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锦汉闻言大怒道:“既然宝藏是以海底沉船的方式藏在水下,你没事儿带我跑到这儿爬山来干吗啊?”
胡林楠赔着笑脸道:“肖警官你别激动,你千万别激动。你看四句古诗中头一句不就明白写了吗?为了避免最后落得个跑到陆秀夫宝藏中喂龙的下场,咱们必须得先找到‘圣颜帝胄血’,方能成功趋避之。”
肖锦汉听完胡林楠这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理由,不禁又气又笑道:“咱们千里迢迢飞来青海,就是为了找你所谓的什么‘圣颜帝胄血’,好到时候可以趋避龙这种几千年来谁也没真正见过的神话动物?好吧,就算在海底沉船的宝藏中真有龙这种生物,你觉得只凭着什么‘帝胄血’,就能让它们给咱们让出一条道来?”
胡林楠笑着摇头道:“肖警官,也难怪你觉得我刚才说的这番话离奇荒诞。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并不真正知道神话传说中的龙,到底是我们平日见过的哪种动物,自然也就不会明白这种动物的习性,进而不能明白黄公望在《富春山居图》中用暗语留下的提示,其实是很符合科学的。”
“科学?”肖锦汉眨了眨眼睛,他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那你倒是说说,神话中的龙到底是平时里见到的哪种动物?”
“龙就是鳄鱼。”胡林楠一脸正经地说道。
“什么?龙是鳄鱼?”肖锦汉让胡林楠一句话惊得嘴都快要合不拢了。
“证明中国古代神话中的龙就是鳄鱼的论证过程很麻烦,而且还涉及古文字学、历史学、生物学等诸多学科,如果肖警官你不嫌麻烦,我不介意给你详细说说。”
“不用说了。我嫌麻烦。”肖锦汉将手一摆,道,“胡林楠,我知道鳄鱼是所有爬行动物中最聪明的一种,所以它可以通过外形和气味认出驯养它的主人。而且作为国际刑警,我在美国办理过的一起贩毒案中,的确有过毒贩利用鳄鱼来看守毒品的情况。所以,我可以同意陆秀夫曾留下过一只或几只鳄鱼用来看守自己沉入海底的宝藏。但是,从宋朝灭亡到现在都过去几百年了,就算陆秀夫真留下过鳄鱼看守宝藏,估计这些鳄鱼早都死了,甚至骨头都得烂成渣滓了吧?”
胡林楠闻言反驳道:“肖警官,你说的这话我不能同意。你以为鳄鱼的寿命像咱们人类似的那么长吗?我跟你说,就算是最普通品种的鳄鱼,随随便便也能活过一百年。如果陆秀夫当年留下负责看守宝藏的鳄鱼品种比较特别,我觉得它们完全可能活到现在。”
肖锦汉让胡林楠说得有点焦躁,索性从枪套中拿出枪,在胡林楠面前一比画,然后道:“好吧,就算如你所说在陆秀夫的宝藏中有一只或几只好几百岁的鳄鱼,但那又怎么了?这都什么年代了,不就是几只鳄鱼吗?有什么可怕的啊,它们要是真敢袭击咱们,我一枪一个崩了它们不就完了吗?”
胡林楠侧着脸冷冷地看了肖锦汉一眼,道:“肖锦汉,你知道历史上最大的鳄鱼有多大吗?”
“能有多大啊,撑死了也就三四米长、几百来斤呗。”肖锦汉语带不屑。
“几年前,菲律宾曾在海里捕获过一条湾鳄,这条湾鳄有6.1米长,将近一吨重。而非洲发现的古代超级鳄鱼化石,则表示有的鳄鱼可以长到12米,体重重达8吨。”胡林楠冷冷地说道。
“嗯——”肖锦汉被胡林楠举出实例说得哑口无言。
“肖警官,其实我也没别的意思,只不过是觉得咱们做事到底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何况万一‘圣颜’和‘帝胄血’不是用来趋避鳄鱼,而是用来开启海底藏宝船中其他什么机关的呢?我想总的来说,咱们还是提前备上点儿保险。”心知自己毕竟得和肖锦汉合作才能寻到宝物和救回染香、林雨嫣,胡林楠也不愿把肖锦汉得罪得太深,便设法在话里给肖锦汉找了个台阶下。
“林楠兄,你说得没错,咱们做事的确还是考虑周详点好。”肖锦汉就坡下驴地附和胡林楠道,然后当即话锋一转,“对了,咱们来青海文都寺到底是来找帝胄血的呢?还是找圣颜的呢?”
“咱们是来找一只用人头骨做成的法器。”胡林楠莫测高深地笑了笑。
“用人头骨做成的法器?”
“对,一只用南宋皇帝的人头骨做成的酒器。只要找到了这只酒器,我们就可以找我从事生物工程工作的朋友,从头骨上提取基因物质在小白鼠身上克隆,最终制造出货真价实、品质过硬的帝胄血了。真得感谢高科技啊!要不是有了高科技,谁能找到真正的帝胄血啊,七八百年十几代人都过去了,宋朝老赵家的帝王血脉早就不知道在这个过程混成什么样了。”胡林楠神色中有着少见的忧伤。
“这个命运如此悲惨的南宋皇帝是谁?”肖锦汉被胡林楠的话勾起了兴趣。
“这位宋朝的皇帝叫赵顕,南宋第七位皇帝,他本人是宋度宗次子。1274年,宋度宗因酒色过度而死,四岁的宋恭帝在奸臣贾似道的扶持下登基做皇帝,年号德祐。由祖母谢太皇太后、母亲全太后垂帘听政。
“1276年1月18日伯颜率领的元军兵临临安。南宋朝廷求和不成,只好向元军投降。同年,谢太皇太后抱着五岁的小皇帝宋恭帝出城向元军投降。后来南宋残余部下在福建、广东抗元,最后在1279年,南宋年仅八岁的小皇帝赵昺被元军逼得走投无路,只好跳海而死,南宋终于还是灭亡了。”胡林楠语带忧伤地道来。
“小皇帝才八岁啊!他还只是个孩子,这真是太过沉重的宿命了。那位将传国玉玺和载有两宋王朝三百年精心收藏而来的种种奇珍异宝与文化典籍一同用大船沉入海底的陆秀夫,就是抱着这位小皇帝一起跳海的,对吗?”肖锦汉在近日来听多了胡林楠不断将陆秀夫宝藏之事翻过来调过去地讲来讲去,也渐渐地记得了一些跟陆秀夫宝藏有关的历史人物和事件。
胡林楠点了点头,神情忧伤地道:“没错,被忠臣陆秀夫拉着一起蹈海的南宋皇帝的确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当看似平淡如水的平凡生活,偶尔露出它凶险的狰狞,很多事都会变得既合理又恐怖。不谈被陆秀夫拉着一起蹈海的可怜孩子了,咱们继续讲讲赵顕后来既传奇又悲剧的人生吧。
“投降后的宋恭帝赵顕被忽必烈封为了瀛国公,先是表面上给予了比较优厚的待遇,但当赵顕长大成人之后,忽必烈逼迫赵顕到西藏出家当了一名喇嘛。”
“忽必烈这事儿办得可真绝,他怎么会想到让堂堂一名汉天子去西藏当喇嘛呢?”
“据说让赵顕去萨迦派的祖寺出家当喇嘛这事儿,并不是忽必烈自己想到的,而是在贵为大元帝师的八思巴大师圆寂前特别留下的指示。至于为什么他会留下这样的一个指示,就是我本人不敢妄自揣测的了。对于赵顕的后来,汉文史籍从此之后便再也没有记录。但在藏文材料中偶有踪迹。赵顕在十九岁到西藏萨迦寺出家之后,得法号‘合尊’,此后数年,赵顕已经在藏佛界崭露头角,成为把汉文佛典译成藏文的翻译家,并且还担任过萨迦大寺的总持,成为当时西藏的佛学大师。他一生中曾先后翻译了《百法明门论》,还有深奥的《因明入正理论》,在扉页留下了题字,自称‘大汉王出家僧人合尊法宝’。但元朝的统治者最终还是不肯放过他,在元英宗至治三年,即1323年将其赐死。并且暗中派人在他死后将他的头颅,偷偷制成了一件法器。”
第四十二章 江心屿对面是鹿城
在夜以继日为欲望而生长着的当代都市中,其实早就没有真正意义上漆黑的夜。近藤弘毅在睡过多少年安稳觉后,终于迎来了自己人生中又一次临战前的失眠。
打开台灯。
黄色的光晕,罩在一张纸张已发脆泛黄的老旧地图上。这是一幅民国时期的温州城市区地图,上面不但有着许多已经被大部分人遗忘的温州古老城市地形布局,更绘有密如蛛网的大小水路。温州一千多年来其实一直都是一座水城,城内曲折纵横的水道直到20世纪70-90年代才被政府下令填平改为了马路,所以直到现在温州的城市地名中,还保留有如矮凳桥、水门头等大量标志着温州古老水道的地名。
这张旧时的温州地图便是某种意义上陆秀夫宝藏的寻宝图。不过在使用这张地图入海寻宝之时,不但必须按照黄公望藏在《富春山居图》中寻宝诗诀的暗示,将地图正反掉转使用以符合“海映莲峰水”一句诗中暗藏的深意,而且还得根据有关方志、典籍上面的记载在地图上重新绘制上1927年被当时政府拆去的温州老城墙。
据《温州府志》记载,古温州于夏时称瓯,商时称沤,周时称欧,春秋属越;秦统一六国后征服了瓯越和闽越,以其置闽中郡。西汉初,驺摇佐汉灭秦有功,于汉惠帝三年封为东海王,古温州为驺摇封地。东汉顺帝永和三年,析章安县东瓯乡置永宁县。东晋明帝太宁元年,即323年建永嘉郡。唐高宗上元二年,即675年,改名温州,自此之后,“温州”之名沿用至今。
东晋时,北方战乱,晋室南迁。为躲避战乱,郭璞也随之南下。而后他从暨阳(今江苏江阴县)动身经浙东、临海、乐成而到达永宁县。东晋太宁元年,析永宁县置永嘉郡时,恰巧郭璞先生客寓瓯地,于是就请他为永嘉郡城选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