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灵儿爸妈都出去了,家里就她跟奶奶。
杨奶奶卷缩着身子,老眼不好使的她凝望着窗外黑风黑雨的天,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之兆。
在她所经历的岁月里,怖寒镇还从没有出现过如此恶劣的气候。
厚重的被褥搭在她身上,还是感觉冷。
杨灵儿在拿木盆接水,很多地方因为太阳暴晒屋顶,玻纤瓦裂开了一道缝雨水顺着缝隙流淌进来,滴滴答答的落在盆子里。
雨水顺着风飘进杨奶奶的屋子里,带来一股冷意。
杨奶奶伸出手拉了拉被褥想要覆盖住拱起的后背,她在伸手摸索的时候,眼角瞥看到窗口一闪,好似有树丫枝随风摇摆那种错觉。
但是一抹阴影随之阻挡了老人的视线,随即一股淡淡的腐烂气息瞬间充彻在杨奶奶阴暗的屋里。
人老了,嗅觉不好,待杨奶奶就着窗口暗淡的光线抬头看遮挡住光线的影子时,她的老眼滚动出一行混浊的老泪。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床前伫立着一个人。
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散发出腐臭气息的女人她一动不动僵直的姿势,看着就像一个恐怖的巨型玩偶人。
“该来的总是要来,你带走我,别为难孩子们就好。”女人阴冷一笑,伸出煞白的爪子死死掐住杨奶奶的脖子
我来杨灵儿家不是没来由的,凭直觉吧!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心慌慌的感觉。
这才喊矮冬瓜来看看杨灵儿家的情况。
杨灵儿本家叔叔去世之后,本家婶婶害怕带着孩子去了娘家,家里基本没有人了。
也就是杨灵儿本家叔叔出事,搞得杨家祠堂人心惶惶。
不管参与没参与的杨家人各种害怕,有条件的带着家眷雇车远走他乡去外地打工,想要躲过这一劫。
杨家祠堂破败了,整个杨家村变得萧条,冷冷清清起来。
这么说吧!杨灵儿他们家周围都成了无人区,空荡荡的屋子,在风雨飘零中越发的凸显出一种凄楚之感。
矮冬瓜紧挨着我,在经过杨二狗家门口时,话都不敢说。
杨二狗家里的人听说也搬走去外地打工了,家门口一地的落叶跟少许残留下来的冥纸,望一眼别提有多凄凉。
在阿秀下葬的第二天,老天就开始下雨,一直连绵不断下了一个礼拜。
“沐风,他们都不敢主持超度阿秀的法事,为什么下葬的时候有人来了?”矮冬瓜说的是那位张相师。
张相师跟涂家庙小学背后医疗站的郑老师是亲戚。
有郑老师的担保,张相师主持了埋葬阿秀的出殡仪式。
我也懂一些出殡仪式的过程,从侧面看见张相师放进棺木里一把剪刀,一把柳枝,还有一包铁沙子。
铁能驱邪,剪刀跟柳枝是镇邪。
张相师是想把阿秀的魂魄镇压在棺木里不让她再出来作恶。
完事后,张相师还围绕坟堆撒了一大包铁沙子。
可他没有想到连日来的雨早已经把坟堆边上的铁沙子给冲走了,到如今只留下几个阿秀婆家送的纸扎花圈架子。
我跟矮冬瓜是听见杨灵儿在屋里哭喊奶奶,才溜溜滑滑带跑的冲进他们家的门。
杨灵儿说听见奶奶屋里有唔唔唔就像是挣扎的声音,跑进去看见的就是奶奶现在这个样子。
她呜呜大哭,把头埋在臂弯里,害怕极了,不敢看奶奶死亡的样子。
杨奶奶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大张,仰望的姿势看着半空,方向是她的床前。
杨奶奶碎然去世,好像没有引起谁的关注,只认为是人老了,加上气候多变,突发疾病死亡。
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杨奶奶大张的嘴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爆瞪布满血丝的眼球,是因为看见了十分恐怖的东西。
这个想法我不能告诉别人,但是却深深的担忧起来。
那个梦境中出现的女人,不是阿秀。
我在埋葬她之前,看到了阿秀一张生前的相片。
梦境中的女人相似阿秀,但是她的怨恨里充满暴虐,跟阿秀的本质格格不入。
可惜我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没有人相信我的话加上之前管黄三刀的事害死了老妈,所以心里多少有点畏惧,怕的就是一个不小心害了唯一的亲人老爸。
第37章 阿秀的故事(四)
杨奶奶去世了,风停雨住,天还是灰蒙蒙,阴沉沉的亮不开的样子。
爷爷曾经有教授我一些逝者去世时要做的几点。
看杨奶奶卷缩在床上,我让矮冬瓜即刻去喊杨灵儿的爸妈回来。
喊杨灵儿拿出准备好的彩马赶紧烧掉,这就叫做接气马。
在农村一般年岁大的老人,家里早早就给准备了寿棺彩马就藏在寿棺里,然后叮嘱灵儿千万别让猫狗挨近杨奶奶的尸身。
我急的是,老人离世身边没有一个主事的人。
一般在老人在咽气时,儿女要给穿戴好寿衣。
寿衣7至9件不等,杨灵儿一个人是做不来的,加上这些都跟本文无关,所以一笔带过。
杨灵儿在我的吩咐下,端来一张矮板凳,正巧矮冬瓜也把她爸妈喊回来了。
我有条不紊的吩咐他们一番,然后跟矮冬瓜悄然离开。
雨住了预示天要放晴,河水也平稳没有要暴涨的趋势。人们在松一口气的同时,还得去帮忙料理杨灵儿奶奶的后事。
在第二天,在窝里竖起两耳轮的狗们,就被路上传来的叽喳说话声吵醒了。
一声声狗吠打破了杨家村的宁静,那些热心的人,在天还蒙蒙亮时就踩着泥泞来杨灵儿家帮忙了。
家里老爸也早早起来,只是在门口看了我一眼,就悄悄去了杨家村。
我自然是靠边站的,不能去凑热闹,只能窝在被窝里继续睡觉。
但是脑子里总是想这想那睡不着,在暗自猜测杨家这次会找谁做法事埋葬杨奶奶。
之前就说了,怖寒镇墓地多,阴阳师也多,除了我们李家还有张家,刘家,杂七杂八姓氏的阴阳师。
阴阳师在这里称之为先生。
先生按照本地习俗,由家属选择黄道吉日俗称吉利葬,然后不论死者去世的天数,到了黄道吉日这一天就得准时准点下葬。
农村习俗,在下葬这一天小孩子们可以领到一张毛票子。
毛票子装在一个红色的纸袋里,就是所谓的喜钱。
喜钱是用来打赏帮忙做事的人,孩子们得扛纸扎花圈跟车马人还有杏黄旗等,才能在丧葬管事那领到喜钱。
我老爸也在杨灵儿家帮忙,只是被管事的安排了一个丢买路钱的活。
丢买路钱也有讲究,一路上不停地撒,意为买路钱。
遇过桥时得将纸钱用三根香插下定住在桥头上,众孝子得跪下,等到先生喊起时才能走,这叫做拜桥神。
一行丧葬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杨家村,然后在村口外面那条宽的机耕道上绕一圈就得往回走,再到埋葬地点就是墓穴的位置,到了吉时下葬,整个过程才算走完。
我也是跟了去的,只是远远的落在后面,听得见灵儿呜咽的哭泣声,看见老爸殷勤的扬手撒纸钱,也看见前面一座桥。
桥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好像在打架。
在民间有一个习俗,看见丧葬队伍来时,不能正面对闯过,必须要想法躲避,以免运气不好招惹煞气。
但是桥上的这对男女好像没有看见丧葬队伍已经到了跟前,抓扯越烈,骂声更大男子一脚狠踢女人,女人痛得抱腹蹲下,男的气呼呼的甩手离开。
我看见老爸放下装纸钱的竹筐子,去询问那个女人顺带告诉她躲避一下丧葬队伍。
女人好像很难受,一直蹲那不走。
老爸出于好意扶起那个女人离开,因为丧葬队伍一干人还跪在桥头等先生喊口令。
就在这时我看见那个离开的男人,手提一装了什么液体的塑料桶子直冲冲的朝老爸跟那个女人走去。
我的心随着那个男人奔跑的步伐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我也在跑觉得距离老爸好远,一种可怕的不祥之感笼罩在我心头。
“老爸”
我还没有跑拢到丧葬队伍跟前,就见他们一阵骚动,然后听见篷一声,两团火熊熊燃烧起来,两团火在舞动,在挣扎,在惨叫
现场一片混乱,有人在跑,有人在喊叫,还有人在抱住我。
抱住我的人是矮冬瓜。
“沐风,别去你会被烧死的。”眼泪水在我眼眶里打转转,我抓扯矮冬瓜,使劲的掀开他,直奔那两团火跑去。
那个提塑料桶的男子在哪?两团火是谁?我老爸呢!
没有谁告诉我,桥下没有水,人们听着两团火中传来的惨烈呼救声却无动于衷,我脱下自己的衣服,对着其中一个猛打。
这个被我打灭火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女人,痛苦倒地
另一个还在燃烧,我冲上去扑打,火苗沾染上我的衣裳也燃烧起来。
矮冬瓜也扑来帮我,扑打正在燃烧的火人。
接着有大人来帮忙,一个、二个、三个、最后是成堆的人围在火人身边扑打。
火熄灭了,火人也倒下了。
我的老爸,浑身就像焦炭,已经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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