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搭理你这个小丝,你自己找死,我才不管你!好,林寒,我现在通知你,查案的事你再也别参与了,不然我就逮捕你,你嫌疑最大,所有人都死了,就你还活着!”
她负气走了,被我一通冤枉加无缘无故的指责,在高傲的心上留下伤疤,也许顾雪真的不会再管我。
“对不起顾雪,假如我能活着找到阿芸,这份情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一直目送她离开,我才喘了一口大气,浑身力气都被抽空,满脸苦涩地靠在墙上大喘气。
顾雪年轻、正直、善良,我和她萍水相逢,她却给了我这么多帮助,我很感激,如果不能活下来,哪怕下辈子当牛做马我也要报答。
就因为这样,我才不能让她继续参与这案子,现如今,凡是卷入阿芸失踪案的人除了我和顾雪,全都没命了,继续追查下去,我根本保证不了自己的安全,更加保证不了顾雪的。
要逼她放弃调查,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神,抽完一包烟,一脸凶狠地站起来,走进淋浴室给自己洗了把脸。
望着镜中憔悴的自己,脸色蜡黄、形销骨立,脸的颧骨都突出来了,干巴巴的没有几两肉,我甚至都分不清究竟谁才是鬼。
“人死鸟朝上,老子就这一条明,管你谁,要拿就拿吧,就算死,我也要啃掉你一块肉!”
我愤怒地捏紧拳头,狠狠一拳砸在了玻璃镜框上。
咔嚓!
暗红色的血迹沿着指缝流淌下来,我拳头发麻,刺痛感却让我更加清醒了。
半小时后,我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现在了医院附近的一条商业街。
先去银行取了点钱,我进了一家烟草专门店,拎着两条大中华,外加一瓶绍兴陈酿的老酒,坐上了回家的计程车。
值班室坐着一个矮胖墩,笑嘻嘻的脸看起来格外油腻,我硬着头皮走过去,将烟酒轻轻搁在桌子上,又拆开了一包花生米,摆了几样卤菜在上头,
“叔,咱俩唠唠吧!”
胖保安推辞不受,“哎呀,小伙子你这是干什么,我这上班时间,不能抽烟喝酒的。”
我笑了,把钱包堆在桌上,“你被看见一次能罚多少钱,我替你付了,成不?”
胖保养笑眯眯地坐下了,拆开我递过去的烟,点上深吸了一口,“没错,味儿正,我说小伙子,你有事吧?”
我点头,“我被鬼缠上了。”
“嘿,早料到了!”
他潇洒地夹着烟头,吐了一个烟圈,“你小子自己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大半天走在街上比鬼还要吓人,我说,这事不小吧?”
我一边说,一边把酒拆开,先给胖保安满上,又替自己倒满一杯,“干了!”
陈酿的老酒,又苦又涩,酒精划过我的喉咙,火辣辣的,我这才感觉自己像个人了。
“小伙,这是高度酒,你慢点喝!”胖保安剥了一颗花生米,老神在在地看着我,
“你找我啥事?”
“我想请你帮我捉鬼!”我又干了一杯,脸色发红了。
“啥,请我帮你,开什么玩笑?”
胖保安张开嘴,咧出满口包谷黄牙,“小伙子,你这种情况呢,我倒是可以帮你介绍一位大师,不过不是免费的,看在你小子会来事的份上,我帮你求求情,打个八五折好了!”
我把银行卡摔在桌上,“叔,我卡里就这么多,三千五,你看够不?”
“呃……便宜呢,有便宜的办法,我先替你收着,去和大师商量商量。”
胖保安把烟酒都收好,又笑嘻嘻地接过我的银行卡,把脸凑过来说道,“小伙,看你这人五人六的,不像短命的穷鬼啊,卡里咱就这点钱。”
我虎着脸说我就这么多,实在不够就算了!
“成成成,你别担心,我帮你还不成吗,你回屋等电话,等我和大师谈好了就找你!”
胖保安把我的银行卡攥得紧紧的,撒丫子就跑开了,完全不顾自己还在上班。
我喝多了酒有点上头,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爬楼梯回家,就算是阎王爷现在进了家门,老子也不管了。
我豁出去了,爱来不来!
我把从地摊上买来的军刺藏好,扎进了袖口,恍恍惚惚地跑楼梯,上了四楼,正要掏出钥匙开门,却发现我家大门口居然蹲着一个穿着绸子黄袍的年轻人,正神神叨叨地烧着黄纸。
大白天看见这个,我直骂晦气,在酒劲刺激下,两三步走到他后面,一脚对准他后背踹过去,“谁特么让你在我家门口烧纸?”
可这小子后背却好像长了眼睛似的,看都没看就躲开了。
我一脚踹空,收不住劲,脚下晃立不稳,歪歪斜斜地就要倒向门口。
他反手把我带了我一下,将我的身子扶正。
一抬头,我才看清楚这个大白天在我家门口烧纸的家伙居然长得蛮清秀的,年纪差不多和我一般大,皮肤白净,只是眼睛有点小,笑起来带有几分猥琐。
他一张嘴,咧开满嘴整齐的白牙,“这位居士,你家是不是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皱眉打量他好几下,他头发好长,却并不垂肩,而是在脑门上盘了几圈,还用筷子扎起来,穿着打扮像个古代的小道士。
只是那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的,裤也松松垮垮,他腰里别着一根线头,裤子上有疤,好些已经磨烂穿孔了,我隐约看得见他穿了一根红内裤。
这一身打扮实在太骚包了,我都怀疑是不是哪个进城打工的乡村非主流。
可偏偏这年轻人长得很俊朗,一字眉,双眼清澈如水,仿佛可以看得见皓月星辰。
“你谁呀?”我酒劲上头,偏着脑门问他。
“我叫张小饼,师承龙虎山,是个小道士!”他笑了,一脸清澈,满口白牙很干净。
第19章 根本没有大师
这个年代还会有道士?骗人的吧!
我浑身酒气,说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在我家烧纸钱?
小道士笑了,“我烧的不是纸钱,是符篆。”
我指着满地的灰烬,“都烧没了,你说什么都行,谁叫你来的!”
他一脸神秘地望着我,笑了一声,“这位居士,相识就是有缘,我看你气色不太好,这两天慎出门,最好待在家里比较安全。”
我很不耐烦,抓着他的时候,喘气问道,“你说你是道士,那你懂得如何抓鬼吗?”
小道士抽回手,还是那副贱兮兮的表情,“鬼魂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藏在人内心的魔鬼,你要防的是人,而不是鬼……”
我平时不喝酒的人,刚才在值班室里却连续干了好几杯,撑到上楼早就醉醺醺的了,听不懂这小道士究竟再打什么机锋,很不耐烦地一挥手,
“你不行就算了,反正我钱也花了,小道士你走吧,别站在我家门口。”
“你先别急!”他忽然在我肩上拍了一把,脸上带着神秘,“我就住在五里桥下面的桥洞,居士酒醒之后最好过来一趟,找我好好聊聊。”
“神经病!”目送小道士离开后,我低声骂了一句。
五里桥下的桥洞,那不就是有名的乞丐窝吗?感情这小道士是个讨饭的!
我骂骂咧咧地开门,将手机重新充好电,开机后,发现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顾雪打来的,也没顾得上接。
这段时间我脑子里一直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高烧没退干净,加上喝了酒,进屋倒头就睡,迷迷糊糊的,还能听到自己发出来的鼾声。
这一觉睡得无比畅快,我从白天一直睡到了晚上,差不多七八点钟的样子,我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摸索着打开了灯,将手机从充电器上拔下来。
一看来电显示,我立马就窜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按下了接听键,
“叔,你找到大师没有?”
“找到了,小伙你快下楼吧,我开了俩面包车,在楼下等着你!”胖保安笑呵呵地地说道。
我一听就乐了,这胖保安拿了我的卡还挺会办事,居然搞了辆面包车接送。
我匆匆忙忙下楼,经过小区物业办公室,有个穿着保安服的老头子推门从里面走出来,手上拎了一叠单子,拦住我说道,
“小伙,你是403的住户吧,这物业费该交了,拖了两个月,再不交我们就要给你断水断电了。”
我顿时不高兴了,下午刚把银行卡给了胖保安,这孙子这么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明知道我没钱了,还找个老头拦住我手物业费。
我心里不高兴,却没表现出来,忙道,“大爷,你通融通融,再过几天我就该发工资了,到时候一块交行不?对了,我和陈刚还一块喝过酒呢,他没跟你说过我的情况?”
胖保安的名字就叫陈刚,我把他说出来,希望这大爷能够看在自己同事的面子上,先让我缓个一两天。
谁知这保安大爷却直接把脸蹦起来,“什么陈刚何刚的,就算你爸是李刚也没用,最后给你一天时间,再不把物业费缴了,停水停电没商量!”
得,这帮物业的,收钱的时候是孙子,催款却个个像大爷,断水断电怕什么?我特么命都快没了,哪有功夫顾得上理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