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珍《本草纲目》里有言:“百虫成蛊。”《诸病源候论-蛊毒候》记载:“多取虫蛇之类,以器皿盛贮,任其自相啖食,唯有一物独在者,即谓之为蛊,便能变惑,虽逐酒食,为人患祸。”
这里说的蛊其实都是最简单的蛊,真正的蛊则是跟巫术相结合而形成的蛊。自己喂养毒虫幼虫,千里取其一,然后每日喂它毒药,久而久之这幼虫就变成剧毒无比,但这时候的虫子还不能称为蛊虫。
附魂蛊就是将生人魂魄生生填进蛊中,然后任由魂魄跟毒虫呆在一起。等到二十七天后魂魄跟毒虫混为一体的时候,这蛊便成型了。附魂蛊寄居人体内并不会及时发作,而是有一个蛰伏期。
这个蛰伏期过后,蛊虫就会慢慢吞噬人的魂魄血肉来滋养自身。等到这人的魂魄血肉都被啃食干净之后,这附魂蛊就会潜伏在这人的皮肤上,只要一有外人碰触,便会进入另一人体内,再次啃食。
这蛊虽然非常歹毒,但用蛊的人也不会轻易炼制,现在会这种蛊的黑苗巫更是少之又少。因为这附魂蛊第一个要吞噬的,就是炼制它的人。也就是说,要用这附魂蛊,杀人,先杀己。
我听完法让禅师的话之后,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甚至连额头都布满了汗珠。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招惹谁了,竟给我下了这么恶毒的蛊毒。
“这蛊……能解吗?”我小心翼翼的问法让。从他说完这附魂蛊的事开始,我就感觉自己的血液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我知道这是心理作用。但只有一想到有一条虫子在我身体里不断的蠕动啃食我的血肉魂魄,我就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这蛊应该可以解,但就我知道而言,现在懂解附魂蛊的苗巫太少了。恕贫僧无能为力,阿弥陀佛。”法让一脸无奈的表情也让我有些哑然。
我也并没再说什么,说了声告辞便转身出了清水寺,然后打了辆车就直奔古董店了。我是准备告诉王虎几句,就我这个情况而言,短时间内应该只能在家里待着了,一日不解决这个附魂蛊,我就一日没有安宁日子,更何况我身体里还有个血魈不知道是敌是友。
刚进古董店,我病怏怏的样子吓了王虎一大跳,连忙过来问说悲哥你是不是得绝症了。气得我想狠踢他两脚,可我现在就连说话都觉得累,只得给了他一个白眼,自己慢慢的上二楼,想休息一会。
我这个古董店的二楼一般不让外人进,就连我自己也很少上来。若不是家里新刷的墙壁没干,我怕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我也不会来这里。
用我的话说,这里阴气太重。
放在二楼的古董一般都是我用来压店的,都是从地下摸出来的,但有几件破损的且不好出手的,就被我放置在了这里,那养魂皿也在。
我窝在铁床上,刚准备闭眼休息一会,忽然一阵恍惚,顿时眼前红光一闪,我还没看清那红光是什么东西,便晕了过去。
如果我还清醒的话,一定会惊讶床头站着的这个人,她不是别人,正是那千年血魈。此时她正冷着脸用一双黝黑的眼睛扫视着整个二楼,那标准的美人鹅蛋脸不停的咀嚼蠕动着……
第10章 摸棺人
我揉了揉异常胀痛的太阳穴,慢慢的坐直了身体。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昏暗的房间里,然后浊离成一个个不大不小的光斑。
“王虎!”我闭着眼睛大喊了一声,整个人还沉溺在睡意中。
“来了!”腾腾腾几声,我一抬眼便看见王虎小跑了上来,一脸费解的看着我:“悲哥,啥事啊。”
“我睡了多久了?”我闭着眼睛小声问道。
“一天啊,现在才九点多。悲哥你怎么了?失忆了?”王虎挠了挠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滚犊子。行了没事了,你下去吧。”我笑骂一声,然后伸了个懒腰,感觉今天自己除了太阳穴比较疼之外,身体明显有了不少力气,这让我感觉可能真的是前两天被吓破了胆,其实没什么大事。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昨晚睡着前的那一抹红光,心里不禁有些疑惑,连忙抬手叫住的王虎;“哎虎子,昨晚我睡着后,有人上来过吗?”
“那个……嫂子……嫂子上来过一回。”王虎挠了挠头,似是有些不敢说,但看我的脸色,还是说了出来。
“虎子,我告诉你几遍了,那不是你嫂子了。”我懒得多说什么,随意的披了件外套就下了床,虽然浑身肌肉还有些酸痛,但好在有了不少力气,最起码不会无缘无故的晕倒或者是走几步就冒虚汗了。
王虎嘴里的嫂子其实是我的前女友,她叫谢思。我们两个是大学同学,谈了三年恋爱,可到最后还是分手了,每次想到我跟她的分手原因,我就觉得有些可笑……
“有人做贴金嘛。”这时,一道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我浑身一激灵,马上从回忆中缓过神来,踩上一双拖鞋就下了楼。
这贴金是古董圈里的行话,意思是有大买卖。我一听有人来问,赶紧就下了楼。刚一露面,便看见一个穿着一件黑西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拎着一个手提箱站在门口。
我咽了口唾沫,心想那手提箱里得有多少钱啊。
“什么样的贴金?”我边走边穿好外套,站在柜台里,点上一颗烟。
那富态男子咧嘴一笑,我一眼就瞄见了他那一颗纯金的大门牙。“这生意估计这一条街也就你们敬林轩敢接了。”富态男子拍了拍自己的啤酒肚,把那手提箱放到柜台上,语气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谄媚。
“我可不做违法买卖。”我推了一下那手提箱笑道。在天台市开古董店的不少,但我自负,能超过我这家店的,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这还是他们开得年头比我久的缘故。若论人脉眼力,就是干这行十几年的也跟我差不了多少。
“嘿嘿,怎么可能违法嘛,咱们都是好公民嘛。”富态男子一开手提箱,“啪”,里面那一叠叠红票子晃得我眼睛都疼。
我心里暗想,来我这里的,一半都是做违法买卖的,一看这猪头脸,我也知道不是贪官就是个奸商。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我嘴上还是恭敬道:“哟,您是大老板,有什么买卖您说,能接我一定接。”
“嘿嘿,我手底下有一票子人马,刚从云南摸棺回来,带出来不少好东西,看看能不能转出去。”富态男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大背头,一脸褶子的看着我。
我猛抽了两口烟,暗里给门口放哨的王虎递了个眼神,示意他给马六指打个电话,然后假装犹豫半天我才开口:“大哥贵姓?”
“姓贾。”富态男子抹了把肥脸笑道。
“贾大哥,这摸棺出来的东西都是要走黑市的,有多少黑褶子扣下,我心里也没数,大件我现在还没那个能耐能转出去,但我有门道,这中介费我可是一分钱都不会少拿的,您看……”
我说的这都是实在话,摸棺倒出来的东西肯定不能明面上过,暗地里下功夫那是必不可少的,但走黑市必然要缴纳各种各样的费用,这叫黑褶子。我心里并不确定这姓贾的能不能承受住。
“这是哪里话,我老贾吃的就是这口饭,当然也得照规矩办事。这里有二十万,林老弟你先收下。事成之后必有重谢。”富态男子咧嘴一笑,那一颗大金牙直晃的我刺眼。
我本想拒绝,但看着那手提箱里满满一叠叠的钱,倒也没再矫情,不着痕迹的就把那箱子放到了柜台底下。
“贾爷您准备出手什么样的东西?”这收了钱,那就是连称呼都要变的。
“嘿,不多不多,三件两罐子,九匹七尺布。”富态男人一伸手指朝我比了个数。
我一看富态男子的手势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三件两罐子,九匹七尺布。”是行话,意思就是非常多不计其数的宝贝。我心想这哥是不是把燕王陵给摸了,不过心里怎么想,嘴上也不能说出来。
“哈哈,贾爷这次想必能赚个钵满盆满了。”我拱了拱手恭喜道。刚想再问一句,余光一瞄刚好看见马六指走了进来。
我跟他对了个眼色,然后故作惊讶道:“六爷,您怎么来了?”
那富态男人一回头看见马六指,也笑着说:“马六爷,你给我介绍的这家店还真不赖。”
一听这话我也有点蒙,马六指见我有点回不过神,就笑着跟我解释了一下。
原来这富态男人叫贾大仁,本来是个包工头,结果盖楼的时候不小心掘出来一座古墓,折了不少手下工人。不过也就是那次,他把那古墓里的东西都转手卖了出去,摇身一变从一个包工头变成个百万富翁。
这贾大仁心想这巧钱来的是快,花的也舒服。于是就花高价搜罗了全国各地不少摸棺人来给他卖命,这一次更是从云南把燕王妃的墓给摸了个底朝天。上次马六指说有个朋友在云南摸棺会替我询问一下这附魂蛊的事,说的,就是这个贾大仁。
这次他来我这,也是马六指帮忙介绍的。
他从燕妃墓里,摸出来扎手的东西了。
“那贾爷你的意思……”我小声问道。
这种事自己瞎琢磨也没用,只要对我没坏处,隔着马六指这层关系,我能帮的肯定要搭把手,再者我还要问问他关于附魂蛊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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