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楼 (黎照临)

第297章 古井

通常来说，“住不了人”这种情况会有很多种，最通俗最典型的应该是闹鬼，可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这宅子里闹得不仅仅是鬼。
据女人说，那老宅在白天都好好的没什么问题，可天这一黑，就会变得诡异莫名，家里要是养了鸡鸭鹅狗，不出一个星期准会一只不剩。
有人说那宅子在山里，容易招来狼虫虎豹的惦记，也有人说，那地方坐落在风水要冲，本身就是一个养妖怪的地方，更有一些别出心裁的，说那宅子压住了地府的入口，每到夜间或是重阳鬼节什么的，回家探亲的各路狐鬼出不来就只能在宅子底下呜呜地哭。
反正，按照女人的说辞那老宅子里的事情多了去了，除了葛家的老太爷没事儿过去看看之外，那宅子已经被人传为凶宅没人敢进，就连到山里采药采蘑菇的山客路过了，都避得远远的。
“这么说，那宅子现在是你们家的了？”闻听此言，我笑着说，那女人听后，赶紧摆摆手，她看看门外没人注意，这才一边给那小孩儿穿衣服一边对我说：“那宅子，不是俺们家的，分家的时候，宅子分给了二蛋他大哥，可二蛋他大哥出国留学了，到现在也没回来，那宅子又怕人，所以一直锁着没人进去！”
“哦……”听到这里，我算明白了，怪不得那些人要吭哧瘪度地给我编了那么大的一个瞎话说是抽水抽出一条大鱼呢，原来，这玩意是从别人家的宅子里弄出来的……
呵呵，怪有意思的，看样子，那条大鱼真的不便宜，要不然，这些人也不至于花上这么大的力气要将它占为己有，心念于此，我又带着一点疑惑问那女人：“嫂子，外面那些人，也是你家的亲戚么？”
“对啊，都是！”女人说着，点了点头，随后十分小心地解释道：“那些，都是二蛋找来的，二蛋说了，那大鱼有问题，一个人两个人搞不定！”
“有问题。”重复了一下她的话，我说。
“对，实话跟您说，那条鱼，生在老宅子后面的一个水井里。那院子，平时都是锁着的，二蛋说他爷爷活着的时候就不让别人进，还好几次想要将那老井填上呢！
可一动工，就会闹出一些很奇怪的事儿。有的时候，填井的人会做梦，梦见一个脸上长着青斑的老头儿赶他们走。还有的时候，一做梦就会被一条满嘴獠牙的大鱼追着咬，有一天算一天，天天都跟闹鬼似的。
后来，大家都害怕了，二蛋他爷爷就下令在那水井外面砌上一堵墙，然后找了几个和尚做法事，可山上的和尚还没过夜，就给里面的情形吓跑了，打那以后，真没人敢去那里了！都说那水井里有妖怪！”
“那你们还去招惹它？”听完这些话，我突然想起一句名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俺也跟二蛋说了，俺说那水井里的东西太邪门，咱还是别碰了。可二蛋说，要是成了，咱家就发了一笔大财，以后都不用为吃喝发愁了，他还说我们老娘儿们头发长见识短，啥也不懂！让我在家里等着好消息就去找帮手了！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天下午，能有四-五点钟的时候吧，他还真找了一帮人把那东西抬回来了！一条大鱼，老大了！我从来都没见到那么大的！”
女人说着，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可这手刚一拿出来，她就发现自己的胳膊不够长，左右看看，旋即指着那嵌在墙皮里的柱子对我说道：“你看那柱子，足有那么长！”
“能带我去看看么？”对这事情来了兴趣，我饶有兴致地往门外看了看，那女人听后，摇摇头：“二蛋他们没告诉你么，那鱼跑了！”
“不，我的意思是，晚上的时候你们把它存在哪儿来着，我看看去。”我说着，叫鬼鬼把东西收拾一下，旋即背上背包跟那女人出了屋子。
我这一露头儿，外面的人全都聚拢过来，问东问西的不少，我没时间解释，只摆摆手推说事情不明朗还不好判断。
在众人的指引之下，我来到了二蛋家的后院。那后院的院墙挺高的，估计在两米五左右，在农村，这么高的墙是挺少见的，看上面还拉着那种像是电网一样的东西，顿时觉得这葛二蛋也是一个很小心的人。
在院墙的墙根儿的位置，确实有一个大坑，坑是新挖出来的，堆积的泥土就在旁边，从边缘露出的部分看，那大坑的下面还铺着一层很厚的塑料，蓝色。
走到近前看，里面有不少的存水，深度，也在一米五以上，从这临时挖掘的池子上看，养在里头的大鱼确实不小。
“诶，我问你啊，那闺女从哪儿找到的？”将跟在一边的葛二蛋拉过来，我问。
“你，你，你，你问这个干啥啊？”葛二蛋说着，又是一阵挤眉弄眼，这时候，站在一边的小胖掐着腰揶揄道：“哎喔天，问你啥你就说啥，这还用问么，肯定是为了救你闺女啊！难道你不想她早点康复啊！”
“她，她，她，她还能救过来么？”闻听此言，葛二蛋的脸上露出十分惊讶的样子来，我瞅瞅他，没说话，见我如此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旋即说道：“俺，俺，俺，俺是担心她！那，那，那么严重的病……都，都能治？”
“能不能治，先放在一边，你再不说实话，那条鱼就没了，到时候就不是那笔钱还有没有的问题。假如，那大鱼真是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精怪，那你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不是我危言耸听，这不知来路的妖怪报复心最重了，到时候找上你家，可不定干出什么事儿来。尤其是这里，它还熟门熟路。难道类似的传闻你们没有听说过？要不要我给你们讲讲啊～～～～”
我说着，阴测测地笑了一下，再看那些人，小脸煞白全都露出十分惊恐的表情来。

第298章 泡沫

我这种说法，有点缺德，有点贱。
但是，对这些无利不起早的人来说这样的话最有用了。加上小胖他们在一边煽风点火，没一会儿，一个死里逃生的大鱼精要在今晚回来报仇的假象便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众人的脑海里。
那些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看模样都很害怕，最后在利益和恐惧的双重作用下，那个带眼镜的走过来跟我说了实话。
他说，那小女孩儿是在村里的一口老井里发现的，被发现时，这小姑娘泡在水里死死地抓着井绳，等发现的人将她拉上来，这姑娘早就昏迷不醒了，至于，这小姑娘是怎么掉进去的就没人知道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即要求他们带我去那口老井去看看，可一到地方才发现，那口井在村子的东头儿，靠着一个早就废弃了的大磨盘。
水井只有一米来宽，上下直通的结构，在井壁之上，挂着一点粘液，本应该十分清澈的水面上也多出了不少白色的泡沫，一看就知道，那大鱼似乎跳到井里头去了。
“诶？怎么会这样？”从这一路的情况来看，这水井距离事发地点少说也有十几分钟的脚程，什么样的大鱼能够蹦跶蹦跶蹦出这么远来跳进这里呢？再说了，这石井的边缘，有一个将近一米高的石台，个子小的小娃娃想爬上去都没那么容易，那么大的一条鱼是怎么做到的呢？
还有，更让人奇怪的是，这小姑娘是怎么逃出魔爪的？如果真如我想的那样，这小姑娘是被那逃跑的大鱼“劫持”了，为什么它会将这小姑娘仍在这里不管呢？难不成，到了地方良心发现了？还是心情不好不想吃东西了？呵呵，不大可能吧……
想到这里，我扒着井边看了看，在脑海里反复推敲当时的情景突然给它逗笑了，明白了，貌似，是这竖井有问题啊～如果那条大鱼是一个长条形状，那，超过两米的身躯从这里跳下去，他会像是一个掉进笔筒里的黄瓜似的卡在上面，大头冲下，直挺挺地坠到底下，受到水井的直径的限制，它想要转过身来，根本不够，或许，就是趁着那大鱼动弹不得的契机，那个小姑娘抓住了井绳才幸免于难的。
想到此处，灵光一闪，我突然发现，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么，那条大鱼很可能依然卡在里面动弹不得，因为竖井不同于别的，就是一个直挺挺的深坑，虽然井底能够渗出水来，但是，极少有水井联通着地下河，也就是说，这其实就是一个有水的筒子，那条怪鱼要是跳进去基本就是一跳一个死！
心念于此　，我忙着招呼众人找两根搭棚子用的长竹竿来，将一头儿削尖，用热油炸一下，然后将毛竹往下一投，一下戳倒井底，可是，毛竹落入水中，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
难道不在这里？想到此处，我叫小胖下去帮个忙，小胖一听，一百个不情愿，可禁不住众人吹捧鼓动，最后也仗着胆子跳了下去。
他拉着绳子，一脚踩着一个水桶，被我们用井绳缓缓放下，抓住那个竹竿之后这小子在里头戳来戳去好半天，旋即抬头对我们说到：“见底儿了，里头没有东西！”
“咋会没有呢？你再找找！”我说着，皱着眉头一脸焦急，小胖想了想，说你等会儿我下去看看，随后，这小子真的脱了衣服穿着一个花裤头儿跳到了井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