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豁然开朗,这也解释了之前面包车上的两次棺材偏移都没有翻到的原因。但更加好奇这棺材是用什么东西做成,居然这么的神异。
等你死了,我可以把这镇尸棺送给你陪葬,千百年后挖开坟墓看到你的人一定大吃一惊。因为你还同活着的时候一样栩栩如生。老杨难得的开了个玩笑,虽然我不觉得有多好笑,但看着他脸上神色似乎轻松不少。
当走到面包车旁时,娇小的黑影已经在上面坐着。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来去诡秘如同外界不曾知晓她们如何下霜一样。
老杨同我将棺材再次堕在血色长凳上,遗像平淡的悬挂,那眼神看起来依旧有几分嘲讽的意味。白色蜡烛被点燃,火苗被阴气压制成淡蓝色,像是乱葬岗上随风漂泊的鬼火。
老杨拍拍表哥的头说道:老表,今晚咱俩守夜吧!
娇小黑影里传来了声谢谢,她起身准备下车。但陡然的从车上扑倒下来,把我撞了个满怀。
姑娘,你没事吧?我将拉着她的黑袍将她扶稳后轻声问道。
她一把将我的手撒开,朝着山坡上的帐篷走去,那孤独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如此凄凉。
我一回头,老杨正搂着表哥的脖子坏笑不已。
我没有立即回帐篷,绕了一圈回到之前那片乱战的土地上。从烂泥中把那麻衣女人的丢弃的玩偶娃娃捡起来。
拿着娃娃回到帐篷中,再次回想之前那在帐篷顶上出现的人影。打着电筒,将这玩偶翻来覆去看了个遍,平淡得如同丢在大街上的卫生纸一样。不新不旧,面无表情。
但越是这样,总觉得事情充满了诡异。
既然表面看不出东西,那何不拆开看看?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诡异的玩偶娃娃,总有一种将它脑袋拧下来的冲动。
但还不等我动手,一张惨白的脸突然出现在帐篷外。麻衣女人神色冷漠到了极致,一言不发的朝着我伸出右手。
我知道她要的就是我手上的娃娃,但一种被蔑视的感觉在控制着我的思绪。你要,老子偏不给!
你最好将那东西给她,不然后果你承受不了。一个软绵绵的声音传来,那猫仙儿不知什么时候也从对面帐篷中钻了出来。
麻衣女人不等我回答,一把将我手中的娃娃抢过,钻进帐篷中便陷入沉寂。
你怎么反而帮着她说话?我心中的怒火已经膨胀满整个胸腔。
我本来就是她的人!她说完,转身钻入帐篷。黑夜中我独自面对黑暗,充满了尴尬与孤独。
我朝着远处的高山远眺,不知为何那黑暗的巨大人脸居然瞬间跃入眼帘。按说绝对黑暗的夜色下,我就算视力再好也不过看个模糊轮廓。
后来我问过老杨,他说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直到老杨上轿后,我打着滇东锁子门招牌去了大理寻找胖子那次才在鸡足山的道观中找到原因。那就是同时吃了活尸肉,染了猫仙儿血而刺激眼睛对气息的敏感。
但此刻,我在那人脸的巨大左眼旁看到了熟悉的影子。娇小而黑暗,走路诡异而没有声响,是猫仙儿!
她似乎感到有人在窥探,站在左眼黑洞旁环顾一圈,踟躇几分后方才朝着那黑洞一跃而下。
我心中对她充满了怨气,直接转身钻入帐篷闭眼沉睡。
第五章 啊娇
我是被某种湿润的东西舔醒的,一夜春梦中或许是那叫白洁少妇柔软的舌头。但睁开眼入目却是表哥那一双威风凛凛的虎目,即使才一夜但我能感觉到它对我的善意。
讨厌是相互的,喜欢自然也是。
我溺爱的摸了摸它的头,帐篷外早已阳光明媚。老杨在山坡上远眺,他旁边炊烟如雾,一股淡淡的肉香穿入鼻腔,口水瞬间弥漫至舌尖。
麻衣女人高傲的端坐在火炉旁,阳光从额头斜洒而下,充满摄人心魄的慵懒诱惑。
你起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我回头的刹那居然呆立当场。
这是一个小姑娘,身材娇小,鹅蛋脸,齐刘海,大眼睛,小嘴巴。娃娃脸的标配,外加那笑起来的小酒窝,似乎我梦中最真实的情人便出现在了眼前。
身段算不上诱惑,但很匀称。如果不是那句熟悉的话语,我或许会认为这是某个学校的初中生偷跑出来。
你是那猫仙儿?我惊讶的问道。
你可以叫我阿娇。她说着灵巧的走到我身边,老气横秋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但我180的身高
让这一幕看起来总有几分滑稽。
我从她眉眼间看出了深深的疲惫,而苍白的脸色和虚浮的脚步也正表示她在昨夜对那尸体下霜时耗费了极大的心神和体力。她这般卖力,或许有她的苦衷吧。
她走到麻衣女人身边,俩人坐在地上看着那咕噜咕噜翻动的汤锅。老杨从远处收回视线,神色凝重而愁眉不展。
他看到我惊讶的神色,笑了笑说道:怎样?我老杨早就发现这小猫仙儿是个美人,你小子可要把握机会,说不定日后猫狗可以合并了。
我没答话,视线顺着他之前的方向看去。一座巍峨高山出现在视野中,初升的太阳仿佛是从这山上出现,而那巨大的人脸堪比埃及狮身人面像。
人脸铺展于山坡上,同水平面约莫五六十度夹角。两个巨大的黑洞仿佛能吸魂夺魄,看一眼能感受其中森然的可怖。
我回头看了一眼阿娇,深夜中看到她从那洞口跳下。当时的我不知道那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但在心间埋下了一颗警惕的种子,直至一年后去墨江老杨上轿才彻底消散。
吃饭吃饭!老杨佯装轻松的说着,用简易饭盒捞出锅里的东西。我早就闻到这是一股子肉香,但我知道老杨不曾带肉出来。
看上去肉汤鲜嫩,肉质肥厚分红白两色。
这是什么肉?阿娇眉头皱起的问道。
千年古坟白蛇怪,乱葬岗头耗子精。
老杨爽朗的说着,朝着不远处的表哥抛出一块白嫩肥肉。
老杨看着我和阿娇都皱起眉头,指着我十分不悦的说道:怎的?嫌弃吃死人肉长大的?你昨晚吃了多少你怎么不说?
他一说到这里,我胃液剧烈翻涌。那油腻冰凉的湿润再次席卷咽喉和食道,再看那红白两色的肉,香味变得淡薄很多。
阿娇眉头皱起,小口咀嚼着那肉。不一会儿碗里的肉片便清扫一空,而她苍白的脸色也红润如晚霞。
老杨露出笑容,可那笑容背后隐藏着深深的忧色。他的眼神不时打量着远处那张黑暗的巨脸,甚至忘了正在吃饭,表哥将嘴伸进他碗里,咬住一块肥肉转头就跑。
那一顿饭是我自打吃饭来经历最惨淡无味的一顿,以至于后来但凡想起都感觉,总感觉舌苔上有蜡在滑动。
远处突然传来几声狂吠,表哥似乎正遭受某种恐惧的威胁。滇东锁子狗不是骂人,只是因为行尸起轿每人必带一条灵狗。
这灵狗不是普通聪慧外加凶猛就成,不然买几大只藏獒还不统治一切。这狗一定能听懂锁子声,就是老杨手腕上带着的那玩意儿,也是锁子门的标志。
此外灵狗还得能看到邪煞之物,不仅是鬼与僵尸,也包括了某些人为邪术。表哥虽说有几分懒惰调皮,至少也算一条合格锁子狗。
它在狂吠,肯定是察觉某种邪煞出现。老杨将玩朝锅里一扔,再次展现那迅捷堪比表哥的速度,朝着面包车奔去。
阿娇飞速钻进半坡中的帐篷中,麻衣女人也满脸忧色的朝面包车走去。
我到了面包车旁,老杨和表哥的影子都没捕捉到。那黝黑发凉的镇尸棺上,粗大锁链居然被用利器锯断,而一股冰凉死气扑面而来,死气中还参杂点点香甜味道,但镇尸棺中空空如也。
尸体,不翼而飞!
麻衣女人尖叫的喊道:阿娇!把小飞给我找回来!
我看到她那充满成熟风情的脸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她的眼神看着远处的高山上,两个漆黑的如人瞳孔的深渊巨洞散发着让人难以窥探的阴森气息。
阿娇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身边,从头到脚已经是猫仙儿装扮。她就站在阳光下,但似乎是没有影子,因为黑袍同影子连为一体,难分彼此。
她恢复了那沉寂而敏捷的猫仙儿,飞速的朝着远处那巨大瞳孔奔去,像是奔波于草原上唯美的猎豹。
方才还热闹的局面瞬间冷清如深夜般寂静,我看了看麻衣女人的眉眼。此刻她的脸上充满的全是恐怖的狰狞,似乎是一个被男人奸杀的怨鬼。
我宁愿同表哥独处都不远面对她,即使那张脸表面看来有几分祸国殃民的底蕴。
回到帐篷中翻找半天,任何能派上用途的武器都没能找到,除了一把手电筒。
我用了五分钟奔波到黑洞旁,终于看出这是人为而成。至少那炸药从下喷薄而出的痕迹新鲜,不难猜出是昨夜乘着雷鸣爆破留下。
两洞相距十米,洞口宽阔六七米直径,左右形状差异不大,左眼旁一行行的红泥脚印说明之前所有人都是从这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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