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这把寒光袭人的匕首在黑暗中犹自闪烁不止,犹如月夜中的星星,不禁脱口称赞道:“好锋利的一把匕首,连墙体都给扎进去啦,这真可谓入墙三分哪——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徐夫人赠给荆轲刺杀秦王的匕首?”
“呵呵,”老蒋也给我的话逗乐了,“这把匕首不是徐夫人的匕首,但的确却是一把上好的名匕——扬文。”
“扬文?!”我惊道。
众所周知,匕首是一种比剑更短小的刺砍两用兵器,其首形状类匕这种古人取食的器具因而得名。
据传尧、舜时已有匕首,其用法主要有击、刺、挑、剪、带等,长久以来以其独特的功能普遍为兵家武士、行者侠客所用,刚我说到的“图穷匕见”故事更是妇孺皆知的传奇——这些都说明了老蒋钟爱匕首的主要原因:短小精悍,易于携带,防身自卫,灵巧方便。
而我深深明白,老蒋现在的独门兵器——扬文匕首,的确是古代闻名的上好匕首。
在我的记忆中,《典论》上有这样的记载:“魏太子丕,造百辟匕首三,其一理似坚冰,名曰清刚;其二曜似朝日,名曰扬文;其三状似龙文,名曰龙鳞。”
此外在牌坊街那些老油条口中,也有另外一种说法,就是扬文属于九宝之一。按南朝梁刘勰《文心雕龙.铭箴》上的记载:“魏文九宝﹐器利辞钝。”据说宝器九件分别为:“剑三:一曰飞景﹐二曰流采﹐三曰华锋;刀三:一曰灵宝﹐二曰含章﹐三曰素质;匕首二:一曰清刚﹐二曰扬文;灵陌刀一:曰龙鳞。”
可见,不管属于百辟也好九宝也好,老蒋的扬文都是出名的好匕首,难怪刚才手起匕落,水猴立刻毙命,真不愧为“扬文”啊!
“好家伙,你什么时候搞到的?”我竖起了大拇指,“啧啧”地夸起来。
“别说那么多,我们还是快点行动起来,你看,手电快没电了。”老蒋指了指我的手电筒。
我连忙低头察看,发现手电筒的光线真的已经比刚下来时候暗淡了不少。这下我才意识到,我和老蒋下到这个日军的秘密地下仓库,前前后后已经快接近四个小时。
我不由地抓起手电在黝黑的空间内四处扫射,可是找来找去,始终一无所获。
“怕我们白来这边一趟,”老蒋转了一圈,然后对着我说道,“这里除了这死尸和水猴别无他物,前行的路已经全部给乱石堵住了,再搜索也没有任何意义,看来只能回去。”
我也点了点头,赞同地说:“没错,但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知道这帮不速之客是日本人,里面有个已经死去的人叫渡边真司,而且估计都是‘渡边大东株式会社’组织的,还纠结了凤城的一些散人图谋不轨。”
“说得好,此地不宜久留,搞不好还有水猴出现,我们这就回去罢。”老蒋说罢回头,望了望那墙壁。
我望了望暗这堵藏杀人机关的墙壁,小心翼翼地分析起来。
这边的墙壁刚好和那边情况相反,最初我把手放在右侧找到机关,也就是说到了这边,开启的方位如同照镜子般必在左侧。我凭记忆大概确认了位置,很快就摸到来时的那块砖,使劲一按,约摸半分钟后,墙壁果真向右移开半米。
我边往回走边对老蒋嘀咕:“老蒋啊,你说这奇怪不奇怪,这一路来也就这么回事吧,除了地上两个倒霉鬼我们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啊。这帮神秘人物去哪了,又遇上什么险情呢?难道他们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么?除非他们穿过那堆乱石,到了另一头?”
“就算果真如此,我们也没辙。”老蒋耸耸肩,也无可奈何。
我吁叹:“那老猪奇呢?”
说完后我想起机关和水猴,不由自主地为他捏了把汗。
老蒋沉吟片刻道:“这家伙福大命大,死不了的!我们先回去地面再想办法吧。”
我觉得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到达仓库往回走,一直来到我们从防空洞下来的那坍塌形成的通道底下,突然,眼前的一切让我俩都大吃一惊!
第十二章 来路塌方
莫非……
这边刚刚塌方了?
我目瞪口呆地如同木鸡般站在原处,发现早前让我们从防空洞进来这个仓库的那口子,可能因为再次发生坍塌的缘故,现在已经完全给结结实实的泥土封死掉——留给我们的,只是遍地的碎土粉石,和地上孤零零那条原来供我们攀爬下来的软绳……
我不死心地用手电筒照了又照望了又望,最后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般不得不承认:真的塌方啦!
Fuck,这边发生这么大的动静,我和老蒋居然浑然不觉!?
我情绪低落地猜想,一方面可能是暗门所在的墙壁隔音效果非凡,一方面可能是我们和水猴恶战时精神太过集中,根本没有留意到墙那边的情况。
可不管怎么说,上达防空洞的通道已给跌落的沙土堵死,现在唯一的出口都没有了。
怎么办?
四周一片死寂,我觉得我的心拔凉拔凉的:俗话说得好——“鸟为食死人为财亡”,都怪我贪心,一听到金条就利令智昏,才落到这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步。
我不禁心里暗自骂道:“老猪奇这家伙也真不知好歹,好好的小流氓不当偏要当盗贼,这下可好,把我和老蒋都讹进去了!搞不好我和老蒋就活活被困死在这里啦,哎……”
我正在恼怒中,老蒋一把拉了我过去。
我正想询问发生什么,老蒋开口了,带着小激动的腔调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有办法离开这里!”
“真的?”我失声叫道,“我们进来的路没了你知道吧?怎么回去?我可不是土拨鼠,我们也没有工具,你也知道我们下来的垂直距离都差不多一米半了,要是掘上去,那可真的是猴年马月……”
老蒋不耐烦地喝断了我的话:“那帮人怎么离开这里,我们就怎么离开!”
“啊?!什么意思嘛?”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老蒋向我分析道:“你不觉得这一切一环扣一环?”
“……恕我无知,我还真不觉得。”我诚实地回答。
老蒋摇摇头,带着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样子说道:“这仓库和墙壁所在的暗门,以及暗门那边的乱石、水猴,假如按我下边的设想去解释,就能说得通。”
“愿闻其详!”我乖乖地做起了学生。
“我猜,这帮人可能前段日子就来到金山顶,并且估计使用火药,炸开了外边通往这个仓库的那条通道,也就是机关墙壁的那一边有乱世堵住的地方。然后静待几天,趁夜深人静、无人防范的时候,偷偷从这条秘密通道来到这个日军地下仓库,利用已有的钥匙,搞定了铁栅门的大锁进入到这个仓库里面,拿到了木箱里面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觉得老蒋分析得的确头头是道,符合逻辑。
老蒋接着说道:“但是等他们完成任务,打算回去时,可能遇到些意想不到的麻烦……”
“你指‘算盘李’的死?”我不禁插嘴道。
老将摇了摇头,又说道:“这或许只是事情的一方面,只能看出他们其实对这里的情况掌握得不是很全面,但很可能他们事先已经密谋好让‘算盘李’死去……”
“你的意思是‘算盘李’当向导带路进来,在找到宝藏后没有利用价值,就给卖了?”我说。
老蒋回答道:“很有可能,看来这帮人还真是心狠手辣!但是事情的另一方面却是,更大的麻烦在后面。”
“后面?”
老蒋点了点头:“对,你记得那堆乱石、惨死的渡边真司和那只水猴么?我想啊,他们肯定在炸开山体进入通道的同时,也顺带炸开了河水通往山内溶洞的暗流,引来水猴。所以当他们重新开启暗门,准备带着东西原路折回的时候,就遭到了潜伏而来的水猴的攻击。”
我吃惊地问:“那他们怎么办?”
老蒋接着说:“他们招架不住,只能利用剩下的炸药再次炸塌通道,勉强挡住水猴的攻势,撤回仓库里面。”
“然后呢?他们人呢?难道从我们进来的通风口出去了?”我问。
老蒋斜着脑袋想了下,接着说:“通风口这条路,我想只是老猪奇自个下来探路的通道罢了。而且很可能他们折回来时就遇到准备大干特干老猪奇,便抓住了他。老猪奇眼看逃不了,只能撇下他的‘爱疯死’给我们留条线索,希望我们日后能靠这找到他。可这样子他们肯定知道通风口下来的通道,但他们不想走这路,也没这个必要。”
“因为,他们带着木箱里的很多东西,尤其如果这些东西是金银财宝的话,走这种几乎垂直向上通道会很困难,也不切实际。所以我敢大胆地断定,这仓库还有其他密道,供他们逃脱!”老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其他密道?你说这还有其他密道?”我满腹疑惑,环顾四周,然后狐疑地问道:“你倒说说,这仓库里头哪里有什么密道啊?”
老蒋不耐烦地指了指那些铁门,嗔道:“之前不是说过,这些铁门的锁头不是给人打开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