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运尸人秉承天命应运而生,他们同行间互称作“轿夫”!运尸人三个字多少显得沉重而欠缺避讳,而行尸好比抬轿行路,不过一个抬活人,一个抬死人。
“轿夫”终究吃的是死人饭,同刽子手盗墓贼流落在三百六十行之外的下八行。
“轿夫”源自何朝何代难以定论,但数得上流派的就那么四家。中华龙脉起源昆仑山,纵横两河蜿蜒至京都,四家处于龙脉四爪之上,左前爪为东北猫仙儿,右后爪是滇东锁子狗,剩下两个则是湘西赶尸王和闽南袖里蝰。
四家如一奶同胞吃着同一碗饭,但有各自的绝学暗语,各家也相互竞争嘲讽。后来我问过老杨为什么中国的大西边青藏新疆没有轿夫。他嘲笑的看了我一眼说,信仰不同,人家流行天葬!
老杨说完这些话,看着我目瞪口呆的神情还想再说点什么,但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让人心痒难安。
完事儿了。老杨说着一扬手,风铃声随风而动,表哥如闪电般的从我身边穿过,直奔那安静的面包车而去。
老杨带着我缓步走近,那麻衣女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棺材。白色蜡烛被扶正点燃火苗摇曳,遗像被再次挂好,一切仿佛回到了我上车之前的模样。
但棺材旁多了一个黑色影子,是猫仙儿。当时的我心中对这等神秘人物好奇到了极致,有种掀开那黑色衣袍一探究竟的冲动,但后来过了很久才知道这猫仙儿全是身材娇小的美貌姑娘,只能为当时自己的冲动汗颜不已。
猫仙儿坐在棺材旁,老杨朝着我摊摊手道,没有多余的凳子了,你就将就坐在地上吧。他说完带着表哥进入了驾驶室,那麻衣女人朝着猫仙儿一拱手也去了。
看着他俩的背影,我有种深深嫌弃的恶心,他俩在驾驶室中一定没有好事。
我盘腿席地而坐,一晚上的诡异经历让人心惊肉跳,此刻终于得以平静下来。
一种精神虚脱席卷全身,恍惚中便昏沉入睡。一切都显得这般宁静而祥和,似乎人生在世便应该这般舒缓的过完一辈子。
一个炸雷惊响在耳旁,我迷糊的从梦中醒来。双眼在黑暗中看到蜡烛已经燃尽,对面的蓝色凳子上空无一人。车窗外一个闪电划过夜空,我双手紧捂耳朵,一声巨响震慑心神。
一只白嫩如婴孩的手掌突然从棺材下伸出来,左右打探如蜗牛触角。
发什么呆,过来帮帮忙。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我下意识的便握住那手,朝着外面用力将她从棺材下拖了出来。紧接着便是一股浓重的腥臭味传来,这猫仙儿全身充满黏滑的液体,一个恐怖的词跃入我的脑海:尸水!
就在此时,车子突然一个急刹。棺材朝着她翻到,情急之下我一把将她扑倒在地,也不顾那尸水沾染了满身。
但陡然的我呆住了,猫仙儿稳稳坐在对面的凳子上。我那一刻怀疑她笼罩在黑袍里的脸一定笑容满面。而那翻到的棺材如同不倒翁一般落回原地,我心中立时惊奇起来,这是什么术法?
一个场景飞速在眼前划过,之前好似也有这般棺材翻倒的场景,但最终都没翻倒在地不是吗?
你们……锁子门的都不知道镇尸棺的吗?她的声音从黑袍下传出,微弱如蚊蝇。
我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的说,入门第一天,有点太无知,让姑娘你见笑了。后来我知道这镇尸棺是起轿中顶级重要的器物,原料制法都无从知晓,只知道是一代代流传下来的宝贝。
空间再次陷入安静,窗外却是雷声滚滚,但这氛围下却透着某种小孩子不能理解的旖旎。我想要开口打破这僵局,但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好的言辞化解这尴尬。
老杨突然一把将车门打开,粗犷的喊道:汉子下车同我去搭帐篷,速度要快,大雷雨快要来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她,迅捷的跟着老杨从车顶上拿下几个大背包抗在肩上。
他带着我走上了山坡,我回头看去,蜿蜒的公路在五六百米开外。而面包车停在小盆地中,如果不是从那刚过来,夜色下甚至难以觉察。
老杨带着我安营扎寨,头顶上全是电闪雷鸣。我打眼四顾,一片荒野苍凉而壮阔,全是低矮的灌木,但远处有个巨大的黑影,或许是高山。
为什么不能在车里避雨,非要出来搭帐篷?我好奇的问道。
雷电具有天地间最霸道阳刚的毁灭力量,会“起馅儿”,人在车里就不安全了,而且……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看天空。
这雷雨来的突然,上半夜还天清月明,似乎来者不善,所以还是做好万全准备为好。他说完便低头钉桩,我对他话中的东西不是很明白,也就随他的动作忙碌起来。
所谓起馅儿指的就是尸变。而雷电会对尸体进行清洗和毁灭,因为轿夫带着的尸体,或多或少都被用术法钉过魄,属于活死人一类,上天对此多有几分记恨。
耳朵被雷声震得嗡嗡作响,当两顶帐篷在这半山腰上矗立之时,头顶上雨滴已经不要钱的砸落下来。老杨同我刚站着喘息,那麻衣女人似乎算准了搭帐篷的时间,撑着伞从山下款款而来。
她高傲的神情连看一眼都没有,更别谈谢谢两个字,径直的钻入了帐篷中。老杨朝我一耸肩,也自顾进去。夜幕中闪电交替划过,似乎天被巨力撕裂成一条条的口子,雨点拍打帐篷的声音同雷声此起彼伏。
我躺在帐篷中,心绪难定,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一个黑色的矮小影子突然钻入脑海,是猫仙儿!怎么把她给忘了。我回头看老杨,想要问他一声,但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熟,鼾声如雷鸣。
随手翻找了搭帐篷时留下的雨衣,拉开帐篷想要去看看她。但入目的场景却是让我震撼到难以迈步。两侧的山谷中,水流携带泥沙滚滚滚而下,那红泥被雨水冲刷在闪电的映照下显得如此狰狞可怕,似乎是……血海!
视野跳跃到远方,那个巨大的黑影在一片白光中被我看的清楚无比。我的心陡然一凉,那一片山石居然是一张人脸,而高耸突起的双眼黑暗如深渊。这人脸不知道多大,那双眼中不断有雾气冒出,同空中闪电交织。
我心中萌生退意,那巨大的人脸为何凭空的同我对视?拉好帐篷褪下雨衣就此躺下,但耳边雷声鼾声充斥,心里想着猫仙儿和巨大人脸等等琐碎景象,实在难以入睡。
脑海中思索这一天以来的经历,早已颠覆对传统的认知,那些哲学科学在这一天的经历中被打破,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那一刻,我开始为自己的前途思索。说实话,我害怕了。但接下来的一系列巨变,让我同锁子门轿夫再也难以脱离。
第三章 吃肉
这雨来的突然,似乎老天爷的媳妇被隔壁老王调戏了一般的暴怒。闪电雷鸣,风声雨声,耳朵被蹂躏,心绪难以宁静,谈何入睡?我回头看了一眼老杨,他还是那般沉睡,这似乎也能算为是一种特异功能。
我的眼睛盯着帐篷,看着那上面被闪电划过的刹那光明,脑海空荡但心神紧绷。
闪电将天地照耀清明的刹那,眼皮子陡然一跳。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帐篷上,形态清晰无比,似乎什么时候有人趴在了帐篷上,正朝着里面窥视什么。
说是看清,其实不过闪电划过的瞬间。刚想凝神再看,一切都重归于黑暗。
我的心一下悬了起来,老杨翻身碰了帐篷都吓了一跳。这人是什么东西?过去我是忠实的无神论者,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但这一夜一来所有遭遇席卷了曾经那无知可笑的心态,我此刻有无数个理由怀疑这个诡异的影子不是人。
又一个闪电划过夜空,我的眼睛陡然一缩,那黑影缩小了,只有人头大小。突然,背后有种凉飕飕的感觉,回头一看老杨一脸铁青的坐起来,眼神呆滞如鬼上身一般。
我心中暗道:糟了!这难道是鬼上身了?紧张而纷乱的思绪还来不及理清,就听远处的雷雨声中传来两声狗吠,狂躁而霸气。脑海中瞬间浮现表哥那夸张似牛犊的身材在夜空下狼啸的情景。
“起馅儿”了。
老杨咕哝一声抄起手电筒就消失于夜幕中,速度矫捷堪比表哥。←百度搜索→我披着雨衣站立雨中,一个女人如幽灵般出现在我身后,她从帐篷上拿下一个浓妆艳抹的纸扎人,脸上露出蔑视蔑视神情。
“哼,终于来了。”麻衣女人嗤笑一声便撑着伞走向黑暗深处。我不懂她那句终于来了是什么意思,但定然是有事儿对老杨和我隐瞒了。
耳边雷声如战鼓,入目血海滔天。红土松散易落,泥水漫步于整个荒野。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泥水中,那本就处于低洼中的面包车此刻周围早已红水满布。
但我的眼神透过密布的雨滴却看到三四个影子在面包车旁边交错,狗吠,猫叫,甚至还夹杂着老杨的大声呼喝。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身材纤细如竹棍的人影,朦胧而模糊的视线,难以看清到底是什么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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