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拿走木箱里宝物,肯定要打开这些铁门啊……”我不解地说。
“此话不假。但是要离开这里,恰好也得打开这些铁门。”老蒋说着说着,眼中渐渐冒出一种兴奋的光芒。
“你的意思是……”我若有所思地问。
“对,这也是他们必须移开木箱子的原因,”老蒋“唰”地一声掏出了他的扬文匕首,大声喝道,“密道就在这铁门里边!”
忽地老蒋发疯似得在这黑暗的地下仓库里跑了起来,一边跑着一边挥舞着他手上的匕首。
我只见他手起寒光抖,不消多久,就在“叮叮当当”一阵脆响过后,所有铁栅门上的大锁一一落地!
好一把扬文匕首,果然名不虚传!
这时候,老蒋喘着粗气,显得十分亢奋地说了一句:“找出他们逃脱的那条暗道来!”
第十三章 消失的蒋
这时候还等什么?
难道真的坐以待毙么?
我立刻打开所有的铁栅门,借着越来越微弱的手电筒灯光,和老蒋一起仔细地搜寻起来。
果不其然,就在其中一个铁栅门内,当我费劲地移开其中一个木箱子时,突然感到扑面就是一阵劲风,头发一下子给吹起无数。
我立刻定睛一看,此刻地面现出一个两尺见方的地洞,黝黑的洞口极类寒冰巨龙的大嘴,不停朝外喷射冷酷刺骨的寒风,如刀子般切割者你的脸,显得阴森骇人。
但是此时,求生欲早已战胜恐惧感,我和老蒋就像病急乱投医的庸人,一看到点丁希望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只顾拔腿就“噔噔噔”地往地洞钻了进去……
我惊奇地发现,这地洞下边居然还有台阶,显然是仓库主人一早就设计并建好,准备给知悉这条地洞暗阶的人行走的。拾级而下,耳边的“哗啦哗啦”的水声越来越大,明显有一条地下河就在附近,也就是意味着,我们逃出生天的机会又多了几成。
突然,自己脚下发出“啪”一声异响,我立即用手电一照,乖乖,此时我们已经走到没有台阶的地方,我的鞋子踩到的,是地洞最底下一片满是水的沙地。
我又试探了一番,发觉水不深,水面离地也就一寸左右,饶是如此,我的李宁鞋也湿了。而一旁老蒋穿的是美国大兵的那种军靴,厚底且防水,境遇可谓差天共地,比我好上不知多少倍。
我只好骂骂咧咧地一边晃荡着“水鞋”朝前面走去,一边用手电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随着一步一步的慢慢深入,我暗自吃惊不小:这日军地下秘密仓库设置的地洞,最底部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比最上边的防空洞还要大得多。我的手电照过去,只能在对面的洞壁上勉强地显出一个虚弱的光影,估计这个空间有一个小型体育馆那样大小。
不知不觉中,发现脚下水声越来越大,这才觉察鞋子完全在水里了,而且再往里边些走一点会更深,估计那边就是地下河的河心。我和老蒋只好沿着洞壁,一脚深一脚浅地像踩高跷一样趟着,那模样着实狼狈。
可我一心只想及早离开这鬼地方,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走在了前头,不知不觉把老蒋甩在了后头。
忽然,一直顾着往前行进的我感到一丝不妥。
也说不准是什么感觉,就是察觉有点不对劲,隐隐地从心底冒出,却很突兀地吓到自己不小。
我不禁停下自己的脚步,心里暗自思考:究竟有什么蹊跷的地方让我内心如此恐慌不安呢?
忽然,我意识到了一个让我无比吃惊的问题:一直跟在我后面老蒋不在了!
大惊失色的我猛一回头,这才发觉身后果然空荡荡的,不见一人!
“这下可糟了,老蒋怎么无声无息的,说不见就不见了?不是遇到什么意外吧?都怪我粗心大意啊,老蒋不见了都不知道,只顾着自己一个人瞎跑!”我心里一下子慌乱如麻。
这些年来,碰到什么困难、遇到有什么棘手事都是我和老蒋一起搞定的,可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也。就像上次去凤凰山一样,我在顶峰不知什么缘故昏死过去,是老蒋一个人,把我从差不多一千多米高的高度背下山,硬生生从阎王那把我的小命抢回来。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老蒋就是我们这个两人搭档的主心骨,或者换句话说,从来就是老蒋思考、判断,我只是简单执行他的决策,唯他马首是瞻而没有什么主见。当一个人习惯了服从,他的思维会僵化,甚至变得鲁钝——就像现在老蒋不见了,我真的像被活活绸缎了筋骨一样,愣在那动弹不得。
“怎么办?老蒋出了啥状况?我又该如何是好?”我闭了闭眼,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一定要回头去找老蒋——不知为何,我脑海只有这个念头。
我咬咬牙,转身往回走。
还没走出十米远,战战兢兢地支着手电筒的我,就发现在这阴森昏暗的地底,有着异常的情况:就在远离我们行走的洞壁而靠近河中心的地方,此刻正不同寻常地“咕噜咕噜”冒着水泡,而且水底下似乎有什么在翻滚着!
“肯定有状况!”我内心狂叫不止。
此刻正是危急关头,我也顾不上什么危险不危险了,急急忙忙地放下手电筒,毫不犹豫地一个扎猛子,钻进水里……
话说潮州城中有一江,唐称恶溪,后为纪念韩愈在潮时的贡献又改称韩江。韩江是潮汕地区、兴梅地区与福建的重要联系水道,但在我的记忆中,却是我的游乐天堂。记得我小的时候,一放学或者周末经常赖在韩江嬉戏玩耍,尤其夏天,几乎都泡在水中,抓鱼捕虾,追船摸蚌,其乐无穷,慢慢地水性与日俱增,高中时候学校组织游泳比赛,我还轻松得了第一。
俗话说得好:“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自恃从小水性颇佳的我,一头扎进去地下河里头,照着水花翻滚得最激烈的地方,张开双就是乱摸一通。我不知道这样子有没有效果,或者这样会不会摸到什么恶物或者不该摸到的东西……
比如说烂木头,比如说怪鱼,比如说浮尸,又比如说刚才遇到的水猴,那我也只能认了。
我的脑海里面,这时候只有一句话:人身难得几回搏?
如果我的拼死一搏,能搏到老蒋回来,甚至如果搏到的是老蒋的性命,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包括我的性命!
一股气息已尽,我浮上水面,长长地吸进了一口气。此时我发现地下河中心处,此刻翻滚的水花更加剧烈,好像这底下煮了一壶开水,沸腾着什么东西似的。我隐隐地感觉到一丝不妙,心里更加紧张起来,昏暗之中我大口吸了气,然后摒住了呼吸,直直地扎进水里!
第十四章 力尽等死
就在我在冰凉昏暗的地下河底胡乱地瞎摸一通的时候,惊慌无比的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指尖触碰到一毛茸茸的物体。
像海藻,又像拖把头,蓬松无比,带着诡异的手感。
我心里不禁一阵踌躇:究竟是什么古怪玩意?
可我一转念又想到: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碰下运气了,看能不能瞎猫抓到个死耗子!
我顿了一下,使出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力气,把手中的未知物体死命往水面上一提!
或许多年后回想,我会感谢这次冲动搏命,也会庆幸自己这么的亡命一提。
因为就这么一提,我竟然在水中提出一个……人!
破水而出的不是别人,正是老蒋!
我这才惊恐莫名地发现,我的手指抓住的,竟是他的头发!
我靠,老蒋大概沉在水里面窒息过久,等我把他脑袋提上水面时,他已经翻了白眼,神志不清,已经近乎不省人事的濒死状态。
更要命的是,这个时候我忽然察觉暗地里有一股巨大的力道,正在水下拖曳着老蒋,而且力道十足,我几乎不能坚持,身子也随着下沉。
“Fuck!”我心里暗想,该不会我们这两位拉风无比、赛潘安胜冠希的黄金搭档,就要栽在这条无人知晓的地下河里头?!
就如同拔河一般,我又给拉进水中,呛了几口不说,情况也是越发凶险——看来不消三分钟,我和老蒋都要活活沉没于这暗无天日的大溶洞地下河中。
我心里暗叫一句:他妈的赌一把了!
我在心中暗自估算了自己和老蒋的位置,咬了咬牙,往扯住老蒋的异物那里,拼了老命地踢出了一脚!
这一脚可是使出了我所有残存的力气,要是没有命中目标的话,我就要和老蒋长存河底!
就那么一秒不到的时间,我感觉似乎过了一个世纪。
可当我的脚结结实实地踢中一物时,我内心顿时燃起了希望之火!
混沌中,只听见河水中刹那间“噗”地一声闷响,紧接着“咕噜”、“咕噜”地水花四冒,水泡四起,我只觉双手一轻,和我对峙的力道顺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忙借势和老蒋一同翻上水面!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我连一口气都没有换好,便在水中背对着兀自昏迷不醒的老蒋,仰卧着扶住他的后脑勺,两脚如青蛙游泳似的急蹬,像极了电视里面救助溺水者的教学片的情节一般,忙不迭地滑向地下河的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