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成都,站在火车站门口。我提着个大包里头全是我妈让我带的东西,我找了一顿骂之后才到手。
“我得回店子了,你……”
我这话暗示的相当有水平,意思是也该各走各路了。小婆娘从出来之后就没拉过我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从家里出来,我就有些不敢和她对视。
“那我先回家了,王澈。”
我心头松了一口气,这货总算是走了。谁晓得才刚想完,小婆娘猛的回过了头,“王澈,伯母让我和你合伙开店,我爷爷也知道。”
“锤子哟。”
我一句话差点冲口而出,突然又想起已经欠了老鬼好几个月的房租,一时间找不出什么理由拒绝,我妈指不定从哪儿听说我店子寒碜的不行,来了个一石二鸟之计,帮我找个靠山,要亏也亏别个。果然我老汉那一包工资不是这么好拿的,这也符合我妈的性格。
我不知道怎么直接来了一句,“你进砖街没事?”
这时候小婆娘已经走远,也不知道听没听到我最后的这句。我抹了抹脸,上了公车。
回到砖街,店子还关着门。我锤了锤门吼了两声,一点动静都没有,“狗日的,才初几,又他娘的出去摆摊……”
坐在店子里头,砖街十分的清净,我抽了根烟心想着还是给掌柜的拜个年。直接朝着古董店走了过去。
“小爷,回来咧?”
一个伙计笑眯眯的,我眼睛使劲朝着里头瞅,“你们掌柜的呢?”“哦,掌柜的上午出门了,小爷,先来一口?”
这伙计转身就朝着屋里头走去。这人我倒是认识,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我的错觉,虽然笑的凶(厉害),总觉得这货看我的眼神有些躲闪。
……
吃水乡的家里,已经是深夜,三叔拿着烟时不时的抽一口,我老汉坐在椅子上,如果我还在,肯定会吓一跳,因为我老汉此时的脸色铁青,相当的吓人,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手里头的一个东西。
“这次的事儿还有谁知道?”
“就我,小澈。老铲虽然清楚,但没有看到那口棺材里头。”三叔眉头皱起,似乎在犹豫,然后才说了出来,“二哥,当年你和爹去那地儿到底碰到了什么?西昆仑……”话还没说话,直接被打断了,“三娃,你把最后那几个人说一次,有哪些……”
三叔楞了一下,然后陆续念出了几个名字,居然正是最后那七口石头棺材烂牌位的人,我老汉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终于,三叔的烟已经燃到了把,我爸慢慢把手里头的东西收到口袋里,说了一句话,听到这句话之后,三叔整个身子都是一震,“三娃,刚来吃水乡的时候,有一晚上,爹和我在这里头说了一些事,我知道你就在门外偷听,我问你一句,你信不信那些东西?”
三叔整个表情都变了,“你是说……”三叔深深的吸了口气,对面的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一瞬间,三叔就像是脱力了一般,然后想起了什么,猛的把才点的一根烟丢在了地上,狠狠的踩熄,脸上露出狠色,“迷信迷信,那些玩意谁不信?我不信那些,只相信爹。”
简单的四个字,“只相信爹”说完之后,三叔直直的看着我老汉……夜色渐深,一直到最后,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的后来,他们到底在里头说了些什么。
天亮之后,三叔一个人坐在店子里头,把腿搭在柜台上,样子吊儿郎当,眼睛微微眯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这时候,这货手机响了起来,听了几句,开始对着手机破口大骂,“一群龟儿子,你们他娘的是猪脑子啊?”
第286章
这天我坐在店子里头,大上午的烟头已经扔了一地……回来之后的几天都不见胖子回来,当时我还心想这狗日的难道想他杀猪那妈老汉又撵回去了,给他妈打电话之后才知道这狗日的压根就不在吃水乡。两大包货还摆在屋子里头,我抽了口烟,又是低声的骂了一句,这狗日的到底去了哪里?
又过了一个星期,胖子不在我也没什么心情出去摆摊,整天就守着个店子,求生意没有。旁边一个声音咿咿呀呀的,古董店那边把呆子给送了回来,吃喝拉撒全是我在整。小婆娘倒是来过一趟,和我想的不同,这女的还真能进砖街,而且求事没有,让我在心头纳闷了好一阵。
“叔……叔叔,给……给你一根。”
我在心头骂了一句本来就是老子的烟,狗日的在手里头捏的绑紧,就在这时,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我顿时直了直身子,老子几天没开张,居然还来了条鱼。
“小兄弟,管事儿?”
还真是条大鱼,这哥们眼睛压根就没朝柜台上几层那些香蜡纸钱看一眼,稍微看了一下最底层的两个铜钱,就直勾勾的看着我。“行事”的意思就是死人事。我心中一喜,底气十足的嗯了一声,完全按照三叔说的一开始一定要把样子装够,根据经验这玩意越是“深沉”票子越多。
“小兄弟,我找王澈,有人叫我把这东西给他。”
我还在盘算接下来的“宰”该怎么下刀,听到这话心头一惊,“我就是王澈,没请教?”这货咦了一声,我以为是什么情况,谁晓得这狗日的直接掏了一张大大的本子出来,“那你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想了解一些情况。”
我一下懵了,这他娘的什么情况,这大鱼居然是公安,还是传说中的便衣。经过刚开始的差异之后,我很配合的学着电视里头站了起来,冷静的说了一句,“可不可以让我打个电话。”
三叔的手机关机,我低声骂了一句,然后跟着出了店门。出门之后才发现门口居然还有两个“大鱼”,统一的装扮,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三个狗日的是一起的。眼睛都盯在我身上,防止老子逃跑……
这时候呆子不干了,眼看着“大鱼”把手朝我身上推,蹭的就站了起来。我回头闷了一句,“呆哥,冷静点,等会自己到你鬼爷哪儿吃夜饭(晚饭)。”
到底是什么事?我甚至没有来得及到古董店打个招呼。就在呆子咿咿呀呀的声音中被带走了……
几条“大鱼”没有把我带到附近的派出所,坐在车上,我瞅了瞅后头,两辆破车就远远地在后头一直跟着,至今我还不知道什么事,这几个哥们把我从砖街“大摇大摆”的带出来,早就被许多双眼睛给盯了个死。
这回是直接到了公安局,我刚来的及看清楚房间四周,一盏灯就直接照在了我脸上。“王澈是吧,认不认识这个人。”
对面的便衣从身上掏了张照片出来,直接扔在了桌子上头。一路上我都想不通,眼睛痛的刚想骂,瞟了一眼那照片,猛的心头一惊,直接把照片拿了起来。
这是一张人脸,双眼翻白,整个人呈痴呆状,口水顺着嘴角流的满下巴都是,居然是胖子这货。
我心头有些慌,照片上的胖娃整个脸已经完全不对,这狗日的这么久没回店子,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公安又会找上我。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把脑壳里头胡乱的想法压了下去,语气尽全力都不能平稳下来,“同志,到底怎么了?这个人现在在哪里?我一定全力配合。”
“这人是个土贼,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小陈,把东西拿出来。”便衣一说完,旁边一个盖帽直接又是掏了个本子出来,我眼睛一瞪,拿过来一翻,居然是我大学的学生证,名字和其他都没改,就他娘的日期和照片变了,胖娃一张肥脸在上头笑的猥琐的不行。
我在心头暗骂了一声狗日的,这货为了拿着这玩意图便宜,居然给我毛了过去,整成了这模样。
更加相信他们见过胖子,同时也总算明白过来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毕业之后学生证就没交上去,这玩意肯定是从胖子身上弄来的。我心头平静了一下,心里头反复的想着刚才这货嘴里那句“土贼”。
接下来听到的事情我完全不敢相信,胖子真的犯事儿,倒卖文物被抓,具体倒卖的是什么玩意“大鱼”给咯了过去(没说)……
“你要清楚,不配合是个性质,现在是我问你,你只需要回答,知不知道?”
我完全是一问三不知,对面的便衣火气逐渐上来,我心头有事,压根不想理这货,就在这狗日的快发狠的时候,只有一盏台灯亮的屋子门开了,另外一个盖帽走了进来,第一句话就是,“张队,接个电话。”
便衣走了,只剩下一个盖帽盯着我。我低着个头,到底是谁带胖娃去下的铲子,这货又是怎么被抓住的?到底这中间出了什么事?
这群人顺着学生证找到我并不出奇,常住人口要登记,更别说我不止一次进过成都极其周边的派出所,地址什么的都有。我皱了皱眉头,又是看了看那张照片,胖娃整张脸看起来比“要糖”时候的呆子还严重,照片上这个“胖子”才可以称为呆子他亲哥。突然,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呆”了的胖娃表情就和白痴差不多,眼睛并没有看照相机的镜头,反而看着另外一个方向。
我仔细瞅了瞅,心头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终于发现,就在胖娃的眼睛里头,反映着什么东西,模模糊糊的看的有些不清楚,我心头说不出什么感觉,总觉得这玩意像一个我见过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