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湿透,所有的衣服都黏腻地贴在身上。水面上都是雾气,我的眼睛模糊,看不了很远,只能看到好多好多的人在我的身边浮浮沉沉。我看不清楚他们,只能听到他们都在说话,有的人说话声音大,有的人如同在我耳边絮语,他们在我的脑海里响成一片嘈杂,我哪一句都听不见,只能听见一众尸体在嚣闹,让人头发胀。
我一睁眼,发现自己长出了鳞片,在水里拼命地一张一合,却吐不出一个字。我仍旧在那个可怖的水塘里,我拼命叫喊着,却只吐出一连串的泡泡。
我听到远方的张仪在嗲声嗲气地唱一首儿歌,“一条小鱼游来了,游来了,游来了,一条小鱼又来了,快快抓住。开膛破肚,刮鱼鳞……”立即,我全身的鳞片逐渐脱落,有把刀子在我的身上刮来刮去,我痛得拼命翻滚......
我这时才从梦中惊醒,身体上的疼痛感是那样强烈。
此刻,我仰面躺在床上,身体僵直,被我痛苦翻滚而弄乱的被子如同修长的鱼鳍支离破碎,似是一块破抹布做成。
我做了噩梦浑身被汗水湿透,眼睛被泪水模糊......
早晨起床的时候我刻意照了一下镜子,发现自己最近一直在休养,可却脸色蜡黄,眼圈青紫,嘴唇发黑,眼睛里面布满血丝。这做恶梦比失眠还可怕。我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所有死去的人都漂浮在水塘里,还梦到了张仪要杀我。说真的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梦到水塘里漂浮着死尸了,这个梦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我记得曾经在我家的别墅里,我得知了,十年前我被“父亲”那伙人打死,套上麻袋扔进水塘里,然后从水塘里复活并且失忆,稀里糊涂的又跑回家。
如果当年我死了,而不是死而复生,一切都不会是这样了。说起来也是奇怪,当年“父亲”他们那伙人把诅咒转移到妈妈身上。原本他们手里的“莲花胎”中的一半却不见了,怎么又会想到放到柳昭说的堡垒中的。
后面的三天我再没看见柳昭的脸从这处宅子中出现过。现在,我们之间投下一道阴影。寂静渐渐延长,渐渐增厚,我开始怨恨柳昭从不透露真相,责怪他。如果早早的说实话一切肯定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怨恨就像是一道坚实的屏障。我再不可能像以前一样,见到他就无比的欣喜,好像他能带来生命之光。
我时常坐在窗户边张望。我房间的窗户对着宅子的大门,我可以轻易地看见从大门里进进出出的人。说白了,我想再次看见进出的人是柳昭。
尾声 第720章 开路
天气果然开始转暖,原本的雨夹雪变成了纯粹的下雨。
宅子外的草地上覆盖一层冷天下雨的残骸,树枝、新生的嫩芽,以及一只饥寒交迫死去的小鸟。周围都是天昏地暗。窗玻璃很厚,所以隔音,大自然在外面无声地肆虐着原本春天新生的植物和动物,四月里还这么冷。
在一片昏暗中,唯一的亮光来自我身后卧室灯光的倒影。屋子里亮,外面暗,我能在窗户玻璃上清晰地看到我自己的脸:紧皱的眉头,忧愁、抑郁的脸。
幻灭,一切都在幻灭。我的心中生出破灭之感。
温度在一天天的上升,但心里却在逐渐结冰。
再次出发前的那一天晚上,柳昭才告诉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堡垒的情况。
我们要去的堡垒是侵华日军留下的秘密基地,那里很少有人知道。据柳昭说,那里是被一个想要挖出地下宝藏的盗墓贼率先发现。他本想挖出地下宝藏,没想到宝藏没挖到,却挖出日本人遗留下的地下堡垒。
有关兴安岭的地下宝藏我也有所耳闻,据说,几十年前有盗墓贼发掘过散落的石墩墓,那里埋藏着大量的黄金器物,甚至说传言里面的黄金多得要几十辆卡车才能运掉。虽然该地在盗墓贼中广为流传,但真正敢去,最后又找对地方的,几乎没有。
地下堡垒非常大,绝对是一个藏东西的好地方。位置在伊利山脉,山脉位于大兴安岭地区深处的无人区中。广袤的无人区中茂林覆盖,人迹罕至。
大兴安岭是我国古老的山地,北部还连接着俄罗斯的土地。
据说那里有蒙古可汗的墓,还有神秘的鲜卑族女巫的墓群,里面未知的秘密无法用语言表达。可以说,除了盗墓的和科考的人员再无人会涉足那片神秘又危险的地方。
我想起张珏的话,她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大兴安岭的无人区里迷路,差点死在那里。她告诉我,在那里,即便你知道地方,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会不断的迷路,森林会把人吞吃掉。
我在心里咒骂了柳昭,这么危险的地方,简直活吃人的地方,柳昭居然还觉得不怎么危险?!
再说回我们要去的那个堡垒。堡垒不在日军战略要点上而在森林深处,估计是日本人打算实验或者存放危险的化学武器。日本人战败后,这个堡垒就被废弃,一直到挖墓的盗墓贼误打误撞的把它当作古墓挖出来。
是谁把一半“莲花胎”放在那种地方的。想想也是,他当年大概是没地方可以放了,才随便找个什么无人区深处的堡垒安置“莲花胎”的一半。
是谁放的呢?该不会是我“父亲”那伙人放的。当年也就只有他们几个人活下来。
会是我“父亲”那群人其中之一放的吗?
我联想到,在出发前一天的夜里,有人用钥匙开门前进了我的家中。这个拿钥匙开门的人会是和我“父亲”有关的人吗?这两者会是巧合吗?
我们花了几天时间到了大兴安岭地区边缘下的铁矛坡。再往前连越野车都开不进去,只能靠人脚走进去。我甩甩脑袋里诸多想法,专心对付脚下的道路。
翻过铁矛坡前面才是真正到了兴安岭,可这里的路已经很难走。此坡虽然海拔不是很高,但顶上被积雪覆盖,山势南缓北陡,从山麓开始就是一片片树林。
我们从铁矛坡出发,一路艰难跋涉,走了近百里的山路。
走山路本来就比走平地吃力的多。我和老周累得够呛,屁股坐到地上以后就不想再挪动一下。伽陵是一副骨头不怕累,只要别在日光下灰飞烟灭。而柳昭这家伙像是不知疲累,经常甩开我们到前面探路,然后再折回来告诉我们怎么走。一开始的时候,我只当他是精力足够旺盛,后来才慢慢发现其实这样他也很累,但他更不想面对我们。准确的说是不想面对我。
穿过铁矛坡,我们进入原始森林。
如今恰是初春时节,冬日凋零的树叶现在还没有完全长出来,周围一片凋敝,景色肃杀。因为树叶并不浓密,所以阳光还能从树梢上透下来,斑驳地洒向地面。如果是夏日树叶浓密的时候进山,光是这遮天蔽日完全不透光的树叶就能让人分外的压抑。
一进到原始森林里,柳昭就把猎枪组装好,又给我和老周一人一把51式手枪。除了刀子以外,这是我们这次唯一的杀伤力较大的武器。
卓玛刀在我背包的最底下,因为不想让伽陵看见。
接下来的四、五天时间里,我们没有能用上枪,没有遇上危险,更没有遇上有趣的事情,就是赶路。
四个人的队伍里起了一些小争执,因为老周觉得柳昭在带我们绕路。后来才发现其实柳昭偶尔也会领错路。
这里的树木、地形每年都会有变化。柳昭带我们穿梭在莽莽的崇山峻岭里,头两天他还十分有把握,但是越往里面走林子越密,密的让人心慌,有时半天都听不见一声鸟鸣。柳昭有时也找不准路。这时候,柳昭就不得不面对我们,因为他也怕自己出去探路后,回来就无法找见我们。
柳昭不断的走错路又不断纠正错误的路线。一次、两次错误还行,次数多了,周卫国搞不清他要带我们走的是哪一条路。这时候我才看出老周的心思,他跟着柳昭来也许真的不是单纯为了赚钱。柳昭的一举一动他都带着怀疑。在密林之中,非常压抑的环境下怀疑对方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但老周一开始就拼命怀疑柳昭不说,还要很心虚的掩饰这种怀疑。
最初,我也没看出来周卫国对柳昭的怀疑已经如此严重。但是从柳昭方便的时候,我才发现苗头不对,老周不管有尿没有尿,总爱和柳昭一起去方便,搞得老周像要拿下面那个去和柳昭的比较大小一样,显得a里a气的非常古怪。
尾声 第724章 松树上的记号
柳昭每逢去方便、捡柴火、打猎、煮饭、搭帐篷,凡是柳昭独自一个人的活动,周卫国总是有意识无意识的跟着他。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察觉老周在找各种借口总要跟着柳昭,但是次数多了谁都能看出来,老周是有意识的要跟着柳昭,监视柳昭的一举一动。
随着柳昭转悠了几天,我们遇到溪水,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流向林子里。
我们随着柳昭顺着溪水走。小溪“哗哗”的流水声在静谧的时刻格外动听。
走着走着,我看见前面有幽幽的绿光在草丛后面跳动,顺着那光,我看到一个身影从草丛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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