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让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对呀,身体怎么没了?刚才搜查郭成山家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有。李大元的兄弟立刻扑到郭成山的身上,右手抡圆了扇郭成山的耳光,让他起来交代到底把李大元的尸体藏到哪了。还别说,他这番折腾没白费,郭成山竟然醒了,茫然地看着一群围着他的人,问了一句:“你们围着我干什么?”
李大元的父母立刻哭爹喊娘地痛斥了郭家兄弟的罪行,郭成山一听自己两兄弟不仅杀了人,还拿人头当豆包啃,立刻眼就直了。他颤抖着手摸向嘴角——那里还有干涸的血渍,他低下头看到自己浑身都是血迹,躺在他旁边的兄弟也同他一样,那半开的嘴里殷红一片。
郭成山立刻趴在地上呕吐起来,竟然吐出了一些血沫子和半只没消化的耳朵来。
这下可好,李大元的家人几乎疯了,要不是村里人奋力拦着,郭家两兄弟一定会当场毙命。
村长好不容易让人把郭成山两兄弟带走了,作为第一发现人的我,也一起来到了村大队部。
村长显然也没碰到过这样棘手的事,安排了五六个人守在门外,我们几个一起在村大队部的小破屋里接受审问。村长烦躁地在地上走来走去。村里出了命案,还是这样凶残的吃人案,看来他这村长也当到头了。
他勉强镇定了心神,沉着脸开始问。我是第一个说的,我把知道的一切像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
村长听后颇为惊讶,事情显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简单。
他又问马林到底配的是什么药,马林哭丧着脸说,只是给老陈家公猪配的药,他家的公猪发起情来太生猛,母猪都给顶坏了,所以他就配了些让猪安神的药,没承想他闺女竟然拿错了,才会酿成这样的大祸。
村长头疼地看着郭成山两兄弟,郭成水此时也已经醒了,两兄弟就像木头人似的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
村长道:“我知道你们兄弟也没想杀人,可是这祸已经闯下了,我就问问你们兄弟当时到底怎么回事?”
郭成山依然一言不发,郭成水捂着脸哭了:“我们拿了药走到半路,我哥说难受,我说那就直接吃了吧。我们就把药面子倒嘴里了,为了解苦,还摘了几个刺么果吃。后来我就觉着头有点儿晕,就像飞了似的。我一抬头,看见路边上长了个西瓜,挺大挺绿的,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特想吃。我就喊有西瓜、有西瓜,我哥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把菜刀,上去就把西瓜砍下来。后来,我……我就不记得了。”
村长狐疑地看着郭成山:“刀是从哪儿来的?”
郭成山木然地摇摇头:“不知道,突然手里就多了那么把刀……”
“那李大元的尸体呢?”
“……不知道,记不得了。”
村长苦恼地双手抓头,这是他的习惯动作,因此他的发型属于地区支援中央型的。我想他再抓下去,连地区的小分队都会被抓光了,那他明天就可以用秃头的新形象面对大家了。
我和村长出了屋,村长交代几个壮实的村民看好四人,然后又亲自领着几个村民到郭家两兄弟说的那条路去寻找李大元的尸体。我站在屋外,听见里面传来郭家两兄弟痛苦的号哭声,也不禁恻然。屋里的四个人虽然牵扯了一条人命,但是谁能说他们犯了罪呢?只是命运的作弄罢了。
我一抬头,突然看到了田大爷,他满脸的皱纹都揪在一起,看到我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走上前,和他一起迎着血红的夕阳往回走。田大爷刚开始没作声,然后就问我想不想听故事,我猜想,他的故事可能和屋里的人有关,就忙不迭地点点头。
田大爷的故事果然和郭家两兄弟有关,不过他是从郭家两兄弟的父亲说起的。
话说郭家两兄弟的父亲叫郭石,他还有一个二弟叫郭强。这两人父母早亡,从小就是在大山里闯出来的,身手好,胆子大。
为了生活,兄弟俩常年在山里打猎,他们各自拥有一支单管猎枪,虽然样式有些老,但是打猎的时候还是挺扛劲儿的。
那时候山里野兽多,但是这兄弟俩最爱打鹿,看着鹿中弹倒地,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快感,所以这对兄弟不管有钱没钱,每天都会到山里遛着弯儿找鹿。
后来有一天,他们刚要上山的时候遭到了一个人的阻止。这个人是游走于附近几个村子的算命仙,大家不知道他的本名,都叫他王半仙。
那时候是五十年代初,还没有开始打击封建迷信,所以王半仙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其实他也不是算命仙那么简单,他还是个阴阳先生。
阴阳先生是北方的叫法,南方是叫做风水先生的。他除了给人批八字、算吉凶,还给这附近十里八乡的看风水、定阴宅,准不准的先不说,反正名头是挺响的。
关于他,当时还有一件趣事。某年,连续几个月都没下雨,庄稼都快枯死了,有个农民兄弟情急之下就去找王半仙,让他给算算什么时候下雨。
王半仙掐指一算,摇头晃脑地说不日将有大雨。农民很满意地回去了。可是过了将近半个月也没下雨,农民就急了,又去找他。责问他不是说不日下雨吗?怎么这么久还不下?
王半仙说,我说的不日是不在这些日子下的意思。农民不干了,非得要王半仙再给算个确切日子,还得记在纸上才行。
王半仙无奈又掐了一番手指,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让农民在天有乌云的时候打开。过了几天,天上乌云盖顶,农民急忙打开字条,上面写着:今日有雨。过了不一会儿果然下雨了,农民感叹,真他妈准!
这件事后来成了大家的笑料,于是再没人找王半仙算命了,不过找他看风水的倒是极多。
那天王半仙就拦着郭家兄弟,说他们杀戮太重,面有凶相,必有灾祸,不让他们上山。可是郭家兄弟怎么肯信,说了几句嘲讽的话就走了。
刚进山没一会儿,突然就起了雾,五步以外几乎看不到东西,兄弟俩焦躁起来。往前走了一会儿,雾就淡了很多,二人眼力极好,朦胧中看到一只动物一晃而过,正是一只头上长角的成年雄鹿。
哥儿俩悄悄地商议了几句,然后就分开朝着那头鹿包抄。
郭石跟着鹿跑了一阵,看到鹿停下来喝水,就悄悄地架好枪,准备射击,可是他刚瞄准,就看到那头鹿变成了他弟弟郭强。
郭石一阵诧异,把枪放下,一看站在那儿的还是鹿,并没有郭强的影子。他再次瞄准,鹿又变成了郭强。反复几次,郭石突然害怕了,这会不会是山神爷显灵,想点化他们呢?
他立即喊了一声郭强,郭强远远地应了。郭石也不管鹿了,向着郭强的方向跑去。
兄弟俩聚在一起,郭石把看到的和他一说,郭强诧异地表示,自己也是如此,二人越想越后怕,呆在当场。
突然,那头鹿又出现了,如果郭石能就此罢手,也许后面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兄弟二人对望一眼,老二郭强已经吓破了胆,劝大哥不要打鹿了。郭石有他自己的想法,虽然他也害怕,但如果放下枪不打鹿,按山里的规矩,从此以后就算是洗手不干了。可是自己正当壮年,不打猎往后指什么生活?于是郭石心一横,端起枪瞄准了鹿,这次雄鹿仍是雄鹿,没幻化成别的东西,郭石一扣扳机,“砰”的一声,伴随着一声尖叫,鲜血溅出了几尺远。兄弟二人急忙跑过去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打中的哪里是雄鹿,分明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
女人二十七八岁年纪,身上还背着个包袱,看样子是外来的。她的肚子高高隆起,浑身鲜血,郭石的那颗子弹打中了她的心脏。女人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郭家兄弟,开口只说了两个字“你们……”就断了气。临死前她的手抓住了郭石的手臂,郭石忙不迭地甩开,突然发现女人的肚子剧烈地动了起来!
哥儿俩这下更慌了,这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不会要出生了吧?那他们该怎么办,这可是真真切切的一尸两命呀。
这件事让哥儿俩起了争执,郭强心软,想要救那孩子。郭石极力反对,说这要是救回去,万一被人知道了真相,那自己肯定得偿命。最后郭石犯了急,拿枪抵住自己的头,让郭强选,到底是要他这个哥哥还是那个孩子。
郭强无法,只好选择了郭石。
郭石当下就找了个土质松软的地方,用枪托掘了个坑,把女尸和包袱一起埋了进去。又把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看看毫无破绽,才和郭强离开。
郭石自以为一切做得天衣无缝,没承想这一幕被上山采药的马林看得真切。
马林等他们走后,急忙跑到埋女尸的地方,把土挖开,用他挖药的小刀剖开了女尸的肚子。那时女尸肚子里的娃娃已经没了呼吸,马林急忙割断脐带抱出来一阵鼓弄,竟然把个男娃子救活了。
马林欣喜异常,但是他静下心一想,郭家两兄弟如此心狠,万一得知这娃子的来历,必然会对他不利,这娃子也难以活命,不如就把今天看到的事烂到肚子里,把这娃子当成自己的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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