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部落两年到巴族举行一次始母神祭祀活动,既能维持巴族这个宗教发源地的认同感,同时和故母节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差,前来参加祭祀之后,所有的巫和部落族长首领,还能去王城逗留几天,一起参加节日庆祝活动,同时感受到王城的节日气氛,同时也能聚在一起讨论一些关于巴国的政务和建设安排。
总之就是,神权要为王权服务。
以后各种节日和祭祀活动会越来越多,时间安排和活动仪式也要越来越正规,同时也要更加有利于国家管理和发展。
巴国的建立,标志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而母巴的去世,也标志着一种旧时代的终结。
阿母没有母巴的威信和威严,因此在以后的管理中,巴族不可避免的会发生一些内部变化。
特别是眼下已经分成四个家族,并且还在王城和巴族两地分居,这种情况简单的族长集权已经不合时宜,就像搬去城市发展的亲戚和农村亲戚之间的关系,日后会逐渐产生隔阂和疏远。
这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必然,因此巴族以后也会慢慢形成同根同源的两个不同群体,虽然会在血缘的传承下比较亲近,但最终还是会分裂成两个不同的族群。
只是这种分裂,是所有族群都认可和接受,并且也乐意见到的,毕竟这就是原始部落开枝散叶繁衍壮大的过程。
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族群和部落之间的关系,慢慢会变成一种大型家族之中的宗族和分支关系,若是族长比较厉害,则还是能够保持团结,若是族长不能保证公平公正压不住各族,则就会逐渐分裂成为不同的家族,然后各自传承发展。
不过徐晨相信,巴族有他这个核心领袖存在,在很长时间内,都会保持比较团结的状态,至于以后的事,谁也管不了,只能任凭自然发展。
甚至未来的巴国能够走到哪一步,徐晨都根本无法掌控,他眼下能做的,就是尽量将巴国的所有事情慢慢改革理顺,然后让其变得的更加稳固,发展的更加合理。
故母节祭祀活动结束之后,小女巫带着群巫先去王城,毕竟来一趟不容易,她们这次还有一些交易和采购任务,同时也都想去看看王城的新变化。
徐晨和叶留下来多呆一段时间,既是为了安抚母巴去世之后族人的情绪,同时也是想留下多陪一下阿母和族人。
母巴的突然去世,让徐晨有些惭愧和内疚。
不过人已经没了,再多的内疚也没有用,只能做一些追忆和补偿罢了,更多的还是要让巴族能够团结在一起走的更远,而不能因此产生裂痕和隔阂。
而徐晨自己,就是巴族最好的粘合剂,只要有他在,巴族男女老少都喜欢和他聊天,每天都会比较热闹。
巴族这些年在母巴的管理下发展的很不错,阿母一直都是副手帮忙,因此对于部落的事情处理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徐晨还是非常放心。
不过随着这两年的发展重心慢慢迁往拱火盆地之后,巴族的发展变得有些低迷,尤其是在抽调了大量能力出众的男女和技术人员之后,巴族以前发展红火的一些产业都几乎没了。
眼下除开耕种和蓄养家禽牲畜,巴族的造车、造船、打造石器、烧制石灰砖瓦等几乎停滞。
唯一剩下的两个产业是制陶和铸造。
而制陶眼下也只保留了大型陶器的制作,普通的杯盏碗碟这些器具,基本上都已经不怎么做了,因为许多部落都已经开始学会了制作这些陶器,唯有大型陶器别的部落还无法跟上。
至于铜器铸造,虽然一直都是巴族的核心技术,但也抽调部分最好的工匠去了拱火盆地开设新的铸造工坊,留在巴族的只是满足乌族胡族木牙族等附近几个部落的需求,现在巴族铸造坊主要任务就是铸钱,只不过钱币能用来和其他部落交易,需要统一运送到王城,统一归王国支配,这也使得铜器铸造实则就是一个消耗大户,巴族不断从乌族买铜,从有穷族买锡,从胡族买碳,却并没有任何收益。
正是因为各种工业的分散和停滞,导致巴族这两年人心有些失落。
或许这也是母巴病重去世的一个诱因。
为了改变巴族当前低迷的情绪,也为了加强巴族的内部团结,提振部落发展信心活力。
徐晨这次留下来决定对巴族产业再次改造升级。
首先是他决定在巴族大力发展酿酒业,和木牙族在毛公岭开展大规模杂果酿酒合作就是其中一部分。
这笔合作巴族每年要向木牙族提供数百个酒坛,另外为了便于果酒的销售,他还要定制一大批分装的酒瓶。
为了刺激巴族的财富增长和收入,这些酒坛酒瓶都不能再免费提供,王城会从酒的销售之中按照正常的陶器价格购买,这些收入都会变成巴族的私有财富,彻底和王城分配清楚。
而且陶器发展了这么多年,技术已经开始普及,巴族的领先优势已经消失,也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发展空间,因此徐晨决定开始研制更好的陶器,那就是为陶器进行上釉。
纯粹的瓷器眼下每没有必要,一是消费能力和消费水平远远达不到,二是材料和工艺也太过复杂。
土陶发展到眼下,普及程度已经非常高,但土陶因为没有釉质层防护,长期存放食物会持续透水透气,特别是酒水和腌制类食物,并不能长期保存,容易生潮发霉。
但若是在土陶表面增加一层釉质,则就可以完美解决这些问题。
第606章 彩陶和竹编
给陶器上釉的工艺并不复杂,甚至说十分简单。
只需要将易于烧融的金属矿物或者固定的釉料研磨成粉,然后加水调制成料浆,涂刷在陶器表面二次入窑烧制,最后得到的就是具有一层釉质的陶器。
后世常见的陶器种类很多,但远古存留下去的都是没有上釉的原始土陶,或者说涂抹过一些矿物颜料,但主要是用于装饰,并没有形成类似于釉质的防护层。
直到汉朝时期,中国才开始慢慢出现上釉工艺,最初是直接用铁质等金属矿粉,烧出来的釉是黑色的,带有铁质感,称之为黑釉,后经唐宋元明清上千年的不断摸索改进,终于发展出来各种五花八门的极具时代特色的彩釉工艺。
到了清朝,在满清人的原始审美观影响下,彩釉更是发展到让人眼花缭乱颜色肿胀的地步,满瓶满罐都是用各种鲜艳复杂颜色堆积而成,让人有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实际上在陶器和瓷器发展史上,最初釉和彩是不分的,到后来才慢慢分成两种,然后在瓷器制作的过程中,又就分成了釉上彩和釉下彩两种不同的彩釉工艺。
针对眼下原始人的欣赏水平和消费能力,徐晨肯定不会搞太复杂,而且实现玻璃质纯釉层如今的工艺也很难,因此他只会采用最简单的方法。
那就是将现在已有的各种颜色的金属矿物经过研磨之后,直接涂刷在陶器表面,然后入窑和烧制陶器一样进行烧制,让金属矿物半融化之后在陶器表面形成一层新的保护层。
为了美观,也同样可以进行两种上釉工艺,先在制作好的陶坯上用矿物颜料描画一些颜色,烧好之后,再用上一层含二氧化硅比较多的黏土或者高岭土等釉料二次烧制,这样就是釉下彩。
釉上彩则是反过来,先上釉,再上色。
从工艺角度来说,釉下彩更加简单方便。
不过就算是这些简单的技术,巴族的一群窑工也不可能马上就能制作出来,需要经过很长时间的摸索。
而徐晨也没这么多时间消耗在上面。
因此徐晨指导巴族窑工试验制作的第一批釉料就是铁釉。
巴族这些年收集了大量的各种金属矿石,其中各种铁矿石不少,磁铁矿、赤铁矿、硫铁矿等等,选择一些赤铁矿用石臼杵成最细的粉末,然后加水调制成泥浆一样的釉料,用刷子在烧好的陶器内外薄薄的涂上一层,放置晾干之后,就变成了一个红通通的陶碗,不过入窑烧制之后,铁在高温下慢慢脱氧还原,就会呈现出黑色。
虽然只打算简单做实验,但一窑也要烧制大小数百件陶器,因此徐晨也并没有仅仅只试验铁釉,而是弄了不少各种颜色的矿石,做出来不同颜色的料浆,如同画画一样涂在一些陶器泥坯上,因此几天时间,窑厂里面便多了各种颜色大大小小的陶器,看起来五彩缤纷异常惹眼。
对于上釉,徐晨其实自己也并不清楚具体的方法和步骤,但毕竟他的知识积累不一样,就算一次两次做不成功,但他相信只要一群窑工按照他的方法不断去试验和改进,最终能够将这个技术掌握。
更何况就算上釉不成功,至少也学会了制作颜色鲜艳的彩陶,这同样是巴族特有的陶器工艺,别的部落短时间无法模彷,以后巴族的陶器也会占据高端市场,成为一个新的财富增长点。
新的陶器虽然还只是在试验阶段,但陶器也能弄得这么美丽,顿时让整个巴族轰动无比,每天都有成群的大人孩子围在窑厂观看,甚至还有不少人挽起袖子帮忙,于是窑厂再次恢复了几年前最为火红时候的热闹场面,而整个巴族的气氛也和睦无比,几家人天天聚在一起热闹谈笑交流,因为母巴去世带来的哀伤情绪也日渐消退。