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后有风!
张阳不假思索地就地弯腰,“唰”的一声,一只铁制饭板从他的头皮上面擦过,光头那抡圆的手臂瞬间划出了一道弧线,周围的犯人们顿时爆发出尖声惊呼!
来不及直起腰板,张阳索性就势双拳护心,上半身快速下探,在右脚支撑身体的同时迅猛地向侧后方踹出左脚!——这一脚的定位相当精准,正好踹在光头的油肚上。不过肥大的肚子具有一定程度的收纳作用,抵消了张阳一半以上的力道,光头趔趄了几步,马上再度上前,立劈的铁板直取张阳的面门!
光头不想给张阳任何的喘息机会,因为他知道这个高大的男人具有极好的搏击能力,这从前期发生的青皮老大事件中就得到了印证,自己可不能大意了,与其生死搏斗耗时费劲并结果难料,还不如趁此机会一击致命来得干净利索。
身后就是饭桌,而饭桌正抵着墙壁,已经没有了后退或躲避的空间,在这个时刻,躲闪腾挪都没有了发挥的余地,张阳毫不犹豫地将身体向后仰面倒在饭桌上,双脚借力腾空向上架踹!
光头沉力猛劈铁板下来,身体由于力量的惯性趋进张阳,而后者腾空的左脚正好踹架到了他的右手手腕,右脚狠踹在光头的胸腔!光头的右手戛然而止并钻心地剧痛,估计桡骨已经折断了,但是他手中的不锈钢饭板却没有停留向张阳的面部劈去!张阳本能地摆头,“啪”的一声脆响!铁板劈在三合板饭桌上,砸起的一小片木屑针刺般地打在了张阳的脸上,让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局面的严重性——管理者答应过的情况没有发生!
很明显,假如张阳在这个中午的打斗中不能取得完全的胜利的话,那么之前的一切承诺都将成为泡影,甚至有被消灭知情弱者的可能。
此时此刻,光头左手托住右手腕大口喘气,胸口遭到突然的打击让他有点儿透不过气,不过他还是要置张阳于死地,在张阳尚未站立的时候向这个饭桌上靠着的竞争对手扑了上去!他要凭借体重的优势与张阳厮打,彻底撕碎这个挑战自己地位的无知男人并警告其他有所图谋的蠢蠢欲动者。
张阳不会总是那么幸运,这一次他没有躲过光头的扑压,也许是一种有意的承接,总之张阳和光头从桌面扭打到了水泥地面,四周的众多犯人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拉架,他们自觉地围成一个直径很大的圆圈,给互相掐颈揪斗的雄狮以足够的征战领地,并不时发出兴奋的欢呼与号叫。
虽然张阳几次想反过来把光头按在身下,但是肥壮的光头却稳稳地骑坐在张阳的身上,不给他任何扭转局势的机会,一双粗壮多毛的胳膊肌肉凸显,铁钳般的大手死死地卡住身下待屠羔羊的脖子,光头看到了张阳憋红的脖子和脸孔,他的胳膊不断加力,他力图通过僵持阶段的窒息性扼喉置对手于死地,甚至期待着张阳伸舌凸眼绝命的悲惨结局立刻就出现。
张阳的双手有点儿徒劳地击打着光头的肋骨,这已经是眼前局势下双手自由活动空间里最为行之有效的选择,不过对于逐渐处于上风的光头来说,身体的软肋远不及被信任的前途重要,片刻的忍耐必将换来包括减刑在内的长久利益,此刻哪怕就是断掉几根肋骨也不能松手。
张阳真的有点窒息了,他的大脑尚还清醒,还在不断提醒自己必须在三两分钟之内摆脱目前的胶着困境,否则小命休矣。在慌乱的挥动中,张阳的右手触碰到了一块冰冷光洁的物体,是的,就是刚才光头用来劈打自己面门的铁板。张阳毫不犹豫地攥握铁板的边缘,在光头拼命掐按的当口,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抡起铁板向光头的左侧太阳穴部位发出了致命的一击!
“噗”的一声闷响过后,张阳感到了脖颈周围的力道逐渐消失了,光头目光呆滞地缓慢向右侧倒了过去,迟缓的动作犹如一部卡通影片的特写慢镜头,肥胖的身体“扑通”一声倒伏在了张阳的身侧,光头的头上不再光秃,除了脑后依旧清晰的非洲版图,一块不锈钢饭板镶嵌在他的左侧颅骨,深入寸许,在充分抒发了被压迫者愤怒情绪的同时,再次证明了人在危急时刻的力量是不可想象的这一真理。
周围的看客们彻底震惊了,他们原本激荡的情绪和刺激的观感瞬间如同倒地光头流淌出来的血液般黏滞并凝固,意外的事件最后变成了事件的意外,这个结局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空间和智商范畴,在多次目睹了光头肆伤虐杀挑战者的精彩表演之后,他们已经习惯了光头在胜出之际爆发的炫耀性呐喊和警告性的肢体语言表达,目前的局面着实让他们呆若木鸡和噤若寒蝉,只要思维不是真的停滞了的囚犯都能够明确意识到:一个全新的囚所内部格局开始形成了。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当一件事情如同预料到的那样发生时,更多产生的情感要素不是对于结局的接纳性认可,而是一种淡淡的忧伤。
前妻对我的情感出轨表现出了不以为意式的豁达,这让我感到相当的困惑和不自然,就像一个因为淘气而打碎花瓶的孩子,没有受到母亲的责骂反倒会感到失望般的委屈,甚至是一场痛快的哭泣。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在卧室的床头灯下展开信笺,我对文字本身的怀旧渴望远不及对未来渐次清晰的前景感到憧憬。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对卓云的情感到底是应该归入感情范畴还是归入爱情,我也不知道我对她的一切感觉是来自于信仰般的直觉还是理性分析的结果,抑或二者兼而有之?
教父哲学的权威奥古斯丁说过,如果你不理解,信仰会使你理解。信仰在先,理解在后,所以你不要以为理解便于信仰,而是信仰便于理解。尽管后来爱留根纳在《自然区分论》里试图否定奥古斯丁的说法,但是前者的论断已经深深植根于我的内心,我隐约感到我对卓云的情感是源于本能而非物质化的理性判断。
所谓的来信其实就是一张装在信封里的纸条,文字简洁明快但内容云遮雾绕,我实在是不明白凭借这几行钢笔字,前妻是如何能够得以判断出卓云和我有着不为人知的情感故事,女人的直觉真的就那么准确吗?
“云飞:只要存在心灵之间的维系,相隔万里也无非近在咫尺。原来认定的风暴大概只是暴风的外围影响,平静过后的蒙古草原即将迎来更大的飓风肆虐。
我想在恶劣天气到来之前能够在你当时取得钥匙的地点收到你送回来的SUV,我猜想作出这个决定大概不会耗费你一百年的时间吧,所以不见不散哦! ZY”
卓云名字的这个“ZY”简写也太刺眼了,前妻早已听说过卓云的名字,这是一个不能回避的词汇,而她竟然在字条上此地无银地鬼画符一个简写,什么意思吗?唯恐天下不乱?
夜深了,前妻在女儿的房间里休息,客厅的水晶吊灯依然透射出璀璨的银白色光芒。
我知道现在不是和她深入交流的最佳时机,我先要理清混乱的思绪,我必须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面对一个什么样的局面,自己的选择会对个人和家庭产生何种影响,在我没有作出最后的抉择之前,一切都有转机,而一旦选择了方向,必然要破坏现有的格局,而我心里很清楚,破镜不能重圆,其他事情也一样,此刻的慎重就是对多方负责的一个举动。
现在的我是一位大学老师,虽然已经不再教授历史而专门讲述比较文学方向,不过毕竟文史不分家,自己所从事的工作还是和学生、书籍、教育和文化打交道,尤其在业余时间里还是可以不受干扰地继续从事鲜卑历史研究,当然这是一个业余爱好,与工作也没有什么矛盾。由于有着相对可以养家糊口的工资收入,我可以安心地做一点儿自己愿意做的事情,而妻子也可以和我朝夕相处,我读书,她看杂志,互不干扰,孩子的日常辅导也不成问题。我们目前所经历的生活就是稳定而平淡的正常人的生活,事业、家庭与后代的良性互动,没有严重的冲突或抵触,是个大家都很羡慕的小康生活的范例。
而我假如选择了再次北上蒙东地区的话,眼前的一切立刻就会成为泡影:与妻子彻底分开是必然的了,她不可能无限期地等待并纵容我那没有意义的瞎折腾;大学早就基本杜绝了停薪留职,因为有太多的高学历人才正在觊觎高校教师的职位和饭碗,一旦辞职,以后就不可能再次回到校园中了,三尺讲台与自己的诀别可不是一件能够轻易作出的选择;女儿的教育是个大事,现在学校越来越依赖和家庭组建互补型的教育模式,家长在子女教育问题中的地位日益凸显,也从侧面说明了家庭教育的重要性,我若离去,教育女儿的重担就会完全落在前妻的肩上,而她在企业里的工作已经足够辛苦了,推卸家庭责任的做法是我一向鄙夷和反对的,可是眼下面对的选项里就有这样一个条款需要认真对待。
上述问题只是我所面对抉择的一个方面,另外一个方面恰好与此相反。
假如我就这么继续在学校待下去,所谓的事业也无非就是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工作和工资,学术前景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了,因为我们学校不太喜欢给一个没有站队的老师争取位子的传统,讲师职称可能会伴我一生,虽然说学术水平未必与职称完全对等,但是工资待遇等现实的问题还是与学术头衔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没有一个教授或副教授的头衔,你还怎么好意思在大学里长期工作下去,无形的压力会导致自己形成无形的压抑,有些心理素质差的人就会罹患抑郁症。抛开工作不谈,前妻是一个很要强的女人,她不仅在工作上要强,在生活或其他领域里也是不甘人后,她尤其看不惯我的未老先衰式的淡定和消极,在她的眼里,站队与奉承是一个职业人士必备的职业素养之一,不可或缺也不必当真,要在真真假假中把握一个度。我不赞成前妻的看法,但是也不想和她无休止地争执下去,因为事实证明她的观点是正确的,也正在为大多数老师所采用,我没有必要装纯洁或清高,生活本质上就是为寡廉鲜耻和熙攘庸碌者服务的,过于脱离生活的真实状态就必然被真实的生活所抛弃。这就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条路,我要么按照前妻和他人的思路生活,这样可以得到一些本来应该属于我的资格和待遇,夫妻之间也可以维系一段比较和谐的关系,要么我遵照自己内心的想法特立独行下去,与世界为敌不可怕,家庭的温馨和幸福就会荡然无存,那么毕生追求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现实的意义呢?可是不按照自己的愿望走,那么自己与行尸走肉还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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