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我
嘘,晚上不要讲述自己做过的噩梦,等明天太阳出来后再告诉姥姥吧。我还没有说出红衣女人,姥姥就打断了我。
在煤油灯的光亮下,房间里亮堂多了,我下床走到屋门口,伸出手颤悠悠地将门打开,心里对那个梦中的女人还是心有芥蒂,不敢朝院子中间望去,而是匆匆撒完尿后迅速地关上门,跑到床上躺下。
姥姥一直坐在我的床边,等到我熟睡之后才拎着灯离去。其实我根本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假寐,不想让姥姥一直熬夜坐在我床边。等姥姥离开,煤油灯的光亮熄灭后,我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的红衣女人总是挥之不去,纠缠着我。
努力了好长时间,发现就是睡不着之后,我索性下了床,轻轻地迈着步子走到窗前,踮起脚透过被雨水浸渍的浑浊的玻璃,朝院子里望去,在晃动模糊的水珠后,借着闪电的亮光依稀看到一条红色的背影在渐渐远去。
我倒吸了口冷气,迅速的抛向屋门口,没敢开门,透过门缝向外面窥去,偏偏这时候天上只有响声不断的雷鸣,却没了祈望的闪电,院子里幽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我只好悻悻地回了卧室,躺倒床上。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大亮,我忙起来到正屋一瞧,姥姥已经做好了米汤,并且烙了我最爱吃的韭菜盒子,赶紧走到门后面,在盆里洗了洗手,坐下来就吃。
这时候姥姥从外面端着刚用豆子换来的豆腐走了进来,见我正狼吞虎咽地吃着,欣慰地点点头:好吃吗
好吃我嚼着嘴里的韭菜盒子,嘟囔着回道。
姥姥坐下来,将盘子里的热豆腐用刀割了一块,放进我的碗里:趁着热赶紧吃点。
我眉头一紧,纳闷地问道:姥姥你不是说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嘛
姥姥呵呵笑起来:小兔崽子,姥姥说的话你别的不记,这句话倒是记得蛮清楚,心急是吃不得热豆腐,但是你心急了吗
没有我挠了下头回道。
既然没有心急,那热豆腐还是吃得的。姥姥微笑地说了句,然后脸色突然一沉,似乎想起了什么,忙向我问道:小飞你说昨晚上做了一个可怕的梦,究竟是什么梦啊,给姥姥说道说道。
我放下筷子,瞅着姥姥老实回答:梦见院子里出现一个红衣女人,后来还站在外面的窗户下直勾勾地盯着我,而且是一双绿色的眼珠子。
姥姥听完后,严肃的脸上变得阴云密布起来,整个面孔都被深邃的皱纹掩盖,知道我喊了两声,她才惊醒过来,长长地喘了口气,对我嘱咐起来:小飞啊,从今晚开始天黑前必须回家,听到了吗
我有点不明所以,但是凭借以往的经验,姥姥眉头紧皱的时候对我的命令是从来不解释的,也就没有打算问,使劲点点头答允了。
吃过早饭,我到院子里一瞧,雨早就不下了,不过天上还是乌云滚滚,时不时传来几声闷雷,看来指不定什么时候老天爷会再来一阵昨天晚上的狂风雷暴。走到院子里,脚踩在泥泞中,我突然想到点什么,忙低头在院子里四下搜寻起来,姥姥三分地大的院子里,只有屋门口道地锅之间有一行脚印,不消说是姥姥的,除此之外就是我身后刚踩出来的深浅脚印,其他的地方都是平整的黄泥,没有任何被人踩踏过的痕迹。
我深吸口气,心说原来昨天晚上看到的红衣女人真是一场梦,否则绝不会毫无痕迹。出了院子后,我漫无目的地行走着,突然后背让人拍了下,我没有惊吓,知道这是安子惯用的伎俩,于是不耐烦地喊道:别完了安子,知道是你,拍完我又蹲在地上的是不是,快点起来吧,我是不会回头找你的,你都吓唬我几十次了,能不能换点新花样
安子笑笑站起来,绕到我面前:阿飞你真厉害,都几十次了,一次也没有吓到过你,这方法我对二棍也试过,边看他长的壮壮的,其实每次都吓得大惊失色,喊着妈妈往家里跑,小萍更不用说了,被我拍了下后,回头一看没有人,差点昏过去,幸亏被我扶住
啰里啰嗦有完没完,二棍和小萍呢我打断安子,见只有他一个人,不解地问道,由于他们三家距离很近,以往都是一起来找我玩。
二棍被他爸妈带着去赶集了,小萍的正帮她妈妈刷碗,一会就过来。安子努嘴回道。
那好,我们去她家找她。我说了句然后在前面打头走去。
我刚从那边来,岂不是要再跑一趟安子颇不愿意地埋怨起来。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要是觉得累,就在这里等着,不过我和小萍可不一定会回来找你玩。其实对于安子我打心眼里不是特别喜欢,总觉得他比较自私,胆小怕事,没有二棍那么实诚,也没有小萍那么细心。
这招很管用,安子本来就和村里很多小孩不合,好不容易跟着我能玩在一起,所以只要我一表现出对他不耐烦,他立马就会偃旗息鼓地对我妥协。
阿飞,你长大了是不是要娶小萍啊我才那时候小萍一定比傻娃的那个新媳妇还漂亮安子口无遮拦地在后面调侃着。
我那时候不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可能是比较要好的那人和女人在一起做饭那么简单,于是对安子的话也就默认了,想想小萍也是我觉得最懂事的丫头。很快我和安子就来到了小萍家里,她已经刷完了碗,正在摁着压水机打水,我忙跑进去帮她。
正打着水,小萍的妈妈走了出来,看见我和安子笑道:你们找小萍啊,打完水就去玩吧。听她这么说我更有劲了,呼呼几下压满一桶水,拉着小萍跑了出去。
阿飞,我们今天去哪里玩啊到了大街上,小萍抽动了下鼻翼,对我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村子里和山上还有地里几乎没有我们没涉足过的地方,挠了挠头思考起来,这时候突然想到昨天下了这么大的雨,不知道我们迈在地里的蛇皮袋子有没有被冲出来,于是对他俩叫道:我们去地里看看蛇皮袋子,别被雨水给冲出来,被别人发现就不好了。
三人一路小跑赶到了村子前面的地里,到了我们掩埋蛇皮袋子的地上一瞅,顿时傻了眼,两个袋子都被掀了出来,而且袋口的红尼龙绳也开了,里面的衣服还有小玩意滑出来很多,附近的泥泞中有一片错乱的脚印,很显然,蛇皮袋子里面的东西被人发现了。
我们忙凑上前去,将袋子里的东西倾倒出来,一件一件的清点起来,最后发现两条袋子里总共就少了一件小红褂,其他的并没有被人拿走,于是不解起来,都一头雾水地相互瞅着。
我心说蛇皮袋子被我们掩埋的那么严实,一定是被雨水冲出来之后才被人发现的,只是不晓得发现袋子的人为什么只拿了一件小红褂,难道说她是个女的其他的一件也不喜欢,就喜欢那件小红褂
会不会是二棍干的,他把我们的秘密告诉了他老爸,在赶集得得路上将袋子打了开安子转动着眼珠瞅了瞅我和小萍,大胆猜测起来。
不可能,要是那样的话为什么他们之拿走了一间红色的小褂,而不是将两个袋子全都拖走他们可是赶着驴车走的。小萍立即否定了安子对二棍的怀疑。
那那可能是他们先要去赶集,所以只拿了一间小褂,用来给二棍母亲穿的,至于袋子吗,等回来再用驴车拉回家里去。安子勉强地争辩道。
小萍说的没错,不可能是二棍和他爹妈干的,你们看地上的脚印,明显只有一个人的,而且别我们的稍微大一点,而且鞋面很窄,应该是个女人的,再加上少了的是个红色小褂,所以我才一定是那个女人发现了被水冲出来的蛇皮袋子,打开后发现了这些东西,但是比较胆小,所以只拿了件自己非常喜欢的小褂就跑了。我指着地上的脚印对安子还有小萍分析起来。
听完我的话他们都点头认同,然后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将袋子再另找个地方藏起来。我想了想,虽然女人只拿了一件,但是毕竟被她发现了,保不准她之后不会不会再来,所以还是再另外找个地方埋起来比较合适,于是对他俩道:找找看看附近有没有坑洼之类的地方,我们将袋子移过去藏起来。
三人在四周寻找起来,地里刚下过雨,想要找到天然的坑掩埋谈何容易,我们找了附近好几百米也没有发现有任何可以向先前那样的坑。正垂头丧气,我不经意的突然瞥见在不远处的水沟旁有一片茂盛的藤条丛,忙跑过去一瞧,藤条长的浓密极了,要是将蛇皮袋子藏进里面最起码十天半个月的不会被人发现,于是和小萍安子一起,将蛇皮袋子挪到了藤条丛里,遮掩了一会后,我们在周围转起来,发现不论从哪个角度,都不会看到里面白色的蛇皮袋子后,才放心的离开,为了不被别人发现,临走前我们将鞋子脱了,用脚丫将之前踩出来的脚印全抹了去。
回村的路上,安子不停地推测着是谁拿了那件红色的小褂,将村里的女人呢从十来岁的小孩到四五十岁的娘们全都说了个遍,弄得好像每一个人都有嫌疑,但是有同时都没有可能。我对安子无端的猜测不感兴趣,说出自己的方法:你们还知道那小褂长的什么样吗要是能记得什么样子,只要看见村里谁穿了,不就能知道是谁拿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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