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是趁着问:“你现在不打算告诉我你是谁?”
他说:“你现在还没有知道这些的能力,等你有这个能力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之后我坐上了升降梯上了来,重新回到上面之后,我才发现之前我所在的地方是地下的另一层,也就是说比我所在的房间还要更下一层,我到了上面之后打量着这个地方,这里曾经是一个做什么的地方,这一百二十一个人在这里又是做什么,为什么会忽然一夜之间就全部消失,他们又经历了什么?
我觉得这件事除了老爸之外,还有一个人是知道的,那就是樊振,我有一种直觉,他一定捡到了什么,在他失踪的这七天里。
汪城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只是从银先生那里为他求了情之后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安置他,因为他是不可能像一个正常人生活的,毕竟身上肩负着四条命案,人人都以为他死了,即便回到曾经生活的城市,他也不可能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好在我现在还不能立即离开,能留下来再想一想他的事。
我去看了甘凯,但我对甘凯的印象,从他站在门口诡异的笑容开始就已经开始无法挥散,我却看的时候他依旧还躺在床上,陷入一片昏迷当中,只不过现在是白天,我知道到了晚上他就会再次醒过来,不知道会去做什么。
我觉得我重新回到上面,是不可能再遇见相似的事了,而我自然需要知道甘凯晚上去干什么了,于是我之后的时间就一直守在甘凯房间里,至于汪城,我让他自己活动,也不知道他都在干什么,也不想去管他会干什么。
天黑之后,我力图还是让自己藏起来一些,以免惊动到甘凯,果真到了晚上一些的时候,甘凯自己就醒了过来,像是有规律一般,然后拔掉身上的这些仪器管路就往外走,我在他后面悄悄跟着,我觉得他的这种状态有些像梦游,并不能察觉到我在他身后,但又像是清醒的,总之他的这种状态我无法确认,应该是受了药物的影响。
我看到他进入到了楼栋里,我于是跟着他上去,之后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他会随机选择一个房间住进去,然后整夜地就住在里面,直到早上差不多的时候又回来,直到这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每天我打整房间的时候总有一个房间是乱的,原来是甘凯在晚上的时候就会住到里面来,只是让我不解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有什么目的?
我一时间不懂,这个问题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因为我觉得当他醒来之后多半根本就记不得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只记得自己是处于昏迷之中的,而要知道这件事,还得问银先生。
不过之后我找遍了整个疗养院也再也找不见他,不得不放弃了。
在第二夜的时候,汪城失踪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知道是忍受不了这里逃走了,还是像银先生讲述的故事里的人一样失踪了,总之我没见到他的人,也没找到他在哪里,虽然也疑惑,可是却也就这样罢了。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甘凯醒了过来,他醒来之后找到了我,果真如我所想他压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昏迷,自然也包括他昏迷期间发生的事。不过他倒是记得一件事,就是他在昏迷之前是要找我的,而且是有一件事要告诉我,十分紧急。
我问是什么事,他却又不大记得了,只是说有一封信,有我的一封信,而且我必须看到里面的内容,至于再具体的他就记不起来了,我问这封信在哪里,他想了想说信在张子昂身上。
听见他这样说,我似乎有些绝望的神情,因为现在张子昂在哪里我根本一点都不知道,虽然我答应过孟见成找他,但我又出逃了,我不知道孟见成会怎么看我。
随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孟见成打来的,我犹豫了之后还是接了,我本以为他打来是因为我出逃的事,但是他却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不在的事实,而是告诉我有个人想见我,约我明天中午三点在警局见面。
61、预谋
我是在甘凯的陪护下回到城里的,再次回来心境截然不同,我忽地觉得这个城市是如此地陌生,像是我从来都不曾认识它一样,当我站在自己家里看着这个城市的车水马龙的时候。我终于深深地开始问自己--我倒底是谁?!
后来也是甘凯和我一起到了警局去见孟见成,见到孟见成的时候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天我去了哪里,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何阳,你变了。”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并不打算和他在这些话上做计较,而是问他:“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孟见成却像是自顾自地说话一样,他说:“我看见你的眼睛,忽然觉得你变成了另一个人。这种感觉。像是重新捡到了他。”
我听见“他”这个词的时候,眉头就皱了起来,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是苏景南,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然而也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内心变态到我甚至完全不想和他有任何的交集。
我于是冷冷开口说:“请不要把他我和他混为一谈,我和他是两个人,他是他,我是我。”
孟见成则眉毛一挑,看着我说:“你知道我在说谁?”
我说:“苏景南已经死了,现在只有何阳,而且我就是我,我并不是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孟见成忽然就笑起来了。他笑了几声过后说:“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却没想到我是在自言自语,我也以为你已经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看来你还是不知道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刚刚脸上的笑意忽然全部凝结成冰,脸色严肃到肃杀的程度,他看了看我旁边的甘凯说:“甘副队,你到外面等他吧,我与何阳有一些话要单独说。”
甘凯看了看我。我朝他点点头示意并没有问题。他说:“我在外面,你有什么的话就喊我。”
我再次朝他点点头,他就出去了,直到甘凯出去到外面,孟见成才朝我伸出手说:“你坐,站着说话让人压力很大。”
我于是坐到他对面,开门见山和他说:“你找我来,是要说什么,我不喜欢绕圈子,也不想听废话。”
孟见成并没有我的冒犯而恼怒,他依旧是用平常的语气说:“如果我告诉你我要离开了,你会怎样想?”
我确实没有料到他会有这样的说辞,一时间我还以为他是不是在骗我,我在心里短暂地思考了一阵之后问他:“离开,要去哪里?”
他说:“自然是去该去的地方,总之这里就不再归我管辖了。”
我惊讶起来,他替代樊振到这里才不长的时间,这么快他就又要离开,这中间要是没有出什么,我自己都不信。我自然不在意他的去留,我只是担心樊振,我问他说:“那么樊队是不是会重新回来?”
他就没有说话了,只是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然后我看见他看了看表,他说:“还有半个小时,我们还可以说一些别的,你的疑问自然有人替我回答你,现在我只想说一些我们之间的事。”
我问:“我们之间什么事?”
他说:“不知道张子昂和你讲过关于贼与兵的故事没有,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我眉头再一次皱起来,看着他有些诡异的表情,内心有些不安起来,我问他:“你怎么也会知道这个故事?”
他说:“这样说来的话,那么就是听过了,那就免去讲故事的环节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怕讲故事,并不是我讲不好,而是有些东西就像是一道疤,每说一次就像重新再在疤痕上划一刀,这样的话伤口是永远不会愈合的。”
我似乎听出他要说什么,我终于看着他,眼睛眯了起来,说出了他想告诉我的事实,我说:“你就是那个没有死掉的兵。”
孟见成笑起来,但是他的笑容总是带着一丝诡异,他说:“你看命运总是如此奇妙,无论你绕多大的圈子,最后我们总会碰面,贼就是贼,总是要逃的,就像现在我重新回来,他就丢了兵的皮囊逃走了。”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我只是在问:“所以这就是你要找张子昂的理由?”
孟见成却反问我:“这样的理由还不够吗?”
我不说话了,这个理由的确是狗,生死之仇,分量足够。但我还是说了一句:“张子昂并不是那样的人,这中间或许有什么内情,你知他知,别人都不曾知晓。”
孟见成听见我这样说,似乎忽然来了兴趣,他说:“你不知道就这么肯定,而且这样相信他?”
我看着他说:“我相信他,就像他也信任我一样,信任是相互的。”
孟见成看着我,表情变化莫测,不知道这时候在想什么,他然后忽然就笑了起来,他说:“我就喜欢这种最信任的关系,尤其是看到最后相互背叛的那一瞬间,那种绝望充斥的感觉,那真是一种最让人身心愉悦的决裂。”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他重新将目光集中在我身上,然后和我说:“那我们来做一个赌注怎么样,就赌你刚刚坚信的东西。”
我说:“如果我不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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