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最大的希望是能走出大山,去外面那些大都市看看。
我们的想法看似简单,但要把想法变成现实,却不是易事连绵不断的大山,陡峭的悬崖峭壁,我们步行者中穿破了两双布鞋,可还是没有成功的走出大山,最后却不得不因为蘑菇屯的名字而留下。
留下也是有听人说这里有这么一条奇葩的死人街,还有就是,屡屡到特殊节气这里就汇聚了很多购货的阴阳师也就是这样,我们俩选择在这里停留,却是不知道再坚持走一段路,就可以赶车到县城,然后到达第一座繁华都市。
刚刚儿,张铁嘴的那一番话,多多少少影响了我跟矮冬瓜的情绪推翻之前各种幻想,脑子里乱哄哄的,有些茫然无措。
我们俩低垂头,彼此心照不宣,默不作声两双脚一下一下的踢打在床边,就在这时楼下传来闹嚷声,好像有很多人来张铁嘴的后厨房。
这些人都是从他们铺面旁边那天狭窄的小道进来的,之所以没有从正门铺面进来是有原因的,丧葬店卖的都是死人用品,活人要是没有特别的节气,跟家里出了白事,必须要来丧葬店,那是打死都不会无缘无故来丧葬店讨晦气的。
蘑菇屯之所以有这么一座奇葩的死人街那是因为,这里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得益于蘑菇屯造纸厂。
南来北往的丧葬店摊贩都会在特定的季节来这里购进所需的物品,这里批发零售各色纸张跟纸扎车马人一条龙服务。
我跟矮冬瓜听见楼下热闹,却又不敢冒冒失失的去看。
只能悄悄儿的下楼,跟壁虎那样贴在进入厨房的后门偷听。
但凡乡村小镇新闻不多,大多数是、婆媳之间家长里短油盐酱醋的屁事如今张铁嘴家失踪多年的孩子回来了,这可是一件大事。
我听见有女人尖声玩笑田翠花的声音。
还有男人们东一句,西一句的调侃话语。
几乎全部话题都是冲张铁嘴失而复得儿子来的。
我苦笑,有些哑然不知所措,莫名其妙的我怎么就成了小镇人们谈论的核心话题?
我跟矮冬瓜听得正专注,门突然从里面推开,搞得我们俩一张脸羞得绯红细看推开门的人,是一个陌生女人,她冲我一笑回头对张铁嘴喊道:“张哥,他就是智鹏吧?”
唰,屋里那几个家长里短的议论,一颗瓜子含在口里,在舌头上滚动还来不及吞吐的女人们,都把目光投向我。
越是这样,我越是浑身不自在。下意识的往旁边,就是矮冬瓜站的位置靠了靠。
“嗨,你进来啊。”女人看我不好意思的样子,含笑、伸出手一把拉住我就往屋里拖。
我的屁股往后撅,愣是不想进去。
田翠花跟张铁嘴见状,急忙起身来,前者快一步走过来,那眼充满慈爱的望着我说道:“孩子进来吧!”
在她的一再要求下,我一把拉住畏畏缩缩的矮冬瓜,勉为其难的走了进去。
走进去我才看见厨房里的人真多,就像开会,老老少少都有。
我一进屋里,烟雾缭绕的屋里,气氛瞬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刚还是热闹的场面,因为我的进入霎时冷场。
第74章 口水话
全部的人都鸦雀无声默默注视我。各种眼光,看得我恨不得找一地缝钻进去许久有一个含烟袋的老头,一口唾沫、打破了沉寂,女人们貌似松了口气那样,再次窃窃私语起来。
我自然而然成为关注的焦点,他们巴结的口吻对田翠花说道:“还别说,这孩子的模样跟你特像。”
把个田翠花乐得,一张脸都笑烂了。
愣是拉住我的手,紧挨着她坐下,把矮冬瓜搞得坐也不是,退也不是绯红一张脸哭笑不得的样子蹭地闪到我后面才算安稳下来。
接下来,他们继续谈论刚才的话题,好像是谈小镇有一家姓黄的,家里有三儿子,据说前前后后去打工貌似在外面赚钱都不想回家看看老人,说到这儿,有人鄙夷黄家三儿子。
有人幸灾乐祸道:“这就叫做啥?儿多不养家,谁叫他黄家逃避计划生育到处打游击,生下三不孝子。”
有人紧蹙眉头道:“我觉得不对,三儿子里面,就属于大儿子有孝心为毛三个都没有回来?里面一定有问题。”
“什么问题?”问话的是张铁嘴。
一位上衣口袋插上一只英雄随笔的中年人,应该是小镇上的老师听人说,他是县城来的,在这里算是学识渊博吧!所以这里的人们都很尊敬他。
老师姓吴,大家伙都喊他吴老师。
吴老师是来专门来看张铁嘴丢失儿子的。
田翠花是大嘴巴,心里装不得事的人,在看见我之后就忍不住跟她相好的姐妹说儿子回来了的事。
别人不相信,她还搬出吴奶奶来,说她老人家都认定我李沐风就是他失而复得的儿子。
事到如今我成了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她的儿子,也是她的儿子了。
对于这件事矮冬瓜认为是好事。
我既然成了张铁嘴的儿子,那么他的本事在百年之后特定是要传给我的。
最关键的是,他还有一间铺面。
我倒是觉得,矮冬瓜这是小人见识,贪图这些,必定没有好的结果。
事实上,还真的如我所想,在后来发生的事,让我苦不堪言无处可诉。
随着屋里的人们随心所欲谈论话题的深入,之前那种不尴不尬的局面逐渐消失无形。
话题还是围绕黄家三儿子的事。
吴老师是这么认为的,大儿子兴许以为二儿子回家了,三儿子以为大儿子回家了以此类推、这样老人就可怜,生病都没有人照顾一下,要钱没钱,还得四处筹借才勉强维持下去。
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的话题都离不开黄家不知道是谁,蓦然指了指一直在旁边没有吭声的狗剩,嚷嚷道:“狗剩不是跟黄家小儿子去打工了吗?你怎么回来的?”
狗剩话不多,总是爱蹲在一旁听乍一听有人提到他的名字,貌似心虚,蹲不住了,就想离开。
他越是这样,有人奇怪了,就越是不放他走非要他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来。
狗剩怕老婆,是出了名的耙耳朵,不过在这件事上,他还是没有怯懦涨红了脸的他,在众目睽睽下,吭哧了半天终于冒一句让人匪夷所思的话来。
“他有钱享受我没钱,老婆管得的”
吴老师说话了:“享受?是不是三儿子分别在城里找女人了?”黄家三儿子可都是有家室的人。
后来我在吴奶奶口里得知,小镇不大除了一条死人街出名,其他街道都是半天市场半天一下来,整个小镇就变得冷冷清清的,也就是这样,凡是小镇人家里有什么大事小事,知道的都会来凑一份子热闹。
今天来张铁嘴家里有事,黄家一个人都没有来,可见家里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狗剩在众人的期待跟吴老师的追问下,颇为紧张,下意识摸了一下他那酒糟鼻头道:“不是女人,是是婴儿”
“婴儿?”狗剩这有一句没一句的,众人还是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最后还是田翠花出面,一把揪住狗剩的耳朵,对他婆娘打趣说道:“看看,这耳朵搭在鼻子上,都看不见鼻孔了,你倒是大声点,把前因后果好好说出来,别惹急了我。”
看得出田翠花是大嗓门惯了,也特爱玩笑,小镇人们好像习以为常即使玩笑过火一点,只是一笑而过不去计较。
耳朵被揪住,狗剩只能侧斜脑袋,加上众人的哄堂大笑他一张脸臊得面红耳赤迟疑中嗫嚅道:“在我们打工的那条街,新开了一家按摩店”
有人急,没有听完狗剩的话,一口抢话头道:“果然是找女人了,风月场中的女人不是好东西。”
田翠花退回到我身边,好像觉得我跟矮冬瓜是孩子,不适时宜在此听下去就使眼色,让我跟他离开,我刚刚站起来还没有走开,又听狗剩说道:“不是女人,给他们按摩的人是婴儿。”
婴儿给人按摩,在我看来那是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觉得没什么有趣,就真的跟矮冬瓜走了出去,现在他们基本没有再关注我的存在与否,一直在纠缠狗剩说话。
也许狗剩是小镇人们的开心果,没有他,气氛不够热闹。
我们走到门口,听有人在说:“婴儿?”
又有人在问:“狗剩你今天喝几两老白干?”
狗剩老婆急忙解释道:“没有喝酒,在家看着谅他不敢喝的。”
一般在这种场合,有文化涵养的人,说话最具备决定权跟威慑力。在跟张铁嘴小声议论什么事的吴老师忽然冒一句道:“确有此事,按摩店有一种跟婴儿一般大小的侏儒人,在按摩店上班,而且他们的按摩手法娴熟,十分讲究、让人在按摩过程中,惬意无比、就像吸大麻还有瘾头。”
我跟矮冬瓜离开厨房,死人街没有看头,我们去了破庙前。
破庙那颗黄果树下,蹲了一个戴墨镜卜卦算命的老头。
老头前面摆了一个纸牌,纸牌上注明:你敢来,我敢算。还有一个脏兮兮积满尘垢的碗,碗里空空如也,一张毛角子都没有,还有一张橡皮凳子,是给算命者的坐位,侧面砖混结构的树围子上放了一个布褡子,倚放了一根盲人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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