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么逼真的艺术品,刀工精湛,栩栩如生,就像活了一般!只见邪神项挂骷髅头项链,腰围虎皮裙,圆睁三眼,红色的鬃毛里有三个绿色小马头。更叫人可怕的是邪神像的膝、手、腕、颈处都盘绕着蛇,各手分别持骷髅碗、索命索、眼镜蛇、骷髅杖、诛仙剑、炼狱弓,那种浓郁的恐惧感,发自内心深处,令我在大白天都觉得如堕冰窟。
恍惚间,我已看不到刚才还在呕心沥血不断雕刻的老者,只看到一个三头六臂的邪神!
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恐慌情绪从这尊木雕而成的邪神像身上传递到我的心间,将我彻底淹没在诡异不堪的空间里。就在我面对如此古怪的场面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我看到邪神的一个脑袋缓缓朝我转过来,带着轻蔑、敌视、嘲弄的神态,紧接着一只手上的兵器宝剑已如闪电般迅猛地朝我砍来!
我吓得魂飞魄散,用手一挡,没料到木头雕成的宝剑竟锋利得一下子把我的手臂剁了下来!
“啊!”我痛得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颓然跌坐于地,人却无比畏惧地往后缩。低头一看,手臂上齐刷刷的伤口不断往外喷血,那尊冷酷无情的邪神却一步一步地朝我紧逼过来,这时各个手上的武器通通都对住了我,嘴角带着嗜血的狂热和愚弄弱小的惬意。痛彻心扉的我此刻只能像一只困在鼠笼里的鼠辈蜷缩在角落,等待末日的到来……
第五十章 邪神降罪
“爷爷求求你,不要伤害这位哥哥,他是好人,救过我们!”忽的身边一个声音传出,象从天际传来,此时在我耳里竟然如此动听,堪比天籁。
我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又突然清晰起来,然后整个人怔了怔,像是刚从一个遥远的国度回来一般。
我惊出一声冷汗,刚想起身,忽然感觉手臂上一阵剧痛。赶紧低头一看,一道血红的伤痕已在手臂上,十分齐整,就刀子砍伤一般。
我不由地联想起刚才邪神拔刀相向的那一幕,觉得刚才无比真切,一点不像幻觉,更叫我心惊胆寒!
“哥哥,快回去吧,不要来这里了!”志仔扯了扯我的衣袖,瘦削的脸上带着惶恐,更带着不安。
我望了望志仔,又抬头瞟了一旁不人不鬼、忘我地雕刻的老者,点了点头,抽身离去。
此时手臂上的疼痛犹未消去,似乎在提醒我不要轻易以为刚过去的那一段惊险画面只是幻觉。
更叫我害怕的是,我又似乎感到到暗处有一对眼睛在窥视我,和之前在义庄的感觉一模一样!
莫非邪神又跟来了?
大惊之下我脚下的步伐更快了,直到进了蔡婶的宅子里头,心里才安稳了不少。
小烦貌似心情大好,看来和蔡婶的相处比和我在一起更让她心情愉悦,可我没心思和她多说几句,就连她称赞我把地拖得干干净净我也只是笑笑而已。她也看出我心事丛丛,还以为我生她叫我干家务的闷气,唯有叹了一口气,把晚饭端了上来。
正在我埋头吃着饭,心里还在思索下午的情节时,突然门“咚”一声给打开了,一个失魂落魄的人闯了进来。
我、小烦和蔡婶抬头好奇地一望,不是别人,正是非主流!
此时非主流已经全无早上为非作歹的嚣张样,只见他头发杂乱,原本光鲜的衣衫已经破旧不堪,噗通地跪倒在蔡婶面前。
正当我想要询问他为何如此的时候,非主流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哀求道:“蔡婶,求求你,救救我吧!有个……有个邪魔害死了我哥黄毛,现在又想来害死我!”
“什么?黄毛他死了?早上还好端端的啊,怎么下午就魂归西天了?”我叫了出来,口里的饭都喷了。
“是啊,刚刚黄毛他突然又是哭来又是叫,然后七窍流血死了……我正莫名其妙时,突然看到有个怪模怪样的恶魔‘嗖’地一声钻进我身体……”非主流说完,还惊恐地往身后望了望。
蔡婶面无表情地吃下最后的一口饭,才淡定地说:“你俩平时就横行霸道,估计遭报应了,俗话说的好‘自作孽,不可活’,这个我可不管。”
非主流听完这句话,吓得脸都白了,“咚、咚、咚”地把头磕得像打雷一样响:“老神仙,求求你救救我吧!我答应你,今后肯定痛改前非,大彻大悟,一心向善,帮老奶奶过马路,帮小朋友做作业……”
非主流边磕头边声泪俱下地说了一通自认为善举的事情,渐渐地面竟给他磕出血染红了一块。
小烦见到此情此景不禁动了隐恻之心,回过头,用极为婉转的语气对蔡婶说道:“师傅,我看这人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过失,估计今后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更何况他也罪不该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不我们帮帮他?”
蔡婶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叹道:“徒儿,为师知道你宅心仁厚,可这小子得罪的可是邪神——佛教护法马头明王,非同小可!”
“马头明王?”我失声叫道。
“没错,此邪神三头六臂,法力无边,极为凶狠暴戾,尤其对那些肆意欺压弱小的恶人,绝不留情。”蔡婶慢慢地说。
蔡婶的话让我不由地想起老者所雕刻的木神像,更让我情不自禁地斜着眼看了手上的那一道碍眼的伤痕,随之一阵战栗。
这边非主流更是头如捣蒜,泪流满面地哭求道:“老神仙救救我,求你了,我不想死啊!”
“不想死?哈哈,你已经死了……”蔡婶说完冷笑了出来,在场的人无不打了一个冷战!
蔡婶用皱得如同蛇蜕般难看的手指点了点非主流的额头,摇着头说:“马头明王已在你身上降下诅咒,你不得不死。”
我顺着蔡婶的手指望去,只见非主流额头上隐隐显出绿色的三个马头痕迹!
我吃了一惊,捧着碗的手一个不稳,差点跌落地上,还好一旁的小烦用手帮我接住了。
蔡婶如老僧入定般眯着眼,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我已经看到邪神在空中发怒了,骷髅碗、索命索、眼镜蛇、人骨杖、诛仙剑、炼狱弓,你马上就要承受六种兵器的惩罚,当最后的箭矢刺穿你的心脏那刻,也是你的毙命之时!”
非主流哭到声音都变了,只剩下干嚎:“老神仙,救命,救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真的不能死啊……”
“神灵降罪万劫不复,”蔡婶讷讷说,“除非你找到神明降罪的原因。”
今天这一连串事情如闪电般在我眼前一掠而过,串在一起使我顿时明白了过来,对蔡婶大喊:“我知道怎么一回事了,或许我可以找出原因来……”
还没等我说完,我突然听到非主流如同杀猪般的哀嚎!
我扭头望去,只见非主流脸已经扭曲变形,仿佛有说不出的痛苦和恐惧,然而胸口处有一个碗大的区域正在逐渐冒烟,细看之下,皮肉已变得碳黑,不时还有点点星火飘出,伴随着烧焦味,仿佛正在进行炮烙之行!
“骷髅碗!”蔡婶像是判官般说出来,我们登时都明白邪神已经开始降罪了!
“还有索命索、眼镜蛇、人骨杖、诛仙剑、炼狱弓,那又是什么样的酷刑啊!”我心里暗道。
非主流痛到眼泪、鼻涕、口水都流出来,混在一块极为恶心。他紧紧抱住我的脚,像是紧紧抱住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般嚎叫道:“大爷,这位好心的大爷,你救救我吧……”
还没说完,就头一歪,不省人事了。
我感觉心中酸涩无比,难过得很,马上对蔡婶说道:“蔡婆婆,我知道邪神降罪的缘由,或许我可以救他一命!”
蔡婶瞟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你有几条命,自己劫数未度,就想着去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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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数未度?”我和小烦几乎同时叫出来。
蔡婶似乎要说出一些什么,怔了半响,叹了口气说:“因缘命数,自有天定,逢凶化吉,还看造化。罢了,你想去就去吧!”
我也顾不上这么多了,看着地上犹自昏厥的非主流,咬了咬牙,冲出了大门。
“万事小心啊!”远远听到后边小烦的叫声。
外面天色已经快暗下来,跑在路上,蔡婶的话还萦绕在我的耳边。
其实,这些天来,我自己身边发生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事件,我自己身上也无端端多出很多异常出来,很多时候不是我不惧怕,而是我不敢去面对,尤其是假如我知道真相是如何恐怖残忍后,我都不知道怎么去看待它。
奶奶、父亲、母亲,还有小烦,还有老蒋、老猪奇,我都不想因为我自己去连累他们,去害他们担心。如果真有什么劫难,那就冲我来好了。
至于度人,我向来都不觉得自己有那么伟大,或者自己是什么救世主,只是我不忍,非主流和黄毛一样,都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本来命不该绝。
实际上,一个人该不该死,是不是非要这些所谓神来决定的呢?
还是可以去改变一些什么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不知不觉我已经来到炒面巷的宅子前,我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