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踏上石桥,眼睛随着灯光朝着身前一扫,脑海中轰的一声响动。一个身材高大的迷彩服坐在石桥中央,那宽阔的脊背显得如此的荒谬。
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盯住他的脑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头应声而落。我的手电筒在他脸上停留,冷汗顺着我的脸颊唰唰唰流下。
这是一个中国人,留着络腮胡子,眉毛浓重而粗大,但眉毛下深深的凹陷,两只眼球在身前平稳的放着,眼球上白色的神经相互交缠。他的眼球被挖出,但表情却显得如此安静,甚至嘴角微微上扬。
我回头叫了一声表哥,它再次在原地低鸣而凶相外露,但不敢踏足这石桥一步。
用手搂着它的脖子,将它拖上石桥。我的眼睛死死盯着那背对着我坐着的尸体,一步一步朝着他接近,然后从他身边走过。
但我的手电筒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生怕他在无声无息之间转动躯体变得再次背对我。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诡异。踏上石桥的那一刻,看到的尸体是完好无损的背对我。但当我拍他一下肩膀,他的头便会滚落。而当我从他身边走过,再次回头他会变得完好无损而再次背对我。
似乎,是我在桥上不知不觉间转了方向,重走了来时的路。
而表哥对活尸都毫不畏惧,甚至敢张开嘴去攻击,但对这石桥恐惧到只能在桥头低鸣而不敢踏上一步。一切都说明这桥是如此诡异,这是我第二次过桥。
我的眼睛回头,摸着表哥的手都变得略微颤抖。手电筒的灯光变得昏暗,距离越来越远,似乎超出了射程范围,尸体变成了一个黑色轮廓。
该死……我在心中骂着老杨,这货买的手电居然是如此的低级,超出五六米的范围便显得无堪大用了。
表哥变得安静了,安静得出奇。它的眼睛盯着我的背后,那突出的蓝色透着神秘。
我让它在原地等着,然后我慢慢转身,朝着那已经模糊得仅剩下轮口的尸体接近。每走一步,我都感觉自己的小腿在颤抖,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无形恐怖给我施加太大的压力,在这种情况下压抑太长时间容易精神失常。
手电筒离他越来越近,我看清了他的模样。但我却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真的不知不觉再次背对我,如同踏上桥的前一刻。
时间,空间。这两个词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难道这是一处循环空间,就如同当年无知的人认为地球的那般,因为朝着任意一个方向出发,到最后你都会从另外的方向回到你出发的点。
后来麦哲伦证明世界是一个球体,但这种毫无根绝的认知并没有就此消失,反而被无限的放大和流传,宇宙是无限的循环空间。
无论你从何地何时出发,当你经过不知道多长时间穿越过多少星河,最终你都会回到出发的原点,并且回到出发那一刻的时间。
我不知道这桥到底拥有什么力量,有没有改变了时间,但至少空间是变了。如果非要用一个正常理由来解释的话,似乎是当有人走在桥上,桥便开始颠倒方向。
所以,人一直在朝前走,但走的却是回头路。
此刻,我再次站在了他背后,表哥在我后面。要验证是不是走了回头路很简单,让表哥在背后待着,我从他身边穿过。
如果表哥在我前面出现,也就是我在不知不觉间被改变了前行方向。而如果一直走,但表哥没有出现,那就只能说明这里的地势布局存在迷惑人心的迹象,让人误认为自己是在走回头路。
表哥悄悄的下桥了,它居然不敢在桥上待着。但只要在桥的这一头就行,我摸了摸它的头,同它说,你在这等我!
或许它是听懂了,居然撅着屁股就坐下。虽然那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深深的畏惧与不安。
我打着手电筒,朝着那迷彩服尸体接近。同样的无声寂静,同样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头颅滚落,眼球,血迹,断手,一样接着一样如同电影放映般在手电筒光芒下引入眼帘。
我错过他的尸体,继续前行。这次我只是在他变得模糊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便咬牙继续前进。
但紧接着,我的心慌乱起来。因为表哥那高傲的身形出现在视野中,它的双眼在电筒的映照下泛着光泽。
如果有尸变,表哥同我,一人一狗用嘴都能将他撩翻在地。如果有巨兽,点个火焰也能将它吓跑。
就算是尸魅躺在石桥上,悄悄将它引下桥,然后用各种诡计也能对付。但此刻,恐怖的是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出现,但就是走不过这石桥。
俗话说: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我难以咽下这口气,一连走了三个来回,但每次从那背对的尸体旁穿过,再出现在表哥的面前,心就更加的慌乱。这难道是超自然现象?我原来一直相信科学,但自从被老杨带入行尸人行当后,也相信那些神奇的异术。
不过异术也是符合科学,只是此时的科学难以解释罢了。而眼前的这石桥,一定有它的破绽所在。
我同表哥一起坐在石桥旁,暗河里的那些尸魅只能在水下飘荡而不敢丝毫靠近。我来来回回在这桥上奔走,早已气喘吁吁,但更多的却是被无奈下气氛压制的呼吸困难。
我强制自己平静下来,开始慢慢思索这从这桥出现的每一个细节。石桥一直停在暗河上,而那尸体一直背对着这一侧。尸体……眼球……血迹&……一幕一幕的场景在我脑海中飞速闪过,陡然的场景停住,而我也刹那间似乎明白了,缺少的只是一个证明。
第九章 吃人阶梯
桥还是那桥,恍惚中那尸体那端坐在石桥中央。一切都肯定同这尸体有关,完整摘除的眼球,切口平整的手掌,凭空滚落的人头,还有那如同祭祀阵法一般的诡异血迹。
我打着手电,慢慢朝他接近,在看到他动的瞬间一步冲到他对面站立。平静的看着他人头滚落,接着出现那一幕幕恐怖场景。
但我只是冷眼的看着,招呼了一声表哥,它龇着牙齿一步一步走来。我朝它打了手势,让它朝着前方继续走去。
而我,要留在原地看这尸体是否有什么诡异。表哥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而我眼前的尸体也变了,似乎在慢慢溶解,就像食盐放入水中一样。
在他溶解的同时,我的背后,一个模糊轮廓的人影出现,盘坐于地。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提着手电就朝着背后这个影子砸下,什么奇怪的景象都没有出现。
影子在黄光下并没有出现,什么都消失不见。我的眼神看着那石桥将所有的血肉吸收,地上变得干净无比。
这桥吃人!想到这儿我小跑着朝表哥追去。
表哥坐在桥头等我,灯光在它背后的空间扫射,我大松一口气。这是一处斜向上的台阶,黑暗深处不知通向哪里。虽然透着阴森和诡异,但至少走出了那无限轮回的石桥,不是吗?我朝表哥问道。
我坐在桥头,回头看那石桥上的黑暗,心有余悸。双肩上再次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之前是因为太过于紧张而忘记,此刻放松下来疼得咬牙切齿。
表哥看我脸色不好,走过来在我双肩磨破的伤口上舔了两下。我痛的惊呼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即使知道动物舔shi伤口是友好且有益的,但这种疼痛之下我立即将它那大狗头拨到一旁。
受不起您老人家这等大礼,我对它说道。
没有任何的急救设备,随手撕了衣袖简单包扎一下,至少这表皮破损的伤口不能暴露在空气中不是,鬼知道这空气中是否有什么毒气或致命微生物存在。
鬼吹灯虽是古老流传,但这其中的科学道理却是有理有据。下墓之时,点起蜡烛,如若蜡烛熄灭或燃烧不正常,必定是空气有异,要么氧含量不够,要么存在其他趋光趋热微生物,如果这时不退出墓地,必然死于其中。
我平复了心情,休整好后再次出发。这墓不知道是谁的,也看不出朝代,但我下来的目的是找到老杨和阿娇,帮他们将那尸体带回去。
盗墓什么的心思,原来有过。但这一行发死人财,特别是那些盗尸贼,更是丧尽天良,不知道会遭受上天什么样的惩罚。
此刻这墓中至少是有两伙人存在,一伙便是那没有露过面的盗走尸体的神秘组织,而剩下的是老杨阿娇和我。为什么是至少,因为我不确定有没有第三方人存在。
尸魅棺材中的迷彩服男人同桥上的尸体出自一个组织,从那同样的迷彩服便可以看出。但谁能保证他们一定是那盗尸组织?
算算时间,已经下来快两个小时。再过三四个小时不出去,说不定外面就已经天黑。而天黑后,一切的妖魔鬼怪都将出现,到时候将变得更加难缠。
最重要的是起轿行尸要被耽搁了,那麻衣女人不知道的臭脸我可不想去面对。我拍了拍表哥屁股,朝着那黑暗的台阶走去。
我的手电筒先在两侧石壁上打探,确认没有机关才踏上台阶。这台阶也是实实在在的石阶,如若有机关的话,说不定下一刻我就将被万箭穿心或是被流沙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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