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楼 (黎照临)

“你确定？”丁翎说着，一脸怀疑，见他如此，我解释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不知道么，鸡这种东西，对光线很敏感的，一丁点的光线变化都逃不过它的眼睛，我记得，以前有一个实验，是为了证明是先有鸡叫还是天先亮起来，结果就把几只公鸡放在两个房间里，一个，整个屋子都是黑的，没有光线，另一个整个屋子都是亮着灯的，从来不黑，结果，没有灯的那个屋子里，一只公鸡睡了一整天，而一直亮着灯的那个屋子里，一只公鸡累得要死要死的也没合上眼睛。”
“可我还是不懂，这公鸡能干什么”丁翎说着，蓦地转过头去，见她如此，我苦笑一下继续道：“你看见那公鸡是怎么叫的了么？这种叫声，叫鸡咛，鸡叫代表天要亮了，不管是过路的阴差还是本地魂鬼都很畏惧，但是，这种鸡咛却恰恰相反，这是一种跟他们打招呼的方式，虽然说不清楚到底的是为什么，但是，我确实听过‘鸡咛问路’的法子，他现在，应该是借助那只公鸡来找寻附近的孤魂野鬼什么的，看样子，这老头儿跟我一样，是怀疑那些鬼魂一样的家伙变换了通道。
“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丁翎说。
“好好看着吧，说不定，哪下子不小心就把线索漏掉了。”我说着，再一次伸出手来在着妞儿的鼻子上面刮了一下，丁翎这妞儿，虽然私下里什么都干得出来，但是，当着那么多人被调戏的时候，通常会显得很羞赧，见我一次又一次地这样做，立即抓住我的爪子狠狠地拍了一下，我不服，顶风直上地去捏她的小脸，这妞儿微微一闪躲开了，又狠狠地拍了过来，就这样，在孙老头儿在那里认真施法的同时，我们这边还非常没节操地嬉闹起来，邱老斜着眼睛看着我们老半天，捂着额头重重地叹息一声，这时候，突然听得咣地一声闷响，转头看时，那孙老头儿竟然像是在请神上身似的跺起脚来！
什么情况？正惊异间，却见那公鸡一下跳了起来，紧跟着，像是发现猎物的豺狼一样扑棱着膀子就跑了出去。
“快跟上！”孙老头儿说着，一个箭步跳上驴车，随后快驴加鞭这通猛追，那速度，确实很快，上一次在驴车上，就觉得速度还可以，可在车子后面追，却不得不佩服那小黑驴儿的体力和耐力，等我累得快要吐血了的时候，突然见到那老头儿一下子将驴车刹住，紧跟着，就听见一声无比凄惨的鸡叫裹着那不住挣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对！”孙老头儿说着，眼睛瞪得多大，见他如此，几个跟着过来得抄起家伙做好了战斗准备，一时间，四周，这一个个全是呼哧带喘的纯爷们，丁翎小艾她们，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老大，老大，那边有人。”小胖说着，指着前面的方向拉了我一下，听他的声音很急，我就知道，这货怕是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你们不要乱动，要小心。”示意那几个跟邱老一起过来的稳住，我跑到比较靠近那地方的一棵大树后头探出头来，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前面，那在月光的映衬下泛着白光的一层浓雾里头，像是有个东西在那里吃东西，吧嗒吧嗒的，好像吃得很香“卧槽你公鸡让人吃了！”一脸无语地转头看那孙老头儿，我各种无奈地对他说，对方闻言，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浓雾里头那个东西对我说：“我的公鸡，没那么容易被抓住，这可是个狠角色！”
“你确定？”虽然很赞同他的说法，可是，在这种时候，我还是装模作样地问一一句，对方听后，点点头，勾勾手让我过来，随后说道：“你想不想救了那些人？”
“想啊。”点了点头，我心说这不是废话么，不救人干什么来的。

第649章 狐尸

“好，既然你想救人，那现在，老夫有事要求你，你过去，把他擒住。”对方说着，指指那浓雾里头的黑影，我转头看看他，一咧嘴：“前辈，我觉得这活儿您老更合适”
“少废话，我要是死了，谁带你们去救人！”对方说着，还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来，可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我比比划划老半天，却没想，那老头儿掐着我的后脖颈子直接将我推了出去“师傅加油！”正在那儿生闷气呢，突然看见草丛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猫进去的小艾握紧拳头对我说，我一阵无语，可也不好意思在这个节骨眼上怂上一把，想到此处，被面子这东西害了无数次的我只能硬着头皮摸了上去……
其实，跟踪一个人，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在对方呆在那里不动的情况下更是如此，有的时候，脚步的轻重，呼吸的顺畅与否都会直接影响结果，面对那浓雾中的家伙，我更是要加上十二分的小心。
我没敢直接过去，而是绕了一个很长的圈子，因为刻意地躲避开四周的枯枝败叶，一切，进行的还是相当顺利的，可在我靠近那浓雾里的人，在距离她还有不到十米的地方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平生中，最让我恶心的一幕。
那个浓雾里的人，穿着一个黑色的斗篷，但是，斗篷上面带着很多血渍，很明显受了很重的伤，而斗篷下面，那隐约可见的一张脸，丑陋无比，基本上没有人形，这人不是别人，就是被幺儿称作“姥姥”的千面观音，一直，专门盗取男人精元辅助自己修炼的老狐狸精，我不知道她没出事之前有多妖娆动人，只知道，这是一个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很恶心很恶心很恐怖的老太婆。
看她的伤势，像是很重，整个人侧着身子半跪半坐地呆在那里，她的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满嘴都是血，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咬住手里的东西用力往下撕扯，撕下来之后，大口地咀嚼着，嚼着嚼着，又像是觉得不过瘾似的对着那个被它咬下来的伤口处嘬了一口，那滋滋滋的一串声音，让人觉得有点恶心，因为，我始终觉得，这老太婆在喝生血可是，那浓雾随着夜晚的微风起伏了一下的时候，我却给眼前的情景吓呆了，因为，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那一瞬间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手里拿着的那个东西，我原本以为是那只大公鸡，可事实证明并不是那东西是黑色的，黑色的皮毛油光锃亮，一条大尾巴无力地耷拉着，已经快要耷拉到她身下的地面上了大脑一片空白，我严重怀疑自己的眼睛了，揉揉眼睛往前挪了几步，探出头来这一看，当时就觉得气血翻涌生出一种非常浓浓的负面情感，妈的，果然没错，此时此刻，那老太婆手里攥着的，正在啃食的东西并不是那只已经被撕碎了大公鸡，她手里攥着的，是幺儿的哥哥，那只常伴她左右的坤煞玄狐啊！！！！
尼玛了！！！！！！
老实书，我对那坤煞玄狐没什么好印象，跟他也没有半点感情，但是，那小黑狐狸，毕竟是陪伴这老太婆那么多年的宠物啊，既然都是狐狸，为什么下的去如此重手？要说，这老太婆掐着幺儿的脖子要杀她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这老太太的暴虐成性，但是，当时我还在想，或许，是幺儿伤了这老太太的心，可现在看，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啊，就算有再多的理由，就算她再难受，也不至于杀了那小黑狐狸只掉吧，看她撕扯对方的筋肉的样子，我真是恶心到了极点，恶心之余，又觉得无比愤怒，现在看，我真庆幸自己将幺儿拐走没有留给她，要不然，肯定要后悔一辈子的。
“是谁？”拳头攥得紧紧的，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了，那老太婆毕竟不是凡人，很快就发现了我的存在。
“树后面那个，出来！！！”用一种凄厉而沙哑的腔调喊了一句，她像是动了真火似的，闻听此言，我也没做纠缠，一侧身从浓雾里头走出来，身上的龙纹也缓缓地盘道有右臂之上“好久不见啊。”盯着她手里捧着的狐尸，我冷冷地对她说，对方闻言，将那坤煞玄狐的尸体扔在一边，随后，手扶着地面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跟初次见面一样，依然弓着腰，驼着背，满是褶皱的脸上少了几分淡定多了几分惊恐。
她受伤了，很严重，好像，一条腿都被打断了，虽然装模作样地站起来了，但是，其中的一条腿完全吃不上力气，见她这样，我紧绷着的神经倒是松上了几分，因为，如果这货倾尽全力，我真不一定斗得过她，但是，痛打落水狗什么对我们来说就自在多了，正寻思着，那老太太突然很古怪地跟我笑了一下，随后，在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那瓶子，不大，很精致，像是用玉石雕琢而成的，上面有一个木制的塞子，塞子的底部镶金嵌玉弄得好像很贵重。
“我们来做个交易，怎样？”对方说着，阴测测地笑了一下。
“什么生意？”心觉有诈，我问。
“我不想跟你讨价还价了，实话告诉你吧，这瓶子里头装着的，就是你们梦寐以求的东西，我用其中的一半，求你帮我一个忙。”
“说说看。”站在原地没动，我眯缝着眼睛看着她，对方见我不太感冒，又将那瓶子收了回去，她用那不像人类的一对眼睛看着我，上下打量老半天才用那很难听的声音问我道：“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手里的东西有多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