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小孩的样子逐渐清晰,这玩意逐渐开始浑身颤抖起来,和之前的老头几乎一模一样,我心头一沉,随时准备出手。
二板则是拿着铃铛,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那张符纸,终于,就在符纸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小孩停止了颤抖,两个眼睛依旧闭着。
“这招管用。”
我丝毫没有为猜中这一点高兴,一直就这么皱着眉头,两个人赶紧开始快速的低声念,一个劲的问,谁晓得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爷,接了地气这玩意就和死人差不多。这怎么办?”
二板的话听起来有些别扭,这玩意现在本身就是个死人。这回我也有点忍不住,点了根烟,直接骂了一句,接个锤子的地气,接来接去把这狗日的接成了个闷葫芦。
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来小时,我和二板用了各种办法,只要这玩意脚上那陷进土里的铜钱不拔,狗日的就像根本听不到我们说话一般。
眼看着天快亮了,一时间也是没了办法,二板有些不甘心,我心头也同样有些急,这事太邪乎,瓦罐……
我看了看外头,咬牙说了一句,然后又是一张符纸拿了出来,吐了一口,用火机点燃,直接丢到了这“小孩”身上,随着火光还没燃尽,二板一张布对着这玩意就是一包,然后直接塞进了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小罐子里头。
趁着天还没蒙蒙亮,我们两个一人背着个大包直接走了出去。
油菜籽花就是好,要是是其他季节,这周围的土地压根就藏不住我们两个的痕迹,仗着有这点优势,我和二板又潜回了之前的大姐家,二板这货问的通透,之前就晓得了那大姐是个寡妇带着两个娃。人家没有想到我们回去的这么快,给我们两个整了几碗热腾腾的稀饭,这回倒是没收钱。“两个兄弟是外地人,到了我这儿就别讲理,昨天的事儿我知道,别说其他人,就连我们这孤儿寡母在这村子里头也没少被欺负,狗日些天杀的。”
二板又是两张票子丢了过去,大姐一张脸笑了个烂,我们两个出门的时候一个劲的说,“大兄弟,你们小心些,走之前一定要再来看看,我给你们备些吃的。”
我估摸着这妇女还惦记着那五百块,窜在菜籽丛里头,我问二板这货一个月能拿多少,二板回头看了我一下,眼神有些奇怪。
“小爷,是不是你的房租还没凑齐?”
我有些尴尬,看来老子的房租的事情已经在老鬼店子里头传了个遍,一时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嘿嘿,小爷,这些都是我从桂扒皮牙缝里头挤的血汗汤咧。小爷有困难的话就吩咐我。”
我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搭话,听着狗日的意思好像很想借我点,本身我就没那意思,这狗日的还特地说“血汗”两个字,搞得我心头难受的紧。
我再也不提这个话,这时候天已经亮了,才觉得稀饭不压肚子,又一人啃了两个烧苞谷。接着合计了一下,心头多少很是担心,我们谁都没说,但从话语间就听的出来,都在担心瓦罐,昨晚那老头的变化太过诡异。我们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瓦罐这货什么都没留下,到最后是不是也会变成那样。
还有就是那老头变的那绿色的眼睛,我隐隐觉得自己挺过,然后猛的想起了一件事,以前易壮宽来找我的时候,说了他来村子里头的情况,说村子里头开始死人的时候,他也觉得不对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他,有一回半夜的时候一睁眼,猛的发现旁边有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就是绿色的。
我的心沉了下来,直接把这事儿跟二板说了说。“小爷,就像你说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估计那村里头还藏着什么东西,不过源头应该就是那个斗。”
这时候的氛围有些压抑,接着我们两个又合计了一阵,这汉子说话的语气多少有些咬牙切齿,等到天已经大亮。留下一地的玉米棒子,两个人把包里头的东西整了一下,然后就从菜籽地开始朝着山上摸,透过缝隙看了看远处的村子,人已经少了起来,这群龟儿也不是铁打的,闹了一晚上狗也得睡觉。
之前的路线二板记得相当清楚,不多时已经是拐进了草丛里头的那条小路,早上的山里头相当的安静,周围的杂草相当的湿,整个山间都带着薄薄的雾气。
一路上我们两个都没说话,这草丛的两边都是树子,小路显得相当的阴暗,二板又给自己眼睛上了一道,两个人边走边朝着周围看。我心头有一种感觉,虽然这周围静悄悄的一片,除了茂密的树林和草丛什么都看不到,而且也只有这一条路,但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我们,那是一种被窥视的感觉,有点像自己的猜测。
就在这时候,走在前头的二板咦了一声,我心头一抖。
“小爷,你过来看。”
这汉子蹲在地上,已经是捡了个什么东西到手里头,我盯了一眼,是一根烧过的烟把,二板的脸上先是有些激动,接着立马脸色就沉了下来,“这是瓦罐的烟咧,就这龟儿还烧这种,比老子的贵个两块钱。”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们两个的表情则是一点都不好看,因为这烟把看起来和平时的不同,就连嘴嘴都已经是被烧了一般,只剩下半个黑乎乎的头。平时我们抽烟根本不会抽成这样,在山里头都是丢了烟把狠狠的补一角,怎么可能烧到过滤嘴。而且这烟的牌子是瓦罐的。
我心头一惊,“是那呆子。”
我和二板相互看了一眼,都肯定了一个事实,那呆子昨晚上在这里走过夜路。二板低声了骂了一句什么,我也暗着个脸,继续朝前走。
半个来小时,总算是到了昨天来过的山坳,这里也稍微算得上是大山“深处”,周围静悄悄的,时不时传来一阵鸟叫,我和二板两下就翻过了围墙,朝着那大坑直接就走了过去,周围绳索和工具依旧乱糟糟的摆着,废弃的工地看起来和头天压根就没什么变化。
那山缝就在坑底,两个下走下去看了一眼,这缝依旧是往下七八米就一片漆黑,看着里头,我想起了这汉子昨天说的话,心头相当的复杂,这下面的东西竟然是一点一点的朝着上面长,硬生生的把这缝挤了出来。就在下边的湿漉漉的壁头边上,一具尸体依旧紧紧的挂在那里,上半身都已经是被啃没了,一个表静静的带在这人的手腕上头,看着这叫何二水的人的尸体,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在这时,我眼睛一瞪,发现了什么,接着倒抽了一口凉气。“小爷。怎么了……”
“这人的位置和动作。”
听我说话,二板赶紧又是看了下去,接着脸色一变。我没有说话,昨天这玩意在裂缝下头四五米的地方,而现在,竟然又是深了一些,看过去离我们站的地方有个七米左右的样子。
“难道这玩意是活的?”
接着有些犹豫,又补了一句,“小爷,我看这玩意已经死绝了,会不会是壁头太滑,自己就那么落下去了?”
第224章
我摇了摇头,在心头骂了一句,这缝里光线太暗,如果不是那手表我还差点没瞧出来,这不仅仅是距离位置的问题,当时这人是平挂在壁头上面,整个身子朝上,一只手被卡在侧面,所以那手表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到。现在,那带手表的手已经是放到了栏肚皮的上头……
就在这时候,二板把电筒拿了出来,朝着下面一照。
突然,二板咦了一声,接着整个头都朝着前头探了下去,用手死死的指着一个地方,这时候二板的声音都有些抖。“小爷,这玩意的头上。”
我心中一惊,也是看了过去,然后心头猛的一震。就在那玩意的头发上面,一小截银色的东西漏了出来,居然是一张烧到只剩下一点的符纸。那截符纸就那么静静的夹在这尸体乱糟糟的头发中间。我眼睛死死的盯着七八米深的那具尸体,一只手紧紧的捏了起来。
“小爷,这张货是瓦罐那狗日的宝贝。”二板没有说下去,我也明白这货想要表达什么,那张符纸的出现,只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瓦罐确实昨晚上来了这里,而且,而且还从这裂缝掉了下去,那张燃了一半的符纸相当的扎眼。
到底瓦罐经历了什么?青银金黄,这货是在什么情况下把这样的高级货都掏了出来,而且还是直接点燃,要知道符纸点燃和不点燃的区别相当大。难道就是前面这具尸体?
就在这时,我听到旁边的二板似乎发怔的就那么小声的念了一句。罐儿……罐真被弄到了这里?连掌柜给的东西都用了……
虽然心头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但一直到看到这半截符纸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几年自己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坚强,我自以为练就了符道,自以为有了手罡,自以为开了店子,自以为很多事,但当去面对一个昨天还和自己一起有说有笑,拿着砍刀稳稳的守在自己前头的人,到了现在只看到那么半截符纸挂在山缝下边。我说不清楚是种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心头有股火在烧。
看着那依旧一动不动的尸体,我只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重,然后一张货色瞬间摸了出来,直接就朝着那玩意丢了下去。一团火光慢慢的落在了尸体上头,直到这张符纸燃完,那具尸体依旧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