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梦,请不要让我醒来,如果这是幻觉,请不要打扰我的畅游。这一时刻,什么祖国,什么责任,什么道德让他们统统见鬼去吧,我只想回到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只想能再和你一起坐在校园的草坪上再看一次飞逝划过的流星。
第六卷
第一章 囚禁
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件东西,是手铐,冰冷的手铐。没有梦中的情人,也没有凶恶的魔鬼,黑暗的洞穴,嗜血的蝙蝠。有的是冰冷的手铐铐在我的手上,有的是洁白的床单,还有冰冷脸孔的警察和同样面孔的医护人员。
怎么回事?我极力挣扎,可是我的手脚都被紧紧铐在床上,除了脑袋和屁股,四肢一动也动不了。见我醒来,两名正在用手机打游戏的公安人员站了起来,这两个人都很年轻,看来刚参加工作不久,一个圆胖脸翻开一个笔记本,另一个又高又瘦的极力板起面孔:“姓名?”我没有理他,只是冷漠地看着这里的一切,窗户上拇指粗细的钢筋,狭小的只能看到外面一片很小的天空,就是这片很小的天空,也充满了阴霾。
见我没有答腔。那个高瘦的年轻人明显提高了声音:“姓名,你的姓名。”我看了看他,放弃了挣扎,身子挪动一下,让自己舒服一点。年轻人的耐心有限,把眼珠子瞪的溜圆:“你聋了还是傻了,你叫什么名字?”
当梦醒来时,是如此的残酷,残酷到我无法面对,此时的我身在哪里,你又在何方。我缓缓地闭上眼,任凭他们如何的咆哮。
我再一次醒来后,屋里已经换了一拔人,除了医生和护士还有另外两名警察,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我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根黄果树烟,他没有吸,只是不停地在手里转来转去,仿佛那是一个有意思的游戏。他身后一个青年男子,两只眼晴又明又亮。
看见我醒来,中年男子停下了手中的游戏。他抬起头看着我:“我叫付建国,是这里的刑警队长,你不要装着听不懂或者听不明白,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这样我们两个都要省很多劲。”他说的是普通话,但发音并不标准,带有浓重的方言。
这种带有恐吓和利诱的话是审讯中惯用的伎俩,掌握主动,让你跟随他的意志。可是这是哪里,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是怎样逃了出来,陈世安、吴漱雪他们是否已经脱险,还有那个四姑娘他在哪里。他们又是谁?是敌是友?
我满肚子疑问需要有人给我答案,可是我却不能回答别人的问题,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我们的身份是如此的隐秘,这些人没有必要知道,铁的纪律,我们本就是不存在的人。
见我没有回答,付建国没有动怒,而是两只眼睛逼视着我,希望能看穿我的灵魂最深处。可惜他太小看我了,我受过最专业的训练,我平静地望着他,我知道他从这里看不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恐慌、胆怯、躲闪。
“你既然想不起来了,那么让我给你一些提示,看看有没有能帮助你想起一些东西。”付建国采取了另一种方法,大眼睛的警察把一叠照片递到了我的眼前。照片上是一叶孤舟,这是湘桂黔等地特有的一种小舟,是用一颗大树整个掏成,一头小一头大,象当地江中的一种鲇鱼。舟中只有一个人,是我,我满身血污躺在舟上,成群的苍蝇在我身上盘旋,我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枝白色的短笛,笛子是由某种骨骼精制而成,骨笛有一半已经被鲜血浸然成酱紫色。
大眼睛的警察一张一张地帮我翻着,一共有二十多张,是从不同的侧面拍照的。我仔细地看着照片,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可是从这里面看不到任何我想要的东西。我最后的清醒是四姑娘的哭泣,疯狂而血腥的搏斗,小灰绝望的眼神,还有那一艘半封闭快艇上幽暗的灯光。可是这一切都和照片上的情形没有任何关联,两个故事没有任何关联。
付建国拍打着手里厚厚一叠的材料:“DNA的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你身上和小舟上最少有三个人的血迹,你能帮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能帮他解释,因为我自己也不明白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难道要告诉他们:我在一个溶洞里和变异人一起围攻一个叫应声虫的人,告诉他们我见到了古人利用电磁来干扰人的思维,告诉他我浑浑噩噩地跟随个人去寻找早已经逝去的梦。
“我叫宗家老七,是社科院派往黔东南的文化考察组成员,我们在考察中遇到了自然灾害,我昏迷不醒,却想不到会在这里。希望你们给我联系上他们,我们的组长叫陈世安。”我努力理清自己的思路,此时只有陈世安才能帮助我,我只能用我们公开的身份证明自己的无辜。
付建国愣了一下,随既脸变的通红。“你的态度太不老实了,编个身份也不能如此离谱,你是社科院的文化考察组成员,这是广西玉林市,离你说的黔东南自治州直线距离有六百多公里,中间隔了两个山系,几条大江,你不会告诉我你是划着这小木舟来的吧,这种小舟只在南盘江系存在,和黔东南根本没有什么关系。”我目瞪口呆,六百多公里,我怎么会来到这里,我又是如何来到这里,是谁把我带到这里,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
见我没有出声,付建国更加的愤怒:“你不要考验我们的智商,下次麻烦你编一个合理一点的故事,不要编这么离奇的故事。”他顿了一下,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你这样死不承认是没用的,只会加重你的罪责,政府的政策用不着我再告诉你一遍了吧。”对他这种固执己见,我也无可奈何,我实在没有力气和他争吵,只好又闭上了眼睛。付建国又吼了起来,吼不几句,却被那个大眼睛青年拉了出去。
接下去的几天里,这样的故事周而复始,只不过登场的演员各不相同,但手法基本相同,有人负责威胁利诱,有人负责讲政策讲道理,有唱红脸的,也有唱白脸的,分工明确。我一概不予理会,只是把我说的话再重复一遍。他们越来越失去耐心,我相信,如果不是在医院里,他们早已经对我拳脚相加。虽然很是愤怒,但他们还是给了我很好的医疗,我身上的外伤正在迅速恢复,只有腹部还是隐隐做痛。
第二章 绑架
这一天来的又是付建国和大眼睛青年,大眼睛青年大家都喊他小鲍,他的脾气也是最好的一个。付建国开始时还有些耐心,但对我联系陈世安的请求仍是置之不理,实际上打个电话浪费不了多少时间。他指出我身上有十几处外伤,这些伤根本不是躲避自然灾害时的遗留,而是和人搏斗时留下的痕迹。他的情绪激动,越说越是愤怒,甚至于冲上前来抓着我的衣服,恨不得抽我两耳光,小鲍急忙拉着他,好说歹说才把他劝住。
当天夜里,圆脸和身材瘦高的两名警察值班,在例行公事的讯问了我的治疗和饮食情况后,两个人简单劝导了几句,便玩起了手机游戏。我输完了水,也昏沉沉的陷入到睡眠之中。睡到半夜,我感到口渴,便喊了一句,想让圆脸的警察去帮我倒一杯水,他坐着没动。门外轻轻传来了敲门声。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猛地紧了一下,因为我仿佛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感到了一股怪异的气味,一种不一样的压力。
圆脸警察放下手机,轻声嘀咕了一句:“今天换药怎么这么早。”便起身去看门。“别开门。”我心里感到不妙,急忙喊了出来。门已经开了,圆脸警察一步步地后退,嘴里发出唔唔地喊身,显得十分痛苦。另一名高瘦的年轻警察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伸手去腰间摸枪,可是他刚开嘴,还没有喊出声,便扑倒在地。
一个披着白大褂的身影闪了进来,因为是夜晚,屋里没有开灯,只有走道里的灯光。异样的气味更加浓烈,我知道事情不妙,可是两手两腿都被紧紧铐在床头,连吃饭上厕所都要别人帮忙,更不论说抵抗了,只能任人鱼肉。
圆脸警察终于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动了。那个人慢慢地脱下了白大褂。他身材低矮,却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两个手腕上却戴着两个大镯子,但是这两个镯子相撞,却没有一点声音。他走到我的床前,慢慢地坐了下来,透过微弱的灯光,我看见他的脸活象个大鸭蛋,光滑而没有一点毛发。
他也在注视着我:“老七,你就是那个叫什么的老七?”他的声音又尖又细,虽然已经压低了声音,但听起来还是让人说不出来的不舒服。我点了点头,这没有什么好否认的,七哥我的知名度很高吗?还劳他专程来探望我。
“不错的小伙子。”他夸奖了我一句,慢慢地伸出了一只手:“老七,把东西交出来,我就饶了你的命,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这老小子,莫非眼睛不好使,我全身被绑在这里,有什么东西也被警察搜走了,还朝我要。我刚想说话解释两句,鸭蛋脸似乎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小伙子,你杀了应老鬼,带走了苗王宗的至宝。我已经查过了,应老鬼的白骨玉笛在你身上,而黑龙珠却下落不明,显然在来到这里之前你已经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告诉我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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