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刀摇摇头,“这个……真没有。早知道装一个就好了。”他也颇为后悔。
“那你这牌子……”
“以防有人顺手牵羊呗。”胡一刀笑了笑,看起来样子并不开心,笑得很勉强,“不过,该丢的还是会丢。”我在脑中咀嚼着他这话的含义,却看胡一刀走到牌子底下,使劲一跳,把牌子扯下,撕碎仍在地上,跟和它有仇似得。
“胡老板,你这店别开了,听我一句,搬走吧。”我好心提醒道。
“这……”
胡一刀有点犹豫,没表态。
“你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没坦白?”我凝视着他的瞳孔,一字一顿道,“最好都说出来,不然我们哪能帮得了你。”话说完,我一屁股坐上摇椅,没再搭理他,摆弄起手机。
“唉!”胡一刀终于捱不下去,重重地叹道:“凌小哥,你不知我老胡有苦难言呐。早先我这店,不是开在夕林路的。而是在经济开发区,东旺街。”
东旺街?我们正在调查的毛卜顺那件极案就发生在此地,此时我一听见这个词,来了精神,专心听着胡一刀的讲述。
“这是将近四年前的往事,我经营的饰品店旁边是一间毛绒玩具店,那家的店主老毛和我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后来他不知为啥把店给关了门搬家去了京都。老毛临走时,把店里的钥匙留给了我,要我帮他租,至于租金我占两成。可惜一直没能租出去,我平日里有空也就帮着收拾一下。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夜晚……我新到的一批货来的时候没地方放,想先暂时放在老毛店里。”
“等我打开门进去一看,老毛的尸体四分五裂,连全尸都没有。我慌忙的跑出报了案,警察赶到现场,现场只剩下一滩血迹,尸体却不见了踪影。警方却把我当成了嫌疑犯,不停的审问我,本来我胆子不小的,亲眼目睹了好兄弟横尸的血腥场景,加上警方没日没夜的审,我精神崩溃了。几天后的六一儿童节,警方在啥展览会上发现了老毛的尸体,我的嫌疑被洗脱了,精神在心理医生的治疗了一个月后恢复如初。这时有个外地人听说这店,想以低价租老毛的店,我便带他去看一眼。哪想过进去又看见老毛媳妇的尸体,和老毛的死法一模一样。东旺街又出了件命案,风波过去后,那个外地人不退反进,硬是把谈好的租金砍去一半。”
“你租给他了?”我适时问道。
“租了,琢磨着绒绒没了爹娘,又还小,这也算给他填补了收入的空白。”胡一刀唏嘘道:“可就在签完合同对方一次性付了三年的租金时,那个外地人却放佛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过了半年,我看对方依然没有出现,便起了贪心,把三年的租金私留了8成,剩下2成交给绒绒的老师,谎称有人租了半年房。绒绒爹娘出事后,他老师自愿抚养绒绒的。于是我又重新挂上出租的牌子。那会儿老毛夫妻惨死的风波已经过去很久,恐慌早被冲淡,而且东旺街越来越繁华,很快就有富豪联系我要出钱买下老毛的店。”
我皱着眉问道:“然后你卖掉了那间店,卷钱跑了?”
胡一刀摇摇头,接着说道:“我把老毛和我两间店一起卖给了富豪,交易完成的当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租老毛店三年的外地人,他骂我骗子,想让我赔违约金。我冷笑着挂了电话,把手机、qq等所有的联系方式都遗弃,花钱找人伪造了份身份证和户籍信息,然后携款跟我女人来到这边开了这家店。天南市这么大,还以为别人永远都找不到我。就在一年前的今天,我女人出去买菜,就再也没回来过,衣服首饰却被用包裹寄来店里,甚至连内衣内裤也有。”
他说了半天,口有些干,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
“你老婆失踪,报案了没有?”
“没、没敢报,如果报了,连我携款私逃的事都会暴出来。”胡一刀叹了口气,“和你说这些,也就没想过再继续瞒下去,那样我也痛苦。我女人死了,是在十天之前,我又收到包裹,打开一看是骨灰盒,还附了她死时的照片。接着我就被都市爆破者电话恐吓,说我会在恐惧害怕中死去。我问他是不是当年租老毛店的外地人,他直言不讳的承认了,我求他说给他所有财产,想他放过我一马,却被拒绝,他只说了一句话,钱失去了还能再赚,可有些东西,失去就再也无法拥有。”
我大概听明白了,胡一刀第二次把店转手后,可能新主人把那外地人放在店里的重要物品给搞没了,外地人把罪责全归咎于胡一刀。我问他,“你天天接他打来电话,他只是恐吓并没有行动,会不会是想等什么?你在回忆回忆,有没有他的东西在你手里。”
“没有!”
胡一刀回答的倒也干脆。这一聊说了快有俩小时,林慕夏打来电话说她刚从市局出来,问我在哪,有事找我想当面说。我说在夕林路那家饰品店,她说待会就过来。挂了电话后,我便对胡一刀劝道:“待会跟我回去吧,这算是你主动坦白的,属于自首,待在里面比外面安全的多。”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同情他的遭遇,因为一时的贪财,却为此付诸了惨痛代价,胡一刀就算有多少钱也买不回他失去的人格、爱情。
胡一刀在心中挣扎了会,想通之后便站起身,冲我伸出两只手,“拷上吧。”他露出了释怀的笑容。我总觉得人在这个时候最有魅力,那种看透一切放下包袱的自我救赎。
我微微一笑,掏出手铐拘了他。
忽然,他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这种情景似曾相识,和杨彦爆炸的前兆如出一辙,我意识到不妙,“嘀”,听见清脆的一声轻鸣,我猛地回身想往外逃去,幸好门是敞开的,但不幸的是与赶来碰面的林慕夏撞在一起,双双栽倒在地,抱着滚下台阶……
砰——!
轰隆的一声巨响从饰品店传来,一股热浪卷着无数小饰品朝门外涌出,连玻璃门也炸碎了,得亏我和林慕夏是,横在地上,爆炸前我把她压在身下,拽起衣服遮挡住我们的脑袋。即便如此,我还是受了伤,衣服被烧穿几个洞,头发被烧焦了几块,灼热感让我浑身冒汗,我想起身,却有种力气全被抽空的感觉。
林慕夏搀扶着我站了起来,“凌宇,里面怎么回事,真炸了?”
轻风吹过,烤肉的焦糊味钻入我的鼻孔。我没有说话,望向一片狼藉的饰品店内,这处不足30平米的店面,墙上挂的饰品染满了血色,地上零落着一些冒烟的内脏,杨彦爆炸的程度与胡一刀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第三十六章:毁三观
林慕夏张大了嘴巴,“我从警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恶性事件……炸的太碎了,连尸都没有验的必要了,就凭这炸弹的威力,快比得上那炸石的小雷管。[**]”她捏住鼻子,对人肉焦糊的味道很不适用。
“小林姐,两次了,两次了啊!”我如凶猛的野兽那般,不甘心的低吼道。
她不解的看着我,“什么两次?”
我攥紧拳头,冲空气狠狠挥了一拳,“活生生的在我面前支离破碎,我明知道结局,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鲜活的生命凋零。”
“所有人都会向往,生如夏花之绚烂,死若秋叶之静美,但那毕竟是少数。”她轻轻抱了下我,安慰我说:“更多的是,从生、到死,或许只是很突然的逝去,仓促的没有一点店防备。”
夕林路既不繁华也算不得低迷,这间附近小有名气的饰品店发生了爆炸事件,周围市民迅速报警,甚至还有人误以为我和林慕夏是行凶者,他们自发的拦住我们的路,场面嘈杂,我们说什么都没有人听清楚,我只好掏出配枪。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人群很快鸦雀无声,还让出一条路,我心想这要真换成歹徒在这,都无需为逃跑的事头疼。
我们并没有离开的打算,胡一刀爆炸这案子属于假案的衍生案件,因为d.i.e的特权,所以这案子只要我们咬住不放手,别的部门就无权过问。硬抓这案子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胡一刀认识我们正在跟的极案的死者毛卜顺,他的自述中,给出了档案上没有的资料。
很快警鸣声响起,几辆警车抵达案发现场。
我只看车牌号,就知道是王傲的重案三组,看了太多次,号码都无意背下了。王傲果然急于功利之心,但凡有点性质严重的案子,哪怕仅仅捕风捉影,这群货都会想方设法以最快的速度出警。
兴许人太多了,王傲并没注意到我们,他在命人拉警戒线,重案三组热火朝天干了起来。
“很不巧,王组长。”林慕夏先礼后兵,走到他面前道:“这件案子,是你们自己放弃的,请回吧。”她的分寸把握的恰当好处,既没让王傲太丢面子,也点明了拒之于外的意思。
王傲当时脸色都气绿了,“你……你们行。”他指着我和林慕夏,摆摆手挥退了正忙活的下属,“收队!”林慕夏却赶在他们上车前,把数码摄像机暂时借了过来,并打电话从城西分局喊了专门负责清理凶案现场的人。
待一切忙完时,太阳快落山了。我们没打算下班,我先给裴奚贞打了个电话,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正常,我汇报了爆炸案的情况,裴奚贞说要林慕夏接电话,我把手机递给她,两个人在电话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语言,我敢断定那绝非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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