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头可知原先的桑府在何处?”吴闻望着黎斯同白珍珠,黎斯笑了:“你莫非想告诉我,原本的桑府,就是现在的青云书堂。”
“还是捕头聪明,哈,就是青云书堂。”吴闻道。
黎斯点头:“桑府、青云书堂、鄂万江、桑煌,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个青云书堂藏了不少秘密。”白珍珠也说,黎斯望着白珍珠道:“丫头,想不想上书堂。”
青云书堂,白珍珠跟在黎斯同吴闻身后,黎斯将白珍珠乔装成一位大家小姐,准备进入书堂学习。青云书堂设有女子学堂,不多会儿,白珍珠跟着堂主去了学堂那边观摩。黎斯则获得堂主准许,在青云书堂内参观。
吴闻看着白珍珠离开时的苦瓜脸,不由好笑。黎斯带着吴闻绕向鄂万江的那间堂房。
“捕头,咱们干吗不直接亮出身份进来寻取线索,或者等晚上偷偷来也成,这般岂非太过麻烦。”吴闻说。
“说了暗中调查。再者,等到晚上,我怕拖得太久,时间一长则容易多生变故。”黎斯说着,两人来到了后院东南角,鄂万江的堂房。
“捕头,咱们究竟要找什么。”
黎斯走出堂屋,说:“鄂万江,不,应当说是桑煌,三十年后隐姓埋名回到西原府,回到曾经的故居,我觉得并非追故思乡如此简单,且发生在他身边的还有诡异的连环失踪案,桑煌也许藏有更多的秘密。”
黎斯发现堂屋没有窗户。黎斯说:“我记得老死头跟我讲过一种奇门阵法,名叫‘两死无生局’。前后各布一扇死门,局路阵脚是按照人体自头顶天门至脚底藏门一线而下的一十九处脉络穴位所精巧布置。若走入‘两死无生局’,却不能按天门藏门之间的一十九处脉络线路破局,闯入人恐永远都会困于其中。”
吴闻听得似是而非,问:“难道这破堂房也布置了奇门阵法?”
“像。”黎斯说:“我看过老死头操演过此局。以堂房来说,无窗只有竹门的堂房无疑便是两死门中的一门,而堂房斜对的菜园则暗蕴有一十九处破局阵脚。”
“还有一扇死门呢?”
黎斯指着篱笆上的破洞说:“洞口遥对门口,洞外则是一条贯穿东西的河流,余下一条南北小径往来。机关阵法里,东西生、南北灭,即是死门。”
“堂房、菜园子、破洞,就算是惊奇的机关阵法,又有什么用?”吴闻看想不通,道:“捕头,会不会只是巧合。”
“可能。毕竟构建‘两死无生局’的事物怪异,我也把握不住。但如果想确定是不是,我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
黎斯开口道:“破局。”
老死头曾教给黎斯破解“两死无生局”的破局阵脚之法。黎斯回忆了一番,跟吴闻两人分别站在菜园两头,吴闻按天门之下的脉络穴位行走阵脚,黎斯自己再按藏门之上的脉络穴位开始行走阵脚。一十九处阵脚听似不多,但准确的找出来却着实费了好大功夫。终于,两人走了二百二十二步才将十九处阵脚走完,倏然,菜园地下发出一阵沉厚而震颤的拖拉声,地面高隆出一块土丘。
黎斯二人清理了土丘,土丘被清平后,多了一个铁质的方盒。
铁盒没上锁,里面的东西用一层防水的黄油布包裹着。黎斯将黄油布打开,里面是几张泛黄的图纸,图纸上点点圈圈画着许多怪异的形状,有些像是长蛇,有些似飞鸟,中间还有许多用红色标注出的小字。黎斯看了好一会儿,红字标注的是墓穴排水点的割裂式分布,而看似长蛇、飞鸟的形状实际是墓穴甬道特有的布局方式。
铁盒里除了图纸外还有一小块铁器,铁器用红色涂料勾画着断续的长线,有一个黄色的圆点,圆点上有标注着两个字——抚仙。
“抚仙……又是抚仙村?!”
黎斯和吴闻带着白珍珠离开了青云书堂。
“大事不妙。”黎斯似顿悟了什么,突然道。
“黎大哥,什么不妙。”白珍珠重新抓住黎斯双手,黎斯回过神来对白珍珠、吴闻道:“西原府连环失踪案,或许只是一个弥天大谎。”
“弥天大谎?”白珍珠茫然的看着黎斯。
黎斯道:“连环失踪不过是欲盖弥彰,故作魍魉,其实幕后黑手想劫走的人只有一个。”
“桑煌。”白珍珠道,黎斯点头,三人向西原府县衙赶来。
黎斯心里焦急万分,如果连环失踪案幕后人真正的目的被自己说中,那么化名鄂万江的桑煌即已成功被劫走,剩下的无辜被劫走的百姓为免露出马脚,只能有一个结果,就是死!
黎斯赶回西原府县衙,却只见到了令狐游一人。令狐游见到黎斯即道:“黎兄才回来啊,一个时辰前我们接到了金平大营的回信,让我们申时前后赶到乌山,同金平大营所派出的兵马同剿乌山乌鸦寨山贼。”
“糟了。”黎斯心急如焚,随即从县衙借来一匹骏马,让吴闻留在西原府照顾白珍珠,自己则出西原府,飞奔乌山。
第三章 乌山岭上白骨窟
西原府郊野,黎斯策马狂奔,一个一个案情片段随着颠簸马背在黎斯脑海里飘起又飘落。鄂万江、桑煌、乌山山贼、幕后黑手、标注抚仙二字的铁器,看似诸多无序而又古怪的线索开始在黎斯脑海里砌建成一个轮廓。首先是乌山山贼,西原府失踪案多半就是这帮山贼所为,他们受到了幕后人指使做下案件,只为造成瞒天过海的假象。神秘幕后人所求只有一人,就是隐姓埋名的桑煌,而那不知何用的残破铁器或者就是幕后人要劫拿桑煌的原因。
黎斯胯下骏马狂奔,脑海里也是急速运转,但归拢了很多,还是有许多事情不明白,比如究竟是谁留黑夜密函将自己引入西原府,神秘幕后人……不可能。残破的铁器有何用、“抚仙”二字可否就是指的抚仙村、抚仙村在这一系列诡异案件的背后又有一层怎样的神秘光环。
乌山坐落于西原府辖域东头,黎斯天黑后赶到了乌山。黎斯看到了留守在山脚的兵营兵卒,兵卒告诉黎斯,金平大营韩林将军同西原府捕快已经上了乌山。
山路无法行马,黎斯步行踏上乌山。乌山百丈有余,山势奇葩。山体似被天上一把巨斧一劈为而,自中山涧有东西二峰,东峰高百丈,乌鸦寨就在东峰上,易守难攻。西峰极其陡峭,整座山峰就似锋利的鹰隼,倒插入山体之下。
黎斯来到东峰峰顶,一座依峰而建的山寨出现在黎斯眼前。黑色的寨门敞开,呼啸的山中夜风而来,吹得寨门发出类似刺耳摩擦的声音。黎斯听不到任何的动静。
难道出了意外?黎斯贴着寨门进入到山寨里。黎斯向寨里靠拢,山寨房屋并非很多,只有一二十间,但每一间寨房都是十分宽敞,可睡十数人。
黎斯一间间搜找过寨房,既没有看到乌山山贼,也没有看见西原府被劫来的无辜百姓,更没有宁长尚同金平大营兵卒的身影,他么去了哪里?
半个时辰后,黎斯将乌鸦寨搜找过两遍,没有人,还是没有人。黎斯抿了抿嘴,漆黑的夜色让他无法拥有更远的视野,隐隐的,黎斯觉得乌鸦山寨的周围似聚拢了无数双眼睛,眼睛似在将黎斯一点点穿透,体无完肤。
黎斯决定到山脚,同驻扎在山脚兵营里的留守兵卒联系。但黎斯来到山下,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兵营消失了,更见不到兵卒。
黎斯开始怀疑,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没有兵营、没有兵卒,宁长尚等人也根本没有上去乌山。黎斯萌生出一幕幕,但很快都被自己否定了。
不知不觉,到了第二日的寅时,黎斯觉得微微目眩,倏然,一点异样吸引了他的注意。靠近峰顶崖边的野草丛里有一点鲜艳的颜色,黎斯拨开野草,是一摊血。
野草丛外是百丈悬崖,黎斯来到崖边,脚下雾蒙蒙一片。倏然,黎斯发现了在崖角有半截断开的绳头,绳头被烧断,上面留有黑色的残迹。
黎斯猛的一震,他放开目光,望向遥遥云雾对面,乌山西峰?!黎斯很快在悬空的崖石上看到了悬桥压坠的痕迹,足以说明,这里曾经有一座可以通往乌山西峰的悬桥,只是现在桥断了。
“宁长尚……有人吗……”黎斯扯开嗓子向对面云雾缭绕里的西峰呐喊,没有回应。乌山东西两峰相距三十丈上下,若想人为飞度是绝技不可能了,除非长出翅膀。
卯时之后,天空洒下了更多阳光,笼罩在东西峰巅的白雾也散去个七七八八,黎斯眺望,乌山西峰没有任何的建筑物,只有一片空地。空地尽头有一排耸立在山峰上的巨岩,丝毫看不到人的影子,黎斯瞅了瞅断开的绳头,还是决定先想法子去西峰看一看。
难题来了,两峰相距三十余丈,而西峰形似鹰隼倒插入地的峰势让黎斯断绝了攀爬上西峰的念头,那如何过去西峰?黎斯站在崖边皱眉,半空里,一只黑羽的大鸟从远处横冲飞来,扑向峰下山涧,黑鸟俯冲之姿如同一柄射入山涧里的黑箭。
黎斯望着黑鸟,脑中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黎斯回到山寨,从武器杂物的仓房里取出了一柄硬弓,再拿上几只坚固的长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