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的时候,阿松发现陈某房子附近有一警察徘徊,用观气术观察之下,才发现那警察竟是夜精。
夜精本是山中腐烂动物的尸气聚集所生,在太行山极是常见,近几年城市里环境变化,常有些流氓野猫饿死街头,尸气积多,这夜精也就进了城市。动物尸体腐蚀,无人埋葬,任其尸气流窜而聚成夜精,这本是山中之物,人建立城市之后,对城市中动物尸体不加处理,随意丢弃,故成了夜精。
这夜精虽为尸气所化,却并非气态,聚而成型后可隐可现,常化做人间官吏,夜里装成调查人员,这里说明一下,夜精和其他非人类似,所化的人物都有限制,比如马妖只能化做三公……夜精变化后,骗开被害人家门,将被害人打晕后食用。夜精不是厉鬼一般日久才能有神智的异类,山精生来便有智慧,与人无异,所幸百具动物腐尸才可聚做一个夜精,将动物安葬即可预防。另说明一下,山里的非人大多不能穿墙而过,夜精也是如此。
如果晚上有人要来诸位家中调查什么,那便要小心些了。
直到晚上快八点的时候,我才徒步去陈某的房子附近观察,阿松则继续观察房子的情况,夜精虽是凶悍,却也对赤粉有几分忌惮,需待天全黑后方能以接近房子,骗陈某开门。另一边陈某已接到信息,说会尽量拖住夜精,使得我们可以将其擒获。
晚九点,夜精靠近房子哄骗陈某,我此时已走到了胡同口,接到短信后疾步奔到院内,见夜精竟骗开了房门。
这一情况虽不在众人计划之中,却也并非完全想不到,于是我快步冲进房间后见夜精已将陈某外衣脱去,陈某竟还面带微笑,目光呆滞了许多。
夜精见有人闯进,欲夺门而走,门口却早已被阿松站了个严实。这房子惟有门口未设赤粉,其余更无出路,夜精无路脱逃之下竟欲做困守之斗。
我从衣兜里取出了块白石,挥手投出,这夜精竟被白石打了个粉碎,这白石实际普通寻常,路边随处可见,却是这夜精的克星,化做了一股臭气,阿松赶忙上前一步捂住陈某口鼻。臭气散去才挪开。
方老板将我拉到一边,问为什么白石能打碎夜精,这白石的做法是什么?我笑了笑回答道:“古时炼丹者在山中长期遇到夜精,牺牲了无数人,才发现一般白色石头能将其打碎,至于为什么,恐怕难以解释。”
晚上十一点陈某才缓缓入睡,阿松待陈某睡着后提出,夜精一般只袭击一人在家的家庭,原因就是它伤人只凭力气,据我所说陈某的情况,这夜精对陈某所用的必然是幻术,夜精的幻术也许在别处学来,也许是受了他人指使也难说,一切应该在陈某醒来后问清再下结论。
这点我也是非常认同的,毕竟眼前情况不明,如果贸然离开,倘若陈某及其儿子出了意外,警察肯定会调查我们,到时即使我们能提供自己无责任的证据,也必然会被麻烦许久,倒不如等陈某醒来问明原因,再做打算。
方老板与我等想法接近,决定当夜离开,回家翻阅古籍,看看能否查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我三人初步定下明天的调查计划,便都躺下睡了。
陈某早上10点多才醒,我等人睡了一夜地板,觉得全身不舒服,便吃完早饭后回陈某的房子继续调查。
陈某称夜精来时他本是要拖延时间的,后来不知怎地,就不由自主的开了门,后面的事情就记不清楚了,只是在昏迷中觉得身边还有个人在,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儿子呢,此次说了出来,听在我们耳朵里,倒觉得很可能是那个黑衣老太太。
阿松不禁有些埋怨我,认为我的动作太慢,如果当时快一点,也许能一网打尽。
我解释说当时并没有看到什么老太太,胡同只有一个出口,如果有别的人在,必然会撞上,陈某当时在昏迷中,感觉并不可信。
现在线索全断了,想必故伎重施也不会有作用,最好能找出别的线索,否则就只能耗着了。
觉得目前问题很多,先前老太太为什么会惧怕玉石这么久?这是个疑问。
另一个问题是昨晚夜精能接近陈某,必然也能接近陈家儿子,可为什么那老太太却没有去对付陈家儿子,而是让陈某首当其冲呢。
再者夜精被白石一击就死,恐怕是因为其成型刚不久。成型不久的夜精居然会幻术,而且是隔着赤粉涂抹过的门,这未免太奇怪了。
我解释说施展幻术必须要透过其他感觉,视觉是最简单的,然后是听觉、嗅觉、触觉。陈某当时没有开门,也可以说明幻术不是通过视觉传播的,再进一步说,夜精被打死,也就证明了他的能力还不能施展其他几种感觉的幻术,先前陈某说的第二个人,也许真的存在。只是它离开时没有做门,而且它应该恐怕还是惧怕这屋子里的某种东西的,否则没必要叫夜精代劳。
我与阿松将所有问题都推敲了一遍,陈某在此期间完全插不上嘴,只能听我们讨论着。只是他自从被袭击后精神一直不太好,我见了便让他好好读一读《南华真经》,或许会好一些。
其实这整件的脉络已经十分清晰,陈家儿子所看到的黑衣老太太必然是那破败神像化身而来,而这尊神像很可能是善于某种幻术的非人或妖怪,因为做了好事的原因被供奉,之后遭到陈家儿子不当言行的侮辱,现在要对陈家进行报复。
就目前情势来讲,我认为该制定一条路线,把黑衣老太太引出来见面,到时是劝说还是收服就看情况了。这个建议,得到了阿松的赞同,于是我便让阿松带着陈某及陈家儿子到发现神像附近散步,而我给方老板打了电话,希望他过来帮忙,随后则在那个范围之内开始布阵。
布完阵没多久,方老板也来和我汇合了,悄悄告知我,他私下还作了另一手准备,以防万一。我竖起了食指,示意他不必将计划全盘托出,如今这黑衣老太太失了夜精,等于失了一双耳目,但凡事还需谨慎些才好。
当晚月色越至深夜越发黯淡,我们几人最后一次检查了一次手机,互相告诫了一番后由阿松带着陈某及陈家儿子向西走,其他几人随即分散开来,尽量放慢脚步以免走的太远不及驰援。
几人分散后各自熟悉地形,却也未见什么异常,据说当时唯有陈家父子几乎被这黑夜吓的虚脱,其他几人均对此环境较为适应,只是对这等待已有些不耐烦了。
时至凌晨两点,天气却有了变化。
本就看不清道路的田野竟下起了大雾,我一见雾起便连连摇头,后悔出发前竟未查《天文占验》,如今下了大雾,几人又道路不熟,岂不是反叫那妖怪得了便宜?
阿松见雾气越来越浓,便拉陈家父子坐在路边的石块上休息,拿出手机将自己的大概位置对我说了一下。
第六十四章 大战天鼠
时至凌晨三点半,雾气已浓的罕见,五步之内不能看清来人。
我给几人发了短信,称今天天气有变,不是好兆头,不如回暂住地商量后再作打算。
方老板对此也没什么意见,便相约朝阿松所在的方向聚集。
待到几人会面后,阿松与陈家父子却不见了踪影。
事后阿松告知我们,当时他正坐在石块上等着我与方老板前来汇合。
过了一会没来由的起了阵小旋风,阿松心头一凛,猜想到必然是黑衣老太太欲趁他们未汇合之际来袭。
想到这里他两手左右各一把拉起陈家父子就朝方老板所在的方向跑了去,方老板在我们三人中年龄最大,身上异宝又颇多,若他二人联手,保护陈家父子到也不难。
奔跑途中他回头看去,陈家儿子身后五步处竟有个老太太一脸怒容的在后追赶。老太太虽看似年老,脚下的功夫却远在阿松之上,若非阿松记路的本事颇高,恐怕陈家父子与他连十几米也是跑不出去的。
那场景,饶是经历过数次此等变故的阿松也急出了身冷汗。
更让他不曾想到的是方老板方才早已与我汇合,我认路的技术差的离谱,与方老板左绕有绕才来得阿松之前休息的地方。
阿松领着陈家父子狂奔了一阵,竟连半个援兵也未见,心下一横,随即深深吸了口气,随即转身,朝者老太太的方向便是一声大吼。
老太太被这一吼吓退了数步,本来疾风般的步伐也顿了一顿。
方才那一吼夹杂着道家啸法的一些要诀,阿松学习的武术比较杂,其中有承少林拳术要诀,这门拳术多是刚猛功夫,故此阿松虽是情急之下施展啸法,却也比一般人响亮了许多。
我和方老板人在远处听得阿松的吼声,赶忙朝其所在聚拢了过来。
老太太不再紧逼,而是瞪着阿松瞧了瞧。
阿松看出老太太是要先制住了他再伤陈家父子,当下一掌推出,欲以开山掌逼退老太太。
阿松这开山掌虽是虚招,意在逼退老太太,方才见了这老人脚下的功力,阿松便丝毫不敢大意,于是乎这虚招也是用了五、六分劲力的,一掌抡劈之下果真将老太太逼退了几步。
阿松见老太太似乎不敢硬拆,想必是年老力衰惧怕了他这套刚猛路子,当下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其余三指握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