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哥,那女人……”我抹了把脸,好奇的问道。
“由她去吧,先给你看看这个,你看能不能看懂。”顾辛烈显然也有点醉态,从怀里掏出来一卷褐黄色的卷轴,中间是一条红绳系着。
顾辛烈把它展开铺在桌子上,然后让我跟马六指看。
两瓶啤酒下肚,说喝多了那是骗人的,但多少还是有点迷糊,我抬眼一看,原来这是张地图,上面沟壑密布,长河高山,如同一幅水墨山水画一样,我摸了摸那地图,手感极好。虽然有些粗糙但还是有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
“这地图是什么料子做的?”我揉了揉那地图的边角,感觉实在是喜欢的不行,就抬头问了一句。
顾辛烈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盯着那张地图,喃喃道:“人皮。”
这话说完,别说是我了,就是马六指也喷出去一口啤酒,我更是被惊得瞪起了眼睛。人皮地图,这听起来荒谬,也骇人。
“这人皮地图上面所绘就是燕王墓,标有棺材图案的地方就是墓穴,这一次去云南,没有这张地图就等于摸着石头过河,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淹死。”顾辛烈抬起头轻声说道,语气仍然冰冷刺骨。
“这上面标了十八个墓穴?”我一扫地图,再一次惊讶的合不上嘴巴。这地图上大大小小勾画了十八个棺材图案,也就是十八个墓穴,这要是找起来,没有个一年半载的都够呛。
“知道曹操墓有多少墓穴吗?那可是有足足七十二个啊,且九成九都是九死一生的死洞,最终不还是被咱国家的研究院挖出来了?”马六指往嘴里扔了个花生,边嚼边说道,一脸匪气。
“这都要到了当地仔细去看,这地图上标注的也未必准确。”顾辛烈起身走到门口,去拔那雪白骨刀,却发现那白衣女子竟然还在那里,撑伞而立。
“六爷,当年你这四根手指也是折在了那云南,你摸的难不成也是这燕王墓?”我突然想起马六指曾经也前往过云南摸棺,于是也就问起了他,若是危险太大,我还真得好好考虑考虑。
“屁的燕王墓,你老哥我当年摸的是晋王墓,不过一时大意,哎,不提了,不提了。”马六指眼底一丝悲哀一闪而逝,从他的表情中,我也能看出他心里有着多少不甘跟遗憾。
不过一想,我突然发现有些事情不合情理。燕王、晋王。从古至今,君王宰相不合墓。也就是说一些大官显贵是不屑把墓跟别人的墓建在一起的,就算看好这个地方了,也得把别人的墓挖出来把自己的棺材抬进去才行。
可当年马六指摸得晋王墓,跟现在顾辛烈手里这张人皮地图所指的燕王墓完全是两码事啊。这其实,会不会有什么故事?
就在我多想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顾辛烈一声沉闷的吼声。
第19章 奔赴云南
“滚!”
顾辛烈一声极其沉闷的吼声让我跟马六指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向门口望去,那场景诡异的让我头皮一阵发麻。
那撑着油纸伞的女子,一只手握着顾辛烈的手腕,因为头发太长看不清相貌,不过那露出的手腕白皙的让人害怕,就像是被水浸泡过一样,小臂连着一小块碎裂的骨头。
“这是……行尸啊。”马六指眯了眯眼睛,一脸严肃。
我恍然想起,《百鬼夜谈》提及鬼有百种,百种鬼之中便有这行尸的说法。古代人常说一个人没了精气神,就像行尸走肉一样。这行尸说的就是一种鬼,有意识,但怨念太深,害人不浅,总之就不是“好鬼”。
马六指起身也走到了门口,我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信得过马六指跟顾辛烈的手段,也就跟了上去。
走近一点儿,我才看清,这布鞋上的哪里是什么桃花,分明就是溅染的鲜血,就连那白裙角上都沾染了不少。
顾辛烈单手握刀,那行尸就握着他的手腕。
“救……救……救!”
就在这时,这女鬼猛的尖叫出声,屋里柔和的白光瞬间变成诡异的红色,就如同被血罩住了灯泡一样。
顾辛烈也不含糊,冷哼一声,左手袖管里似是有什么东西,“刷”的一声,只听得刀刃入肉的声音,那行尸的手便被砍了下来,伤口整整齐齐,像被刀锯过一样。
那行尸也没因为断手而大呼小叫,而是死死的盯着顾辛烈。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那行尸的一头长发猛地向后掠去,我才瞧清楚它的模样,顿时吓得双腿发软。
那行尸脸上两个黑乎乎的孔洞,眼睛竟然是被硬生生抠下去的。一只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另一只被血管跟神经牵扯着半挂在脸上,荡来荡去,白惨惨的眼珠还不时木讷转着,向上直瞪着顾辛烈。
嘴唇似是被刀削烂了上翻着,残缺不全且瑟瑟哆嗦着,似是在向顾辛烈说些什么,却只发出风吹进破烂的木窗一样“嘎嘎”的响声。
不只是我,就连马六指的脸色也一阵青一阵白的,似是也被惊吓到了。
倒是顾辛烈眯着眼睛,二话不说,把手腕上那只断手扔在地上,雪白骨刀举起,手起刀落。
那行尸的一颗头颅便被砍了下来,那脖颈中爬满了蛆虫,我直接呕吐起来,连带着午饭都呕了出来。
马六指倒还好,毕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那滚缠着黑色长发的头颅滚到顾辛烈脚下,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被顾辛烈一刀插进嘴里,只能发出破布一样的呻吟声。良久,才停歇,像是真的死去了,连魂魄都没剩。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玩意。”我又干呕了一下,想起那脖颈里爬满的米粒大小的蛆虫,我就觉得头皮发麻,不能自己。
“死绝了?”马六指也偏头问了一声。
“不知道。”良久,顾辛烈缓缓吐出三个字。收刀入鞘,进屋坐下。
我看着门口地上那一颗残破的头颅跟那半只发白的手臂,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跟别扭,心想搞得这么恶心可怎么收拾啊。
马六指似乎是看出来我心中所想,拉着我的袖口就进了屋,边走边说:“不用担心,那些东西明天一早就自动化开了,干干净净,什么都看不出来。你也别问我为啥,我也不知道,老祖宗就是这么教的。”
马六指不说,我也懒的问。回到座位上看着顾辛烈那冰冷的表情,再想起刚才门口发生的一切,别说吃了,我就连喝酒都觉得恶心。
马六指却一点事儿都没有,还拿着个鸡爪子啃的津津有味的。
“林老弟,你爷爷也是干这行的,有没有给你留点啥东西?比如摸棺令啥的。”马六指啃着手里的鸡爪子问我说。顾辛烈似乎也有点好奇,脑袋也向我这边偏了偏。
“我找找看。”我一个人跑到柜台后面,蹲了下去。一吹气,卷起一层灰,然后捧起一个半大的箱子。
这里面就是我爷爷跟老管家留下来的家底了,说实话,我活了二十五年就打开过一次,那时候岁数小,里面有什么东西也忘的差不多了。
马六指胳膊一扫把那些食品袋和零零散散的东西都拨弄到了一边,我把手里的木箱子放上去,“砰”的一声,“这就是了。”
马六指一看眼前这灰蒙蒙的木头箱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吮了吮手指,就要打开箱子看看。
我一看,顿时就着急了,连忙摁住了他:“我说六爷,这是老人留下来的东西,你这脏乎乎的就往上摸,不大好吧。”
马六指也是老脸一红,朝我嘿嘿一乐,直说疏忽了疏忽了。我也懒得跟他计较,手指头扳开扣锁,“吱呀”一声,尘封了二十多年的木头箱子再一次被我打开。我扫了一眼,往顾辛烈面前一推。
“你们看吧,就是真有那摸金令我也看不出真假来。”
“林半闲的东西,没有假的。”顾辛烈冷着脸吐了一句,然后便埋头翻起了箱子里的东西。
“行啊林老弟,林半仙是你爷爷啊?”马六指眼睛一亮,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
我正聚精会神看着顾辛烈翻东西,被他这一拍吓得够呛,没好气的说道:“你就不能不一惊一乍的吗?”我拨开马六指的手,这厮的手指刚在嘴里舔完又往我身上摸。
“林家有人名半闲,寻龙探穴似半仙,摸棺卜算知阴阳,不做凡人不做仙。这首诗说的就是你爷爷了。”顾辛烈点了点头,朝我说道。
“当年你爷爷在内蒙古那一片是响当当的摸棺元帅,手底下一票子人。往回数二百年,你爷爷也是头一个一人敢挂三张摸棺令的人。”马六指也跟着说了一句。
这时顾辛烈也从箱子里翻着了那摸金令,啪的一声摔到桌子上,我定睛一看。这摸金令就巴掌大小,通体雪白如玉,牌子呈碧波滚浪状,四角各嵌着一枚小拇指长短的雪白锐骨,看样子这就是那猛虎牙了。
令牌周围还有着一共四七二十八个小孔,穿着一条头发般粗细的细线,正中央摸棺两个大字苍劲有力,能想象出当年雕刻出这令牌的人笔法多么精纯。
“嗬,好家伙。老弟你捡到宝了,这摸棺令最少得有个几百年历史了。”马六指抻着脖子朝我这看,语气里透着一股子酸劲。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去,就把牌子别腰上,不去,就放回去。别脏了老一辈的东西。”顾辛烈看着我,一双如刀般的眼睛刮着我的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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