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沿着鬼门峡的位置往前看,就发现鬼门峡是整个水墨画的终点,弯弯曲曲数不尽的河域全都汇集在此,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黄慈,道:“那这些河流,你都能分辨出来是指哪么?”
黄慈点点头,说:“九狱九泉。”
我张开的嘴顿时僵住了,呢喃道:“九狱九泉的河图?”
黄慈应了一声,皱着眉头像还是有些不解道:“这尊古沉木棺看起来最起码也有几千年的时间,在那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有人对九狱九泉了解的如此清楚,而且当中有许多河域都是近百年才被发现的,难不成还有人一直在上面添笔不成?”
说罢目光转向四周,淡淡地说:“看来鬼门峡近日不太平,我们还是趁早离开这里,不然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感觉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以为是红鲤有什么发现,可是赶等将脑袋转过一半想往后看时,就发现红鲤正站在一旁勾头盯着棺板上的画走神,离我有一段距离,压根就没站在我身后。
我一下子愣住了,后背一点点地开始冒凉气,汗毛根根直栗,想起之前听到的声音,突然开始有很多种可能在脑海中浮现,而在这个时候,黄慈注意到了我的举动,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正想开口的时候,却突然眉毛一立,脚底发力,“蹭”地一下就蹿到了我的目前。
黄慈的反应让我更是呆若当场,一动也不敢动,等他来到身边的时候,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落水声,赶紧转过头,正看见一只跟婴儿一般大小的白色脚掌没入水面之中,溅起一阵水花,彻底销声匿迹。
“我曹,什么鬼东西?”
我惊愕地看着依旧在荡起涟漪的水面,转过头看向黄慈,却见他摇摇头说:“我只看到搭在你肩上的一只手掌,别的没看清楚,速度很快。”
“是个小孩。”
红鲤这时沉着眉走到身边,抬眼打量了我一遍说:“这水里有脏东西。”
第一百九十章 僧尸
黄慈也被红鲤的话吓了一跳,可随即恢复过来后脸上更是震惊,摇摇头说:“前面的路不能走了,我得赶紧回去把这边的事情报告给教头,看来古道那边不安静,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你确定鬼门峡这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别的什么东西?”
我缓过神来问道,毕竟经历了河口跟水葫芦,两次险些丢命才来到这里,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我着实心有不甘,毕竟等下次再来,就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黄慈点点头,说道:“千百年来,在鬼门峡除了有巡河人跟渡河人经过之外,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别的东西存在,而且刚才那东西的速度,快的可怕,得亏是个孩子,估计是一时起了玩心,要是方才直接对你下死手的话,估计我们两个谁也反应不过来。”
我一下子沉默了,看着红鲤跟黄慈,咬着牙说:“可以原路返回?”
“不是,想要回去得先到巨石滩,那里有一条暗道可以直通三道湾。”黄慈说道。
我一愣,顿时有些无语地说:“那咱们干嘛还费这劲,直接走暗道进鬼门峡不就行了,何必折腾这么久,也不会遇到这破棺了啊。”
黄慈苦笑一声说,说:“暗道只出不进,像是专门给巡河人留下的退路。”
可是随即有些苦涩道:“关键是怎么将竹筏给这古沉木棺分开,不然的话,我怕那东西一会儿还会回来,而且水葫芦当中的漩涡是不定时出现的,方才出现在上瓢口,等它消失之后,便会出现在下瓢,也就是咱们现在的位置。”
听了他的话我忍不住直嘬牙花子,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眼睛来回打探,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可是看着看着,就发现这棺盖上,有蹊跷。
看似完整一体的古沉木棺,当中许多木头中间的纹路像是有些错位,虽说只有毫米只差但是显然不会是自然长成这个样子,看着更像是曾被锯断后,又给重新粘上去的。
疑惑地迈步走上前,找到其中一处拿手敲了敲,就发现这里传来的空洞声响,较之前在截面处来的大的多,甚至都能听见从里面传来的回音,顿时心头一动,转过头看向他二人说:“老祖宗说得好,来的来了,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要不咱看看?”
方才的响声明显也被他俩听到了,红鲤倒是无所谓,只是黄慈似乎有些犹豫,显然对这边的东西十分忌惮,毕竟是在这里生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巡河人,当中有多大的凶险,只有他自己心里有数。
三人对望了一眼,就见黄慈无奈地叹口气说:“真是百年行船,一朝见鬼,看来不把这个大家伙先解决,咱们今天是哪也去不了了。”
我嘿嘿一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这种未知或者有挑战性的事物特别感兴趣,或许就是人常说的好奇心吧,更何况多少次死里逃生,胆量在潜移默化之中,悄然成长了起来。
黄慈在下定决心之后来到我身边,看着面前那块纹路错位的木板,皱了皱眉头,犹豫了片刻,拿手掌贴在上面,整个人半蹲,口中发出一声闷喝,可是赶等力散声消,整个木板纹丝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等我说话,黄慈便伸出另一只手,两只手掌并排贴在一起,身子又抬高了半公分,咬着牙似乎将全身的力道都集中在了胳膊上,憋的手臂中青筋绷的多高,一口气足足僵持了十几秒,就耳听得“咔嚓”地连响了几声,以黄慈手掌为中心足有半米宽的棺板,开始一点点往下沉。
我心头一喜,瞪大了眼珠子,眼睁睁看着错纹处的棺板降下去足有半尺多深的时候,黄慈手上突然一松,错纹处果真直接从整齐的棺板上掉了下去,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
这洞口刚一出现在视线当中,眼前的画面陡然一花,只感觉一股大力从肩膀处传了上来,整个人被黄慈往后拽了好几米,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见在洞口中猛然蹿出一股子黑烟,朝着空中飘了上去。
并且绵延不绝,一股股不断地顺着洞口往外蹿,等了足足有十分钟,洞口才恢复如常,彻底没了动静。
我心有余悸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确定不会再有黑烟飘出来时,才蹑手蹑脚地来到洞口边缘,刚探着脑袋往里看,那股子“咔嚓”声再度在耳边袭来,而且声音较之前更大,脚底板猛地一晃,便于碎木纷飞中,掉进了古沉木棺里。
在那一刻我骂娘的心都有了,坠落中双手本能地在空中乱舞,感觉到屁股着地的一瞬间,只感觉一股剧痛沿着两瓣屁股席卷全身,整个人一震动一口血就吐了出来,幸好没晕过去,可也顾不得疼,嗷的一嗓子直接跳了起来,想找个地方逃出去,等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的光线根本就没照进来,四周一片漆黑,毛也看不到一根。
就在我惊魂未定之时,耳边厢忽然听到“噔噔”地两声落地声响,接着就听见黄慈的声音道:“白老弟,你没事吧?”
我眼眶一热,刚准备说话,就感觉脚底下踩着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没等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就听到一阵耳边突然有人吹了口气,接着一股烛火在眼前升腾,照亮了整个古沉木棺的内部。
四周依旧是如墨一般漆黑的古沉木,在灯火的映衬下,一条条像是金丝线般的纹路在当中忽隐忽现,勾勒出一幅幅古怪的画面,宛如古老的部落图腾,显得既神秘又庄重。
而等目光落在脚下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挣踩在一面金色的丝绸被子上,上面还躺着一具死尸,身上的衣服已经随着岁月腐烂的看不清楚模样,只是那死尸的身体几乎全都是碧绿色的,跟翡翠一样,也不见有太多脱水的痕迹,皮肤保存的非常好,只是一张脸却萎缩的厉害,黑瘦干枯,张大了嘴,脸上的表情也因为肌肉的萎缩变得狰狞,舌头也是出奇的长,耷拉在下巴上,而他的手却是非常奇怪地抬着,伸出食指指向上空,像是在临死之前指着什么人或者是东西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机会开口。
而且我之前脚底下传来的那软绵绵的触感,正是踩在了死尸的肚子,吓得我赶紧缩回了腿往后退了好几步,可是心却是一点也没有吊下来,整个人骨头都软了。
这里面还真装着一个人!
看着面前诡异的死尸,我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余光瞥向手里正拿着火折子的黄慈,发现就连他也都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口中呢喃道:“真有死人。”
红鲤也皱了皱眉,疑惑道:“怎么会埋在这了,水葬?”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看着面前的尸体,直嘬牙花子,说:“肯定不是水葬那么简单,你看他临死前的表情和动作,感觉像是被人给害死,然后沉尸在这的。”
“谁害死人花这么大本钱。”
红鲤白了我一眼,往尸体边跨了一步,然后拧着眉打量了半天,才惊奇道:“是个和尚?”
这下轮到我跟黄慈傻眼了,不解地看向红鲤,就见她拿脚提了提摊在尸体上面的金色丝绸被上说:“这是佛教僧众的金色法衣,只有了悟成佛的圣僧才有资格穿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