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楼 (黎照临)

“烦死你。”哼哼唧唧地一撇嘴，丁翎不做声了，眨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鬼鬼那无比幽怨的小眼神里涌出一点不解，或许，这小妮子还不明白，为什么，他英俊潇洒的陆离哥哥能把谁也不服气的丁玲姐姐弄得如此服帖吧……
“对了，您刚才说的这个和尚，也在这山中住么？他是不是学法术的人呢？”觉得这和尚可能跟我们要找的人有些关联，我问。
这道理，其实很简单，学法术的人其实很少的，这山沟沟里头突然出现那么一个可以镇住鬼魅的和尚，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
再者说，邱老跟我说的意思是，传说中，有一个会憋宝的高人在多年前洗手不干，听说，是隐居在这一带的深山之中了，一般来说，心灰意冷的放弃本行的，大多是有过一些经历看透了荣华富贵的，而这类人，大多皈依佛道，做道士也有，但是少些，两项一联系，自然而然地，就让我怀疑这和尚，或许就是我们这些人想要找的牛逼人了。
可听我这么一问，刘大爷的脸上却露出一种很为难的神色来，他坐在前面，咂咂嘴沉吟道：“诶呀……这个和尚在不在山里，可真不好说……我听村里的人说，这和尚，好像住在大山深处，可他这个人，神出鬼没的，有的时候进山打猎的能看见他一个人背着柴火在山间走，可具体住在哪里，就没人清楚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这大山里头，不太平，白天还差着点，天一黑下来，往深处去就跟作死一样，所以啊，我们这儿的人，已经没有正儿八经的打猎的了，都是挖陷阱下套子，头一天下了，第二天去看看，都是赶着有太阳的时候结伴去，没人敢往太深处去的。”
“那，他跟你们没有交往么？”点了点头，我问。
“也不是，以前的时候，每隔着几个月，他都会到我们村子里头来一次，用山里头的一些特产什么换点东西回去，像米啊，盐啊，旧衣服这种，听口音，不是当地的，但是，人还是挺随和的，慈眉善目带着那种得道高僧的劲儿。”

第735章 不见

刘大爷说着，挥舞着手里的鞭子像是想起什么来了，转头看看我，道：“呵呵，小伙子，你这次来，不是来找他的吧。”
“还不清楚，我只是进山来找人，却不知道自己找的是谁，听您的口气，倒觉得这人有点像。”略显无奈地勾勾嘴角，我回答道。
“哦，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你可要做点心理准备，这和尚，已经好几年都没有露面了，谁知道是不是还活着呢。”对方说着，用鞭子轻轻地地敲了敲那头小毛驴，随后，便不再说话。
山路颠簸，好在走的也不快，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走了大半宿，前面的山坳里，才出现一个小村子，当时，月色还是可以的，虽然看不清楚具体的情形，但是，打眼一瞅，这村子，也能有上百户人家，在这种相当封闭的山坳里头，这样的村子，应该算是很少见的了，村中间，一条小河处在中间，一条小木桥凌驾其上，从木桥上去，转了几下，很快就到了刘大爷的家。
一进这院子，我就愣住了，看这大爷穿着朴素，却没想，家中的院子着实不小，这是一种典型的北方民居，看起来，应该是民国那会儿遗留下来的，木梁结构，青砖堆砌，不是那种篱笆院儿，而是被高高的青砖的院墙围着，在篱笆院儿很常见的山区里，这样大院可算豪宅了。
“到了，就是这儿。”刘大爷说着，从马车上跳下来，等我们下车，那小黑驴便自顾自地将车子拉到了驴棚里，当时，已经是后半夜天都快亮了，可并排的五间房子里头，依然有一个点着灯，我们刚到，一个老太太和一个能有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便提着煤油灯从里头走了出来。
老太太慈眉善目，应该就是那个能请仙家的出马弟子了，这人很热情，还没等我们做个自我介绍便连忙将我们让到了屋里，一进屋就看见，一个很老很老的八仙桌儿上，各种各样的菜肴摆了一桌子，这其中，大多是些山里头的野味，还有些自家院子里种的蔬菜什么的。
做在桌边，我们全都愣了，因为，那菜肴虽然被盘子扣着，但是，依然冒着热气，显然刚做好没多久……
见我们一脸疑惑，老太太笑着说：“哈哈，小伙子，你是不是奇怪，这饭菜怎么还是热的呢？不用担心，这都是仙家说的，仙家说，你们五更不到就能过来，不用太着急，这不，说得还真准，赶了一路都饿了吧，吃饭，吃饭！屋子都给你们收拾好了，这次来，就多住几天！”
“哦，这怎么好意思呢……”见对方如此热情，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不用不好意思的，仙家的话，咱哪敢怠慢啊，仙家说了，这次的事儿，一定要上心，要不然，一旦怠慢了各位，她白家大大小小，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说真的，奶奶请了这么多次仙家，还头一次看见仙家也有怕的人呢，不用客气，尽管吃。”
说话的是刘家那个小孙子，十七八的样子，长得倒是挺精神，看谈吐，应该是受过教育的，总的来说，给人一种虔诚恭顺的感觉，只是，这小伙子总是有意无意地看鬼鬼和丁翎，鬼鬼一看他，他就显得很紧张，见他如此，我也没怎么在意，想当年，第一次见到鬼鬼的真面目的时候，我的熊样儿还不如他呢……
其实，我们都不怎么饿，但是，盛情难却也就吃了一点，相比之下刘大爷就不客气了，坐在一边，用那种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烧酒一个劲儿地给我敬酒，还问东问西地跟我了解了一下我们的情况，当他们得知我是茅山派的弟子的时候，几个人的眼里都流露出一种很恭敬的味道来，也不知道，这些山沟沟里的老人们是否听说过。
正交谈间，屋门开了一个小缝隙，一大一小两个姑娘从门缝儿里头探出头来，随后，还有一个能有五六岁的娃娃也虎头虎脑地来凑热闹，见我们转头看他们，有一窝蜂似的跑掉了，我一愣，转头问刘大爷这是谁，这一问才知道，这些，都是他们家的小辈人，算上跟我们一起吃饭的，两个孙子，两个孙女，都是老两口的两个儿子留下来的。
闻听此言，丁翎就问刘大爷，为什么没见到他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老头儿闻言，笑着说：“我这俩个儿子，都学人家外出打工去了，好几个月才回来一次，这不，老婆孩子都扔下了，两个儿媳，都已经睡下了，这时间太晚，就没让她们过来。您别介意哈，这九个小崽子，都让我老婆子宠坏了。”
对方说着，憨笑一声，那老脸上，也显出浓浓的幸福来。
“真好。”抿嘴一笑，丁翎说。
“小伙子，这两个，是你媳妇吗？”老太太好像吃了，就没陪着我们，自己盘腿坐在炕头儿上，一边纳着鞋底儿一边问我。
“没有啦，那个大的是媳妇，这个小的是妹妹。”嘿嘿一笑，我解释道。
“哎哟，你真是好福气，看这两个姑娘……长得可真俊……”老太太说着，又多看了鬼鬼一眼，鬼鬼闻言，捂着通红的笑脸摆出一个羞答答的笑容来，那小模样，真是可爱得紧。可还没等我笑出来呢，老太太又说：“可是，小伙子，你咋跟你妹妹差那么多呢，一点也不像啊。”
“您是想说，我长得太丑么……”一脸黑线，我有点尴尬地说。
此话一出，丁翎和鬼鬼齐刷刷地一点头，随即，屋子里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好吧，丑点就丑点吧，我乐意。
想到这里，化郁闷为动力，我就问那老太太那个仙家的事儿，要是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见上一面。老太太闻言，直摇头，说仙家现在在睡觉，不能请上身，还说，仙家说了，她怕生出事端，能不见就不见。

第736章 变身

要是没有这话，也就罢了，此话一出，我倒是纳闷了，这蛇仙大老远地把我弄过来这么招待，总得让我谢谢它吧，怎么还弄出一句害怕生出事端来？难不成，她还怕我非礼她不成？刘大爷说过，那白蛇，是一个很美艳的妇人，三十不到的样子，算一算，倒应该是风姿绰约很动人的时候，可，我这臭流氓的名声都传到保家仙的圈子里了么？我一个兼职的道士，她一个白蛇所化的地仙，这两种人，还能擦出什么火花来？再说了，有丁翎在身边死死地盯着，就算想干什么也没有机会啊。
想到此处，我苦笑了一下问她为何如此，老太太就只摇头，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见她一再坚持，我也没深问，有道是客随主便，人家不愿意的事情你再多要求，就显得太不礼貌了。
我们住的屋子，是一间厢房，在当地，不叫厢房叫下屋，屋子里头有些时日没有住人了，但是收拾得很干净，就连被褥什么的，都是崭新的没有用过的，我跟丁翎还有鬼鬼坐在炕头儿上，就合计着下一步的打算，说来说去老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到后来，丁翎还是犯懒了，弄了一句：“你看着办就好了”，然后，便避难似的钻进被子里，临了，还把穿着内衣的鬼鬼搂在怀里抱得紧紧的，又很狡猾很狡猾滴跟我坏笑了一下，就像，生怕我趁着三人同床的时候干些什么下流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