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脑海中不由得想到了梦境中那场将整条黄泉河都染红的战争,踏平九泉归来日,妾与夫君解战袍,看来前世之事远非我之前猜想的只是爱恨情仇那么简单,卫君瑶到底跟九狱九泉有着什么深仇大恨,能不惜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去摧毁一座城池,而前世的“我”又为什么会参与到那场战争之中,这一切究竟是因何而起,也许只有那幅藏在彩礼的画卷,能给我答案了。
“不管怎么样,既然草王到手,别的都不叫事,只是可惜那头狼妖跟血狐了,这俩家伙在没成气候之前就精的不行,这次少东家心软放虎归山,恐怕先再见到他们,可就难喽。”
我看着刘三手患得患失的表情,叹了口气说:“顺其自然吧,它们要是有心跟我,自然会信守承诺,可要是无心,就算是留在身边,只是多了张吃饭的嘴,我可没那么多钱去白白养活这俩大妖。”
红鲤则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我感觉好像自从压制了她体内的那道虚影之后,本就沉默寡言的她变得更加不爱说话,我已经不记得她有多长时间没开口了,难道说狼妖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不成?
红鲤也在此时将目光投向我,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垂着眼睛淡淡道:“我没事。”
接着将脑袋转了过去,看向窗外,继续缄口不言。
我和刘三手对视了一眼,互相苦笑了一声,便打倒了靠椅,一觉睡到成都。
这次回来的时间我连玉姐都没有告诉,出了机场之后我看着刘三手说:“你是打算跟我一起回长生当,还是已经有了别的安排?”
刘三手犹豫了一下,道:“我还是先去拜访一下霍老太吧,就这么去见玉姐,我还不知道这么跟她说。”
我点点头,便各自打了辆车回到了成都市区。
这次想回家的冲动远比之前几次来的更加强烈,可是等出租车停在长生当门口时,我看着正准备跟我一起下车的红鲤道:“你不回去见二爷么?”
红鲤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止住了身形,我笑着说:“没事,等安定下来了我给你打电话,咱们再到红磨坊去喝几杯,路上注意安全,替我给二爷问好。”
由于一直担心玉姐的身体状况,二人没过多说便分道扬镳,而当红鲤走后,我一个人站在长生当的大门口,捋了捋头发跟衣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才伸手推开大门,正看见玉姐坐在正厅的椅子上,怀里抱着老黑,看见我回来眼神中微微闪过诧异,然后笑着说:“精神头不错呀,看来这次踩界之行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嘛。”
我嘿嘿笑了笑来到玉姐身边坐下,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有些享受道:“还是在家里好啊,那鬼地方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这才几天,我都瘦了十几斤了。”
玉姐笑笑伸手倒了杯茶递到我面前,说:“怎么样,老索头儿那边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接过茶水,一饮而尽道:“还说呢,现如今北派相灵那边压根就没他的事儿,害的我提心吊胆了一路,合着就一个光杆司令,吓唬人呢。”
见玉姐疑惑地盯着我没有说话,我理了理思路,便将事情的由来从头到尾跟她说了一遍,玉姐在听了之后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道:“看来那个老家伙的情况远比我们想的要糟糕,可是这么一个丧家之犬,何世杰又为什么拼着跟咱们闹翻脸,也要保他呢。”
我点点头,说:“这也是我一直闹不明白的地方,按理说像何世杰那种猴精猴精的,根本不会在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人身上下这么大工夫,感觉这老头子肯定还藏了一手,应该不是草王,估计是有别的什么足够能引起何世杰重视的东西,才会让他这么跟咱们对着干。”
玉姐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说:“可以啊,现在分析事情头头是道了啊,看来要不了两年,我是真的可以退休,把这些事情全交给你得了。”
我撇了撇嘴,随后听玉姐说:“这趟的东西拿到没?”
“拿到了。”
我赶紧从身后的包袱里将草王拿了出来,递给了玉姐。
玉姐将草王拿在手中看了几眼,点点头说:“这根草王看起来要比当年霍老太的那根都要强上许多,有了它做砝码,就不愁何世杰不乖乖地将憋宝古谱交出来了。”
“砝码?”
我一听连忙说道:“那不行,给他干什么啊,采回来是给你用的,你现在的身子最要紧,什么憋宝古谱的,都得后边排队去。”
玉姐笑着看了我一眼说:“不用担心,如此天材地宝肯定不能便宜了那个二世祖,而且这次不用你打头,自然会有人来收拾他。”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哥
“谁啊?”我疑惑道。
谁知玉姐神秘一笑,道:“这你就不用管了,等到时自然就会知道,先好好休息吧。”
看着玉姐满面春风的样子,我心头一跳,连声问道:“是不是我大哥回来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推开,一道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当中,接着迈步走进屋内,悠然地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眼睛也不抬的对我说:“刚从长白山回来?”
我看着眼前的断臂男子,猛然站起身,感觉眼眶有些湿润,嘴唇颤抖地轻呼道:“大,大哥?”
大哥垂下的眼睛终于在此刻抬起,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冷峻的面孔微微动容,道:“多大点出息,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我用手擦着眼角的泪水,一时间千言万语全都卡在嗓子眼里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到最后只能哽咽地说:“你终于回来了。”
大哥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道:“怎么,怕我抢你少东家的风头了?”
我赶紧摇摇头,深吸了两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然后看着大哥说:“你这次回来多久啊?”
大哥沉默了一会儿,道:“参加完酒会就走。”
酒会?
我愣了一下,疑惑道:“什么酒会?”
“庆功宴。”
玉姐在一旁淡淡解释道:“何世杰自称抓到了杀害安老太的凶手,邀请所有在成都的偏门大掌舵两天后汇聚百花酒店,一是当场揭开凶手的真正面目,二是为在子蚨拍卖会上说的不当之言当面向各位大佬们赔礼道歉,才办了这场酒会,算是将功补过了。”
“何世杰抓到了杀害安老太的凶手?”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玉姐道:“不可能吧,这里可是姚二爷的地盘,连姚二爷都没有发话,他一个外来的二世祖凭什么能够抓到凶手,我看不会是贼喊捉贼,故意找个替罪羊,给自己洗白吧?”
玉姐摇了摇头,说:“你能想到的事情大家都不难猜到,只是千门势力在整个偏门中影响太大,而且他又是借着替安老太追凶的名义召集大家在一起,单是这一点就没有办法让人找到拒绝的理由,一旦不答应,得罪这个二世祖事小,惹怒整个古彩门事大,而且他还特地给你发了张请柬,说无论如何你也要赏脸光临,否则他会寝食难安的。”
“呸,这老狐狸,就不去,我倒要看看他这么个寝食难安法。”
我没好气地在屋子里转着圈,耳边就响起玉姐淡淡地话语说:“刚还夸你来着,怎么到了这个时候犯糊涂,你身为筢子行现如今唯一的说话人,你不去,那个死胖子安不安的倒是无所谓,只是安老太当时在拍卖会上那么帮咱们,以至于连命都丢了去,到头来你却要被整个古彩门视为仇敌,再背上一个不义的骂名,这么做,划算么?”
我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说:“安老太对我的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只是唯独看不惯何世杰那孙子上蹿下跳的样子,要不是他,我费了半条命才弄到的草王您大可以直接服用,治病疗伤,哪至于还得看他的脸色再决定归属。”
玉姐笑了笑说:“把心放肚子里,区区一个何世杰成不了什么气候,现在怕的就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指使,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要是真心如此,此人心机之深,手段之残忍,才是我们真正应该担心的事情。”
“你是说何世杰一直在被人当枪使?”我诧异道。
玉姐点点头,叹了口气说:“如果索隆真的早已经被北派驱逐出门,那么何世杰强拿憋宝古谱肯定是另有所图,索隆不过是一个引开咱们视线的幌子罢了,其真正的目的,恐怕是想对咱们整个筢子行下手。”
我听了有些骇然,可是转念一想,有些不解道:“千门与盗门八竿子也打不着半点关系吧,他这么费尽心机对对付与他有什么好处,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除非是有人能帮他坐上千门大掌舵的位置,而条件,就是将整个筢子行换血。”
玉姐的话让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凝固,我砸了砸嘴,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到底有谁会跟筢子行有如此深仇大恨,如果换做之前的话,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断定这幕后之人一定是老索头儿,可是老索头儿现如今只是个摆在面上的哑弹,干响不炸,可是除了他,还会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