路下滑至洞壁延伸进去的那个洞口,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一切都还和我离开的时候差不多。地上依旧有厚厚一层的灰色粉尘,不同的只是,原先弥漫在空气中的粉尘已经全都落定了。
走过乱石嶙峋的一段路,我行至那条地下暗河旁,正愁该如何召唤渡船前来载我时,却见不知从哪里突然就冒出来一个穿黑袍的家伙。悄无声息,毫无征兆,犹如鬼魅降临一般,着实吓的我够呛。
“你……你可认得我?”我缓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方才指着自己问对方。
他身披宽大的黑袍,脸带黑色钨钢面具,整个头都包裹在帽兜里,对我轻轻的摇了几下头。
“你们当时应该全都见过我才对,你怎么会不认得我?”我纳闷异常,想来这三十六侍罗,常年与世隔绝隐藏在这地底,有生之年也不知能不能见一回生人,这好不容易见过一次,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把我忘了。
他没有出声,还是摇头。
我急了,想了想,便对他摆摆手:“算了,也不跟你套近乎了,套了也没用,你快点召唤渡船来,我要去宫殿见你们老大赑屃。”
我说完,楞了半响,见他无动于衷,竟然还是对我摇头,这顿时是急得直跺脚。
“我说你别总是摇头啊,你能不能说句话,你这跟我一个劲儿的摇头,算怎么回事呢?”
看来这些侍罗者,是没一个正常的,这丫的除了摇头,就不会别的了。当下他依旧是摇头回应我,只是这次和前两次不同,他一边摇头,还一边发出了声响。
他不是在说话,而是发出了那种喉音,那种类似于藏族呼麦的喉音声响,和我上一次在这里见到他们时,听见的一模一样。
我思忖片刻,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丫一直对我摇头,可能不是对我说的话摇头,而是在通过摇头,向我表示,他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心中一惊——这丫的听不懂人话!
好嘛,你听不懂我说话,可我也听不懂你说话啊,你那咕咕噜噜的喉音,谁能听懂是什么意思。
我转动了一下脑袋,看来只有用最原始的人类沟通方法去与他交流了。我先将无名的玉佩拿出来给他看了一眼,然后用肢体语言做出一个朝水面射箭的动作。比划了半天,见他终于探手伸进黑袍里拿出了一把弓,我这才释然的长吁一口气。
他招来了渡船,我们乘船前往那条堪比奇观的地底大裂谷。和以前的情况一样,渡船依旧没有任何人撑船,但是却行驶的有条不紊。
我跟在黑袍人的后面,再一次回到了那震撼人心的绝壁里的石头宫殿中。
还是在那间犹如会议厅一般的大型石室里,我看见了其他几位侍罗者,全都是一模一样的黑袍黑面具。也不知道这些人累不累,隐身在这种地方,还整的跟见不得人似得,话说这里除了他们以外,别说其他人类了,连只耗子都不一定有吧!
“你们谁能听懂人话?”我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因为这些侍罗者中,除了无名以外,至少还有一个人,也懂得语言交流。我随无名来的那一次,就见过她和一个黑袍人,用汉语说过话。
面前的几个黑袍子没一个出声的,都戴着面具,也看不清他们的面部表情。我正想着该如何再用肢体语言,告诉他们我要表达的意思时,自通往宫殿深处的长廊里,走来了另一个黑袍子。
“把玉佩给我。”那黑袍行至我面前,用着和无名一样,没有任何起伏语调的口气对我说道。
“太好了,终于来了一个能听懂人话的了。”我心中一喜,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随即看着他的面具,问道:“你是赑屃吗?我要找你们老大赑屃。”
“把玉佩给我。”黑袍子对我的话,充耳不闻,还是同样的一句话,又对我重复了一遍。
哎呀我去,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怎么和无名就那么像,说话的语气,和做事的风格,都是那种藐视一切的感觉。
我在心中暗自思忖,但是手上还是乖乖的从胸口将玉佩取了下来,毕恭毕敬的交到了对方手上。这帮侍罗都不是正常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和无名一样,下起手来至少还懂点怜香惜铁,这要是惹急了可不是我能应付得了的。
黑袍子接过玉佩,看都没看,只是单手握住摸了摸,随即将玉佩紧紧的攥在手心,沉寂了一会才对我说道:“东西呢?”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赑屃?”我环顾四周,看了一眼其他的黑袍人,沉住气说道:“猰貐交代,卷轴只能交给赑屃。”
第十一章 后记之两件事毕
面对着一群看不清面目,不知善恶的侍罗者们,我确实很害怕,也被他们那种好像与身俱来就有的威慑力所深深的震慑着。但是我依旧没有忘记无名在临死之前的交代,就算丢了性命,我也要坚持住原则,不见赑屃,我是绝不会交出卷轴的。
黑袍人杵在那里许久,手上依旧紧握着无名的玉佩,既没有发话,也没有为难我,气氛一下子有些紧张。大约过了半分钟之后,事情才有了转机,对方探手进黑袍里取出另外一个玉佩,亮在了我的眼前。
伸过来的大手,犹如血盆虎口,我也不敢伸手去接,只是用手电光照上去,看了个仔细。
那是和无名一模一样的一块玉佩,玉质很差,浑浊不堪,流露出的是一种历尽沧桑的远古。不同的只是上面所刻之神兽,换成了一只体型巨大的乌龟,想来拥有此佩之人,正是赑屃没错了。
其实我心里一开始也觉得他就是赑屃,但是没见到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也不敢大意。现在见过了他的玉佩,确定了他的身份,我想卷轴终于可以托付出去了,此时心中不免一阵释然。
我关掉手电,摸黑掀起衣服,将捆在腰间的卷轴小心翼翼的取了下来,然后又趁着黑重新将其卷好,才又打开了手电。
手电光亮起的一瞬间,我顿时一愣,一开始离我仅几步之遥的几个侍罗者,现在全都退开了很远。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从那阵仗和神态来看,我知道大事不好了。
这老大就是老大,赑屃此时依然站在原地,稳如泰山,我只是不明白,还没来得及递给他的卷轴,为什么已经从我手上,跑到了他的手上。
“你打开过?”赑屃话音一出,依旧是那种淡淡的口吻,但是却让我觉得犹如看见了他的弯刀。
正所谓怕什么就来什么,我忘了侍罗者的双眼,是可以洞察一切黑暗的,他们的世界是不需要光明的。我刚才关掉了手电,不过是掩耳盗铃而已,卷轴是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又是以什么样的状态拿出来的,这些侍罗者可以说是看的清清楚楚。
俨然汗如雨下,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听我解释,又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自己即将面对什么,眼下这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如果我说……我这样做是迫不得已,其实我根本没有对卷轴上的内容,瞥过哪怕一眼。”我语气诚恳,并且非常坚定的说道。“你们会不会……信我?”
赑屃没有说话,或者说是没有说人话,他是用了他们独有的语言(喉音),和身边的几个其他侍罗交流了一番。
我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一声声刺耳的喉音,宛如催命音符,飘入我的耳中。让我本就忐忑不安的心境,更加的惶恐起来。
这种就像几个侩子手在用你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讨论该用何种方式下手屠宰你的煎熬,持续了大概好几分钟。
最后的结果令我大跌眼镜。
“猰貐信你,我就信你,你可以走了。”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我绝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一个有可能窥视过卷轴的人。要知道,从来不知怕为何物的三十六侍罗,就在刚才于黑暗中,看见我从腰间将打开的卷轴取下来时,硬生生的吓得连退了几步。我想造成这一情况的原因,自然就是无名口中,那扇所谓可以毁灭一切的大门,这应该是他们三十六侍罗唯一惧怕的存在。他们从远古至今,代代承袭,矢志不渝,一直摒弃一切的守护着这些卷轴,也就是因为对卷轴的这份惧怕。
话音刚落,赑屃擎着卷轴,转身要走,我见状从恍惚中顿醒,连忙喊住他:“玉佩是猰貐留给我的,你难道不打算还给我?”我想起无名的玉佩被我交到他的手上之后,就被他一直攥在手心里,直到现在也不曾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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